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就是考試。
第一天上午考語文,陳讓正常發揮,大概能考個百來分。
這個科目就是這樣,容不得一點投機取巧,也基本沒有超水準發揮的可能。
高考的話、卻是另當別論——某人記得今年高考作文題目。
找幾篇類似范文研究透了,不說拿滿分,整個55+總沒問題。
意味著高考語文,陳讓能多考十幾二十分——他作文真實水平,頂天也就四十分。
只能說,“掛逼就是快樂”。
下午的數學,陳讓有些超水準發揮,一路砍瓜切菜,干完最后一道大題后,看了看兩塊錢買的電子表,發現離考試結束,還剩下整整二十分鐘。
回頭檢查一遍。
發現除了立體幾何大題有個小瑕疵——順手也就改掉——其他部分都沒問題。
“這節奏,怕不是能干個滿分?”
陳總有些飄。
第二天上午考理綜,下午考英語,陳讓自我感覺、發揮也都挺不錯的。
考試結束后,他拒絕了大黃哥去電玩城的邀約。
先回家吃了晚飯,然后背著去年生日老媽送他的吉他,騎著單車直奔騰龍體育中心——音樂節就在這里舉辦,今晚七點到十點,長達三個小時。
陳讓肯定不是去玩兒的,而是去搞錢。
林靜姝早幫他聯系好了,到了地方,只需要打個電話,王天后團隊那邊、就會有人跟他接洽。
人家肯定是要驗貨的。
所以除了曲譜和歌詞,陳讓還背上了吉他——必要時他可以自己彈唱一遍。
本來林靜姝也打算跟陳讓一起的。
不過計劃沒趕上變化。
下午剛考完英語,她媽媽就帶她直奔雙流機場。
娘倆要去一趟上海——林家在國內的大本營。
具體什么事兒,林大校花沒和陳讓說。
陳總也沒追問。
好歹心理年紀快四十歲了,這點邊界感他還是有的。
值得一提的是——下午時夏靈珊又主動找了陳讓,強賽給了他一張音樂節的票。
陳讓瞅了瞅,發現位置還挺靠前。
考慮到自己引發的蝴蝶效應——王天后居然降尊紆貴、來參加這個大雜燴性質的音樂節——此次音樂節的票,價格相比前世漲了一倍都不止,夏同學可謂下足血本。
看著丹鳳眸中寫滿期待的夏靈珊,陳總心里沒點波動是不可能的。
眼前這個明媚少女,畢竟是他喜歡了整整十年、橫亙他整個少年時代的白月光。
不過也僅限于有些波動。
現在的陳總,看的真挺通透——把一本書重讀一遍,或許會有新的感悟,卻不可能有不同的結局。
陳讓正想把門票還給夏靈珊,并且跟她說清楚——自己這次真不是在跟她鬧什么別扭,而是完全下定決心、往后余生都不打算再跟她有任何糾纏。
“小陳,算你贏了,我跟你服軟總行了吧……傍晚六點半,我在體育中心門口等你,不見不散!”
結果還沒付諸行動、夏靈珊撂下這么一段話后,卻是扭頭便走。
“這……”
陳讓搖搖頭后,隨手扔掉了票。
去他是肯定不會去的。
大不了回頭按照市場價,把票錢給夏靈珊就是。
此時黃博文就在陳讓身邊,趕緊把這張價值不菲的票撿了起來,伴隨滿臉的疑惑。
“小陳,靈珊那么驕傲的,都主動跟你服軟了,還花了這么多錢,買了音樂節的票,請你一起去,你居然不領情,還毫不猶豫就給扔掉了?這張票,起碼值一千塊吧!”
大黃哥是真的不理解。
以前的小陳,有多喜歡夏靈珊,他還能不知道?
居然說不喜歡就真的不喜歡了?
總不能是因為林大校花吧。
要陳讓真能追到林靜姝,大黃哥肯定雙手雙腳支持。
夏靈珊最引以為傲的顏值、都比不上林靜姝,遑論家室。
可問題就在這里。
林靜姝那個家庭條件,放在德州這個三線城市,完全超模。
小陳一個普通雙職工家庭出身的孩子,夏靈珊還算他努力跳一跳、勉強夠得著的目標。
林大校花——給小陳八輩子也夠嗆的。
倒不是黃博文瞧不起陳讓,而是客觀事實不以主觀意志轉移。
人家三代人的積累,是一個寒門少年,單靠幾年努力就能填平的?
現實世界不是小說——哪有什么廢材逆襲、吊打天驕圣子的玄幻故事。
陳讓白了大黃哥一眼,懶得解釋。
他拒絕跟夏靈珊“和好”,跟林靜姝沒有絲毫關系,純粹就是自己看通透了。
從小就是傲嬌小公主的夏同學,壓根沒有真正愛一個人的能力——至少這個階段是沒有的。
她這樣的姑娘,對你上頭時是真上頭,問題是她又不會只對你上頭。
這個插曲到這兒還沒完。
李文韜這個逼湊了過來,滿臉的怒意。
“陳讓,知道靈珊費了多大心思,才搞到票的么,你居然隨手就給扔了?”
陳讓沒好氣白了這家伙一眼。
“李大班長,你到底是小腦發育不完全,還是大腦完全不發育啊,好歹是國家級重點中學重點班的學生,說話怎么一點邏輯都不講的?”
“票是夏靈珊自己給我的,我想扔就扔,跟你他媽有什么關系?”
大黃哥也樂呵。
“對啊,李文韜,欠揍你就直說。”
李文韜怒意更甚。
眼睛發紅,劇烈喘氣,像頭憤怒的公牛。
“怎么跟我沒關系?這票是我出天價找黃牛買的——”
陳讓:“……”
黃博文:“……”
陳總趕緊跟李文韜拉開一個身位。
不是怕這家伙失了智打他——他不敢的。
班長、學生會副-主-席、連續三屆校三好學生……
這些不僅是李文韜裝逼的資本,還是束縛他的枷鎖。
而是陳總狗毛過敏!
事情大概是這樣的——
因為陳讓導致的蝴蝶效應,夏靈珊花錢也買不到票,就很煩。
李文韜知道后,立馬拍著胸脯,跟夏靈珊說包在他身上,并且很裝逼的補充了一句。
“我可以稍微動用一點關系。”
事實是他把自己攢了三年的存錢罐砸了,花了兩千多塊錢、找黃牛拿了兩張票,卻只給夏靈珊報了原價。
畢竟都“稍微動用一點關系”了,肯定能原價拿票嘛。
怎么說呢,自己裝的逼,咬著牙含著淚,也得裝圓潤了啊。
把票給夏靈珊時,李文韜甚至有點小奢望——夏靈珊要了兩張票,其中一張,會不會是給自己的?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票居然是給陳讓的——李文韜差點吐血。
然后陳讓還把票給扔了——物理學稍微不嚴謹一點,他都能當場爆炸咯!
大概是被某人的先天無形破體賤氣傳染了吧,此時大黃哥彈了彈手中的票。
“那個……李大班長,小陳是肯定不會去什么音樂節的,但是我猜你是很想去的……”
“咳……你想表達什么?”
“大家都同學,給你個友情價,五百塊賣你怎么樣?”
“……”
李文韜臉頰不住抽搐。
這張票可是他花一千多塊從黃牛那里買的,然后只給夏靈珊報了一百八的原價。
現在黃博文居然還想五百塊又賣給他——仙人板板的,真拿老子當冤種?
但這可是整整三個小時,跟女神獨處的天賜良機啊!
扭捏一陣后,李文韜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那顆騷動的心。
“咳,黃博文,如果你非要賣給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一時半會兒的,我拿不出這么多錢了……”
大黃哥嘿嘿一笑:“沒事,咱們可以按揭的。”
班上其他人可能賴賬,就李文韜這個逼不可能——這家伙有偶像包袱的!
李文韜:“……”
這樁交易終究還是成了。
李文韜首付了百分之四十——也就是兩百塊。
剩下三百,半個月內完成支付。
“喏,小陳,一人一半!”
做了筆大買賣的大黃哥,吃水不忘挖井人,趕緊分了一百給陳讓。
陳總當然直接揣兜里了,然后越想越樂呵——都尼瑪人才。
大黃哥這一套騷操作——讓他想起一個頗有年代感,放在此處雖不準確、卻很恰當的詞兒。
“出口轉內銷。”
……
差不多傍晚七點,陳讓騎車路過騰龍體育中心正門時,還真看到了夏靈珊。
此時的夏同學、顯然精心打扮過。
初夏時節的蜀州盆地,傍晚還有些冷,她卻穿了件香奈兒的白色長裙,修長勻稱的小腿,在裙擺下若隱若現。
長發濃密如緞,用紅繩綁成馬尾,夜風中微微擺動。
少女心事總是詩——路燈下氣質清冷的少女,抱著胳膊,時不時左右張望,眉目在昏黃光線浸染下,像極了李易安筆下的字句。
“一種相思,兩處消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光線的緣故,陳讓看到了夏靈珊,夏靈珊沒看到他。
某人捏了捏后剎車。
剎那間是有想法,跟她說清楚——那張票自己早扔掉了。
不過并沒有付諸行動。
晃晃腦袋后,陳讓松開剎車,賣力蹬了兩腳,從夏靈珊很難看到的路線,拐去了體育場后門,然后撥通了林靜姝給他的那個號碼。
“喂,我陳讓……在體育場后門……等你五分鐘?好的,沒問題……”
以王霏的咖位,此次音樂節自然是壓軸登場,陳讓并沒有第一時間見到這位大天后。
接待他的是王天后一位女助理,也姓陳,名宣君。
二十七八的年紀,職業裝非常干練,面容姣好,氣質矜冷,高-挺鼻梁上架著副黑框眼鏡,冷艷御姐范兒十足。
又幾分鐘后,舞臺后方的排練室,陳宣君打量著陳讓,眼中滿是狐疑。
“陳讓對吧……你真會寫歌?又是哪兒來的自信,我們一定會買你的歌……你知道華語樂壇,有多少金牌創作人,夢寐以求的就是給霏姐寫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