16
醫院。
孟嶠月神色不改,她熟稔地帶著裴琛昀做好包扎,CT檢查完全沒事便準備離開。
全程雙手牽著。
裴琛昀溫順地任她帶領、任她牽著。
像是家里最聽話的小孩跟著姐姐,時不時觀察孟嶠月的臉色。
卻發現她體面結束了上一段關系,沒有不忍,沒有不舍,沒有要收拾整理的情緒。
走出醫院那刻,孟嶠月回頭,五官淡漠地輕聲說:
“我并不喜歡有人騙我,所以拿到監控之后,我找人查了你。”
孟嶠月冷靜自然地像是在聊家常。
裴琛昀卻知道,屬于自己最深的一層裹傷繃帶要被拆開。
他的暗戀終于要見天日了,所有的審判結果他都接受。
“裴家的私生子,過往的經歷看不見。
本科在M大讀了兩年,后來去英國UCL深造,本來應該按照家里指示在英國辦生意。
但卻跟我軌跡很像地,回國創業,目前所有的項目都與我有關。
并且,還派人‘構陷’我的前夫,對我有密切關注,還有什么我沒查到的,告訴我。”
裴琛昀笑得欣然。
“出身卑劣,是個私生子,初中的時候被正牌兒子找人在校外小巷揍得要死,但有幸活下來了。
高中大學研究生,都跟你一個學校,工作跟你在一個城市。”
“孟嶠月,我們初見不是在M大的優秀校友見面,是在我初中差點死掉的那條小巷。”
裴琛昀對著她五官是向來含笑,這會卻帶著訣別的悲傷。
孟嶠月想起來,她在M大讀書時,有一次去城西找她哥,結果碰巧在城西中學的小巷外遇到了校園暴力。
那個小孩兒被揍得不識五官、血淚模糊。
她拿著她哥的警官證就沖上去了,那群毛賊嚇得鼠竄。
后來是她帶著那個小孩兒去了醫院,做好包扎,買好了后續2個月所有的藥,留下一筆錢。
“你叫什么名字呢?”
孟嶠月英氣十足疏了疏領帶,笑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孟嶠月,以后再有人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
我哥孟棋朗,就在城西出警,我們會罩你的。”
只是那年孟嶠月出國,后來孟棋朗在賽車洗錢事件里被撞死拖行。
他們倆對年少的裴琛昀來說杳無音信。
他只好跟著孟嶠月走過的路,一步一步,又走到了她的面前。
M大演講那天,卻得知她已經有了訂婚對象,追得風風火火,是隔壁學校一個不入流的校草。
UCL畢業歸國,卻發現她結婚3年,過得不盡人意,圈子里都嘲弄她是包容王子病的舔狗老媽子。
“孟嶠月,你過得好,我就開心;過得不好,我不允許。”
孟嶠月聽完,仍是沒什么情緒地點點頭,垂眸看了眼他手掌的紋路,說:
“我發現你其實有點綠茶,但我還挺吃這一套。”
“我知道了。那就繼續留在我的生命里吧,裴琛昀,不再以合作商的身份。”
孟嶠月送裴琛昀回家后,開車回家。
家門口的人已經不見,但一堆垃圾依舊,她不帶感情地找保鏢、管家幫忙處理。
或許,過往每一次被謝嶼霄傷透了心,她都會設想一次利落干凈地結束這一切。
只是99次,是她心里的底線,而她終于真正地抽身離開,失望攢夠。
曾經以為世界的陰晴雷雨,都是由謝嶼霄而起。
但歸根結底是,她將他放在那樣高的位置。
如果她不愿意,謝嶼霄是不能有任何影響她的能力的。
她也不會再允許別人,這樣隨意地消磨、傷害她。
“孟總,那沓垃圾上有一張紙條,我看了監控,是謝嶼霄剛剛走之前留下的。”
孟嶠月接過,一看:
【我同意離婚,取消上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