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懿,斷發那日,我斬斷的不僅是三千青絲,更是對弘歷最后的眷戀。在冷宮的寒夜里,
我咽下所有委屈,終于明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唯有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當我拖著病弱之軀走出冷宮,眼中已沒了昔日的柔情,只剩復仇的火焰。
1 斷發之痛我死死攥著那把斷發。青絲寸斷,落在青磚上的聲響格外刺耳。
弘歷的臉漲得通紅,指尖攥著我腕骨的手卻越收越緊,"如懿!你竟如此狠心!
"我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滿屋跪著的宮人。他們瑟瑟發抖,卻無人敢抬頭。呵,這后宮里,
誰不是人前低眉順眼,背地里刀光劍影?"狠心?"我甩開他的手,聲音平靜得不像話,
"皇上可知,我這些年過的什么日子?"弘歷瞪大眼睛,"如懿,朕待你不薄!
"我掃過他腰間晃動的香囊,那是魏燕婉送的。香氣甜膩得令人作嘔,
和當年在潛邸時一模一樣。我忽然覺得可笑,笑著笑著,眼淚卻掉了下來。"臣妾累了。
"我松開手,任由斷發垂落,"這宮墻里的人,心都是黑的。"冷宮的門在我身后重重關上。
寒風刺骨,我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清醒。我蜷縮在冰冷的床上,身上蓋著破舊的棉被。
屋外傳來貓頭鷹的叫聲,凄厲地劃破夜空。我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凌云徹的臉。
那年木蘭圍場,我被毒蛇所傷。是他,毫不猶豫地割開手臂,將血喂給我。
他說:"貝勒說了,姑娘是他的恩人,這條命就是姑娘的。"而如今,
他卻成了魏燕婉扳倒我的棋子。喉嚨里突然涌起一陣腥甜。我咬緊牙關,將血咽了回去。
我不能死,在找到真相和復仇之前,我絕不能死。我拖著病弱之軀走出冷宮時,
已經是三個月后。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養心殿外,太監宮女們行色匆匆。
我盯著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忽然覺得無比陌生。"如懿姑姑!"是海蘭。她的眼睛紅腫,
沖過來緊緊抱住我,"你可算出來了!魏燕婉快把整個后宮都翻過來了,她還要害永琪!
"我心臟一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永琪,我可憐的孩子。"她在御花園設了局,
說是要為皇上選新妃。"海蘭壓低聲音,"實際上..."我冷笑,"醉翁之意不在酒。
"魏燕婉站在御花園中央,一襲紅裙艷得刺目。她正嬌笑著給慧貴妃戴花,
見到我時笑容微僵,隨即又恢復了那副柔順模樣。"如懿姐姐!"她盈盈一禮,
聲音甜膩得能膩死人,"聽說姐姐身體抱恙,妹妹正準備去冷宮探望呢。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我盯著她袖口的金線,那是江南進貢的貢品,只有她能用。
"臣妾多謝妹妹關心。"我微微一笑,"妹妹的花真漂亮,不知是哪位繡娘的手藝?
"魏燕婉臉色一變,"是...是宮外...""是凌云徹的妹妹凌雨柔。"我接過話頭,
語調不疾不徐,"聽說她被貴妃娘娘提拔做了掌事宮女,專門負責后宮繡品。
"魏燕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面上卻不動聲色,"姐姐消息真靈通。
妹妹想著給姐姐也做件衣裳,不知姐姐喜歡什么花樣?"我笑意更深,"妹妹費心了。
不過我向來不喜艷麗,還是素色為好。對了,我前些日子畫了幅墨梅圖,
改日叫人送給妹妹臨摹。"魏燕婉的笑容僵在臉上。我轉身欲走,
卻聽她幽幽道:"姐姐可知,皇上為何獨獨寵愛妹妹?"我停下腳步,"愿聞其詳。
""因為妹妹的溫柔體貼啊。"她意味深長地說,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不像某些人,
總是端著架子。"我慢慢轉身,直視她的眼睛,"那我倒是好奇,是什么樣的'溫柔體貼',
能讓魏姐姐送來的香囊里帶著鶴頂紅?"魏燕婉臉色大變,慧貴妃驚呼一聲,
周圍頓時一片嘩然。"如懿!你血口噴人!"我冷笑,喚來海蘭。海蘭捧上一個錦盒,
打開是半塊斷裂的玉佩,玉質細膩,刻著魏府家徽。這是從魏燕婉宮里搜出的。
"姐姐這是..."魏燕婉強自鎮定,眼中卻閃過一絲恐慌。"這是從前我在潛邸時的舊物。
"我淡淡道,"不料竟在魏姐姐枕下發現。姐姐說是怎么回事?"魏燕婉臉色慘白。
弘歷正好此時步入御花園,看到這一幕眉頭緊鎖,"如懿,你在說什么?"我將玉佩呈上,
"臣妾在魏貴妃枕下發現了這個。臣妾記得,這是皇上當年賜予臣妾之物,后來不慎遺失。
如今卻在魏貴妃枕下..."弘歷神情復雜地看著魏燕婉,"魏氏,你可有何話說?
"2 暗潮洶涌魏燕婉撲通跪下,"臣妾冤枉!這玉佩定是有人陷害!"我冷眼看著,
突然想起多年前我在木蘭圍場被人下毒的事。那晚我命懸一線,弘歷整夜未眠守在我床前。
而魏燕婉,卻在一旁輕聲細語安慰他。當時我并未多想,如今想來,
只怕那毒...我盯著魏燕婉的眼睛,"魏姐姐不如說說,為何凌云徹會被發配到寧古塔?
"魏燕婉身體一震,抬頭看向弘歷,"皇上,臣妾不知...""不知?"我冷笑,
"那日我去找你,親眼看見你將春藥下在凌云徹茶中。怎么,敢做不敢當?
"魏燕婉面如死灰,忽然抬頭看向我,眼中滿是瘋狂,"那你呢?如懿!
你那日為何出現在我宮中?難道不是來捉奸的?"弘歷面色一沉,"如懿,你有何話說?
"我心頭一痛,原來在他心中,我竟是如此不堪之人..."皇上可還記得,
永璜是怎么死的?"我直視弘歷,聲音哽咽,"您口口聲聲說愛臣妾,
卻任由魏燕婉害死我的長子!"弘歷眼中閃過一絲痛色,隨即又恢復冷漠,"往事已矣,
莫要再提。""哈哈哈..."我仰頭大笑,笑聲中滿是悲涼,"好一個往事已矣!
那臣妾今日也學學魏姐姐,在皇上茶中下點東西,如何?"我抓起案幾上的茶壺,作勢要倒。
弘歷一把奪過,卻見我笑得凄美,"皇上若不信臣妾,不如查查魏燕婉這五年來所有的脈案。
"弘歷皺眉,"脈案?""對。"我平靜道,"魏燕婉一直裝病,實則在暗中養傷。
她本就體弱,這五年卻越發嚴重,皇上難道不曾懷疑過?"弘歷沉思片刻,突然命人宣太醫。
魏燕婉面如土色,拼命磕頭,"皇上明鑒,臣妾真的沒有..."太醫很快到來,
查驗脈案后跪地奏報:"回皇上,魏貴人確實有心病,這些年一直服用安神湯藥。
"我心里冷笑,這魏燕婉果然打得好算盤。一邊裝病避寵,一邊在藥中動手腳害我兒子!
"那這些藥材..."我指著桌上一堆藥包,"想必都是魏貴人的吧?
"侍衛呈上從魏燕婉宮中搜出的藥包,我命人當場研磨。粉末倒入清水中,
竟然泛起詭異的紫色。"這是...""鶴頂紅。"我平靜道,"微臣精通藥理,認得此毒。
"魏燕婉尖叫一聲,"如懿!你陷害我!"我看著她扭曲的臉,只覺得無比陌生。
曾經那個陪我談詩論畫的女孩,怎會變成今日模樣?弘歷沉默良久,終于開口:"魏氏,
你可知罪?"魏燕婉哀求地看向弘歷,"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一定是如懿陷害!
臣妾對皇上忠心耿耿啊!"弘歷冷冷地看著她,"即日起,廢魏氏貴妃之位,幽禁景仁宮。
念你往日功勞,免去一死。"我看著魏燕婉被拖走,心中沒有一絲快意。這一局,
我只是剛剛破了個開頭。回宮路上,海蘭憂心忡忡地跟著我,"娘娘,
皇上對您還是不信任啊。"我苦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弘歷對我,終究隔著一層。
""那下一步怎么做?""找證據。"我握緊拳頭,"魏燕婉能害永璜,就敢害永璟。
當年先帝暴斃,定與她脫不了干系。"海蘭震驚地瞪大眼,
"娘娘是說...先帝是被魏家害死的?""不錯。"我想起那段塵封往事,
永璜死時的慘狀,永璟冰冷的身體,"魏家世代行商,又握有軍權。先帝察覺后想收回兵權,
卻被..."我聲音哽咽,"先帝身體素來康健,怎會突然駕崩?
""所以娘娘是想...""一箭雙雕。"我眼中有寒光閃過,"一舉扳倒魏家,
再證明我永璟是被人害死,而非妖孽轉世。"海蘭擔憂地看著我,"娘娘,這太危險了。
如今您剛從冷宮出來,勢力單薄。若再遭小人暗算..."我搖頭,"不,我別無選擇。
永璋已經瘋了,永琪...唉,永琪是我最大的希望,我不能讓他出事。"次日早朝,
我以養病為由請求面圣。弘歷準了,我帶著海蘭和太醫令入宮。朝堂之上,
我將太醫令呈上的藥方一一說明,證明魏燕婉蓄意謀害皇嗣。接著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證據,
證明先帝并非病逝,而是被人下毒。"大膽如懿!"魏夫人沖進大殿,指著鼻子罵我,
"我夫君忠心耿耿,怎會害先帝?你血口噴人!"我冷笑,"魏夫人莫急。人證物證俱在,
你家那位爺怕是護不住你了。"話音剛落,侍衛押著一名男子入殿。正是魏燕婉的心腹太監。
"說!是誰指使你下的毒?"太監跪地求饒:"是...是魏大人!他給了我一包藥粉,
讓我放在貴妃茶中..."3 真相初現滿朝嘩然。弘歷龍顏大怒,當即下旨抄了魏家,
廢了魏燕婉的妃位,將其貶為庶人。"如懿,此事你功不可沒。"弘歷下朝后特意留下我,
語氣少有溫情,"你受苦了。"我淡淡一笑,"臣妾不敢居功。只是希望,
能為永琪討回公道。""朕答應你,徹查此事。"弘歷目光復雜,"只是如懿,
你為何非要如此執著?"我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臣妾只是想保住永琪,
保住烏拉那拉氏一族。"弘歷沉默許久,忽然道:"朕一直錯怪了你。"我愕然抬頭。
"永璜之死,是朕的錯。"他低聲道,"朕不該聽信讒言,疑心重重的。"我心中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