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頭,孟婆對我的冤魂說了一句話:“心中無恨,方可解脫。”我叫姜芷蘭。
前世我嫁給了周致遠。而此時的我,只想報復他一家人,
包括我含辛茹苦養育了十八年的那個孩子。我清楚的記得,那個地下室,又濕又冷。
我躺在床上,債主和房東輪流敲門,向我要錢。我不敢開門,在床上瑟瑟發抖。貧窮和疾病,
如同兩道令我窒息的繩索。我沒能熬過那個冬天。在漆黑寒冷的深夜,
我咽下了最后一口氣...遺體很多天后才被人發現我的靈魂在人間飄蕩了很久,
作為曾經風光無限的周氏集團掌門人的妻子,我凄慘的死,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也是從他們口中,我知道了很多事,
很多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的事...有冷冰冰的東西,從眼眶中滾落,
掉落到手上的那碗孟婆湯里,泛起一圈漣漪,“我想回去...”1手機鬧鐘響起,
清晨6:30。我睜開眼,天花板上是一幅素雅的油畫。我知道,我真的回來了。打開手機,
確認了一下日期。這是我婚后的第十三年。這一年,離我上一世的死亡,還有五年。
時間是我選的,一切都還來得及。我不愿選擇更早的時間,因為每一天對我都煎熬。
我也不愿意選擇沒有嫁給周致遠的時間,我這次回來,只干一件事:復仇!在床上愣了一會,
幾分鐘后,我出現在廚房。一如前世那般,開始忙碌一家人的早餐。當他們一家四口,
心安理得的坐上餐桌,我才返回房間收拾自己。當我再次出現在餐桌旁,
所有的盤子只剩些油漬和食物碎屑。公公周建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我收拾餐桌,
開口道:“小姜,以后煎蛋不要放那么多油,對我血壓不好。”婆婆將公文包遞給兒子。
“你老婆比那些保姆都不如,如果沒有我幫你操持,這個家遲早被她敗光。”“我知道,
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賢惠的女人。”周致遠笑著回應,一邊出門,一邊冷冷的掃了我一眼。
像看一個闖入他家的陌生人。我習慣性的回避這道目光。上一世的我,
在這個家里活得唯唯諾諾。“媽,你快點,我還要去接小萱一起上學。
”一道不耐煩的催促響起,這是我和周致遠的兒子,周舟。準確講,
是周致遠和他白月光林青青的兒子。懷周舟的時候,周致遠身體有點小毛病,
我們采取了試管嬰兒的方式。周致遠給我來了招【移花接木】,將卵子換成了林青青的。
這也是我死后,才知道的事情之一。“來了!”我表現得一如前世,連笑容都好像發自內心。
俯下身去,幫他穿好鞋子。婆婆張小霞在身后,陰陽我今天的衣著:“屁事都干不好的女人,
也就是嫁入我們周家,才穿得這么人模狗樣...”我裝作沒聽見,如前世一般,
迅速去車庫取車。送完兒子和他的女同學后,我盯著他的背影。前世,就是他,
在我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一腳。為的是拿走周家當初結婚時,給我的一點首飾。那一腳,
傷到了我的脾臟,導致我在最后的日子里,每天痛不欲生...發覺情緒有點失控,
我快速駕車離開。周氏集團的辦公大樓,位于市中心的黃金地段。這是周氏的臉面。
我并不急著上去。各種情緒從我重生那一刻,就包裹著我。
緊張、憤怒、憎恨、懼怕、還有一絲絲的期待...以至于身體一直在微微發抖,
我需要調整好自己。“叫財務總監汪總到我辦公室來。”進了辦公室,我吩咐助手小李。
我給自己泡了杯咖啡,望著窗外的繁華都市。周家跑路的準備工作,也是從這一年開始。
2“姜總,你找我?”身后傳來兩聲敲門聲。我扭頭看去,一個四十歲左右,
穿著藏青色西服的男子站在門口。清爽的碎發,無框眼鏡,瘦瘦的臉,顯得溫文爾雅。沒錯,
汪平,我費盡心思,高薪挖來的財務總監汪平。上一世,我死之前,他就被抓了。罪名一堆,
做假賬、非法轉移資產、瀆職...其中很多都是我安排他去做的,為的是保全周家的資產。
這是周氏集團中,我少數可以信任的人,也是一個在我復仇計劃中,舉足輕重的人。“坐。
”我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沒記錯的話,汪總來周氏有差不多**年了吧?
”我面露微笑。我是一個很少拉家常的人,說話簡單直接。或許今天我的這一絲異常,
讓汪平有點詫異。“對,來周氏三個年頭了。”汪平推了一下眼鏡,溫和的笑笑。
我看了一眼助手小李,后者會意的離去,將門關緊。“周氏碰上大問題了。
”我臉上波瀾不驚。汪平一愣,等我繼續開口,我卻輕啜了一口咖啡。
他臉上有短暫的糾結...“從財務報表分析,周氏的營收和支出很不健康,
企業負債率也在穩步攀升...”頓了頓,他補充道:“這段時間,
我一直想找機會向您和老板匯報的...”我內心有點高興。上一世,
他是先向周致遠匯報的這個問題。而周致遠選擇了欺騙我和他,謊稱有一筆大額的海外投資。
讓我們堅信,我們冒著巨大的風險,是在為周氏創造奇跡...“給我一支煙。
”汪平以為自己聽錯了,我重復了一次。煙霧從指間升騰,我能感覺他的緊張。今天的我,
有些反常...“我仔細研究過你的履歷和家庭,一個愛你的妻子,兩個可愛的孩子,
在老家安享晚年的爸媽。”汪平額頭上開始冒出汗珠,他下意識的用手抹了一下。
“你功成名就,在同行、同學、熟人眼中,你是他們羨慕的對象。
”我加重語氣:“你不會想失去這一切。”任何一個成功的男人,事業和家庭,
都是他的軟肋。“姜總,您有話直說。”3周氏集團頂樓的辦公室。周致遠一邊打電話,
一邊盯著女秘書的黑絲。“青青,準備休息了么?”“嗯,有事?”電話那邊的聲音,
聽著有點不耐煩。“沒什么事,就是有點想你了。”周致遠和林青青本是青梅竹馬。
兩人父親都是從政一方,只不過林青青的父親更加位高權重。后來林青青父親出事,
林青青滯留國外。這些年來,靠著周致遠的不斷支持,林青青在大洋彼岸混得風生水起。
如今對周致遠的態度,自然不再千依百順。“沒什么事,我就睡了,明天約了一位議長,
要參加一個活動。”“嗯,你睡吧,晚安。”上一秒還一臉情濃意濃的周致遠,掛斷電話后,
臉色陰沉得可怕。隨即又撥出一通電話。我桌上的電話鈴響起,“姜芷蘭,
我要你給我準備一筆資金,幾天了?你是不是以為你真是姜總了?”“你特么要是不想干了,
你就滾,以你的條件,去給人家端盤子,人家都嫌你年紀大!”劈頭蓋臉的辱罵,
從電話里傳出。人前溫文爾雅的周致遠,到我面前就是這個樣子。“我正在和汪總監商量,
中午就能給你答復。”為了復仇,我選擇繼續隱忍。“中午沒給我確切消息,
你和他都可以去死了,一群廢物!”我掛斷電話,緩緩放下手機汪平顯然也聽到了,
面露尷尬。“周總好像心情不太好...”汪平想緩和一下氣氛。下一秒,他僵住了。
“周致遠想跑路,你和我都是替死鬼。”震驚了一會,他磕磕巴巴開口,“不...會吧,
應該...不至于啊。”“你們財務老總的圈子里,流行一句話,誰的屁股下干不干凈,
只有自己知道。”我挑起眉頭:“汪總監,我沒記錯吧。”汪平在周氏兩年多,
拿的薪水是普通財務總監的幾倍,這不是沒原因的。我必須恩威并施,
將他心中那一絲絲左右搖擺的心思掐滅。“我已經在規劃如何全身而退,來找你,
是看看有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你如果覺得我危言聳聽,你盡可以和周致遠去講,
我根本不在乎,反正周氏留給我們的,只有一條死路。”我必須賭一把,
我的計劃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完成的。我必須把管錢的汪平徹底拿下。如果拿不下,
我會選擇另一條路--魚死網破!汪平的臉色很難看。他如果去投靠周致遠,怕我走極端。
他如果選擇信我,又怕我們斗不過周氏。我允許他糾結,但不允許他帶著糾結和我合作。
我不會在這個時間點,給他任何許諾。我能給的,周致遠可以給的更多。4“需要我做什么?
”汪平的聲音顫抖,但也帶著某種決心。“這筆錢按他要求轉出去,但接下來,
我要你做幾件事。”汪平重重點頭。“我要你調整財務計劃,周氏的現金不能超過5個億,
多出的部分,付給供應商和銀行,負債率不能高于15%。”汪平點頭。
“調整現金和資產的比例,這一點,我會協助你,盡可能的將現金的比例調低,
轉化為不動產。”汪平從懷里掏出一個我沒看見過的手機,在上面記錄我的要求。
“所有不動產,以公司資金周轉為理由,向銀行申請貸款,款項不要太大,
我的重點是不動產鎖死在周氏,不能讓資產外流!”汪平記錄得很快。我不停的交代事務,
汪平的臉色越發凝重。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我說周致遠要跑路,絕不是空穴來風。
汪平走后,我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他只是我復仇計劃上的一個重要人物,但我不能全靠他。
他能做到的,只是短時間內控制資產不流失。我需要的,則是一場全面的圍剿,
一場針對整個周家的圍剿。這幾個電話,其中一個是我的妹妹姜芷荷,
我要她盡快幫我買一套房子,名字寫她的,誰也不能說。另一個是我的大學死黨,蘇菲,
她在一家律師事務所。還有一個是我的同學,劉常健,他現在屬于體系內的人。
我遞給助手小李一個名單,要她幫我約這些人見面。做完這一切,我站在落地窗前。
一個被逼到懸崖邊的人,是不會自己跳下去的。我要防著周致遠的反撲,以他的強勢,
他就算要墮入深淵,也會要拉著我...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是三個月。
我的日子越發難熬。周致遠已經抽走了幾筆大的款子,匯入周舟在海外的賬戶。
因為沒有達到預期,周致遠已經歇斯底里,甚至動手打了我。
婆婆張小霞已經不屑于陰陽我了,開始光明正大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一只吃里扒外的狗,
是一個賤貨。公公周建偉則是在老婆和兒子耳邊,添油加醋,無中生有。
他們都以為我蒙在鼓里,以為我不知道那些錢的去向,不知道他們一家人的打算。
連周舟都跑來對我說:“媽,你省點心吧,爸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別一天到晚惹得家里人生氣。”眼里的那種厭惡,濃到化不開。我知道,
開始反擊的日子不遠了。5當一個人裝都不想在你面前裝的時候,一般都會認為,
他已經把你拿捏得死死的了。“把集團企業法人轉到你的名下,盡快!”周致遠在吃早餐時,
對端菜的我命令道。上一世,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甚至覺得有點驕傲,
為了自己對這個家的忠誠...“好。”我選擇不動聲色。公公婆婆斜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感覺他們似乎暗暗松了口氣。我上一世甚至忽略了這個細節。法人轉到我名下,過幾個月,
升我做周氏集團的總裁。和上一世的套路一樣。而周致遠則以集團需要開拓海外業務為由,
卸去所有職務,與周氏集團做徹底切割。等他飛抵大洋彼岸,這些埋的雷才會一個個引爆。
將所有想和周氏綁在一起的人,炸個粉身碎骨...趕到公司后,
我通知財務、業務、法務幾個部門的負責人開會。將周致遠的要求告訴他們。他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