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時,水晶吊燈的光斑像手術無影燈在晃動。
電子鐘顯示7:30——這不是我的急診室,指尖還在無意識地重復術前消毒動作,
本該布滿薄繭的指腹卻陷在真絲床單里。管家遞來古董懷表,秒針走動聲像心電監護的滴答。
鏡中這張臉年輕嬌美,唯有頸動脈搏動頻率出賣異常:72次/分鐘,
我前世手術時最完美的心率。直到那個男人轉身時捂住心口,
腕間疤痕與我昨夜搶救失敗的燒傷病人完全重合。當他心跳驟升到85次/分鐘,
藏在發髻里的手術剪已抵住掌心。我們都沒料到,這場替身游戲里最先暴露的,
會是刻在骨子里的醫者本能。1 替身醫生水晶吊燈折射著陌生冷光,
光斑投影像手術無影燈般晃動,電子鐘顯示7:30——這不是我的急診室。我猛然睜開眼,
一陣刺痛感從視網膜直達大腦。映入眼簾的是豪華臥室的天花板,而非醫院慘白的頂燈。
指尖下意識地尋找銀色聽診器的冰涼觸感,卻只摸到絲綢睡衣的柔滑質地。
我的心跳加速到72次每分鐘,呼吸變淺——典型的急性應激反應。
身體比意識更早做出判斷。隨即,我下意識地做了個雙手搓洗的動作,
反復摩擦直到指尖發紅。這是作為急診醫生的職業習慣,已融入肌肉記憶。
記憶碎片突然閃回:刺眼的手術燈下,我正全力搶救一位燒傷患者,
監護儀忽然發出刺耳警報,心率線條瞬間拉平。就在那一刻,一股不明力量從背后推來,
我踩空了樓梯,墜入無邊黑暗。死亡前的最后畫面,是斷裂的銀色聽診器掉落在地的聲音。
冷靜,林珞瑤,分析當前狀況。我用醫生的理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為什么會在這里醒來?
我感覺自己的心跳錯位了,就像聽診器放錯了位置,捕捉不到生命的真實律動。「小姐,
您醒了。」門外傳來恭敬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一位中年女傭走進來,
動作利落地拉開窗簾,「老爺夫人請您去會客廳。」陽光如同層層遞進的藥物劑量,
先是試探性地滲入,而后完全占據了房間。我走向梳妝臺,鏡子里的我——二十五歲左右,
膚白如玉,骨骼纖細。這具身體狀態良好,但手指缺乏長期手術留下的薄繭。血液循環良好,
面色紅潤,無明顯營養不良或慢性疾病跡象。
心跳穩定在72次/分鐘——我總是習慣數著自己的脈搏。基礎體檢:正常。
但這不是我熟悉的身體。我下意識想拿出發簪別頭發,
卻發現手中已多了把精致小巧的手術剪。這是我前世隨身攜帶的醫用剪刀,
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鏡中倒映著陌生又熟悉的面容,仿佛兩個靈魂的疊加態。他們不知道,
這具身體里住著ICU醫生的靈魂。「林小姐,您的早餐準備好了。」女傭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換上準備好的衣服,跟隨她穿過長廊。這座宅邸比醫院還要寬闊,
走道兩側陳列著價值不菲的藝術品,就像急診室外裝飾的那些捐贈者銘牌。會客廳里,
坐著一對中年夫婦。從他們關切又審視的目光來看,應該是這個世界線上的父母。「珞瑤,
坐。」父親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像是給病人宣布診斷前的鋪墊語氣。我順從地坐下,
調整呼吸頻率,做好接受任何信息的準備。醫生的本能讓我下意識尋找這個家庭的病灶所在。
「林小姐,」父親嚴肅地說,「江家提出聯姻要求。江承昊需要一位'替身',外界不知情,
只你一人扮演他青梅竹馬顧雨晴。」我心跳驟停又恢復,就像心臟除顫后的第一下搏動。
突發性的信息沖擊比任何藥物反應都來得猛烈。「替身?為什么是我?」我保持聲線平穩,
這是告知病人壞消息時必備的技巧。「因為你和顧小姐五官相似,發色眼型如出一轍。」
父親解釋道,「加上我們欠江家人情。」母親補充道:「十年前你父親公司瀕臨破產,
是江老爺伸出援手。這份恩情,我們無以為報。」她眼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決意,
「這是江家的信物,你必須隨身攜帶。」她遞給我一枚古董懷表,表面雕刻著江氏家徽,
像一副無形的枷鎖扣在我手腕上。懷表秒針走動的聲音像極了心臟監護儀的滴答聲。
我感到腹部絞痛,痛感明確卻又能忍受。這是身體對精神壓力的自然反應,
我在腦中默念器官名稱來穩定情緒。「為什么顧小姐不能出席?她去了哪里?」
我問出醫生問診時的標準問題。父親與母親交換了一個眼神,
像是兩位主治醫師在病床前無聲地交流病情。「顧小姐身體狀況不佳,目前在國外療養。」
父親謹慎地回答,「具體情況江家會告訴你。時間緊迫,今天你就要去江氏集團報到。」
信息量太大,我需要分類處理。我閉眼片刻,
如同病例資料般歸檔:替身身份、江家人情、顧雨晴失蹤……每一項都像是待解的臨床癥狀。
兩小時后,我站在江氏集團大樓前,穿著得體的套裝,
手中提著簡單行李和那把隨身帶著的手術剪。它現在被我別在發髻中,仿佛前世的某種連接。
大樓如同一座現代醫院,冰冷的玻璃外立面反射著陽光,內部隱藏著我無法預知的命運。
西裝革履的助理已等候多時。「林小姐,請隨我來。」他的聲音如同術前護士的提示,
平靜中帶著不容抗拒。電梯直達頂樓,心率隨著數字攀升而加快,
62、72、85次/分鐘。這是一種典型的交感神經興奮反應,
就像手術前我總會感受到的那種緊張感。私人電梯里只有我們兩人,
鏡面墻壁反射著我偽裝的完美面具。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每次戴上手術口罩,
我也會成為一個沒有表情的醫者。「江總對您的到來十分重視。」助理開口,
「顧小姐的資料已經準備好,請您盡快熟悉。」我點頭應允,
眼角卻捕捉到他手中拿著一本皮質筆記本,封面上手寫著「心律失常臨床研究」。
醫學術語在這商業氛圍中顯得格外扎眼。這不是巧合。在我的職業生涯中,
巧合往往是最危險的診斷陷阱。「抱歉,請問這是江總的書?」我謹慎地問道,指著筆記本。
助理愣了一下,隨即面色如常:「江總近期對醫療產業很關注,尤其是心臟相關技術。」
他的回答流暢得有些刻意,像是背誦好的病歷。我記下這條信息,待后續驗證。電梯停下,
門開的瞬間,冷氣裹挾著藥劑般的檀香迎面而來。助理示意我前行,
猶如引導患者進入CT室的技師。轉角處,一位身著黑色套裝的中年女性正用濕巾擦拭雙手。
她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如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入我的視線。「周秘書,這位是林小姐。」
助理介紹道。「周夢華,江總私人秘書。」她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雙手繼續機械性地擦拭,
「林小姐請隨我來。」我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皮膚有輕微的脫屑現象,
可能是頻繁使用消毒產品造成的接觸性皮炎。這種病癥在醫護人員中很常見。
江承昊的辦公室冷調簡約,落地窗折射的陽光像手術刀般銳利。他站在窗前,身形修長,
輪廓如同精密切割過的手術器械——鋒利而冰冷。「林小姐,久仰。」他頭也不回,
聲音里是醫學上稱為「情感平坦」的癥狀。我溫順點頭,
眼中卻閃過專業判斷:呼吸節奏略快,頸部肌肉輕度緊張,可能存在輕微焦慮狀態。「請坐。
」他轉身,示意我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我看到他突然捂住心口,
后退半步,面色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蒼白。這個細節稍縱即逝,若非醫生的職業敏感,
幾乎難以察覺。我注意到他在轉身時,左手無意識地摩挲右手腕處的疤痕。那動作如此自然,
仿佛是長期形成的安撫性習慣。「我查過你的資料。」他開門見山,語氣如同宣讀化驗單,
「你的身高、體重、面部輪廓與顧雨晴相似度達到89%,加上適當妝容和訓練,
你會是個完美替身。」那疤痕——閃電般的記憶碎片擊中我:急診室刺眼的無影燈下,
我全力搶救燒傷病人,監護儀發出刺耳警報,心率線條拉平,心跳停止在72次/分鐘。
銀色聽診器斷裂掉落在地,病人左手腕有一處特殊的弧形燒傷...是那個夜晚,
我失去的最后一個病人。「你還好嗎?」他突然靠近,聲音中帶著一絲我從未預料到的關切。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觸碰到他的傷疤,那觸感如此熟悉——瘢痕組織特有的質地,
是我曾在無數燒傷病例中觸摸過的。我們同時僵住。
他的心率由穩定的62次/分鐘陡升至85次/分鐘,我能通過頸動脈的搏動清晰感知。
這種快速竇性心動過速,就像是給心臟裝了起搏器一樣警覺。「抱歉。」我迅速收回手,
「職業習慣。」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職業習慣?」他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的簡歷上寫的是藝術學院畢業。」我咬住下唇,
急診醫生的本能讓我迅速組織語言彌補失誤:「我父親是外科醫生,從小耳濡目染。
看到傷疤就想判斷愈合程度,是童年養成的怪癖。」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我,
目光如同X光般穿透表層。「有些奇怪,但不礙事。」這時,周夢華推門進來,
手上又拿著一塊新的消毒巾。「江總,急診部王主任電話。」江承昊微微點頭,
周夢華隨即轉向我:「林小姐,跟我來熟悉一下環境。」她帶我穿過走廊,消毒巾不離手。
「江總近期投資了一家醫療器械公司,主攻心臟監護設備。」她邊走邊說,
「這也是需要你配合的項目之一。」「為什么江總對醫療這么感興趣?」我試探性地問道。
周夢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消毒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林小姐。
你只需扮演好顧雨晴的角色。」她領我來到一間布置精美的辦公室:「這是你的臨時辦公室,
資料都在電腦里。」她頓了頓,「記住,不要隨意走動,尤其是38樓的實驗室區域。」
等她離開后,我迅速瀏覽電腦中的資料。顧雨晴,24歲,江承昊的青梅竹馬,兩家世交,
一年前因病出國療養。資料詳盡到令人不安,從她的說話習慣到服裝喜好,
甚至包括她對江承昊的稱呼方式——「阿昊」。我無意中點開一個隱藏文件夾,
里面是一系列心電圖記錄和醫療報告。報告上顯示顧雨晴患有罕見的心臟傳導阻滯,
需要特殊治療。文件最后附有一張照片:顧雨晴躺在病床上,旁邊站著江承昊,
他們的手緊緊相握。照片中顧雨晴的面容與我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她眼中的溫柔與依賴。「有些病,是刻在骨子里的;有些人,是刻在命里的。」
我輕聲說,指尖顫抖。這句話脫口而出,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呢喃。我合上電腦,
拿出隨身帶著的手術剪,輕輕摩挲。這把剪刀曾經救過無數生命,
如今卻成了我與前世唯一的聯系。重回江承昊辦公室時,他正在打電話,
聲音低沉而克制:「必須保證監護系統零延遲,哪怕多花一倍的錢。」他看到我,略一點頭,
掛斷電話。「熟悉資料了嗎?」「是的,但我有個問題。」我直視他的眼睛,
「為什么選擇替身,而不是推遲活動?」江承昊走向窗邊,背對著我:「商業上的原因。」
「只是商業原因?」我循著醫生的直覺追問,「顧小姐的病情和這個決定有關系嗎?」
他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你的眼神,為什么如此熟悉...」
我心跳加速到72次/分鐘,手術剪的冰冷觸感傳遞到指尖。前世搶救失敗的病人,
今生成為我的雇主。命運的玩笑比任何藥物都更具毒性。「從今天起,
你將以顧雨晴的身份出現在公眾場合。」江承昊放下手中的醫學筆記本,
我瞥見里面密密麻麻的病例分析和一個反復書寫的"林"字,
筆跡組成的形狀酷似心電圖的QRS波。這不是普通商人會有的習慣。
「江氏集團近期將發布新的心臟監護系統,需要顧家作為合作伙伴出席一系列活動。」
他的語氣恢復了冷靜,「你的表現關系到兩家企業的未來。」心臟監護系統?
這個詞組如同熟悉的聽診器聲音,喚醒了我的職業敏感。「我需要了解什么?」我問道,
聲音比預想的更加鎮定。「助理會給你詳細資料。」江承昊轉向窗外,
「明天是首個公開活動,慈善晚宴。你有24小時時間準備。」他的背影冷峻如山,
輪廓被陽光勾勒得如同手術刀邊緣的鋒利光線。
我注意到他桌上擺放著一個精密的心電圖儀器模型,與醫院使用的型號幾乎一致。「另外,」
他輕輕摩挲右手腕的疤痕,「如果有人問起我們的關系,就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你在我17歲那年救過我一命。」我心頭一震:17歲,
正是我前世搶救那位燒傷病人的時間點。「什么樣的事故?」我小心翼翼地問。「一場火災。
」他簡短地回答,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當時我心臟驟停,幾乎沒能活下來。」那一刻,
我的心跳快得像急救鈴聲,72次/分鐘的節奏被徹底打亂。是巧合還是冥冥中注定的重逢?
江承昊突然捂住心口,面色蒼白。我條件反射地上前扶住他:「你需要休息,
心率過快會導致心肌缺氧。」他驚訝地看著我:「你怎么知道我有心臟問題?」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失言,急忙解釋:「你剛才文件上寫著心臟監護系統,
我猜測你可能對這方面特別關注。」江承昊轉身,目光如手術燈般聚焦在我身上:「記住,
從現在起,你就是顧雨晴。任何失誤,都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后果。」「顧雨晴有心臟病,
對嗎?」我鼓起勇氣問道,「這就是她不能露面的原因?」他的眼神突然冷峻,
如同手術刀切入皮膚的瞬間:「你知道得太多了,林小姐。」周夢華推門而入,
手上的消毒巾已經換成了新的。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對江承昊說:「實驗室準備好了,
今天的檢查可以開始了。」「什么檢查?」我忍不住問道。「我女兒。」周夢華冷冷地說,
「她患有嚴重免疫缺陷,需要無菌環境。江總資助了她的治療。」
這解釋了她頻繁消毒的習慣。「林小姐,你先回辦公室熟悉資料。」江承昊命令道,
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明天會有人帶你去做造型,準備晚宴。」當我轉身離開時,
隱約聽見江承昊低聲對周夢華說:「加快進度,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
我不知道我卷入了什么樣的旋渦,但作為一名醫生,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里隱藏著更復雜的故事。走廊盡頭,我停下腳步,握緊了發髻中的手術剪。
前世我未能救活的病人,今生以另一種方式與我重逢。而我,一個靈魂穿越的急診醫生,
正戴著人生最大的偽裝面具。命運的手術臺上,我既是醫者,也是被解剖的客體。
只是這一次,我能否真正握住那顆跳動的心?2 診斷謎團凌晨四點的江氏總部,
玻璃幕墻反射著微弱晨光,像手術室的無影燈初啟。我站在資料室里,指尖微微發涼,
這種觸感很熟悉——就像手術前消毒液蒸發帶走的體溫。明天的醫療器械發布會,
作為江承昊的"替身伴侶",我必須出席。這種場合對我而言,
就像醫學生面對第一次活體解剖——既熟悉又陌生。「林小姐,這是明天發布會的資料,
請熟悉一下。」助理遞來厚厚一疊文件后離開。我溫順點頭致謝,
右手無意識地撫摸著頸間掛著的銀色聽診器形狀的吊墜——這是我唯一保留的前世記憶物件。
翻開資料的瞬間,林醫生的本能被喚醒,如同聽到監護儀警報的條件反射。
我的心跳立刻從安靜的65次升至72次,那是我前世最熟悉的手術心率。
「J-27心臟支架參數異常...」我喃喃自語,醫學術語在腦中自動轉換成警報。
取出隨身攜帶的紅色記號筆,我本能地開始在數據旁標注異常值。
心臟支架作為血管內植入物,其參數標準是醫療行業的基礎共識。
「這支架的彈性像老化的橡皮筋,根本無法適應心臟每分鐘72次的搏動...」
我在報告邊緣寫下專業評注。這種配比會導致支架植入后彈性不足,
像是給動脈裝上了生銹的支架,可能引發血栓,危及患者生命。一旦植入體內,
就如同植入了一顆定時炸彈。[診斷:專業敏感性條件反射。表現:瞳孔微縮,呼吸短促,
額頭輕微出汗。建議:控制專業暴露,維持替身人設。
]我的心率從平靜的65次/分鐘陡升至72次/分鐘,那是我前世最熟悉的手術狀態,
不是因為緊張,而是發現了可能的醫療隱患。走出資料室,我乘坐電梯準備離開。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從包里取出小巧的手術剪,習慣性地修剪一絲微微翹起的劉海。
那是醫生才有的精準動作——右手持剪,左手拇指和食指形成穩定支架,
剪刀尖端與發絲保持45度角,就像切開心包膜的第一刀。電梯忽然停在15層,
門開的剎那,江承昊正好抬頭,捕捉到我手中的手術剪和那個專業姿勢。他的眼神微動,
如同發現顯微鏡下的異常細胞。「晚上好,林小姐。」他聲音低沉,
目光卻停留在我手中的剪刀上。「江總晚上好。」我迅速收起剪刀,裝作若無其事,
但手指微微顫抖,那是醫源性震顫,長期精細手術留下的職業烙印。「修剪得很精準。」
他似乎想說什么,眼神掃過我指尖的繭——那是手術醫生獨有的痕跡。電梯到達一層,
話題自然中斷,但我察覺到他的心跳從穩定的60次微微加速到65次,
是發現獵物的輕微興奮。次日,江氏新聞發布廳內燈光耀眼。消毒水般的冷調香水氣息彌漫,
記者們的低語如同醫院走廊的竊竊私語,閃光燈則像無影燈般刺目。我坐在前排,
頸間的銀色聽診器吊墜反射著冷光,仿佛在提醒我前世的使命。助理遞來昨晚整理的資料,
翻開時驚訝地發現我的紅筆標注依然存在。「您昨晚很認真,把重點都標出來了。」
助理低聲說道,顯然誤以為那是我劃的重點而非警示。我內心一緊,
如同手術中突然發現器械計數錯誤。這些標注若被江承昊看到,我的身份可能會暴露。
但為時已晚,發布會已經開始。江承昊一身黑色西裝,站在臺上介紹新型心臟支架。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J-27支架采用創新材料,提高了生物相容性...」
他的演講流暢如手術刀的切線,精準而不失魅力。然而當他提到材料參數時,
我注意到他刻意跳過了彈性系數這一關鍵指標,就像外科醫生避開患者病歷中的不良預后。
提問環節,記者們的問題如同初級醫生的診斷,浮于表面。我的手不由自主地舉了起來,
如同多年前在手術室請求主刀醫生讓我處理出血點的自信。「請問,
J-27支架的彈性系數為何比標準低20%?這樣的支架,
像是給跳動的心臟裝上了僵硬的鐵環,難道不會增加患者術后血栓風險?」發布廳瞬間安靜,
像手術室里切斷主動脈后的那一秒。江承昊的左手無意識摩挲著腕部疤痕,
我注意到他的摩挲速度比平時快了0.3秒/次,這是獵食動物發現獵物時的微表現。
他的眼神銳利地掃向我,突然大步走下臺,徑直走到我面前。出乎意料地,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手指恰好壓在我的橈動脈搏動處。「有趣的問題。」他唇角微揚,
眼神卻如手術刀般鋒利,手指緊貼我的脈搏,「確實有偏差,但我們增加了特殊涂層補償,
使整體性能符合安全標準。」他的指尖停留了5秒,剛好捕捉到我因緊張而略微加速的脈搏,
以及因長期手術形成的醫源性微震。「不過,林小姐,您對醫療器械似乎相當了解?
甚至用了專業的比喻。」我心跳達到72次,那是我前世手術時的精確頻率。立刻調整表情,
像轉換手術模式一樣切換人設:「只是做了基本功課。聽說您對產品要求嚴苛,
我不想在專業人士面前顯得無知。昨晚查閱了一些公開資料。」他松開我的手腕,
但目光依然鎖定我頸間的銀色聽診器吊墜:「這個吊墜很特別,像醫用聽診器。」
「只是喜歡這種設計。」我輕觸吊墜,感受它傳來的冰涼,「簡潔而實用,就像醫學本身。」
他的眼神從質疑變成了一絲贊賞,但那種探究并未消失,
如同醫生懷疑病人隱瞞病史時的表情。「感謝提醒,我們會再次核查相關參數。」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像是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處理意外并發癥。發布會后,我正準備離開,
江承昊的助理攔住了我:「林小姐,江總邀請您到他的私人辦公室一敘。」
心電圖般的緊張感在我胸腔蔓延。拒絕顯然不是選項,我只能跟隨助理上樓。
極簡風格的辦公室,一切都像手術室般精準排列。落地窗折射的陽光像手術刀般銳利,
真皮座椅觸感如同診療臺的冰冷。江承昊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同主刀醫生。
「那個問題不是普通人能提出的。」江承昊轉身,遞給我一杯水,聲音比公開場合柔和許多,
「尤其是那個比喻——『給跳動的心臟裝上僵硬的鐵環』,非常精準。」「我只是好奇心重,
做了些功課。」我接過水杯,手指觸碰的瞬間感受到他的體溫略高,約38.2℃,
輕度發熱的癥狀。同時,我注意到他辦公桌抽屜里露出一角藥盒,
白色包裝上印著"L-37"編號。
這個編號讓我心跳驟停——那是我前世最后一年研發的實驗性心臟藥物代號。
他突然輕咳兩聲,右手按在胸口,皺眉的表情持續0.8秒,是典型的心絞痛前兆。
隨后從抽屜取出藥盒,取出一片白色藥片吞下。
我的職業本能讓我瞬間捕捉到藥片形狀——不是市面常見的降壓藥,
而是某種實驗性心臟藥物。六邊形藥片,邊緣微藍,確實是L-37藥劑的特征。
「您的心率不穩定,像室上速初期,需要密切觀察。」我脫口而出,立刻意識到失言。
江承昊眼神一凜:「只是普通保健品。」他似乎察覺到我的注視,淡然解釋,
但右手不自覺地覆蓋在左腕疤痕上,「你很觀察細節。」「有些藥,看似保健,實則傷身。」
我斟酌著用詞,像醫生告知病人不良預后那樣謹慎,「尤其對...心臟有額外負擔的人。
Mobitz II型心律不齊的患者尤其要注意。」他眼神微變,
心率由穩定的62次/分鐘陡升至72次/分鐘——與我手術時的心率完全一致,
我從他頸部動脈的輕微跳動判斷出這一變化。「你怎么知道我心臟有問題?
甚至精確到Mobitz II型?更重要的是,」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
「你怎么知道我服用的是L-37?那是個未公開的實驗藥物代號。」手術剪從我口袋滑落,
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格外刺耳。我彎腰撿起,借機調整呼吸和表情。
「替身也好,影子也罷,總有人能看到你的光。」我輕聲回答,避開直接回應,
但我知道他已經察覺到異常。他走到窗前,
背對著我:「你知道醫療行業最大的問題是什么嗎?」「倫理與利益的平衡。」我回答,
這是前世我無數次思考的問題。「很好的回答。」他轉身,目光如同探照燈掃過病灶,
「你對J-27支架的質疑,讓我很感興趣。那個比喻——僵硬的鐵環,
是醫生才會有的直覺。」「只是提出合理疑問。」我輕撫頸間的聽診器吊墜,
那是我在緊張時的習慣動作。「恰恰相反,那是專業人士才會注意的細節。」他走近一步,
拿起我剛才掉落的手術剪,「這把剪刀很特別,不是普通美容剪,而是醫用組織剪。
我見過外科醫生用它們。」他的指尖沿著剪刀邊緣滑動,「你的手很特別,
指尖有長期使用精密器械留下的痕跡。像是...心外科醫生?」我心跳漏了一拍,
如同手術中突然失血。手指不自覺地做出了縫合動作,是多年手術養成的條件反射。
「你觀察得過于仔細了,江總。」我試圖轉移話題,「不過我確實喜歡精細工作,比如刺繡。
手術剪用來剪線恰好合適。」他將手術剪還給我,手指在觸碰間輕輕摩擦我的指繭,
這個動作帶著試探和確認。「林珞瑤,你的脈搏每分鐘72次,非常穩定。」他忽然說道,
「這是經過訓練的醫生在緊張時的心率控制,普通人做不到。」「我平時很注重身體節律。」
我將手術剪收好,心率依然保持在72次,「瑜伽練習的結果。」
他似乎暫時接受了這個解釋,但眼神依然猶如MRI掃描,試圖穿透表象看到實質。「對了,
你腕上的傷痕,」我轉移話題指向他的疤痕,「形狀很像動脈切開術后的痕跡。
曾經動過手術?」他的表情微微僵硬,顯然沒想到我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更沒想到我能準確判斷其成因。「小時候的意外。」他簡短回應,
但指尖輕輕觸碰疤痕的方式暴露了他的謊言——那是典型的手術后自我確認動作。離開前,
他忽然叫住我:「林珞瑤,你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明天來總部,我需要你協助一個項目。」
「什么項目?」我輕撫銀色聽診器吊墜,感受它傳來的冰涼觸感。「關于醫療器械的。」
他意味深長地說,「我想你會很擅長。你的心跳,」他眼神落在我頸側的脈搏處,
「像是在手術臺前那樣穩定。」電梯門關閉的瞬間,我聽見他對助理低語:「查查她的背景,
尤其是醫學相關...重點查驗她是否有醫學院背景或執業經歷。另外,
查清L-37研發團隊的所有成員。」我的手指無意識地做了個消毒動作,
像手術前的最后準備。前世的醫者本能與今生的替身身份,如同透明玻璃墻兩側的影像,
開始模糊交融。站在江氏大廈門前,夜風輕撫,
我的心跳依然保持著每分鐘72次的節奏——那是手術時的頻率。我輕觸銀色聽診器吊墜,
它像是連接前世今生的紐帶。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病歷般的分析:江承昊,男,約35歲,
疑似心律不齊,可能伴有心肌缺血,左手腕疤痕形狀與動脈切開手術后痕跡相符。
藥物L-37是我前世最后研發的實驗性藥物,專為特定類型心臟病患者設計。
那藥片的成分,為何會出現在一個商人的日常用藥中?而他腕上的疤痕,
又隱藏著怎樣的故事?最重要的是,J-27支架的參數異常是意外還是蓄意?
我從包中取出手術剪,在月光下檢查其鋒利程度,那是醫生的本能。
剪刀反射的冷光如同手術室的無影燈,提醒著我前世的使命。如果支架參數異常是蓄意為之,
這將不是簡單的產品缺陷,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醫療謀殺,受害者數量可能以千計。而我,
一個帶著前世記憶的心外科醫生,現在以"替身伴侶"的身份站在風暴中心。
我的心跳依然穩定在72次/分鐘,就像每次手術前那樣,平靜而專注。手機突然震動,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林醫生,好久不見。你的手術剪還是那么鋒利嗎?
L-37的真相,你準備好面對了嗎?」我的呼吸一滯,心跳首次亂了節奏。
誰知道我的身份?誰知道L-37?更重要的是,L-37和江承昊之間,
究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聯系?銀色聽診器吊墜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光,
仿佛在提醒我:診斷謎團才剛剛開始,而真正的手術,也許即將展開。
3 白月光陰影五星酒店宴會廳的水晶吊燈下,香檳與香水的氣息交織成一張無形網。
我站在角落,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香檳杯。「看,顧小姐回國了!」
「那不是江總的初戀嗎?聽說她最喜歡紅玫瑰,江總曾經每天都送她一朵。」
「這下那個替身可要失寵了...」竊竊私語如同手術室里的監護儀警報,
刺得我太陽穴微跳。就像前世遇到棘手病例時的應激反應。我下意識摸向頸間,
那里曾掛著我的銀色聽診器。現在那里空空如也,仿佛被切除的器官留下的幻痛。我抬眼,
一襲白裙的女子緩步入場,她的出現讓整個宴會廳的光線仿佛為她一人匯聚。
她頸間的銀色項鏈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吊墜是一個精致的十字星環形狀,
內嵌著玫瑰形狀的手術刀掛飾——我瞳孔微縮,那是普瑞安醫療集團的標志,
前世我曾多次參與該公司器械評估。我仔細觀察著她——瞳孔微縮,
嘴角上揚角度超過標準微笑15°,典型的表演性人格特征。
如同臨床中常見的情緒過度表達患者。江承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感覺自己的心率下降至每分鐘55次——醫學上稱為竇性心動過緩,
通常出現在壓力或防御狀態下。我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腕部計數,前世的習慣。
每次72次心跳,是我判斷病人狀態的基準線。「林小姐,表現得體些。」
江氏助理悄聲提醒我,聲音低到只有我能聽見。替身小姐順從地點頭,
林醫生卻在腦中快速分析形勢。顧雨晴不是簡單回國,她帶著目的而來。
我隨手從包中摸出隨身攜帶的小手術剪,在指間翻轉。這把剪刀是前世的護身符,
現在成了我的安全感來源。
她的手勢、眼神、走路姿態——一切都像經過精心設計的手術方案,沒有一絲多余。「江總,
好久不見。」顧雨晴的聲音如同加了蜜的藥水,甜美卻暗藏苦澀。「雨晴,歡迎回國。」
江承昊的聲音溫度比平時高了三分,這個微妙的變化讓我腹部肌肉不自覺地收緊。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精確到了72次心跳的長度。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在意這個數字。慈善拍賣開始,我陪在江承昊身邊,
扮演著完美替身。當東城醫院醫療器械捐贈項目出現在屏幕上,我的瞳孔不自覺地擴張了。
那份捐贈名單上,供應商信息與我記憶中的對不上。標識為普瑞安醫療集團特別定制版。
前世作為急診科主任,我經手過無數醫療器械采購。這些型號參數有微妙偏差,
就像心電圖上不該出現的小波形,預示著危險。「我去補妝。」我小聲告退,
手指輕觸江承昊的手臂,一個微小但親密的姿態。「你的脈搏快了。」他突然低聲道,
「像房顫初期。」我一愣,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表達。他竟然懂醫學術語?
我心中升起一絲疑問。他點頭,目光卻依然停留在顧雨晴身上,像磁針被北極吸引。
我快步穿過走廊,銀色手術剪在我手指間不停翻轉,這是我思考時的習慣。
趁機溜進了資料室。掃視四周,確認無人后,我迅速坐到電腦前。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飛舞,
我調出完整捐贈清單。
血壓計、呼吸機、心電監護儀——這些設備參數與市場標準相差15%,足以導致誤診,
甚至危及生命。就像給心臟裝了錯誤的起搏器,看似正常運轉,實則危機四伏。
標準心電監護儀的警報閾值是心率低于50或高于120才觸發,
而這批設備是55和115。這5%的差異,在急診室意味著生死。
我盯著屏幕上的型號——MV-635,恍惚間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是四年前,
ICU的03號床,一位心梗患者使用的就是這型號的監護儀。設備未能及時報警,
延誤了搶救時機。患者死亡,我被誣陷醫療事故,職業生涯毀于一旦。我指尖微顫,
太陽穴突突跳動,血液在血管中加速流動,就像一場即將爆發的炎癥反應。
手術剪掉落在鍵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往下翻,
呼吸機的參數設置更是觸目驚心。最低潮氣量比標準少了50ml,
對于邊緣型呼吸衰竭患者,這點差異足以使血氧飽和度下降至危險水平。
屏幕右下角突然彈出一個監控畫面,我下意識要關閉,
卻在那一瞬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周夢華。她站在走廊盡頭,
手中拿著消毒巾不停地擦拭手指,目光穿過監控鏡頭,仿佛直視著我。
那冰冷的眼神如同解剖刀,試圖剝開我的偽裝。我迅速關閉所有窗口,心跳如擂鼓。周夢華,
前世東城醫院副院長,害死我的罪魁禍首,現在是我的表姨母。她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我拿起手術剪,用指尖感受它冰冷的金屬質感,這讓我心跳逐漸恢復至72次/分。
回到宴會廳,顧雨晴正站在江承昊身邊,光彩照人。她抬手整理發絲,
手腕上的銀鏈在燈光下閃爍。我瞳孔驟縮——那款式,
正是前世醫療腐敗案中關鍵證物的復制品。
當年調查組在周夢華辦公室搜出的就是這種特制手鏈,內部暗藏微型儲存設備,
里面是醫療器械采購的賄賂記錄。我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步伐和表情,走向江承昊。
前世的醫生訓練讓我擅長在危急時刻保持鎮定。「江總,捐贈設備有問題。」我趁機靠近,
低聲道,「設備參數偏差超標,臨床使用可能導致誤診。」
江承昊眉頭微蹙:「你怎么看出來的?」他的質疑如同觸診時遇到的硬塊,需要小心應對。
「規格型號與國際標準不符,精度偏差超過安全值。」專業術語自然流出,「簡單說,
就像給病人用了不準的體溫計,39度的高燒可能只顯示38度。」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恢復冷靜:「繼續。」「供應商是新成立的,背景可疑。普瑞安醫療看似國際品牌,
實則成立不到三年,沒有核心技術專利。」我壓低聲音,「如果這批設備進入醫院,
后果不堪設想。」「就像癌細胞轉移,等發現時已經晚了。」我補充道,
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釋。他的手指輕輕碰觸我的手腕,似乎在計算我的脈搏。
這親密舉動讓我心跳加速,但我強迫自己保持每分鐘72次的平穩節奏。
顧雨晴不知何時走近,眼神銳利:「林小姐懂醫療器械?替身需要這種知識嗎?」
她的話像手術刀劃過,我的心率陡然加速至90次/分鐘。防御機制自動啟動。「只是常識。
」我微笑回應,指尖卻不自覺地做出了消毒的手勢——前世的職業習慣。
我注意到她胸前的玫瑰形手術刀吊墜在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芒。
「我對醫療慈善項目一直有關注。」我補充道,「畢竟健康是人生最寶貴的財富。」
「別擔心,雨晴。」江承昊淡淡道,「林小姐很聰明,這是她的優點。」
他的話像一劑腎上腺素,給了我短暫的安全感。顧雨晴面色微變,強撐笑容離開。
她的步態有細微變化,左腳略微外八,這是緊張狀態下的自然反應。
我不由自主地用手術剪在手中轉了一圈,這個微小的動作沒有逃過江承昊的眼睛。
「有趣的習慣。」他低聲道,「像外科醫生一樣。」我迅速收起手術剪,借口前往洗手間,
卻在轉角處聽見她的通話聲:「貨已經進了東城醫院,不會有問題...對,
就按周院長說的做。血色玫瑰計劃按時間點推進。」
她的手機屏保顯示著一朵黑色玫瑰的圖騰,與她胸前的吊墜如出一轍。我背靠墻壁,
血液瞬間凝固。周院長——周夢華,前世害死我的罪魁禍首,今生的表姨母。
顧雨晴與她有聯系?血色玫瑰計劃又是什么?我的大腦飛速運轉,
像做急診分診那樣快速處理信息。醫療設備、周夢華、顧雨晴,
這三者之間的聯系如同惡性腫瘤的擴散路徑,隱秘而致命。我調整呼吸,
讓自己的心率恢復正常的72次/分鐘。前世作為醫生,
我學會了在最混亂的情況下保持冷靜。現在,我需要更多信息。
拐角處突然傳來高跟鞋的聲音,我迅速躲入附近的儲藏室。透過門縫,
我看到周夢華從走廊盡頭走來,手中依然是那條消毒巾,不停地擦拭著手指。「顧小姐,
設備的事不要在電話里說。」她低聲道,「這批玫瑰特供版設備是專門定制的,
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周院長放心,沒人會發現異常。」顧雨晴笑著回應,
「江承昊那邊我來搞定。」「他的替身有點麻煩,剛才問了些敏感問題。」周夢華皺眉,
「似乎對醫療設備很了解。」我心跳加速,銀色手術剪在我手中旋轉,72次心跳的時間里,
我做出了決定。回到宴會廳,江承昊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你很特別,林珞瑤。」
他的聲音低沉,「我查過你的背景,沒有醫療相關經歷。」我心跳再次加速,
他繼續道:「別怕,我知道你不只是個替身...」「光環太亮,總會照出身后的陰影。」
我注視著遠處的顧雨晴,輕聲回應。她正與一位中年男子交談,從口型看,似乎在說「設備」
「測試」之類的詞。江承昊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三秒,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我。不是替身,
而是林珞瑤。「你的心跳,」他突然說,「非常有規律,總是72次每分鐘,
像精密儀器一樣。」我驚訝地看向他,不知道他為何會注意這種細節。「那些設備的事,
我會處理。」他突然說,「但我想知道,你為什么這么關心?」我微微一笑,
像給病人解釋病情那樣平靜:「因為我知道,錯誤的數據會帶來怎樣的后果。」就在這時,
我看到周夢華從遠處走來,手中依然拿著那條消毒巾。她走到顧雨晴身邊,低聲說了什么。
顧雨晴朝我們走來,頸間的普瑞安醫療標志在燈光下閃爍,
玫瑰形手術刀吊墜仿佛帶著血色的光芒。她的表情平靜,眼底卻藏著算計。「江總,
周院長想邀請您參觀東城醫院的新設備安裝。」她柔聲道,「就在下周,
正好是血色玫瑰慈善項目啟動的日子。」血色玫瑰,又一次出現這個詞。
我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椎爬上后頸。江承昊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權衡什么。「好,」他最終說,
「不過我要帶林小姐一起去。」顧雨晴的笑容瞬間凝固,像注射了肉毒素一般。
「這...恐怕不合適。」「怎么不合適?」江承昊語氣平淡,「林小姐對醫療設備有研究,
正好給我們做顧問。」我抬頭看向江承昊,他眼中閃過一絲我無法解讀的光芒。是試探?
還是保護?他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我的手腕,
仿佛在確認我的脈搏是否還保持著那穩定的72次/分鐘。
顧雨晴強撐笑容:「那周院長可要好好考考林小姐了。」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同心電圖上的ST段抬高,預示著危險臨近。周夢華從遠處走來,
手中的消毒巾已經換成了新的。她的眼神冰冷,笑容卻完美無缺:「林小姐,
聽說你對我們的醫療設備很感興趣?」「我對救人的事情一向關注。」我平靜回應,
手中的銀色手術剪不經意地閃過一道寒光。「救人?」周夢華的眼睛瞇起,
「那你一定會喜歡我們的血色玫瑰項目。
這是一個專為特殊病患設計的醫療環境——完全無菌,精確到每一項生命體征的監控。」
無菌環境?我心中警鈴大作。
前世醫院里只有兩類人需要無菌環境:重度免疫缺陷患者和某些實驗對象。
「我期待與周院長交流。」我微笑回應,心中卻在計算風險與機會。
周夢華擦拭手指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一瞬,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林小姐,
你的手勢...很像一位故人。」我心跳加速,卻強迫自己保持微笑:「巧合罷了。」
東城醫院,前世我工作的地方,今生的噩夢起點。而我,將主動走入這個旋渦中心。
江承昊的手指輕輕觸碰我的后背,像是一個無聲的承諾。他的眼神告訴我,
我不是獨自面對這一切。這一次,我不會再做任何人的替身或犧牲品。因為我有前世的記憶,
有專業的知識,更有復仇的決心。如果說醫學教會我什么,
那就是:有時治愈疾病的唯一方法,是直面病灶,徹底切除。而現在,
我的手術剪已經準備好,為這場手術做最后的準備。
4 雙面調查江氏集團大樓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冷漠的午后陽光,如同一面雙向鏡,
看似透明卻隱藏秘密。我站在電梯里,心率不自覺地攀升至72次/分鐘,
就像術前緊張的患者。這個數字,在前世的我看來是危險的臨界值。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銀色聽診器掛墜,那是我唯一帶來今生的物品。「林小姐,
周助理最近在查你的背景資料,特別關注你的醫學知識來源。」王秘書壓低聲音告訴我,
「他似乎懷疑你不只是個普通的替身。」「謝謝提醒。」我溫順地點頭微笑,
替身小姐的標準反應。
但我的大腦已如急診科搶救模式般高速運轉——身份暴露的風險如同主動脈瘤,
隨時可能破裂導致大出血。電梯剛開門,我就僵住了。
前世急診科的護士長陳明正和一名企業代表站在大廳交談。她右手持著一塊消毒巾,
不停地擦拭著手指,那是她從醫二十年養成的習慣。她是唯一能一眼認出我的人,
就像能辨認出罕見病變的老專家。血壓瞬間升高,我迅速低頭轉身,躲進旁邊的洗手間。
十秒后,心率依舊維持在120次/分鐘的警戒值。我從包里取出那把隨身攜帶的小手術剪,
金屬的冰冷觸感讓我鎮靜。前世每次大手術前,我都會這樣握緊它,仿佛能剪斷所有焦慮。
我深呼吸調整,就像在手術前平復情緒那樣。一切都是計劃中的風險,可控范圍內。
鏡子里的女人眼神閃爍,像診斷不明的病癥。前世我是東城醫院急診科醫生,
今生卻成了江承昊的替身。兩段身份如同并發癥,相互影響又各自惡化。等到陳護士長離開,
我才敢再次走向電梯。危機暫時解除,但警惕如同術后監護,一刻不能松懈。電梯再次上行,
心跳穩定在72次/分鐘。江承昊站在落地窗前,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部那塊燒傷疤痕。
陽光勾勒出他削瘦的側臉,像手術刀般銳利而冰冷。「你找我?」他頭也不回,
聲音平穩如術中監護儀的基線。「想請你晚上到別墅看些資料。」我刻意放慢語速,
掩飾緊張,「關于慈善晚宴上顧小姐提到的醫療捐贈項目。」他轉身,
目光如CT掃描般穿透我:「你對醫療項目很感興趣?」「作為您的...替身,
我應該了解您關心的事。」嘴角揚起標準弧度,45度仰頭。脖頸暴露,
像做超聲檢查的病人。他心率由穩定的65次/分鐘升至78次/分鐘,
瞳孔擴張了0.2毫米。不是厭惡,是警覺。這種微小變化在醫學觀察中意義重大,
就像心電圖上的ST段抬高——或者簡單說,像心臟裝了起搏器后的第一次跳動。
「晚上八點。」他簡短回應,話語簡潔如術后醫囑。「需要我準備什么特別的資料嗎?」
我主動詢問,試圖獲取更多信息,手指不自覺地做出握手術剪的動作。他似乎猶豫了一瞬,
像評估治療方案的醫生:「把上次顧氏醫療提到的關于瓣膜耐久度參數表帶上。」
醫療器械參數。這不是商人會關注的細節,而是臨床醫生才會在意的專業數據。我點頭應允,
心中疑問如同待解的疑難病例堆積。午后的陽光讓我想起前世在醫院搶救室里的日子,
72次的心跳聲仿佛仍在耳邊回響。晚上七點五十分,我提前到達江家別墅。
這棟建筑外表奢華,內里卻隱藏著某種緊張感,像包裹著病灶的正常組織。
我隨手撫摸口袋里的銀色聽診器掛墜,確認它仍在。這是我唯一的錨,連接兩個世界的紐帶。
管家引我進入書房,說江先生還有十分鐘到達。終于,我有機會獨自探索這個空間。
江家別墅的書房里,冷調燈光下的資料堆積如山。我佯裝翻閱文件,
視線掃過每一個可能藏有線索的角落。
書架上一本《心臟瓣膜置換術新進展》引起了我的注意。不僅僅因為內容,
更因為它右下角那個熟悉的45度折角——這是前世我的習慣,每看完一頁都會這樣折。
這不是商人會讀的書籍,而是專業醫生的參考資料。更奇怪的是,
書架上所有醫學書籍都有同樣的折角方式,就像我前世整理書籍的習慣。
我的心跳加快到72次/分鐘以上,手術剪在口袋里被我攥得發燙。正當我準備取下這本書,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條件反射般,我迅速回到沙發上,恢復翻閱文件的姿勢。
腳步聲卻在門口停下,沒有進來。我聽見江承昊在打電話,
聲音壓得很低:「確定周醫生明天會出席董事會嗎?」周醫生?周夢華?我呼吸微滯。
前世的宿敵,今生的表姨母。腦海中浮現她那雙總是帶著消毒巾擦拭的手,
仿佛世界上所有細菌都是她的敵人。電話結束,門外腳步聲遠去。我松了口氣,
但不敢放松警惕。十分鐘后,江承昊正式進入書房。他端著兩杯茶,姿態優雅而疏離。
「你來得真準時。」他遞給我一杯茶,「像是精確到秒的手術預約。」
這個比喻讓我心跳漏了一拍。他選擇醫療術語是巧合還是試探?「謝謝。準時是基本禮儀。」
我接過茶杯,指尖故意微微發抖——替身小姐在總裁面前的緊張表現。實際上,
我在悄悄觀察他的左手腕脈搏——穩定的72次/分鐘,與我此刻的心跳頻率完全相同。
這種同步在醫學上幾乎是不可能的巧合。我們開始審閱文件。
江承昊每隔30秒就會無意識觸碰左腕疤痕——這是創傷后應激障礙的典型表現,
就像術后患者總是觸碰傷疤。「你為什么對醫療器械這么執著?」我試探性問道,
像醫生詢問患者病史。「商人逐利。」他答得太快,掩飾性行為。臨床上,
這種反應常見于隱瞞癥狀的患者。他向我傾身解釋一份報表時,
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碘伏味,那是醫護人員特有的氣息。他靠得那么近,
我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疲憊和警覺。「你的心跳像室上速,需要射頻消融。」他突然說,
聲音低沉而溫柔。我猛地抬頭,這是純醫學術語,不是商人會說的話。他注意到了我的驚訝,
立刻補充:「這是我一位醫生朋友常說的話,形容緊張。」兩小時審閱中,
他三次離開書房接電話。第三次時,他說:「我需要取一份資料,你先看著。」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我立刻行動,目光重新鎖定那本醫學書籍。手指剛觸碰到書脊,
我注意到書架上有一排醫學書籍,都以相同方式折角——右下角45度,就像我前世的習慣。
這不可能是巧合。外面又傳來腳步聲——江承昊回來了!我迅速退回,但腳步聲在門外停下,
接著是一陣咳嗽。他沒有進來,而是走向了隔壁房間。我松了口氣,像病危患者渡過危機。
重新靠近書架,我注意到書脊上有一處不自然的痕跡——碘伏的淡黃色痕跡。
這是醫療人員特有的習慣,用碘伏消毒后留下的印記。手術剪在口袋里被我握得更緊,
那是我安全感的來源。有趣。江承昊或者書房的某位使用者,有醫療背景。我小心取下書籍,
發現書后的墻面有細微磨損痕跡,類似頻繁開合的關節囊。手指沿著書架邊緣滑動,
觸感告訴我——暗格。前世在醫院的檔案室經驗派上用場,但機關似乎比想象中復雜。
我從口袋里取出銀色聽診器掛墜,貼在墻上滑動。通過細微的聲音變化,
我能判斷出墻后是空的,就像聽診肺部空洞。三次嘗試后,
終于找到了不同的聲音回饋點——機關所在。但就在我準備啟動機關時,
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這次,聲音直接朝書房而來。我迅速抽回手,假裝整理書架上的書籍。
「找什么呢?」江承昊出現在門口,語氣平靜卻帶著警惕。
他的目光瞬間鎖定了我手中的銀色聽診器掛墜。「這些醫學書籍很專業,我有些好奇。」
我微笑回應,心跳如同手術臺上的緊急情況,迅速將聽診器掛墜塞回口袋,
「這只是個紀念品。」「你懂醫學?」他走近一步,目光停留在我剛才貼墻的位置。
「略懂皮毛,曾經想過學醫。」半真半假的回答最難識破,如同混合性感染的診斷。
他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但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聽診器掛墜消失的口袋處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