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簽完離婚協議那天,顧明澈的白月光正好回國。民政局門口,
他西裝革履靠在奔馳車前:"阮聽夏,三十天冷靜期,你隨時可以反悔。
"我盯著他領口蹭到的口紅印——和朋友圈里宋晚梔機場自拍的色號一模一樣。"顧總放心。
"我把文件袋拍在他胸口,"多等一天都算我犯賤。"回家路上手機震個不停。
閨蜜林小滿發來十八張截圖,全是宋晚梔剛發的九宮格:顧明澈接機的背影,
顧明澈幫她推行李的手,配文"七年了,終于等到我的男孩"。我反手把手機扔進豆漿杯。
就像當年顧明澈把我煮的醒酒湯倒進盆栽時說的:"阮聽夏,別做多余的事。"結婚三年,
我始終記得他求婚那天的月亮。他在我打工的便利店門口蹲到凌晨,
白襯衫上沾著酒氣:"聽說你喜歡我?那試試吧。"后來才知道,那天宋晚梔剛宣布訂婚。
現在人家離婚回國,我這個臨時替補就該謝幕了。"聽夏姐!"實習生突然沖進辦公室,
"顧總讓送文件去酒店..."小姑娘聲音越來越小,
"2808套房..."我盯著便簽紙上龍飛鳳舞的字跡。這間麗思卡爾頓的總統套,
還是我上個月親自為宋晚梔訂的。保潔阿姨在走廊攔住我:"阮小姐,
您上次落下的發圈..."我擺擺手沒接,那根黑色橡皮筋在顧明澈手腕上戴了兩年。
敲門時聽見宋晚梔在笑:"明澈你還留著這個呀?
"門開瞬間我差點把文件砸在顧明澈臉上——他鎖骨上新鮮的咬痕還在滲血絲,
身后床上散著女士內衣。"季度報表。"我把文件夾塞給滿臉通紅的宋晚梔,
"祝二位破鏡重圓。"電梯門合上前,顧明澈突然伸手卡住門縫。
他呼吸里帶著我熟悉的雪松香水味,說出來的話卻像刀:"明天家宴,記得準時到。
"家宴是顧家傳統。老太太夾著海參放我碗里:"夏夏怎么瘦了?
"顧明澈在桌下掐我大腿:"她減肥。"我猛地站起來,整碗熱湯潑在他襠部。全場死寂中,
我摸出離婚協議復印件拍在桌上:"不好意思,手抖。"宋晚梔的驚呼聲里,
顧明澈慢條斯理擦著褲襠:"奶奶,我們打算要孩子,聽夏最近情緒不穩定。
"老太太立刻眉開眼笑,我氣得渾身發抖——他明知道我最恨別人拿孩子說事。
三年前那個暴雨夜,我流著血爬到醫院門口時,他在陪宋晚梔視頻選婚紗。
回去的車上顧明澈突然急剎。他扯開領帶壓過來,煙草味混著酒氣噴在我耳畔:"阮聽夏,
你他媽真敢簽字?"我摸出防狼噴霧對準他眼睛:"顧總,冷靜期還沒過呢。
"當晚林小滿殺到我家,身后跟著整支拆遷隊似的閨蜜團。
她們把顧明澈送的所有東西堆成小山,澆上二鍋頭點成篝火。
火光里我收到銀行短信:顧明澈往聯名賬戶轉了520萬。"晦氣!
"林小滿搶過手機就要砸,屏幕突然亮起來電顯示。我開了免提,
宋晚梔甜膩的聲音炸開:"聽夏姐,
明澈喝多了一直喊你名字..."背景音里傳來顧明澈沙啞的嘶吼:"阮聽夏你他媽回來!
老子膝蓋不要了——"閨蜜們集體愣住。我平靜地掛斷電話,把手機扔進火堆。
就像燒掉那本寫滿顧明澈名字的日記,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燒了整整十年。
離婚冷靜期的第七天,顧明澈開始頻繁出現在我公司樓下。他開一輛低調的黑色奧迪,
車窗半降,露出半張棱角分明的側臉。我假裝沒看見,徑直走向地鐵站,
結果他直接下車堵在我面前:"阮聽夏,上車。"我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顧總,
我們已經離婚了。""冷靜期還沒結束。"他語氣平靜,眼神卻死死盯著我,
"法律上你還是我太太。"我冷笑:"法律上你也是宋晚梔的未婚夫,怎么不去找她?
"他下頜繃緊,半晌才擠出一句:"她只是朋友。"我懶得和他爭,轉身要走,
他卻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奶奶住院了,想見你。"我僵在原地。
顧老太太是顧家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三年來每次我受委屈,都是她護著我。"……嚴重嗎?
""心臟問題,老毛病。"他聲音低了幾分,"她不知道我們的事。"我最終還是上了車。
醫院走廊消毒水味刺鼻,顧明澈走在我前面,背影挺拔如松。
曾經我最愛看他穿白大褂的樣子——他雖然是商人,但偶爾會陪顧家醫院的專家會診,
那時候的他,眼里有光。現在,那道光早就不屬于我了。推開病房門,
老太太正靠在床頭剝橘子,見我來,眼睛一亮:"夏夏來啦!"我勉強扯出笑容:"奶奶,
您感覺怎么樣?""見到你啊,什么病都好了。"她笑瞇瞇地拉過我的手,
又瞪了顧明澈一眼,"臭小子,是不是又欺負夏夏了?她臉色這么差。"顧明澈沒吭聲,
只是站在窗邊,目光沉沉地看著我。老太太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最后拉著我的手嘆氣:"夏夏,你們早點要個孩子,趁我還能幫你們帶帶……"我喉嚨發緊,
眼眶酸澀,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顧明澈忽然開口:"奶奶,聽夏最近工作忙,
孩子的事不急。"老太太狐疑地看他一眼,又看看我,最終沒再多問。離開醫院時,
天色已晚。顧明澈堅持送我回家,我沒拒絕。車里沉默得窒息,
直到他忽然開口:"那天在酒店,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嗤笑:"顧總,我不在乎了。
"他猛地踩下剎車,轉身盯著我:"阮聽夏,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信我?
"我平靜地看著他:"顧明澈,你記得我們結婚紀念日是哪天嗎?"他怔住。"你看,
你連這個都不記得。"我笑了笑,"可我記得宋晚梔的生日是5月20日,
所以你每年都會在那天消失。"他臉色驟變,手指攥緊方向盤:"……我可以解釋。
""不用了。"我推開車門,"顧明澈,我們早就結束了。"回到家,我癱在沙發上,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顧明澈和宋晚梔在餐廳吃飯,
他正低頭給她切牛排,動作溫柔得刺眼。配文只有一句話:【他從來就沒愛過你。
】我盯著屏幕,忽然笑了。原來,有些人連離婚冷靜期都等不及,就急著宣示主權了。
我把那張照片轉發給了顧明澈,附贈一個拉黑套餐。凌晨三點,門鈴瘋了一樣響起來。
我從貓眼看到顧明澈頭發凌亂,領帶歪斜,眼底布滿血絲。他攥著手機,
指節發白:"阮聽夏,開門。"我隔著門冷笑:"顧總,大半夜擾民是犯法的。
""那張照片是上周的。"他聲音沙啞,"她剛回國,我只是盡地主之誼。""哦,
那你們挺會挑日子。"我轉身要走,"慢走不送。"門板突然被重重踹了一腳。
顧明澈的怒吼隔著門縫扎進來:"你他媽能不能聽我解釋一次!"我猛地拉開門,
他一個踉蹌跌進來,酒氣混著夜風的涼意撲面而來。我后退兩步,抱起胳膊:"行,你解釋。
"他喘著粗氣站直,西裝皺得像咸菜干。我們沉默地對峙了十秒,
他突然抬手狠狠扯開領帶:"算了。"我轉身就要關門,他卻一把撐住門框:"阮聽夏,
我們談談。""談什么?談你怎么在結婚紀念日陪她過生日?
還是談你怎么在酒店——""那天我根本沒碰她!"他猛地提高音量,脖頸青筋暴起,
"她故意弄亂床鋪,口紅印是自己蹭的!"我愣了兩秒,突然笑出聲:"顧明澈,
你當我是傻子?"他死死盯著我,突然掏出手機劃拉幾下,懟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和宋晚梔的聊天記錄——【明天別搞小動作】【明澈你什么意思?
】【我有老婆】最后一條發送時間是今天下午。我心臟漏跳一拍,
嘴上卻更硬:"現在偽造聊天記錄挺方便的。"顧明澈直接撥通了視頻電話。
宋晚梔睡眼惺忪的臉出現在屏幕里:"明澈?這么晚......""告訴她,
"顧明澈聲音冷得像冰,"我們那天在酒店干什么了。"宋晚梔表情瞬間僵硬。
幾秒后她泫然欲泣:"聽夏姐對不起,我只是......"顧明澈直接掛斷,
把手機摔在沙發上:"滿意了?"我指甲掐進掌心,胸口堵得發疼。太荒唐了,這場鬧劇。
"就算照片是假的,這三年你冷暴力是真的吧?"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
"我發燒39度你陪她視頻,流產那天你在給她挑禮物......顧明澈,
有些事不是道個歉就能翻篇的。"他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林小滿的語音一條接一條炸開:"夏夏!顧明澈那個王八蛋上熱搜了!"我點開鏈接,
娛樂八卦赫然掛著顧明澈和宋晚梔在餐廳的偷拍照,
標題勁爆——《顧氏總裁離婚冷靜期密會初戀,正宮慘遭拋棄》。
顧明澈臉色鐵青地打電話:"三分鐘內把熱搜撤干凈。"我平靜地拿起外套:"顧總請回吧,
明天我會讓律師聯系你。"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聲音啞得不成樣子:"阮聽夏,
再給我三十天。""憑什么?""就憑......"他喉結滾動,
"我他媽從來沒簽過離婚協議。"我愣在原地。他掏出錢包,
抽出那張被撕成兩半又粘好的紙,右下角龍飛鳳舞的"顧明澈"三個字上,赫然蓋著作廢章。
我盯著那份被撕毀又粘合的離婚協議,大腦一片空白。"你......"我聲音發顫,
"你什么意思?"顧明澈的拇指重重擦過作廢章,眼底燒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意思是,
老子反悔了。"手機還在不停震動,林小滿的消息瘋狂刷屏:【顧氏官微發聲明了!
】我低頭點開鏈接,
簡潔有力——「關于今日不實傳聞的嚴正聲明:顧明澈先生與宋晚梔女士僅為普通朋友關系,
與阮聽夏女士婚姻關系存續。對于惡意造謠者,我方將追究法律責任。」配圖是結婚證照片。
我抬頭,顧明澈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西裝外套不知什么時候脫了,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
露出我送他的那塊腕表——三年前他生日時我攢了半年工資買的,
表盤內側刻著"Summer & Winter"。"三十天。"他向前一步,
把我困在玄關的陰影里,"給我三十天,如果到時候你還是想離......"他喉結滾動,
"我親自送你去民政局。"我后背緊貼著冰涼的門板,心跳快得不像話。太荒謬了,
這個曾經連我煮的醒酒湯都要倒掉的男人,現在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這份作廢的協議。
"顧明澈。"我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回頭,我就永遠會在原地等你?
"他瞳孔驟縮,扣著我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門外突然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緊接著是宋晚梔帶著哭腔的呼喊:"明澈!我知道你在里面!"顧明澈臉色瞬間陰沉。
我趁機掙脫他,一把拉開門——宋晚梔妝容精致地站在走廊里,手里還拎著愛馬仕的包裝袋。
她看到我的瞬間表情扭曲了一下,
隨即楚楚可憐地望向顧明澈:"公司突然終止和我的所有合作,
是不是因為......""是我下的令。"顧明澈打斷她,聲音冷得嚇人,"宋小姐,
請自重。"宋晚梔臉色煞白,包裝袋啪嗒掉在地上,
露出里面男士領帶的logo——和顧明澈常戴的那個牌子一模一樣。
我忽然覺得特別沒意思。"你們聊。"我抓起鞋柜上的包往外走,"我約了人。
"顧明澈一把拽住我:"去哪?""相親。"我甩開他的手,"王阿姨介紹的,海歸博士。
"他額角青筋暴起,我甚至能聽見他后槽牙摩擦的聲音。宋晚梔趁機湊上來:"明澈,
我們好好談談......""滾。"顧明澈看都沒看她,眼睛死死釘在我身上,"阮聽夏,
你敢去試試。"我當著他的面撥通電話:"李教授嗎?對,
我們現在見......"手機突然被搶走。顧明澈直接關機塞進自己口袋,
然后打橫把我抱起來往臥室走。宋晚梔在身后尖叫:"顧明澈!你瘋了嗎?!""早就瘋了。
"他踹上臥室門,把我扔在床上,單手扯松領帶,"從你第一次提離婚就瘋了。
"我掙扎著要起來,他突然單膝跪在床沿,
抓住我的腳踝套上什么東西——冰涼的觸感讓我渾身一顫。月光下,
我腳踝上多了一條細細的鉑金鏈子,墜著個小巧的雪花吊墜。"去年在瑞士買的。
"他聲音沙啞,"本來想等復婚那天......"我猛地縮回腳,鏈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多可笑,現在才來彌補。"顧明澈。"我紅著眼眶笑出聲,"你知道嗎?我流產那天,
醫院問保大保小......"他渾身一僵,"你猜我怎么回答的?"他呼吸都停滯了,
臉色慘白地搖頭。我說:"我求醫生一定要保住孩子,
因為那是你唯一說過想要的......"眼淚砸在雪花吊墜上,"可你呢?
你在給宋晚梔挑訂婚禮物。"顧明澈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跪在床邊發抖。
我摘下腳鏈放進他手心:"太遲了。"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顧明澈機械地接起來,
管家驚慌的聲音外放出來:"少爺!老太太看到新聞受刺激,送搶救室了!
"我們同時沖向門口,卻看見宋晚梔還站在原地,手里攥著那份作廢的離婚協議,
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晚了。"她輕聲說,
我剛給奶奶發了點有趣的東西......"顧明澈一拳砸在她耳邊的墻上:"你他媽找死。
"醫院的走廊長得像沒有盡頭。顧明澈一路飆車闖了三個紅燈,我死死抓著安全帶,
看著后視鏡里他緊繃的下頜線。
宋晚梔那句"我給奶奶發了點有趣的東西"像毒蛇一樣纏在心頭。急救室的燈亮得刺眼。
管家迎上來,眼睛通紅:"老太太看到手機突然就......""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