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盯著林修后頸上跳動的紅色數(shù)字——**72:00:00**。這個數(shù)字，
像一把刀，懸在我們婚姻的脖子上，一秒一秒往下割。“小棠……”他跪在地上，
手指在虛擬賬戶上劃拉，調出轉賬記錄，“就十萬，最后一次，我保證。”我冷笑，
伸手放大那幾條記錄——**50萬、80萬、120萬**，全部備注著“情感維護費”。
“你拿我們的共同積蓄，給別的女人充值‘愛意值’？”我攥著全息投影，
數(shù)據的光映在我臉上，像一層冰冷的膜，“現(xiàn)在系統(tǒng)判定你‘愛意值’跌破臨界線，
倒計時72小時強制離婚，關我屁事？”林修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冷意。
“那你呢？”他聲音很低，“你的手就干凈嗎？”我呼吸一滯。**他在詐我。
**我太了解他了——每當他理虧的時候，就會突然反咬一口，像條被踩了尾巴的狗。
“行啊，那就別廢話了。”我點開手腕上的芯片，調出“情感仲裁”界面，
“反正你這點數(shù)值，榨干了也換不了幾個錢，但至少夠我換個新公寓。”他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在怕。**怕什么？怕我搶他那點可憐的“愛意值”？
還是怕……我挖出他那些見不得光的操作？我點擊“提交申請”，
系統(tǒng)立刻彈出一條猩紅色的提示：**【警告：檢測到異常交易記錄，
您有權申請“人格剝離程序”。若勝訴，可永久解除芯片綁定，并獲取全額賠償。
】**我手指懸在確認鍵上，突然聽見記憶深處傳來一個聲音——“小棠，
這樣你就永遠知道我愛你了。”是19歲的林修，拿著剛上市的“情感芯片”植入合同，
笑著對我說。我猛地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尖已經按了下去。**——確認申請。
**林修的臉色變了。“你瘋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人格剝離’會強制公開所有記憶！你那些破事——”我甩開他，冷笑：“我有什么破事？
是搜索‘如何降低配偶愛意值’？還是半夜刪掉你媽發(fā)來的消息？”他瞳孔一縮。**哈，
猜對了。**原來他早就監(jiān)控了我的操作記錄。“72小時后，法庭見。”我轉身往門口走，
芯片突然震動——一條匿名消息彈出來：**【別信他。你的芯片有后門。
】**我腳步一頓，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后頸。那里，
有一個和林修一模一樣的、微微凸起的芯片接口。**——可我明明記得，
我從來沒植入過這東西。**2.我站在浴室鏡子前，手指死死按著后頸那塊皮膚。
**那里確實有一個芯片接口。**米粒大小，微微凸起，
邊緣泛著金屬的冷光——和林修脖子后面的一模一樣。"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
指甲摳進那塊皮膚，直到疼得發(fā)麻。我明明記得，三年前結婚時，只有林修植入了芯片。
當時我還開玩笑說："我才不要往身體里塞這玩意兒，愛不愛的我自己不知道嗎？"可現(xiàn)在，
它就這么長在我脖子上，像一塊丑陋的疤痕。手機突然震動，
又是那條匿名消息：**【凌晨1點，老城區(qū)數(shù)據垃圾場。帶上你的仲裁回執(zhí)。
】**我盯著這行字，喉嚨發(fā)緊。這算什么？威脅？還是……救贖？
---1:03 AM老城區(qū)的數(shù)據垃圾場堆滿了報廢的芯片和神經鏈接器，
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藍光。我踩著碎玻璃往前走，
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芯片被碾碎的"咔嚓"聲。"你遲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
我猛地轉頭，看見她坐在一堆報廢的服務器上——黑色夾克，短發(fā)，
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像是被人硬生生挖掉了芯片。"陳妍？"我認出了她，
"你不是上個月剛離婚嗎？"她冷笑一聲，跳下來走到我面前："是啊，多虧了你老公幫忙。
"我后背一涼："什么意思？"陳妍沒回答，直接拽過我的手腕，
把仲裁回執(zhí)按在她的舊式掃描儀上。機器"滴"地一聲，
投影出一段我從未見過的系統(tǒng)條款：**【實驗體配偶條款第7項：當愛意值歸零時，
實驗體有權申請記憶審查。】**"重點不是這個，"陳妍的手指劃過投影，
條款突然扭曲變形，露出底下隱藏的紅字，"看這里。
"**【但若審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觀測員違規(guī)操作，實驗體可啟動人格剝離程序。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什么叫…實驗體？"陳妍的眼神變得憐憫。她突然伸手，
一把扯開我的衣領——我后頸的芯片接口下方，
看不見的小字：**【林氏生物科技 · 婚戀觀測組 · 實驗體07號】**"恭喜你，
"陳妍松開手，"你根本不是他老婆，你是他的畢業(yè)論文。
"---2:17 AM陳妍的改裝車里彌漫著劣質能量飲料的味道。我捧著熱咖啡，
手指止不住地發(fā)抖。"去年這個時候，我也像你一樣，"她調出一段全息錄像，
"以為自己嫁了個渣男。"錄像里，她的"前夫"正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然后突然冷下臉，
對著空氣說："今日愛意值+5，實驗體情緒穩(wěn)定，符合預期。
""他們管這個叫'婚戀行為觀測'，"陳妍關掉錄像，
"高學歷配偶可以靠這個刷學術積分，升職加薪。
"我胃里一陣翻騰："所以林修那些轉賬…""是給實驗室的'數(shù)據維護費'，"陳妍冷笑，
"你每哭一次，他的研究報告就精彩一分。"車窗外，凌晨的霓虹燈在雨水中暈開。
我突然想起上個月，我因為工作壓力崩潰大哭時，
林修的芯片突然"叮"地一聲——**【愛意值+3】**當時我還以為，是他心疼我。
"現(xiàn)在怎么辦？"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
陳妍扔給我一個黑色U盤："這里有仲裁系統(tǒng)的后門程序，
能跳過記憶審查直接調取林修的操作日志。"她頓了頓，
"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啟動這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我握緊U盤，
芯片突然傳來刺痛，像是感應到了什么。全息屏自動彈出，
林修的消息跳出來：**【明天是你媽媽的生日，記得充點愛意值，別讓她擔心。
】**配圖是我們去年全家福，我的芯片數(shù)值被特意放大——**87**，鮮紅得刺眼。
我直接按下U盤的啟動鍵。"不用等明天了，"我對陳妍說，"現(xiàn)在就開始。
"車頂?shù)纳窠涙溄悠骶従徑迪拢褚恢槐涞闹┲搿ｊ愬詈罂戳宋乙谎郏?記住，
不管看到什么，別出聲。"當鏈接器扣在我太陽穴上的瞬間，
整個世界炸成了數(shù)據碎片——我看見了林修從來沒讓我見過的另一臺終端。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實驗體07號今日情緒波動劇烈，建議注射鎮(zhèn)靜劑。
】**而發(fā)送時間，是我們結婚紀念日當天。3.我猛地扯下神經鏈接器，
喉嚨里涌上一股鐵銹味。"這他媽是什么？！"我指著全息屏上那句【建議注射鎮(zhèn)靜劑】，
手指抖得幾乎戳穿投影。陳妍快速關閉系統(tǒng)，車窗立刻變成不透明的黑色："小聲點！
他的終端可能連著警報器。"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結婚紀念日那天，
我因為林修忘記準備禮物大發(fā)脾氣，后來突然覺得頭暈，醒來時已經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當時他說我"情緒太激動暈倒了"，還體貼地煮了粥。"他們在芯片里加了東西，
"陳妍壓低聲音，"情緒抑制劑，或者更糟的。"她指了指我后頸，
"這就是為什么你記不清自己什么時候植入的芯片。"我的胃部一陣痙攣，差點吐在車上。
---3:28 AM陳妍的改裝車停在廢棄停車場，我們躲在車廂里翻看U盤里的資料。
"看這個，"她調出一段加密視頻，"這是我黑進林氏實驗室找到的。"畫面里，
穿著白大褂的林修正在調試一臺奇怪的機器。我的呼吸停滯了——那是我，躺在手術臺上，
后頸被切開一個小口，芯片正被緩緩植入。日期顯示是三年前，
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前一周。"所以整個戀愛……""都是實驗流程。
"陳妍替我補完這句話，又打開一份文檔，
"《婚戀觀測實驗操作手冊》第14條：當實驗體產生自主意識傾向時，可適當調低愛意值，
制造危機感。"我盯著那條條款，突然笑出聲："所以他這三個月突然冷淡，
是因為我上個月說要創(chuàng)業(yè)？"陳妍沒笑。她調出另一組數(shù)據："問題不在這里。你看這個。
"屏幕上顯示著林修的實驗日志：**【實驗體07號出現(xiàn)異常，開始查詢芯片原理。
建議啟動B計劃。】**日期是三天前——正好是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那些可疑轉賬的日子。
"B計劃是什么？"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陳妍剛要回答，
車頂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我們同時僵住。---4:02 AM陳妍示意我別出聲，
悄悄調出車外的監(jiān)控畫面。雨水模糊的鏡頭里，一個穿黑雨衣的人正蹲在車頂，
手里拿著什么儀器。"信號探測器，"陳妍用氣音說，"他們在找我們。
"我的心跳快得發(fā)疼："是林修？""不止。"她在鍵盤上快速敲擊，
調出另一個監(jiān)控角度——停車場入口停著三輛沒有牌照的懸浮車，車旁站著幾個穿制服的人。
不是警察。是林氏科技的安保部隊。"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我死死抓住座椅。
陳妍突然看向我："你的芯片！"我后頸的接口突然開始發(fā)燙，像被烙鐵按在皮膚上。
全息屏不受控制地彈出來：**【系統(tǒng)警告：實驗體07號芯片異常，啟動強制定位。
】**"操！"陳妍一把扯出數(shù)據線，"忍著點！"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她就把數(shù)據線插進了我后頸的接口——劇烈的疼痛像閃電般竄過全身，我眼前一黑，
差點尖叫出聲。陳妍死死按住我，
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我在偽造信號……再堅持十秒……"車頂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九秒。
雨衣人蹲下來，臉貼在車窗上。七秒。我的牙齒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充滿口腔。五秒。
陳妍的額頭滲出冷汗："快了……"三秒。車頂傳來通訊器的雜音："找到異常信號源了，
在東南區(qū)。"一秒。"走！"陳妍猛地拔出數(shù)據線。車外的腳步聲突然轉向，朝著遠處跑去。
我癱在座椅上，后頸火辣辣地疼，但芯片不再發(fā)燙了。"暫時屏蔽了定位，"陳妍喘著氣說，
"但最多能撐兩小時。"我擦掉嘴角的血："現(xiàn)在怎么辦？"她啟動引擎，
車子無聲地滑出停車場："去見最后一個清醒的人。
"---5:17 AM城郊的精神病院比想象中安靜。陳妍帶著我繞過監(jiān)控，
從消防通道溜進三樓。"蘇琳是最早的實驗體，"她邊走邊低聲解釋，
"三年前試圖挖掉芯片，被強制送進來了。"309號病房的門鎖著，但陳妍有密碼。
門開的那一刻，我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病床上坐著個瘦得像骷髏的女人，
她的脖子上纏著繃帶，手腕被軟束縛帶固定著。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亮得嚇人。
"又來了一個？"蘇琳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這次是誰的老婆？
"陳妍把我往前推了推："林修組的。"蘇琳突然笑起來，露出殘缺的門牙："啊，07號。
"她歪著頭看我，"他是不是總在你要生氣時給你倒蜂蜜水？
"我渾身發(fā)冷——林修確實有這個習慣。"蜂蜜里摻了情緒抑制劑，
"蘇琳用束縛帶摩擦著手腕的疤痕，"我的丈夫更喜歡摻在紅酒里。"病房的窗戶開始泛白，
天快亮了。蘇琳突然壓低聲音："你們看到操作手冊第22條了嗎？"陳妍搖頭。
"最終條款，"蘇琳的眼睛在晨光中像兩團鬼火，
"當實驗體持續(xù)反抗時……"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蘇琳立刻躺下裝睡。
陳妍拉著我躲進衛(wèi)生間，透過門縫看見兩個護工走進來，其中一個拿著注射器。
"今天怎么這么早？"另一個問。"老板要求的，"拿注射器的護工嘆氣，
"說這批實驗體都不太穩(wěn)定。"他們給蘇琳打了一針。等腳步聲遠去后，我們沖回病床前，
但蘇琳已經眼神渙散。她最后掙扎著抓住我的手，
指甲摳進我的皮膚："……會啟動記憶重置……"然后她的瞳孔徹底散開了，
像個被拔掉電源的機器人。陳妍臉色慘白："我們得走了。"離開前，
我回頭看了一眼——蘇琳正對著空氣微笑，溫柔地喊著某個名字。那個表情我太熟悉了。
是芯片顯示【愛意值100】時，我每天早上在鏡子里看到的表情。4.晨光刺進眼睛時，
陳妍的車正沖過跨海大橋。我攥著蘇琳塞給我的紙條，
上面潦草地寫著一串數(shù)字——像是坐標。"她早就準備好了，"陳妍猛打方向盤，
"知道我們一定會來。"我盯著后視鏡，三輛黑色懸浮車仍陰魂不散地跟著："現(xiàn)在去哪？
""安全屋。"她油門踩到底，"但在那之前——"車子突然急剎，
我的額頭差點撞上擋風玻璃。陳妍甩給我一個銀色小盒："打開。
"盒子里躺著兩粒白色藥片。"情緒阻斷劑，"她自己也吞下一粒，
"能暫時屏蔽芯片對你神經系統(tǒng)的干擾。"我猶豫了半秒，干咽下去。藥片劃過喉嚨的瞬間，
后頸的芯片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像是被電擊。"操！"我弓起身子，
眼前閃過一片雪花噪點。陳妍死死按住我的肩膀："撐住！第一次都這樣！
"疼痛持續(xù)了整整一分鐘。當視野重新清晰時，世界突然變得不一樣了——色彩更鮮明，
空氣里的汽油味刺鼻得讓人想吐，而最可怕的是……我居然想不起林修的眼睛是什么顏色。
"藥效只有12小時，"陳妍重新發(fā)動車子，"但足夠你清醒著做決定了。
"---8:15 AM安全屋藏在貧民窟的集裝箱堆里，
進門就看見墻上貼滿偷拍的資料照片。陳妍從冰箱掏出兩罐啤酒，用牙咬開瓶蓋。
"歡迎來到反抗軍總部，"她苦笑著碰了碰我的罐子，"目前成員就我們倆。
"我仰頭灌了大半罐，酒精灼燒著喉嚨："蘇琳說的記憶重置……""去年就開始了。
"陳妍調出一段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給實驗體注射，
而那人赫然是三個月前新聞里報道的"猝死"的著名心理學家。"他們沒死，只是被重置了，
"她指著另一個面容呆滯的女人，"這是前年失蹤的市長女兒，現(xiàn)在在郊區(qū)幼兒園當保潔。
"我的啤酒罐被捏變了形："林修也參與了這個？"陳妍突然沉默。她調出一份加密文件，
標題是《實驗體07號特別處置預案》。
文件里清清楚楚寫著：**【當自主意識覺醒度超過閾值，
建議采用婚姻危機情景觸發(fā)依賴機制，必要時可啟動局部記憶刪除。
】**批準人簽名：**林修**日期是我們吵架那天。
---10:03 AM我蹲在衛(wèi)生間干嘔，把早餐全吐了出來。鏡子里的人眼睛充血，
嘴角還掛著嘔吐物——像個瘋子。陳妍靠在門框上："現(xiàn)在你明白那些轉賬了？
"我用冷水拍著臉："他故意讓我發(fā)現(xiàn)，好觸發(fā)我的'依賴反應'。"三年來每次我們吵架，
最后都是我哭著求他別走。"但這次不一樣，"陳妍扔給我一條毛巾，"你直接申請了仲裁。
"我盯著排水口旋轉的水流。是啊，為什么這次沒按劇本走？手機突然震動，
是林修發(fā)來的全息消息。他站在我們家的廚房，
系著我送他的蠢圍裙："做了你愛吃的舒芙蕾，回來好嗎？"畫面里的餐桌上，
擺著三周年紀念日打碎又粘好的花瓶。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天明明是我摔的花瓶，
可記憶里卻是他動的手。"藥片開始起效了，"陳妍湊過來看，
"是不是發(fā)現(xiàn)有些記憶對不上？"我猛地站起來，帶翻了漱口杯："他改了我的記憶？
""不止。"她劃開自己的終端，"看這個。
"屏幕上顯示著林修的實驗筆記：**【通過選擇性記憶強化，
實驗體已建立穩(wěn)定的條件反射，在愛意值低于30時會主動尋求肢體接觸。
】**筆記配圖是我蜷縮在他懷里哭的照片，日期是我們第一次鬧離婚的時候。
---12:47 PM陳妍的改裝電腦嗡嗡作響，正在破解林氏實驗室的數(shù)據庫。
我翻著蘇琳留下的紙條，突然發(fā)現(xiàn)背面還有一行小字："找賣餛飩的老徐。""老徐是誰？
"我問。陳妍的眉頭跳了一下："以前的實驗室保安，因為發(fā)現(xiàn)真相被開了。
"她調出一張照片，"現(xiàn)在在舊貨市場擺攤。"照片里的大叔正在煮餛飩，
脖子上有道猙獰的疤痕。我后頸的芯片突然刺痛——這次不是藥效，是預警。
陳妍的電腦同時響起刺耳的警報："檢測到遠程訪問請求！"我們同時撲向窗戶。
街對面停著那輛黑色懸浮車，一個穿風衣的男人正對著手腕上的終端說話。
"他們找到我們了！"陳妍一把拔掉電源，"從后門走！"我們撞開安全屋的后門，
沖進錯綜復雜的小巷。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妍突然拽著我拐進一家成人用品店，
從后廚鉆了出去。"分頭走，"她塞給我一張磁卡，"去舊貨市場找老徐，他會給你真東西。
""什么真東西？"陳妍已經翻上防火梯，
聞言回頭露出一個慘笑："能讓你看見真實世界的眼睛。
"---2:15 PM舊貨市場彌漫著劣質香料的味道。我壓低頭上的棒球帽，
在餛飩攤前坐下。"一碗鮮蝦餡的，"我壓低聲音，"不要紫菜。
"正在煮湯的老徐手頓了頓——這是蘇琳紙條上寫的暗號。他舀了勺熱湯澆在碗里："姑娘，
你的餛飩。"碗底沉著個小金屬盒。我剛要拿，突然聽見市場入口一陣騷動。
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在挨個攤位搜查。老徐的湯勺"當啷"掉進鍋里："從后巷走，
第三個垃圾箱下面有摩托車。""那你呢？"他笑了笑，
解開圍裙露出腰間的老式手槍："我欠蘇琳一條命。"我攥著金屬盒鉆進后巷時，
聽見市場里傳來一聲槍響。然后是第二聲。第三聲。我沒回頭。
---3:40 PM廢棄加油站里，我顫抖著打開金屬盒。里面是一副隱形眼鏡似的薄膜，
和一張字跡模糊的便簽："直接貼在眼球上，能看見芯片的數(shù)據流。記住，
無論看到什么都別尖叫。"我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把那片冰涼的東西按進右眼。
瞬間的刺痛后，世界變成了另一副模樣——空氣中飄浮著無數(shù)藍色數(shù)據流，
而當我看向自己的左手時，差點真的叫出聲。每根手指上都纏繞著細細的紅線，
一直延伸到遠處。而最粗的那根……連著我后頸的芯片。我順著紅線看向加油站門口，
血液瞬間凍結。林修站在那里，胸前延伸出幾十根紅線，像操縱木偶般連接著不同方向。
其中一根鮮紅的線，正連在我的心臟位置。他微笑著舉起手里的注射器："玩夠了嗎？
該回家了。"5.林修手里的注射器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針尖還掛著一滴透明液體。
我右眼里的數(shù)據視野瘋狂閃爍，那根連接我們之間的紅線突然變成刺目的警報色：【危險！
危險！】"你比預計的早醒了12小時，"他向前邁了一步，皮鞋碾碎地上的玻璃渣，
"是陳妍給你吃了什么嗎？"我的后背抵在生銹的油泵上，
金屬盒里的左眼貼片死死攥在手心。現(xiàn)在我知道了——他根本看不見那些數(shù)據流。
"局部記憶刪除？"我故意讓聲音發(fā)抖，"你他媽當我是什么？你的實驗小白鼠？
"林修的表情松動了一瞬，這是三年來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近似愧疚的神色："小棠，
這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放屁！"我猛地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劃向胸前，
紅線應聲而斷。林修突然踉蹌了一下，像是被人猛拽了領帶。他震驚地低頭看自己胸口，
當然什么都看不見——但我的數(shù)據視野里，所有紅線都在劇烈震顫。**他不知道我能看見。
****他不知道我已經知道。**這個認知讓我差點笑出聲。
我裝作崩潰的樣子蹲下："那些轉賬...真的是給實驗室的？""只是工作需要。
"他松了口氣，蹲下來想抱我，"我保證以后...""帶我去看。"我抬頭看他，
讓眼淚剛好在眼眶打轉，"如果真是正經研究，為什么不敢讓我知道？"林修猶豫了。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注射器，
在調用某種風險評估程序——【實驗體07號服從度：41%...建議采取方案B】"好。
"他突然微笑，伸手撥開我汗?jié)竦膭⒑＃?但你要先打一針營養(yǎng)劑，你臉色太差了。
"注射器離我脖子還有五厘米時，加油站的付費屏幕突然爆炸，火花濺到林修袖口。
我們同時轉頭，看見陳妍的改裝車撞飛護欄沖進來，車門彈開的瞬間，我連滾帶爬撲進車里。
"貼片用了嗎？"陳妍單手倒車，另一只手往窗外扔了個煙霧彈，"抓緊！
"車子180度甩尾時，我從后窗看見林修在濃煙中咳嗽，他胸前的紅線突然全部繃直，
像被無形的手扯住——遠處那些連接線另一端的"人"們，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06:20 PM陳妍的安全屋換了地方，這次是殯儀館后巷的移動板房。"老徐呢？
"我問。她正在往沖鋒槍里壓子彈，聞言動作頓了頓："拖住了四個，夠本了。
"我右眼的數(shù)據視野還在工作，現(xiàn)在看清陳妍身上也纏著紅線，但全都斷在心臟前十厘米處，
像被剪斷的臍帶。"林修能通過那些線控制人？"我指著她胸前晃動的斷線。"不全是。
"她扔給我一套黑色工裝，"那是情感能量傳輸通道，他們靠吸食這個維持研究經費。
"突然冷笑，"你猜為什么富豪的婚姻都長久？因為窮人早被吸干了。"我換上衣服時，
陳妍調出張三維地圖："林氏實驗室真正的主機在地下七層，外面那些都是幌子。
"地圖上標著紅點的位置讓我頭皮發(fā)麻——就在我們結婚登記的民政局地下。
"今晚他們系統(tǒng)升級，"她指了指我手心的左眼貼片，"這是唯一能混進去的機會。
"---11:50 PM民政局后門的保安正在打瞌睡。我們穿著偷來的保潔制服，
推著垃圾車順利溜進電梯。陳妍用老徐給的磁卡刷開負五層的門禁時，
我的右眼突然刺痛——整面墻都是顯示屏，每個屏幕里都關著一個女人。
她們脖子上套著金屬環(huán)，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數(shù)據流顯示她們的愛意值正被源源不斷抽走。
"情感農場。"陳妍聲音發(fā)啞，"那些'被家暴也不離婚'的模范妻子，全在這兒。
"我們蹲在通風管里往下看，地下六層像個巨大的蜂巢，每個格子里都有個戴著頭盔的女人，
紅線從她們心口伸出，匯聚到中央的柱狀容器里。"那是...?""情感精煉器。
"陳妍調出偷拍的圖紙，"提純后賣給富豪續(xù)命，一公升抵得上十年陽壽。
"我死死咬住手套才沒尖叫出聲。顯示屏突然切換到監(jiān)控畫面，
林修正在和幾個穿白大褂的人爭吵。"07號芯片異常！"一個禿頭教授拍桌子，
"必須立即回收！"林修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來："再給我24小時，
她能幫我們找到其他反抗者..."陳妍突然拽我："有人來了！"我們縮回通風管深處，
看著下面走過一隊保安。他們推著的醫(yī)療車上，赫然躺著蘇琳。她的頭盔被摘掉了，
太陽穴上貼著電極片，
機械地重復著："我愛他...我愛他...""記憶重置完成了..."陳妍的手在發(fā)抖，
"下一個就是你。"通風管突然震動，遠處傳來警報聲。
陳妍的終端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非法入侵】"被發(fā)現(xiàn)了！"她推我往反方向爬，
"去負七層！毀掉主機還能救她們！"---00:30 AM負七層的門禁需要虹膜認證。
我趴在管道口，看著下面走來走去的守衛(wèi)，突然有了主意。"掩護我。
"我把老徐給的磁卡塞給陳妍，"去東側制造點動靜。"她剛離開，
我的右眼就捕捉到關鍵信息——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胸牌上寫著【三級權限】。
當她站在門禁前時，我拼命記住她虹膜解鎖時的數(shù)據流波動。東側突然傳來爆炸聲，
所有人都往那邊跑。我趁機跳下來，沖到門禁前摘掉右眼貼片按在掃描器上——"權限確認，
歡迎您，李教授。"門開的瞬間，我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倒退兩步。整個負七層是環(huán)形結構，
中央懸浮著一顆巨大的、跳動的心臟。無數(shù)紅線從天花板垂落，像血管般連接著它。
而心臟下方的手術臺上——綁著三個赤身裸體的女人，她們的后頸延伸出數(shù)據電纜，
正不斷往心臟輸送金色液體。我的芯片突然灼燒般劇痛，
全息屏強制彈出：【警告：檢測到母體連接】手術臺上，最瘦弱的那個女人突然睜開眼睛。
她的瞳孔里，映著我脖子上跳動的芯片編號。"終于來了..."她干裂的嘴唇蠕動著，
"我的...女兒..."6."女兒？"這個詞像一記悶棍砸在我頭上。
手術臺上的女人看起來最多四十歲，蒼白的皮膚下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她脖子上的編號已經模糊不清，但我的數(shù)據視野里，
她和我之間連著一條粗得嚇人的金色光線。警報聲越來越近，我卻像被釘在原地。
女人掙扎著抬起手，她的指尖在碰到金色光線的瞬間，
我后頸的芯片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啪！陳妍從背后給了我一耳光："醒醒！
那是情感共鳴陷阱！"我猛地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伸向手術臺。
陳妍拽著我往主機控制臺跑："她們是初代實驗體，早就被洗腦成生物服務器了！
"控制臺的屏幕上跳動著無數(shù)數(shù)據流，
析出關鍵信息：【情感能量收集進度97%...最終階段準備中...】"他們要干什么？
"我手忙腳亂地插入老徐給的病毒U盤。陳妍正在拆主機外殼："聽說過永動機嗎？
這幫瘋子想用全人類的愛意..."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陳妍一把將我推進主機柜后面："別出來！"她剛舉起槍，大門就被炸開了。
煙霧中走進來三個人——林修、禿頭教授，還有...蘇琳。她眼神清明，
脖子上沒有束縛帶，反而穿著和林修一樣的白大褂。"好久不見，07號。"蘇琳微笑著說，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里。"我的血液瞬間結冰。
陳妍的槍口在她們之間來回移動："你他媽沒被重置？""重置？"蘇琳大笑，
突然扯開領口——她鎖骨下方有個新鮮的傷口，里面嵌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芯片，
"我是觀測員03號，專門負責篩選合格實驗體。"林修走過來，
手里拿著個奇怪的項圈："小棠，游戲結束了。"我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移動，
突然明白了一切。蘇琳在精神病院的表演，老徐的"犧牲"，
甚至陳妍的及時出現(xiàn)..."你們是一伙的。"我聲音嘶啞，"從什么時候開始？
""從你在咖啡廳打工被選中那天。"林修嘆氣，"本來很順利，
直到你突然想創(chuàng)業(yè)..."他按下項圈開關，我的芯片突然失控，
全身肌肉像被火燒一樣抽搐。朦朧中看見陳妍也被按在地上，蘇琳正在給她注射什么。
"知道為什么選你嗎？"蘇琳踩住我發(fā)抖的手，
"因為你媽媽是初代里情感能量最強的..."她看向手術臺，
"可惜她寧愿變成服務器也不肯配合。"禿頭教授不耐煩地揮手："趕緊處理掉，
今天要啟動終極實驗了。"我被拖向手術臺時，拼命扭頭看向所謂的"媽媽"。
她的嘴唇在動，但我聽不見聲音。直到被按在冰涼的臺面上，
我才讀懂她的唇語——"咬斷紅線。"林修正在調整頭頂?shù)臋C械臂，
那上面垂著幾十根數(shù)據線。我的右眼數(shù)據視野突然聚焦，
看清了連接他心臟的那根主紅線...正系在他的婚戒上。當機械臂降下來的瞬間，
我猛地抬頭，一口咬住他戴戒指的手指！**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和警報聲同時響起。
林修慘叫著想抽手，但紅線斷裂的瞬間，整個地下實驗室開始劇烈震動！
那些被束縛在手術臺上的初代實驗體突然集體睜開眼睛，
她們脖子上的數(shù)據電纜一根接一根崩斷。中央懸浮的"心臟"開始出現(xiàn)裂紋，
金色液體像血一樣噴涌而出。"不！"禿頭教授撲向控制臺，"能量逆流了！"蘇琳想跑，
卻被陳妍一個掃腿放倒。我吐掉嘴里的斷指，
看見自己胸前那根連接林修的紅線正在瘋狂閃爍——**警告！情感連接即將爆炸！
**陳妍拖著受傷的腿爬過來："病毒U盤！"我這才發(fā)現(xiàn)U盤還插在控制臺上，
但屏幕顯示【上傳中斷】。
林修捂著斷手獰笑："沒用的...終極實驗已經..."天花板突然塌了一大塊，
初代實驗體們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束縛。我的"媽媽"第一個撲向控制臺，
她的手指直接插進了數(shù)據接口！"走！"陳妍拽著我往緊急通道爬，"整個地下都要塌了！
"我們滾進電梯井時，最后看到的畫面是林修被十幾條金色數(shù)據流纏住，
而蘇琳正瘋狂捶打著鎖死的安全門。電梯急速上升，背后傳來沉悶的爆炸聲。
陳妍的通訊器突然響起老徐的聲音："東側出口...有人接應...""老徐沒死？
"我震驚地看著她。陳妍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不然你以為誰炸的供電系統(tǒng)？
"---03:20AM·地面我們爬出下水道時，半個民政局已經塌陷成深坑。
遠處停著輛救護車，車旁站著..."老徐？！"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脖子上纏著繃帶，手里卻穩(wěn)穩(wěn)地端著把狙擊槍："上車！三分鐘內撤離！
"救護車沖過警戒線時，后視鏡里出現(xiàn)了詭異的一幕——金色光柱從塌陷處直沖夜空，
隱約能看到無數(shù)人影在光柱中上升。"情感能量釋放。"老徐猛打方向盤，
"那些被囚禁的靈魂..."陳妍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后背插著一塊金屬片。
老徐從座位下抽出醫(yī)療箱："撐住！馬上到...""來不及了。"陳妍抓住我的手，
"記住...真正的芯片工廠在..."她的瞳孔突然擴散，身體像斷電的機器人般僵住。
我瘋狂拍打她的臉，卻摸到后頸處一個陌生的凸起——那不是芯片。
是一枚已經啟動的微型炸彈。老徐一腳急剎："跳車！"我們撲出車外的瞬間，
救護車炸成了火球。熱浪把我掀翻在草地上，最后的意識里，
看見老徐一瘸一拐地走向某個黑影...然后是一聲槍響。
---72小時后·醫(yī)院病房我醒來時，窗外正在下雨。脖子上的芯片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紗布。床邊坐著個穿風衣的女人，她正在削蘋果，刀尖上挑著張磁卡。
"陳妍是第三代仿生人。"她頭也不抬地說，"我們派去臥底的。
"我嗓子干得冒煙："你們是...？""反人工智能倫理委員會。"她把磁卡放在床頭，
"你媽媽是我們最好的特工。"監(jiān)控儀的心跳曲線突然劇烈波動。女人笑了："想知道真相？
"她指了指我的紗布，"芯片取出來了，但植入物還在。""什么植入物？
""你真正的眼睛。"她拉開窗簾，陽光刺痛了我的雙眼，"三年前車禍后，我們給你換的。
"雨停了。窗玻璃反射出我的臉，右眼虹膜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金屬光澤。
女人遞給我一部老式手機，屏幕上是則三年前的新聞：《天才程序員之女遭遇神秘車禍，
其母失蹤》配圖里年輕的我躺在病床上，
而站在床邊握著我的手的人——是穿著白大褂的林修。7.我盯著手機屏幕，
那張照片里的林修穿著白大褂，手指搭在我的脈搏上——眼神冷靜得像在調試儀器。
"三年前那場車禍..."我的聲音啞得不像自己，"不是意外？
她讓我叫她"博士"——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薄荷糖："你父親開發(fā)的AI情感模型太成功了，
有人不想讓它上市。"窗外的雨又開始下，水滴在玻璃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狀。
我的金屬右眼突然自動對焦，看清雨滴里反射的監(jiān)控探頭紅光。
博士注意到我的視線："放心，這間病房是電磁屏蔽的。"她按下遙控器，
電視機跳出一段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年輕的我正騎著自行車穿過十字路口，
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加速——就在撞擊前的0.3秒，我的身體以不可能的角度騰空翻轉，
像被無形的手拽開。"這是...?""你媽媽的應急程序。"博士暫停畫面，
放大我的書包——有根極細的金線正連著遠處咖啡廳的遮陽傘，"她當時在對面監(jiān)視，
及時啟動了你的生物芯片。"我的手指無意識摸到右眼，觸感冰涼。
"所以林修接近我是為了...""拿回你父親的研究成果。"博士調出另一段視頻，
"他沒想到你會把密鑰藏在眼睛里。"視頻里，昏迷的我被推進手術室，
林修戴著橡膠手套檢查我的眼球。當儀器掃過右眼時，
屏幕突然雪花屏——"警告：生物加密鎖定。"林修的表情瞬間變了。"他拿不到密鑰，
只好把你變成實驗體。"博士關掉視頻，"用婚姻當牢籠，用愛意當鎖鏈。
"床頭的心電監(jiān)測儀發(fā)出急促的"滴滴"聲。我突然想起民政局地下那些被紅線纏繞的女人，
想起手術臺上自稱我媽媽的人..."她還活著嗎？
"博士沉默了一會兒："她的身體在第三次救援行動中損毀了。"她指了指我的右眼，
"但意識還在。"我的頭皮一陣發(fā)麻："什么意思？""你父親的研究叫'共生意識'。
"博士的指尖輕輕點在我太陽穴，"他把妻子的意識備份在了女兒的眼睛里。
"---04:18 AM我站在浴室鏡子前，死死盯著自己的右眼。
"如果你能聽見我..."我聲音發(fā)抖，"眨兩下眼。"鏡子里的右眼緩緩閉上，又睜開。
兩次。我的膝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三年來的記憶碎片突然串聯(lián)——每次危機關頭那種莫名的直覺，夢里反復出現(xiàn)的咖啡香，
甚至對林修本能的抗拒...全都是她。"那天在加油站..."我扶著洗手臺，
"是你讓我切斷紅線的？"右眼的瞳孔微微收縮，這是"肯定"的意思。
門外突然傳來博士的厲喝："趴下！"我條件反射彎腰的瞬間，浴室玻璃炸成碎片。
戴著夜視鏡的突擊隊員破窗而入，麻醉鏢釘在瓷磚上濺起藍色藥液。
博士踹開門扔給我一把手槍："別讓他們碰到你的眼睛！"我接住槍的剎那，
肌肉記憶突然蘇醒——右手自動上膛，左手護住右眼，一個側滾翻躲到浴缸后面。
這不是我的技能，是"她"的。"三點鐘方向！"博士在走廊開槍掩護。
我的右眼自動鎖定三個熱源，手指扣下扳機時毫無猶豫。第一個突擊隊員倒地時，
他的頭盔顯示屏反射出我的臉——右眼正泛著詭異的藍光。我們且戰(zhàn)且退到安全通道，
博士突然塞給我一張磁卡："去B17層！那里有..."她的話被子彈打斷。
我眼睜睜看著她的太陽穴綻開血花，身體像慢鏡頭般倒下。通道盡頭，
蘇琳舉著冒煙的狙擊槍，左眼戴著和我同款的金屬義眼。"媽媽，"她甜膩地呼喚，
"該回家了。"---B17層·核心實驗室電梯下墜的三十秒里，
我的右眼不斷閃現(xiàn)陌生記憶——媽媽抱著年幼的我調試代碼，爸爸在廚房煮咖啡，
窗外草坪上躺著個玩魔方的小女孩...是蘇琳。"她是你妹妹。
"右眼突然控制我的聲帶發(fā)出陌生聲音，"收養(yǎng)的。"電梯門開時，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倒退兩步。整個B17層是環(huán)形玻璃艙，中央懸浮著個兩米高的培養(yǎng)罐，
里面蜷縮著個赤裸的女人——我的臉。"克隆體。"右眼媽媽的聲音在我腦內響起，
"林修用我的干細胞培育的。
"培養(yǎng)罐周圍的儀器顯示著可怕的數(shù)據：【意識傳輸進度89%】。
蘇琳的聲音從廣播里傳來："驚喜嗎？這才是真正的終極實驗。"我舉槍瞄準培養(yǎng)罐，
右眼卻突然劇痛，
視線模糊中看到罐體上的小字：**【如損毀將觸發(fā)意識湮滅程序】**"她騙你的。
"右眼媽媽冷笑，"打碎它！"槍響的瞬間，整個實驗室突然斷電，
只有培養(yǎng)罐發(fā)出幽藍的應急光。我眼睜睜看著子彈在玻璃上撞出蛛網裂紋，
里面的"我"睜開了眼睛。蘇琳的尖叫聲通過廣播傳來："不！那是我準備了三年...！
"裂紋蔓延到整個罐體，液體噴涌而出。克隆體摔在地上抽搐，
她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化潰爛。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褐色瞳孔，
右眼卻是空洞的眼眶。"密鑰..."她爬向我，腐爛的手指抓住我的腳踝，
"給我..."我踢開她的瞬間，斷電的實驗室突然亮起紅燈。警報聲中，
示屏同時閃現(xiàn)同一句話：**【意識傳輸中斷·激活最終協(xié)議】**克隆體發(fā)出非人的嚎叫，
她的身體像融化的蠟一樣塌陷，最終只剩下一顆跳動的金屬心臟。我的右眼視野里，
那顆心臟正在釋放恐怖的數(shù)據風暴。媽媽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找終端機！快！
"我在操作臺上找到接口，右眼自動投射出一串代碼。
當金屬心臟的數(shù)據流即將吞沒整個實驗室時，
屏幕終于顯示：**【生物密鑰驗證通過·意識回收程序啟動】**劇痛從右眼炸開，
像有人用燒紅的鐵棍捅進眼眶。我跪在地上慘叫，
感覺有東西正順著視神經被抽離——最后一刻，我看見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舉起槍，
對準了那顆金屬心臟。"再見，女兒。"媽媽用我的聲音說。槍響。
---72小時后·醫(yī)院天臺我靠在欄桿上，右眼纏著紗布。身后的門開了，
老徐拄著拐杖走過來，遞給我一杯咖啡。"她走了？"我點點頭。金屬心臟爆炸前的瞬間，
媽媽用最后的數(shù)據流修復了我的視覺神經，代價是她自己的意識徹底消散。
老徐嘆了口氣："你妹妹...蘇琳的尸體在通風井找到了。"我啜了口咖啡，苦得皺眉。
遠處，新聞直升機正在盤旋拍攝民政局廢墟。"林修呢？""植物人狀態(tài)。"老徐冷笑，
"意識上傳中斷的副作用。"我們沉默地看著日出。當陽光照到臉上時，
我突然發(fā)現(xiàn)紗布下的右眼能感受到光亮。"接下來去哪？"老徐問。
我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數(shù)據芯片——媽媽最后留給我的禮物："先去找其他實驗體。
""然后？"晨風中，我解開紗布，用新生的右眼直視太陽："讓全世界看看，
什么是真正的愛。"8.我站在廢棄的芯片加工廠門口，鐵門上的鎖鏈已經銹得發(fā)紅。
老徐用拐杖尖捅了捅，鎖"咔嗒"一聲掉在地上。"你確定是這兒？
"他瞇起眼睛往黑漆漆的廠房里看，"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我摸了摸右眼——手術后三個月，這只眼睛已經能看見正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現(xiàn)在，
廠房上空飄著的淡藍色數(shù)據流，像一縷輕煙。"在地下。"我跨過銹蝕的傳送帶，
"陳妍死前給的坐標就是這兒。"老徐嘟囔著跟上來，拐杖敲在鐵板上發(fā)出空洞的回響。
我們找到升降梯時，控制面板已經被撬開了，上面留著個鮮紅的唇印。"有人先來了。
"老徐瞬間繃緊身體，從后腰摸出槍。我按下啟動鍵："如果是敵人，我們早死了。
"---02:17 AM·地下三層電梯門開的瞬間，強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十幾個全息屏幕懸浮在空中，上面跳動著密密麻麻的代碼。而屏幕正中央——"遲到了啊，
07號。"穿皮衣的女人轉過身，她左眼戴著和我同款的金屬義眼，
右手機械臂正在調試某個發(fā)光的球體。我呼吸一滯："陳妍？""第三代陳妍。
"她指了指角落里充電的同類，"我們量產了。
劇情..."真陳妍——如果她還算"真"的話——從工作臺底下拖出個冷藏箱："先干活。
你媽留的東西，需要活體虹膜解鎖。"箱子彈開的瞬間，我的右眼突然灼燒般劇痛。
里面整齊排列著十二支試管，每支都裝著淡金色液體。
感病毒1.0·可切斷芯片控制】老徐吹了個口哨："這就是你媽研究的...?""抗體。
"陳妍拿起一支對著光看，"用她自己分離的。"全息屏突然閃爍紅光，
警報聲響徹地下室：【檢測到追蹤信號】"操！"陳妍猛地合上箱子，"他們找到這兒了！
"我右眼的視野里，天花板正滲出蛛網般的紅色數(shù)據流——有人在遠程入侵。最可怕的是，
那些數(shù)據流的排列方式熟悉得令人作嘔..."是林修。"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他醒了。"---03:33 AM我們蹲在通風管道里，看著下面穿白大褂的人影晃動。
他們胸前的徽章在黑暗中發(fā)著微光：【新世界計劃】"至少二十個武裝人員。
"老徐用唇語說，"硬拼是找死。"陳妍的機械臂展開成微型電腦，
投影出建筑平面圖："B區(qū)有條廢棄電纜通道，能通到地鐵隧道。
"我盯著那些白大褂的移動軌跡，突然發(fā)現(xiàn)異常："他們在找什么？"不是人，不是物，
他們像掃雷一樣用儀器探測著每一寸地面。
陳妍的臉色突然變了："情感病毒會污染芯片網絡...他們在找泄露點。
"老徐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明白了——這個地下研究所本身，
就是媽媽設置的大型"病毒培養(yǎng)皿"。"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冷藏箱。"我摸出隨身的小鏡子，
調整角度反射燈光，"我去引開他們。""你瘋了？"老徐抓住我手腕，
"林修現(xiàn)在就是個活體雷達，
你一露面..."陳妍突然按住我們倆："等等...他們在撤退？"確實，
白大褂們集體轉向出口，連探測儀都顧不上收。最詭異的是，他們走路的姿勢像提線木偶，
完全同步。我的右眼突然自動變焦，
著同一串數(shù)字：【100】"有人黑進了他們的控制系統(tǒng)..."陳妍的機械臂發(fā)出嗡嗡聲，
"這手法..."通風口突然灌進冷風，
一個全息投影浮現(xiàn)在我們面前——是個穿病號服的小女孩，約莫七八歲，
手里攥著個破損的玩偶。"姐姐。"她對我伸出手，"我來幫你啦。"我如遭雷擊。
這是記憶碎片里那個玩魔方的女孩，是..."蘇琳？
"小女孩的投影搖搖頭："我是她留在系統(tǒng)的殘影。"她指了指下面，"爸爸的AI失控了，
正在吃掉所有人的意識。"全息屏突然全部變紅，
警報聲震耳欲聾：【一級警戒·意識收割程序啟動】"沒時間了！"小女孩的投影開始閃爍，
"要救她們，就得先釋放病毒！
"她消失前最后指了指我的右眼："媽媽把密鑰藏在了彩虹里。
"---04:44 AM冷藏箱在桌上冒著寒氣。陳妍已經破解了第一層鎖，
但虹膜驗證無法繞過。"什么是'藏在彩虹里'？"老徐急得直轉圈。
我盯著試管里的金色液體，突然想起小時候媽媽教的把戲。
拿起一支對著光源旋轉——液體里浮現(xiàn)出納米級的光柵，在墻上投出七色光譜。
而紅色光斑的位置，組成了一個指紋。"不是我的眼睛..."我顫抖著把拇指按上去，
"是她的。"冷藏箱發(fā)出悅耳的"叮"聲，試管架緩緩升起。陳妍立刻啟動預設程序，
機械臂展開成微型工廠，開始批量復制病毒。"夠感染整個城市芯片了。
"她擦了把不存在的汗，"但怎么散布？"老徐突然笑了："記得我們怎么找到這兒的嗎？
"他掀開墻角的地毯，露出個生銹的井蓋——是加工廠原來的排污系統(tǒng)。
"全市芯片都用這個水廠凈化。"老徐的眼里閃著光，"直接倒進去就行。
"我們正要把試管往井口倒，整個地下室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裂開個大洞，碎石雨中，
一個三米高的金屬骷髏探出頭——是林修。不，應該說是林修的意識，
寄生在某種戰(zhàn)斗機甲里。他的胸腔位置嵌著那顆熟悉的金屬心臟，現(xiàn)在正瘋狂搏動著。
"小棠。"機甲發(fā)出合成音，"把病毒給我。"陳妍立刻擋在我前面，但機甲只是輕輕揮手，
她就被沖擊波掀飛到墻上。老徐剛舉起槍，機甲的眼睛射出紅光，槍管瞬間熔化成鐵水。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機甲指向病毒試管，"是毀滅。"我的右眼突然劇痛，
媽媽的聲音最后一次響起："他在說謊...這是救贖..."機甲突然僵住，
金屬心臟發(fā)出不祥的"咔咔"聲。趁著這個空檔，
我沖向井口——卻被機甲的手指捏住腰提起來。"你媽媽當年也這么固執(zhí)。
"合成音帶著詭異的溫柔，"所以我不得不把她..."金屬心臟突然爆出電光，
機甲的動作停滯了0.5秒。這已經夠了——老徐撲過來撞開它的手臂，
我趁機把整盒試管倒進井口！金色液體消失在黑暗中的瞬間，機甲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它的金屬骨骼開始解體，心臟部位的數(shù)據流像噴發(fā)的火山般四射。"不！！！"最后一刻，
小女孩的投影再次出現(xiàn)，她抱住那顆金屬心臟："爸爸，該睡覺了。
"巨大的爆炸沖擊波把我們全掀飛出去。我撞在墻上時，看見漫天金色光點如雪飄落，
每個光點里都有一張女人的臉...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72小時后·醫(yī)院屋頂我纏著新繃帶，看晨光中的城市。一夜之間，
所有婚姻芯片都失效了，民政局門口排滿了離婚的人。老徐拄著新拐杖過來："陳妍醒了，
不過...""記憶沒了？""比那更糟。"他苦笑，"她現(xiàn)在堅信自己是迪士尼公主。
"我們看著樓下的人群。有個女人突然把前夫的西裝點著了，火光映在她帶笑的臉上。
"病毒起效了。"老徐說。我摸了摸右眼，那里還殘留著最后一點溫度。
遠處廣告牌突然切換新聞：【突發(fā)：林氏科技CEO腦死亡，
疑似實驗事故】畫面里的林修躺在病床上，胸口連著奇怪的儀器。我的右眼突然自動對焦，
看清儀器上的小字：【意識囚籠·刑期：終身】風把繃帶末端吹得飄起來，像告別的揮手。
我從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樣東西——陳妍在地下室偷偷塞給我的微型硬盤。
標簽上寫著：【情感病毒2.0·自由】"接下來去哪？"老徐問。
我望向更遠的地方："去找其他還在籠子里的鳥。
"9.我盯著面前這個抖得像篩糠的女人——她叫周雯，
是昨天半夜從林氏科技地下實驗室救出來的第14號實驗體。"喝了它。
"我把金色液體推到她面前，"除非你想繼續(xù)當婚姻寵物。
"他們說...這個會讓人失去愛的能力..."老徐在旁邊"噗嗤"笑出聲："是啊是啊，
還會長尾巴呢。"陳妍——現(xiàn)在是"白雪公主版"陳妍——蹦蹦跳跳地過來，
把一頂紙皇冠戴在周雯頭上："魔藥喝完就能見到王子啦！"周雯突然哭了，
眼淚砸進杯子里："可我連真的愛是什么樣都不知道..."我的右眼微微發(fā)熱，
視野里浮現(xiàn)出她的數(shù)據流——像被剪斷翅膀的蝴蝶，撲棱著飛不起來。"那就更該喝了。
"我抓起她的手握住杯子，"總比被芯片偽造的'愛意值'操控強。"她閉眼灌下藥水，
嗆得直咳嗽。我們三個屏住呼吸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