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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等花燈結束,他便會回來。他還說......”
“說什么?”
下人嚇得匍匐在地:“他說,往年小姐總是以心悸為借口故意不吃藥,也能撐到亥時。今天也定可以撐到他那時候回來......”
小荷氣得臉色通紅。
轉眼她看見還跪在地上的下人:“你還跪在這里干什么?梁暮風回不來,那時辰少爺還有允昭少爺呢?”
“他們也在陪秦婉兒逛花燈......”
“什么?!”
小荷猛地起身,正想沖出去親自找那兩人回來。
沈稚雪迷迷糊糊伸手就拉住了她。
“不用叫他......”
沈稚雪寧死也不會再向他低頭求饒。
小荷急得眼睛通紅:“可眼下只有他才能治好小姐的病癥......”
沈稚雪打斷她的哭訴:“你叫人去找爹爹回來?!?/p>
她記得爹爹總是喜歡將藥材的邊角料重復利用,說不定會有轉機。
到了亥時,沈稚雪的癥狀也變得越來越嚴重。
小荷一連叫了好幾撥人去找沈父,都遲遲不見人。
轉頭卻看見梁暮風帶著秦婉兒走了進來。
而眼下的沈稚雪,臉色蒼白,虛弱無力,神智已經漸漸要迷失。
“梁暮風,你還有臉回來!你就不怕父親責罰你嗎?”
一句話說完,她整個人便因情緒激動猛然咳嗽了起來。
“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算師傅要責罰,我也不會逃避?!?/p>
沈稚雪冷笑。
說到底,他也只不過是怕父親遷怒于秦婉兒罷了。
看沈稚雪確實病得嚴重,梁暮風眉間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梁暮風拿出丹藥上前,想親自幫她服下。
“這是我前幾日研制的百毒丹,雖然不敵凝雪丹的藥力,但助你度過今晚應該無礙?!?/p>
沈稚雪卻抬手,將其扔進了旁邊的炭火里。
她雖然沒能繼承到沈父的一身醫(yī)術,但從小也在藥罐子旁長大。
這丹藥,即使能達到效果。
但以毒替藥,不僅傷人身體,還會損傷神智。
他將上等凝雪丹二話不說就給了秦婉兒,給她的卻是自損八百的百毒丹!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梁暮風覺得自己一片好意被她踐踏,當下也沒了耐心。
“沈稚雪,你耍性子也要看時候!就為了賭氣,你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嗎?”
沈稚雪指尖幾乎掐進掌心。
“你搶走凝雪丹的時候,有想過我的命嗎?”
梁暮風頓了頓,神色不變:“事急從權。況且,是你剛剛將唯一的解藥丟棄......”
“好一句事急從權!”
門外,沈父威嚴的聲音傳了進來。
“梁暮風,你怕是忘了,購買凝雪丹原材料的百兩黃金,是何處得來的?”
“是你出的錢?還是你身邊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梁暮風頓住,剛才的理直氣壯也在瞬間被擊潰。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沈父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他如今所得一切,不管是一身醫(yī)術,還是這些年的同吃同住,都是沈家所賜。
秦婉兒看向身旁的梁暮風,眸光流轉,轉頭便直接跪了下來。
“是我對不起小姐。我這種低賤出身的人,確實配不上如此昂貴的藥?!?/p>
“如果不是我,小姐現(xiàn)在也不會陷入危險?!?/p>
梁暮風看著句句自賤的秦婉兒,只覺得心被人狠狠剜了幾刀。
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擋在了她前面。
“那天婉兒中毒昏迷,是我要用凝雪丹救她。她對這些事毫不知情!”
“師傅要責罰的話,那就罰我。跟婉兒沒有一丁點關系......”
可今天的秦婉兒不知怎的,并沒有躲在梁暮風身后博依靠。
“梁公子,此事因我而起,我又怎會讓你替我受罰?!?/p>
說著,秦婉兒突然拿出一把尖刀,狠狠刺向自己。
“既然我體內有凝雪丹,那藥效應該也融入了我的血肉里。我愿意割肉放血做藥引救小姐?!?/p>
“婉兒,你做什么傻事!快把刀放下!”
梁暮風驚慌失色得一把搶過刀,鮮紅血液瞬間染了一地。
沈父冷哼一聲。
不慌不忙得拿出一個小瓶子,扶著沈稚雪吃了下去。
她這才緩了一口氣過來,身上的發(fā)熱癥狀也漸漸緩解。
沈稚雪轉頭冷眼看著眼前的兩人,心中刺痛。
“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戲碼?!?/p>
“梁暮風,你別忘了。秦婉兒的賣身契還在我這里。”
“你如果執(zhí)意要選她,為了沈家顏面,那我只能將她賣給花樓的老.鴇。你可想清楚,她的后半生,可都在你一念之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