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楊九枝二人后,燕禾劭命人立刻送她們回溫良閣,自己留在青樓,燕禾劭命人調來晉州的守兵,一同檢查了后院那些布匹,這才明白貨車之所以更重是因為吉息把金子藏在了布匹的卷筒里。燕禾劭又立刻審訊了吉息的手下,得知了這個青樓是北蒼在宣國的據點之一,吉息是查司伊派來這里購買兵器的。又審訊了在院子里抓獲的賣方下屬,他交代了制造地點就藏匿在青肅山深處,但他只是負責交易買家,不知道具體地點在何處,也不知道實際的老板是誰。燕禾劭將幾人和將老嫗一并收監。燕禾劭等人撤出后,青樓內一女子又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
燕禾劭帶人對青肅山進行了地毯式搜索,一舉端掉了兵器制作窩點。雖沒有捉到幕后老板,燕禾劭隨機拿出了一把刀,刀上的圖案卻讓他瞪大了雙眼。
回到溫良閣后,燕禾劭立刻詢問莊王等人的情況。王妃告訴他,毒已除大半,過幾個時辰就能醒來,再喝兩天藥便能好。燕禾劭便放心了。
第二日,一大早,燕禾劭就來給莊王請安。一進屋就看見父王母妃又抱在一起膩膩歪歪地親了起來。
燕禾劭不再反感二人在自己面前恩愛了。現在反而覺得,能再看到膩膩歪歪的父王母妃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燕禾劭在門口敲了敲門。
莊王說:“劭兒,進來呀。”
燕禾劭說:“父王,您能不能關上門,這進來的若是別人可怎么辦啊?”
莊王看了看王妃,王妃說:“這次是真怪我。我一進屋看見你父王已經醒了,我就跑了過來,忘記關門了。”
燕禾劭在門口說:“那要不,孩兒先出去?”
王妃笑笑說:“傻孩子,快過來吧,你不看看你父王啦?”
燕禾劭嘟嘟嘴,走到床邊問:“父王,您現在感覺怎么樣了?”
莊王拉住燕禾劭的手說:“好兒子,這次父王多虧了你,父王聽你母妃說了,你不僅救了李閣主的外孫女和徒弟,還查獲了一個地下兵器廠。此番你真是功不可沒呀。”
“可是父王,那個兵器廠生產的兵器可都是仿制的游虎軍軍刀。孩兒怕是否有刀具已經流入了不軌之人的手中?會不會對父王不利。”
“無妨,等我回了京,將此事奏明你皇伯,你皇伯自然明白。”
燕禾劭這才放心了些。
楊九枝被送回閣已經是晚上了,等她再次醒來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楊九枝的父親楊黎今和母親李雪飛圍坐在床邊,看到她醒來,二人趕緊圍了上來。
李雪飛趴到她面前問:“九枝,你感覺怎么樣?有哪里不舒服嗎?”
楊黎今也巴巴地看著她。她看見父母,想起那可怕的經歷,不禁“哇”地哭了出來。
李雪飛抱起楊九枝摟在懷里安撫她說:“沒事了九枝,你已經回閣了。你看,這是你的房間。”
楊九枝打量了一圈,確認是自己的房間,便安靜了下來。她對母親說:“娘,爹,還能見到你們真好。”
父親母親都欣慰地看著她。
楊九枝一邊起身,一邊問李雪飛:“娘,我這是躺了多久啊?怎么感覺全身骨頭都散了,我想下床走一走。”
李雪飛立刻制止道:“別亂動。你高燒不退,都昏迷兩天了,好不容易過了鬼門關,可要多休息啊,喝杯水就快躺下吧,啊。”
楊黎今聽罷,迅速從床邊桌子上取來了一杯水,試了下水溫后,喂到了她的嘴邊。
楊九枝“咕噔咕噔”,兩口就喝完了一杯水。
楊黎今笑著說:“這是真口渴了,來,再喝一杯。”
楊九枝喝完第二杯水,便說:“娘,我好像又能活蹦亂跳了,我想到床下站一小會,就一小會兒,好不好嘛?”
李雪飛本打算再次制止,嘴巴剛要說,楊黎今卻說道:“咱們九枝覺得好就好。來,爹爹扶你。”
李雪飛只得輕嘆口氣,也將她扶了起來。她走了幾步,楊黎今又問:“九枝,有沒有覺得餓了?爹爹去給你燒幾個你愛吃的菜好不好?”
被爹爹這么一說,楊九枝瞬間就一陣餓意襲來,她摸了摸肚皮對楊黎今說:“爹爹,你一說我還真餓了。”
父親母親都滿臉笑意,楊黎今說:“好,那你稍等一會,爹爹馬上做好。”
楊黎今打開屋門,看到王妃和燕禾劭正在院子里,他忙走出屋門作揖道:“啊,王妃殿下,世子殿下。您二位這是?”
王妃和燕禾劭趕緊走上前,王妃說:“楊先生,我們來看看楊姑娘。”
燕禾劭扶住楊黎今說:“先生,那日我被突發事件纏住,沒能親自送九枝姑娘回來,心中有愧。不知道她的傷情如何了?”
“多謝王妃殿下和世子殿下掛心,小女剛剛醒來,只受了些驚嚇,外傷并無大礙。”
屋內的楊九枝母女看到楊黎今在門外與人對話,李雪飛便扶著她走向前去。
楊黎今回頭看見母女二人,忙搭把手扶楊九枝到燕禾劭面前,對楊九枝母子說:“王妃殿下和世子殿下特意來看望九枝,咱們一家可要好好拜謝二位殿下啊。”說完,一家三口便一齊跪地向王妃和燕禾劭行叩拜禮。
王妃趕緊將楊黎今和李雪飛扶住說:“不必道謝,劭兒只是做了所應之事,況且多虧溫良閣醫治了王爺,要道謝,也應該是我們。”
燕禾劭在王妃身邊點了點頭。
楊九枝抬頭仰望著王妃,王妃真的好美啊,可以說她從未見過有如此美麗的婦人。她皮膚白皙,圓潤大氣的臉龐,一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她又看向一旁的燕禾劭,他和王妃差不多的身高,他眼睛又大又圓,白凈又肉肉的臉,就像個漂亮的小姑娘穿了一身男孩的衣服。這母子二人就像是觀音和她的童子下世,單是站在那兒就能把人的眼神牢牢吸住。
李雪飛說:“王妃殿下折煞我等了,溫良閣乃醫學門派,治病救人是分內之事。”
這時的楊九枝,只是癡癡地看著這個高出自己一大截的俊俏少年,聽見雙方因為道謝而推托,楊九枝便說話了。
“多謝世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請受九枝一拜。”
李雪飛和楊黎今眼睛瞪得溜圓,看著楊九枝給燕禾劭行禮。燕禾劭忙伸出了手,扶起楊九枝。在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兩個可愛的小人竟都臉紅了起來。楊九枝說:“殿下救命之恩,九枝此生難忘,希望殿下準九枝行禮,全了九枝的感激之情。”
燕禾劭本就臉紅心跳的,被楊九枝這張巧嘴一說,更是沒了說辭,只得輕輕松開扶著她的手,看著她向自己行叩拜禮。
王妃說:“楊姑娘可真是靈秀可人,我很是喜歡。這只鐲子就送給楊姑娘了。”王妃從自己左腕上取下一只幾乎透明的淡紫色玉鐲,她抓起楊九枝的小手就為她戴上了。“很是好看。”她很滿意地笑著。
楊黎今和李雪飛受寵若驚,李雪飛說:“王妃殿下,這可使不得啊,九枝一個小娃娃,怎能收王妃的重禮?”她將玉鐲從楊九枝手腕上取下,托于手心呈給王妃。
王妃笑笑說:“在這里,沒有王妃。我就是一個喜歡楊姑娘的長輩,送給楊姑娘的也是我的心意。”她從李雪飛手中拿起玉鐲,又給楊九枝戴在了手腕上。
看著王妃纖細白嫩的手指撫過自己的手,聞到她手上散發出的愉悅的香氣。這令楊九枝覺得跟做夢一樣。
李雪飛也不好推辭了,說:“那就多謝王妃殿下賞賜了。”
楊九枝機靈得很,趕緊行禮說:“謝王妃殿下。”
王妃很喜歡這個靈透的小姑娘。可笑過后,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如果允兒還在的話,應該也會這般可愛的吧。
燕禾劭看了看王妃,發覺她眉頭微微皺起,對著楊九枝看得出神。燕禾劭明白她這是又念起了妹妹,就對她說:“母妃,還是別打擾楊姑娘休息了。”
王妃回了神,看了看正對自己微笑著的燕禾劭,心中的陰霾瞬間被驅散。她對李雪飛和楊黎今說:“那就讓楊姑娘多休息吧,我和劭兒去看看王爺。”
一家人行禮道:“恭送王妃殿下,世子殿下。”
王妃和世子走后。楊九枝取下玉鐲在手中看了又看。
楊黎今說:“九枝,這玉鐲可算是皇室之物了,你可一定要收好。這以后啊都可以做傳家寶了。”
李雪飛說:“都說英雄配美人,今天可算是開了眼了。莊王勇猛英俊,莊王妃就跟仙女一樣美,還那么平易近人。就連他們的兒子都那么好看。”
楊九枝就坐在一旁癡癡地笑。這玉鐲對于她來說圈口太大了。她稍微一縮手掌,鐲子就能滑下來。她怕鐲子會摔壞,特意翻找出麻繩,將鐲子一圈圈纏了起來,再次戴在手上,果然安心了很多。
莊王和王妃又在燕禾韶的面前眼神拉絲,燕禾劭知道自己在,他們放不開,就說:“父王母妃,我去看看藥煎好沒。”
燕禾劭剛走出院子,就看見楊九枝迎面走來。見到燕禾劭,楊九枝行禮:“小殿下好。”
燕禾劭害羞地沖她笑了笑,走向了她。
楊九枝問:“你爹爹好了嗎?”
“好的差不多了。多虧了你外公。”
楊九枝說:“我外公也多虧了你呀。”
燕禾劭抬眼看著她說:“嗯?”
楊九枝說:“小殿下救了我,我可是他的外孫女呀。”
燕禾劭笑了,他覺得眼前這個精怪的姑娘是那么可愛。
楊九枝從懷里拿出一個金鑲玉玉墜,說:“小殿下,九枝有一只平安兔想送給小殿下作為微不足道的謝禮,九枝希望這只小兔子能伴世子殿下歲歲平安。請殿下務必不要嫌棄。”說罷她就雙手呈給燕禾劭。
燕禾劭有點害羞,眼神閃躲,握了握自己的雙手,不知如何是好。
“小殿下?”楊九枝便把手遞得更近了些。
燕禾劭看向楊九枝,見她的眼神懇切,仿佛在堅定地說,“一定要收下呀。”
燕禾劭緩緩接過墜子,這墜子一面是由白玉雕成的一只肥肥的小兔子,一面是金質坐蓮觀音。燕禾劭撫摸著溫潤的小兔子,對她說:“謝謝。”
燕禾劭摘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楊九枝,楊九枝趕緊躲閃,說:“殿下,我不能收。王妃殿下已經送我玉鐲了,我不能再收小殿下的玉佩了。”
燕禾劭鼓了鼓勁兒說:“那是母妃送的,這是我送的。你想讓我收下你的小兔子,你就要收下我的玉佩。”
楊九枝為難地看了看他。他走近楊九枝,托起她的手,將玉佩塞入楊九枝的手中。
楊九枝也不好再推辭了。將玉佩捧在手心里。“小殿下是要做什么去呀?”
燕禾劭說:“我正要去看看父王的藥煎得如何了。”
“那我陪你吧。”
“好。”
楊九枝就在燕禾劭身后走著。燕禾劭說:“你可以往前走走嗎?我都看不到你。”
楊九枝說:“我娘說過,要在身份貴重的人身后走,這是禮節。”
燕禾劭笑笑說:“那就只當我是朋友。”
楊九枝懷疑地看著他,“我可以做你朋友嗎?”
燕禾劭笑著對她點點頭:“可以。”
二人來到廚院,游虎軍的一人在煎藥,見燕禾劭來,起身行禮,“世子殿下。”
燕禾劭沖他輕點了頭,楊九枝看見他特別氣派,暗自笑了。燕禾劭盯著藥罐看了看,問那人:“藥好了嗎?”
楊九枝說:“還沒呢殿下,再等一刻鐘吧。”
燕禾劭驚訝地問:“你怎么知道?”
楊九枝得意地說:“聞氣味啊。我娘就開醫館,我從小就聞慣了煎藥的氣味,這煎藥啊,是一定要把草藥的精華煎出來才行。”
燕禾劭笑著說:“你還真是厲害。”
他這一笑,楊九枝就呆呆地看了起來,心想: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人。
“九枝?”李雪飛的喊聲打斷了她的發呆。
楊九枝轉頭說:“娘?”
“你跑這兒來干什么?”李雪飛又看見屋里站著燕禾劭,便行禮說,“世子殿下在啊。”
燕禾劭回說:“楊夫人,我來看看父王的藥好了沒。”
李雪飛立刻回說:“還要再等一刻吧。”
楊九枝對燕禾劭說:“你看,我說對了吧。”
李雪飛說:“九枝,你快回屋吧。”
楊九枝說:“娘,那您來干什么呀?不是要來偷吃東西吧?”
李雪飛說:“瞎說,娘都這么大了,還偷吃什么呀?吃也是光明正大的吃呀。我是來給你做點糕點的,你想吃嗎?”
“當然想啊。”
“那你趕快回屋去等著去。”她對楊九枝擠了擠眼。
“哦。”楊九枝對燕禾劭行了一禮就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