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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裴云瀲肉眼可見地慌亂了起來，緊接著江茯苓就哭哭啼啼地進來了。
“阿瀲哥哥，你幫幫我，你要是不救我，我真的只能去死了！”
“半年前，你給我的那個文稿被我發布后，竟然與獲獎作品雷同了，現在他們都在說我抄襲，不僅是評委組，就連學術界的媒體記者也在圍堵我！”
江茯苓眼光一閃，“可是......那個獲獎作品的原作者，就是嶠嶠姐！”
話音落下，謝嶠眉心狠狠一跳，果不其然，裴云瀲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那就好辦了，讓謝嶠出去跟評委組承認，這份文稿是她抄襲茯苓的，并且搶先發布了出去。畢竟，他們看在我裴家的面子上，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呢？”
如同被一盆冷水迎面澆了個徹底，謝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你要包庇她，推我出去擋槍？！”
裴云瀲安撫地摸了摸江茯苓的發絲，云淡風輕道。
“不就是一篇文章嗎？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你那么厲害，自然能寫得出第二篇。”
“再說了，無論如何，我以后都會娶你的。區區學術名譽而已，哪里有裴夫人的身份重要？”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句話，謝嶠一定會開心到流出眼淚，愿意拋下一切留在裴云瀲身邊。
可是今天，她卻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在疼！
謝嶠如墜冰窖，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停顫抖著的手，嗓音不可思議。
“你說——要讓我去承認自己才是抄襲者？”
“裴云瀲，這世界上不止只有江茯苓這一個女孩子要臉！我憑什么要為她的抄襲而認錯？”
江茯苓埋頭在少年懷里，嘴角微微上揚，裴云瀲皺著眉頭控訴著。
“你天生聰明，文筆好，以后還能寫出更多更好的文章的，為什么非要抓住這件事不放呢？”
“茯苓不一樣，她什么也沒有，只能靠自己！”
“再說了，你的人生那么順暢，就算沒有成績也能過得輕松自在，有什么影響嗎？”
謝嶠冷笑一聲，聲嘶力竭地站起來，質問他。
“裴云瀲，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只看到了我的成績優異，卻沒有看到我付出的努力。”
“冰天雪地，我站在門檐外背書，十指凍瘡，凌晨三點，我熬夜苦讀，幾日無法合眼，物理競賽組，我廢寢忘食，埋頭題海戰術！”
“裴云瀲，你昧著良心說出這些話，還是人嗎？”
謝嶠一句又一句的質問，將裴云瀲問得開始厭煩，他對身后的保鏢招了招手。
“你放心，只要你這次幫了茯苓，我以后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來人，把她帶到大廳，評委組來的人我都已經打點好了。”
“只是名譽上受損，終生無法再次投稿作品而已，哪有那么嚴重？”
被迫承認抄襲后，謝嶠絕望地蹲在地上，第一次如此厭惡這世間的蠅營狗茍。
直到一把傘遮在她的頭頂，眼前出現一雙黑色皮鞋，她才意識到天空下起了小雨。
“謝嶠同學，我是為你來的。”
“重新介紹一下，我是賀青淮，來自南陵大學招生組。”
“我是來搶人的。”
謝嶠站起身，睫毛微微顫抖著，自嘲地笑了一下。
“物理競賽落敗，清北保送考試缺席，身上新增一個抄襲的處分，我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報考南大？”
“他們費盡心思不想讓我保送清北，我偏要憑借高考成績自己上清北！”
賀青淮微怔，“我看過你在學校勵志心愿墻上填寫的內容，你喜歡文學，對嗎？”
“清北的理科或許是全國最好的，但南陵，文科專業絕對遙遙領先。”
可是，為什么要猶豫呢？
因為裴云瀲喜歡理科女生，因為他將來會定居在北城，因為他們曾有一個十年之約。
“你確定，要因為某些不重要的人，放棄自己的夢想？”
謝嶠壓抑的一顆心，在此刻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青春期對裴云瀲微妙的情感悸動，也早就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中，煙消云散。
她忽然覺得，應該為自己而活。
賀青淮嘆了口氣，最后遞給她一份南大的招生簡章。
“有些人，只是你成長路上的絆腳石。”
“你摔倒了，將它一腳踹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還要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