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段冬凌的雙手不由自主握住林昭玥的肩膀，神情隱隱有些崩潰。
肩膀上傳來的力度讓林昭玥忍不住皺了皺眉，撇過臉去。
“段冬凌，不只有你一個人是重生的。”
只一句話，便壓得段冬凌忍不住踉蹌后退。
他晃了晃腦袋，面上罕見流露出脆弱與愧疚。
“真的嗎？”
林昭玥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看向抽屜里屬于她的那本離婚證，道：
“那次車禍后，我便成了植物人。一開始，我還能聽見聲音，可我怎么辨別，都沒能聽到你的聲音，直到腦死亡。”
“段冬凌，你是對不起我，所以，這輩子，最好離我遠遠的，你的存在只會給我帶來不幸。”
她平靜地訴說，卻仿若一把刀插.進段冬凌心口，鮮血淋漓。
“我只問一句，”段冬凌聲音嘶啞，卻執著地追尋一個答案，“若月，是不是你？”
林昭玥轉過頭來，將他的緊張、期盼以及恐懼看得分明，故意又輕又慢地回道——
“是。”
段冬凌落荒而逃后，林昭玥抽出抽屜里那踏保存完好的信紙，盡數扔進垃圾桶，棄如敝履。
稚語，原本就是不作數的。
......
“今晚跟我去參加宴會。”
父親的電話打來又掛斷，似乎只為通知這一句。
這是自婚禮那場鬧劇以來，第一次聯系她。
聽著那道一直眷念的聲音，林昭玥心一軟，老老實實換衣坐上來接她的車。
一下車，她便微微蹙眉，有種不祥的預感。
走進包廂后，更是升起了退縮之意。
“爸，你這是干什么？”
“先給你謝伯伯問聲好。”
林父端著架子，昂頭示意，又道：“你謝伯伯有個兒子，不日回國，你們可以多接觸一下。”
林昭玥不可置信回視，觸及父親冷硬的臉龐時，心里刺痛了一瞬。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被自己的父親當做商品交易。
“這次，你又是看中了什么項目，竟然值得你賣女兒？”
她壓下傷心，倔強開口。
林父一僵，隨即惱羞成怒。
“混賬！看來我真的是對你才好了，才讓你對父親都沒了尊重！”
“好？好在哪？”
林昭玥控制不住流出淚來。
“你有多少年沒回過家了？你有陪過我一天嗎？如果你真的對我好，怎么會忽視到讓我吃生米的地步！”
最后一句，她簡直喊出了聲。
有時候，她也痛恨自己的重生，恨不得上輩子魂灰魄散。
她尋尋覓覓的親情，從未有一刻落在她身上，從未憐憫過她。
想到這里，她被淚水浸濕的眼眸帶上了恨意。
“你！”
林父被盯得渾身都不自在，只是感受到那絲恨意時還是忍不住惱羞成怒。
“那件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倒怨起我來了？誰給你的膽子！”
氣急之下，他一巴掌甩在林昭玥臉上，蓋住了讓他心慌的恨意。
“哎，老林，怎么打孩子呢？我們的合作不關孩子們的事，要是昭玥不愿意就算了。”
林父一時間也冷靜下來，他被林昭玥眼中清晰的仇恨刺得手指顫抖，嘴唇囁嚅著吐不出字來。
即使內心在撕心裂肺地哭泣，林昭玥仍倔強地擦干眼淚。
這一巴掌，打碎了她所有孺慕之情，也打碎了她所有幻想。
她捂住臉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