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敢打我?就為了這么條狗樣的人?!”
他無法相信,聲音都帶著哭腔!
鐘小艾失望至極地瞥了他一眼,搖搖頭,溫柔地對已經松開她的祁同偉說道:
“你沒事吧?我替侯亮平向你道歉……”
“沒關系……”
祁同偉搖搖頭,語氣平淡。
“我不需要你替我道歉!”
侯亮平歇斯底里地喊叫起來。
他覺得老天實在太不公平了!
為何近來諸事不順,屢遭祁同偉羞辱?
就連最愛的女子,此刻竟也與他并肩而立!
侯亮平眼神冰冷,竭力克制內心怒火,呼吸急促地說道:"小艾,你若過來,今日一切便算揭過。"
"你覺得我該聽你的嗎?"
鐘小艾聽聞此言,勃然大怒。
在他們的情緣之中,向來是他低聲下氣、主動示好,如今竟要對自己發號施令?
憑她這般身份,在這片遼闊大地之上,雖不敢自稱公主,但郡主之尊卻是當之無愧。
幾時受過這般脅迫?
念頭至此,鐘小艾本已失落的心情,愈發添了幾分寒意。
她昂首挺胸,佇立于祁同偉身側,紋絲不動。
我偏不過去!
"好……很好!你們這對不知廉恥之人……我……"
鐘小艾臉色驟變,而祁同偉亦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耳光!
看著侯亮平兩頰高高鼓起的紅痕,祁同偉滿意地點點頭。
嗯,這才對稱呢。
同一時刻,早已部署好的巡警也終于駕著警笛呼嘯而至。
……
簡單做完筆錄后,祁同偉神采飛揚地離開了臨江路派出所。
"小祁啊,你這本事可真不小,前些日子破了大案,沒過多久,又整治了幾只地痞流氓。相較之下,我們這些老家伙真是遜色不少嘍。"
派出所所長笑容滿面地送他出門,身后則跟著神色冰冷的鐘小艾和神情恍惚的侯亮平。
"既要打虎,也不能放過蒼蠅。"
毛大用察覺到祁同偉話語中的隱晦諷刺,卻并未動怒,只是嘴角微揚。
“哦?不錯不錯,果然是政法大學的優秀學生,言辭間滿是深意。”
看著祁同偉從容應對,毛大用尷尬地擠出笑容。
視線移向身后形似豬頭的侯亮平,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將眼前粗鄙之人與平日溫文爾雅的侯亮平聯系起來。
而鐘小艾身上散發的冷冽氣質,更讓肥碩的毛大用不自覺地縮了縮腦袋。
“這三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還是快點打發他們走吧……”
毛大用思索片刻,露出諂媚的笑容:“那好,我代附近居民謝謝你們,為鄉鄰除害,維護了地方安定。”
“毛所長太客氣了。”
祁同偉點點頭,不愿再與這般人物多費唇舌。
離開派出所后,迎著夜晚悶熱的風,祁同偉側目問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顯然,這是專對鐘小艾所說。
在侯亮平如狼似虎般的眼神注視下,鐘小艾略作遲疑,最終輕輕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
“別這么說,咱們都是朋友嘛。”
“朋友……”
鐘小艾低聲重復這個詞,心中泛起漣漪。
過去因侯亮平的緣故,她對這位師兄并無好感。
可如今再回想,無論從何種角度看,祁同偉確實無愧于英雄之名。
只身闖入孤鷹嶺,在槍林彈雨中偵破震驚全省的大案,更因此負傷四次!
對待情感,他始終執著且專注。
鐘小艾聽聞過他與陳海姐姐之間那令人唏噓的愛情故事。
即便遭遇不公的打壓,他依然堅守初心,從未向權勢低頭。
如今,他還救了自己的性命!
鐘小艾本能地接納了這份友誼,不由自主地將祁同偉和侯亮平進行比較。
這一比較,祁同偉無疑光彩奪目,而身邊的侯亮平則顯得渺小卑微。
“一個人的出身真的能決定一切嗎?”
坐在出租車里的鐘小艾陷入了沉思。
她對祁同偉成長的山村產生了濃厚的好奇。
然而,她沒有察覺到,站在車外目送他們離去的侯亮平已幾近崩潰!
即使她留意到了,此刻可能也不會太在意了。
今晚的經歷,讓她清楚看到了侯亮平性格中陰暗的一面。
她得好好想想這段感情是否值得繼續下去。
90年代的京州,經濟正在迅猛發展,車窗外車輛穿梭,高樓大廈燈火輝煌。
街道邊有流浪歌手彈奏吉他,蒼涼的聲音伴著熱風,鉆進半開的車窗,掀起縷縷發絲。
鐘小艾默默看著前座的祁同偉,下意識理了理頭發,一時陷入遐想。
祁同偉送鐘小艾回宿舍后便匆匆返回公安局。
躺在床上,他思緒萬千。
既思考未來的仕途選擇,也琢磨著鐘小艾這個人。
他明白,想讓一個女人移情別戀,這事兒看似艱難,實則簡單。
對某些女人來說,如鐘小艾這般驕傲自持的,一旦認定了某個人或某種觀念,就極難回心轉意。
她的這份驕傲不允許她輕易低頭承認錯誤,那對她而言無異于致命的羞辱。
然而,若能找到合適的切入點,這事其實并不復雜。
正所謂“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凡事最怕的就是對比。
就像小時候,總有那樣一個鄰居小孩,無論功課還是才藝,總是比自己高出一截,還常被大人拿來作比較。
所以...
“針對鐘小艾和侯亮平的關系,我目前所做的已經足夠。”
祁同偉眼神深邃。
內部的分化策略早已實施到位,無需再畫蛇添足,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接下來只能從外界尋找突破口。
他深知,女性往往傾向于仰慕強者。
他已經悄悄在鐘小艾心中埋下了他與侯亮平對比的種子。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只要自己不斷發光發熱,愛情自會降臨。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如此。
你無需費盡心機地追逐,只需讓自己變得更強,那些曾經難以企及的東西便會主動找上門來。
“我必須繼續建功立業,這是擺脫當前困境的唯一出路!”
祁同偉握緊拳頭。
高育良老師所說的潛伏一年的要求,他可以忍耐。
但鐘小艾能等嗎?
不到半年,鐘小艾就將畢業!
京城遙遠,她若回去,還會記得祁同偉這個人嗎?絕不可能!
鐘小艾對他而言,是通往巔峰的關鍵,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機會溜走。
祁同偉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90年代……我記得以前翻閱檔案時,京州市似乎藏著一個大型犯罪集團。”
想到這里,他的目光微微閃亮。
這個犯罪組織,極其兇殘,不僅進行巨額毒品交易,還參與人口販賣等非法活動。
“要是我能將他們繩之以法,梁群峰總不能再找借口壓制我了吧?”
祁同偉興奮地站起,隨即強壓住內心的激動。
“不過,從警這條路終究要盡早退出來,畢竟職業發展有限,可能影響未來的定位。”
很少有司法系統的官員能主掌一方,這是國家特有的潛規則。
祁同偉摸了摸下巴,若真立下這份功勞,他在警隊中的地位必然提升。
到那時調任其他崗位,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開端。
“我得仔細籌劃,畢竟我負責的是巖臺市,而非京州市,這其中涉及到跨地區執法的問題。”
思索間,祁同偉滿心沉重,漸漸進入夢鄉。
次日清晨。
天朗氣清,陽光明媚。
祁同偉整理好儀容,輕叩支隊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聽見里頭傳來的低沉嗓音,他直了直腰桿,推開門闊步而入。
市公安局禁毒支隊的支隊長湯安全正低頭專注地查看手中的文件。
見此情景,祁同偉也安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過了大概十分鐘,湯安全揉了揉眼睛,忽然意識到辦公室里還有一個同事,于是慢慢抬起了頭。
“同偉,你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嗎?”
湯安全的目光落在祁同偉整齊的警服上,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
“報告支隊長!我已經完全康復,請求歸隊工作!”
祁同偉聲音洪亮地說道。
湯安全沉默片刻,點點頭:“嗯……年輕人果然充滿活力!”
他豎起大拇指,臉上露出一絲贊賞的表情。
其實,他對祁同偉的印象很好。
這人不僅年輕英俊、學歷出眾,而且非常努力,還為團隊立下了不少功勞。
更重要的是,祁同偉和他一樣,都是從農村走出來的。
“同偉,坐下來說話。”
湯安全站起來,拉著祁同偉在沙發上坐下,并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好!警察就應該有這樣的精神!”
他肯定道:“我知道你或許對局里的某些決定不太理解,其實我也曾為你說過話,只是……”
湯安全搖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支隊長,我明白您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