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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舉著手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手里還捧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謝舒蘊一眼就認出了那正是她從前用的那臺。
被夏冰弄壞后，謝舒蘊也不是沒有想過修復這臺電腦。
可電腦的硬件太老了，很多配件都已經停產，店家大概是嫌麻煩，直接告訴她修不了。
謝舒蘊只好把電腦帶回了實驗室，想著過段時間再去其他地方問一問。
再后來，她遭遇了網暴和母親離世，那臺電腦就一直被擱置在座位上無人問津，直到昨天，那臺電腦忽然自己開機了。
“大概是鍵盤里的水份都被揮發掉了，所以電腦忽然間重啟了。”
男生按下了開機鍵，一邊等待開機，一邊解釋道，
“剛好數據的事情發生當天我也在場，出于好奇，我就點開了桌面上的文件夾，果然看到了這份用來驗證數據的底稿。”
說著，男生還拿出了當時夏冰交上去的數據。
原本的小組成員幾乎是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關聯，忍不住捂嘴驚呼：
“原來夏冰真的投了謝舒蘊的數據！”
“我就說，她才來實驗室三天，怎么可能算得了這么精準。原來是直接偷了舒蘊的！”
“怪不得她當時做賊心虛弄壞了舒蘊的電腦，原來是怕舒蘊拿出證據，她就徹底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偷了別人東西遲早有一天就是會被發現的啊！她但凡有點羞恥心，當時就不要這么做啊！”
“其實我當時就相信舒蘊不是那種會隨意污蔑人的人，畢竟舒蘊是怎么一點一點把數據算出來的，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楚見琛站出來替夏冰說話，大家又都一邊倒地站在楚見琛那一邊，我就不敢說話了。我怕不合群，更怕得罪了楚家的太子爺。如果我當時膽子不要那么小，但凡我站出來為舒蘊說一句話呢......或許，或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那一步......”
說話的女生忽然小聲抽泣了起來，引得周圍幾個女生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
“是啊，虧我還是舒蘊的朋友，關鍵時刻卻連相信她的勇氣都沒有，嗚嗚嗚......我真沒用。”
“舒蘊，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們嗎？”
聽著這些話，謝舒蘊反倒沒有了沉冤得雪的快 感，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疲憊。
遲來的真相好像也就只剩下一個真相，那些被誤解后造成的傷害早已形成，永遠也不可能抹去了。
就像她的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
楚見琛愣在原地，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中：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就好像談判桌上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籌碼最后被裁判認定是一張廢紙，甚至于，這張廢紙上還寫滿了有關他自己的罪證。
楚見琛的精神一下子就崩潰了，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門框邊，耳邊全是可怕的嗡鳴聲。
謝舒蘊深深嘆了一口氣，抬步想要離開，卻被楚見琛抓住褲腳。
“舒蘊，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明明應該相信你的，我們認識了十多年，我應該是最了解你的人，可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
楚見琛聲音顫抖，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謝舒蘊卻只是踢開了那只抓著她的手，平靜地離開了這里。
直到徹底走出公寓，謝舒蘊才雙手環住上臂，痛苦地蹲下。
原來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事。
從前她那樣迫切地想要的清白，現在得到了，卻覺得毫無用處。
直到現在她有時都還忍不住在想，如果當時的她能夠不那么在乎那點該死的自尊心，如果她能早一點意識到她的尊嚴不過是權貴眼中螻蟻一般的存在，或許她就不會失去母親。
每一次夢到這些，謝舒蘊都忍不住從夢中驚醒。
她恨自己的倔強，也恨自己的自負。
母親的離世，她又何嘗不是兇手之一呢？
明明，明明她也該下去給母親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