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階級分明,上一個吃完,下一個才能吃。
我總是最后吃,今天養妹特意留了幾根骨頭給我。
我媽說:“看小妹對你多好,你的婚事就讓給她吧。”
未婚夫牟天保光腳踩住我的頭,逼我答應下來。
我爸打了個飽嗝:“把她也嫁出去吧,浪費糧食。”
我說:“那就阿東哥吧,他家雖然窮,可是勤勞能干。”
養妹笑了笑,“姐姐只有一只眼,還長在臉的正中間,阿東不會答應的,只能去鎮上抽簽。”
鎮上有個盒子,簽子上寫著附近娶不到老婆的人的名字。
克妻的好賭的……
我爸答應下來。
我跪在地上求情:“媽,爸,阿東哥對我很好的,我嫁給阿東哥后,一定孝順你們。”
牟天保掰斷了我的小拇指:“左一句阿東哥,右一句阿東哥,你真不要臉,背著我勾搭誰?”
我受不住他們的百般折磨,去了鎮上抽簽。
我拿出簽條,上面寫著:【水旺土生】
我疑惑地說:“這個名字好長。”
守簽人張大了嘴巴:“這是苗家村搞降頭術的兩兄弟啊。”
...
話音剛落,一只黑鳥銜來腥臭的花。
白花黑蕊的玫瑰,開得正艷麗。
我剛想接住,又飛來一只白鳥,銜著黑花白蕊的玫瑰。
花很香,花蕊已經腐爛。
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
“這兩兄弟可是盤正條順,十里八鄉有名的美男子。”
“就是命不太好,有個喜歡走后門的繼父,所以才學了降頭術。”
“抽了就不能后悔,戴墨鏡的小姑娘要嫁給降頭師了。”
我回想起降頭師的傳說——他們不僅邪惡,還不能得罪,心眼小,記仇。
我長得不好看又笨拙,嫁過去恐怕活不了幾天。
我害怕得哭了出來。一個心腸軟的大嬸遞給我紙巾。
“這小姑娘皮膚白嫩,胸前還有二兩肉,怎么會淪落到抽簽嫁人?”
養妹突然摘下我的墨鏡,當人們看到我臉中間只有一只眼睛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幾秒鐘的寂靜后,人群爆發出驚恐的尖叫和私語。
“天啊!這是什么怪物!”那位大嬸絆倒在地。
人群四散開來,留下一個無人敢踏入的圈子。
“怪胎!”
“獨眼人!”
“妖怪!”
這些詞如石子般砸向我。
我急忙想拿回墨鏡,養妹卻把它扔進池塘。
“去啊,去撈你的墨鏡。”
這池塘很深,大家捉魚時都會避開。
但我顧不得那么多,脫下布鞋撩起裙子。
腳碰到水的剎那,我打了個寒顫。
我媽看到后跑過來,狠狠地扇我耳光:“死丫頭就知道丟人,這么深的水也敢下去,想死就直說。”
我哭著說:“我的墨鏡,牟爺爺從城里帶回來的……”
“趕快回去!”她脫下外套罩住我的臉,拉我上了牛車。
養妹說:“媽,我和天保約好了,他下班后接我。”
我媽給了她一塊錢:“好閨女,想買什么就買,別委屈自己。”
牛車上,我小聲請求:“媽,我能不能坐公交?我還沒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