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蘇窈又早醒了。
天空依舊明麗的很。
這是她住在這里的第二個月了。
窗戶不過半人高還裝了籠子，應該是怕病人忽然跳樓自殺。
這使得蘇窈對窗外的事物看得并不真切。
還是被送進了醫院，同房的隔壁床剛醒就開始像發了瘋似的，用刀割自己的胳膊。
臂膀被割得皮開肉綻，汩汩流淌的血染紅了潔白的被罩。
護士們找來力氣大的醫生固定住病人，一劑鎮定劑被注入病人體內。
病房里才逐漸安靜下來。
蘇窈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不為所動。
對于這種每天都會發生一次或幾次的事，她早已習以為常，蘇窈自己也不是沒干過這事，只是自控力比較好，發生的少罷了。
但是她也覺得，總是失敗，也總是不能走的徹底。
蘇窈是個已經確診，目前住院中的重度抑郁癥患者。
甚至還有得木僵癥的風險，三個月前就差點變成一個不會說話，也不會眨眼的木僵癥病人了。
醫院里的消毒水昧兒十分刺鼻，蘇窈很少出病房，出樓門更是少見。
只是今天外頭還算涼爽，加上工作日的緣由，院里沒多少人，她這才愿意出來走走。
住院樓里出奇的安靜，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除了二樓的精神性疾病的病房里偶爾發出有些凄厲的叫聲，其余沒什么動靜。
到底是九月多入秋的時節。
蘇窈剛走出樓門沒多久就感到陣陣涼意，已經有些冰冷的風在她的臉上胡亂刮過，許多人都已經開始穿長袖出門了。
她許久閉門不出，對外面的天氣一概不知，出來時便沒多穿，現在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藍白病號服。
蘇窈打了個噴嚏，不顧旁人向她投來的異樣目光，自顧自站在那。
明明之前體質也沒這么弱……
她揉了揉鼻子默默吐槽。
恍惚間竟看見視線里忽然出現一件衣服。
本以為是幻覺便沒有多想。
直到一句：“怎么也不多穿點就出來了。”
充滿磁性但是沒有什么力氣的聲音傳入她耳朵里。
她有些困惑，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不確定，順著遞來衣服的胳膊看過去。
那是個談不上帥氣，但也算是清秀的人。
跟她穿著同樣的病號服。
頭發有些長了，像是幾個月沒剪過。
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襯得他膚白如雪，這個扮相，蘇窈總覺得在哪里看到過，努力回想卻無濟于事。
“給你。”對方興許是舉著衣服的胳膊有些酸，臉上露出不知是不是煩躁，但多少有點尷尬的神色，將外套強硬塞進蘇窈懷中。
“哦，謝謝。”蘇窈看著對方的長相走了神，回過神來覺得自己不太禮貌。
“……”對方一時間無了話，想不出說什么只得聳了聳肩：“衣服明天記得還，來304病房找我。”
“你名字？”這一來二去，蘇窈竟也不覺得他們的對話太過刻意了。
對方看著蘇窈，復雜之色浮現在臉上，不知是不是后悔把衣服借給這樣盯著自己發愣的女孩：“我是沈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