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頭子趙成據說是一個跛腳、滿臉疤痕的莽夫，誰家孩子不聽話，拿他來嚇一嚇，
保準管用。但是我卻千方百計嫁給了她當上了壓寨夫人。一次偶然中，
我認出了他是曾經救我的義士，藏于心底的情意開始作祟，決心給自己一個機會。
于是我設計被幾個山賊圍困，趙成將我救上山后，我又暗中散布關于我進過匪徒窩的消息。
后來我被退婚，于是我去找趙成，告訴他因為他救我已經被毀了名聲，所以只能他娶我。
1高頭大馬上，一身喜服的趙成身姿舒朗，如果忽視他額頭的那一道疤痕，
也算得上一表人才，風光霽月。我掀起蓋頭，透過花轎簾子的縫隙，偷偷瞧著他，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個香餑餑。花轎一顛一顛向象耳山寨前進。
象耳山寨，便是趙成的匪窩，而我將是壓寨夫人，一想到要當趙成的壓寨夫人，
不由內心一陣大笑，終于如愿以償了。能嫁給趙成，可是一點也不容易，
幸好本姑娘我聰明絕頂，略施小技，騙的他們團團轉。此話還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2大宴朝洪盛十二年，奸臣當道，貪污腐敗橫行，加之外敵不斷騷擾，連年征戰，
苛捐雜稅一漲再漲，百姓不堪重負，起義軍不斷冒出，鎮壓了這里那里又冒出來，
還有一些沒辦法生活下去的落草為寇，當起了土匪，打家劫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爹爹經常唉聲嘆氣，亂世生存太難了，生意難做，剝削又太重。父親是清河縣商戶代表，
連他都覺得生意難做，可想而知其他人了。而我成婚還要從三個月前說起。三個月前，
清河縣，趙成帶著幾個弟兄來山下收每年一次的保護費，
清河縣的富人對于每年一次的保護費雖有些肉疼，但是沒辦法，不敢得罪，
也只好慷慨解囊了。他首先來找作為商會會長的父親。而那天，我恰巧也在大廳，
聽到院中吵鬧之聲，父親讓我避在屏風后。少頃，猶如一股旋風一般，
一個粗壯的漢子帶著幾個手下來到大廳，為首的漢子大剌剌坐在上首，幾個手下站在他身旁。
在他轉身坐定的那一刻，看到他的樣子，我大吃一驚，原來是他。3十四歲那一年，
母親和我去相國寺還愿，途中遇山匪。帶的幾個家丁被打倒，所帶錢財被洗劫一空，
這些還不算，那些人在看到我后，見色起意。那時候我沒有反抗的份，
唯有拼死護住自己的衣衫，但是在那些匪徒手里，衣服猶如紙片一般，一陣撕扯之后，
胸前露出大片肌膚。母親哭著求那些匪徒，愿意給更多的錢，只求放過我，
可是那些人精蟲上腦，哪里肯罷手。就在我絕望之際，一個男子出現在那里，
仿佛從天而降一般。他說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女孩子簡直是禽獸所為。那些人笑得囂張，
根本不把那個男子放在眼里。那些匪徒中有一個放話，“先把這個礙眼的人解決了再快活。
”然后他們便陷入一陣混戰，那個男子雖然人少，但并未落下風，專與那個土匪頭子交手，
兩個人刀光劍影，其他人反而插不上手。未幾，那個土匪頭子落了下風，那個男子手起刀落，
砍掉那人一條胳膊。匪徒見勢不妙，立刻撤了個干干凈凈。空曠的樹林留下一片狼藉。
我趕緊磕頭跪謝，“多謝大俠相救，小女子乃清河縣林江宏的女兒林嵐。敢問大俠尊姓大名，
日后必有重謝。”然而那個男子并未告知我姓名，將我們送到城門口便消失了。
爹爹試圖去尋找那個男子，但未果。這樣過了五年，我已經成了一個未出閣的老姑娘了，
可還是未能再見那個男子。如今，他正大剌剌坐在大廳首位，成了一個土匪頭子。他叫趙成？
4趙成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可我卻從未想過我的恩人會與土匪聯系起來的可能。傳聞四年前，
趙成挑戰象耳山寨土匪窩，暗中將他們老大斬殺，而后他便當上了象耳山寨大當家的。
果如傳聞一般，他的額前有一道疤痕，看起來有些兇神惡煞。我記得那年他救我的時候，
額前被利器所傷。可是我卻一點也不害怕，當年他能出手相救，又將我們母女護送回城，
并且分毫不取，一定是良善之人。只可惜呀，他的出現還是遲了一步，要不然，
我一定要嫁給他的，當年我對他可是一見傾心。如今，我已有婚約在身，
未婚夫眼下正進京趕考，他許諾高中，一定風光迎娶我進門。5父親樂善好施，
家中養了許多門客，其中一個叫謝允，為人謙遜有禮，好學博聞，人人都說他前途不可限量，
父親對他也甚是欣賞。后來，父親聽聞他家中父母雙亡，有意將我許配給他，
父親只得我一個女兒，寶貝的不得了，生怕我將來有了公婆受氣。我對謝允的皮相極為滿意，
就答應了。而謝允，自稱家中無高堂，全憑父親做主。于是我們便訂立了婚約。這些年，
謝允對我也是極好，懂得照顧我的情緒，從不會勉強我，將來與他在一起，
也算得上琴瑟和鳴，可是如今趙成出現了，我的心無法控制地不安分起來。
我知道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可趙成那張臉，如今出現在我眼前，我怎能當作沒發生一般？
6趙成走后，我告訴父親，趙成便是當年救我的男子。父親也是一愣，著實沒想到。
我向父親打問趙成的一些近況，父親拉下臉，嚴肅道：“嵐兒，不可有非分之想，
如今你是有婚約的人。”我向父親撒嬌，說我就是想了解恩人的近況，絕對沒有其他心思，
我一心一意想著謝允呢！父親聽了我的話臉色才好轉一點，“嵐兒，謝允對你怎樣，
為夫這些年看在眼里，我們可不能做喪良心的事。”我趕緊說知道。
7母親這些年身子大不如從前，我提出去城外相國寺為母親祈福。
因為五年前的事情讓人心有余悸，父親沉吟著不肯答應，我只好偷偷一個人溜出府。
為了不引人注意，我們特意雇了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行走在去往相國寺的路上。
突遇一群土匪打劫，恰巧遇到象牙山寨匪首趙成經過，再次救了我。然而我被嚇暈了過去，
趙成沒辦法，只好帶著我回了象牙山寨。后來，等我醒來，他派人將我護送回府，
令我失望的是，他并沒有認出我是當年他救的那個女孩。可是有好事者在私下傳開了，
說我去了土匪窩，已經不清白了，父親聽了暴跳如雷，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這樣傳還怎么嫁人。我安慰父親，告訴他清者自清，
謝允也會是一個明辨是非之人。父親只好嘆息作罷。8謝允還沒有回京，
他高中探花的消息已經傳回清河鎮，縣城中許多有頭有臉的人都爭相來府上道喜。
然而謠言非但沒有停止反而傳的更難聽了。
“從土匪窩出來能干凈得了……”“林嵐在土匪窩待了一夜，
象耳山寨的土匪頭子趙成抱回山上的……”“可惜了探花一表人材……”……傳言惡毒至極。
謝允回到清河縣后，并沒有理會謠言，他說他相信我，會與我完婚。一時間，
謝允被的形象被好事者傳的更加高大，而我則成了配不上謝允的小丑。
8謝允對我一如既往好，可是我還是感覺到他有一些細微的變化。比如，
他說我們馬上要成婚，為了避嫌，不再與我走的太近。而且他也沒有問我那天的事情，
只要我一提，他便打斷，只說已經過去了，他在回避。可他卻不承認。后來我知道，
他不是聽信傳言，而是與我一樣，遇到了喜歡的人。這些，
在希寧公主來到清河鎮后我便明白了。9希寧公主對謝允一見鐘情，
天家甚至準備為兩人賜婚，謝允說他已有婚約在身才作罷。天家因此對謝允更青睞有加，
不是誰都能在權勢面前說不。希寧公主不甘心，
不惜追到清河鎮想要看一看與他有婚約的女子是一個怎樣的人。然而到清河鎮，
希寧公主聽說了我不清白的言論，為謝允感到不值，覺得我配不上謝允，
于是就有了我與希寧公主見面的事。10希寧公主一身貴氣，靈動可愛，
我都為謝允感到可惜。她將抬得高高的，似居高臨下一般看著我，“林嵐，
我知道不該揭你的傷疤，可是為了謝公子，我不得不說，你真的配不上他。
”她倒算光明磊落，不像其他人，為了攀附謝允，想將女兒嫁過去，對傳言更是添油加醋。
謝允急急趕到，額頭甚至出了薄汗。“在下參見公主。”而后將我拉到身后，“公主，
嵐兒她……我們之間的事情與嵐兒無關。”希寧公主傷心欲泣，“謝公子，
我沒有對她做什么。”謝允面露不忍，但還是心硬著說道:“當年林家對我有恩，
我不會做那些忘恩負義之人。”11我算是聽出來了，
合著我成了那個橫在他們之間的絆腳石，謝允也不是對希寧全無感情，因為我才生生分開。
哎，早知道就不用動那么多歪腦筋了。我找到謝允。“謝允，你是不是喜歡希寧公主？
”“嵐兒，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會與你按時完婚。”他沒有否定，而是轉移話題。
“你不要因為我家對你有恩就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我們多年情誼，你告訴我一句實話。
”謝允沉默片刻，說道:“嵐兒，你不要因為最近的風言風語就敏感多疑，我會對你負責的。
”“那你信我嗎？”“你說的我自然是信的……嵐兒，我說過，我會對你負責，
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可那些不是我要的，我不要你的同情，
也不要你的你對我負責，我想要你直面自己的內心。”12“希寧公主生病了，
好像挺嚴重的。”“對啊，一個公主，千里迢迢來到這里，人生地不熟，
生病了也沒個知心的人照顧。”……府上下人在私底下偷偷議論。謝允聽了后，
打問道:“你們在議論什么，聽誰說的？”“是小姐說的，她說那天碰到公主的丫鬟抓藥，
好像挺嚴重，丫鬟眼睛都哭腫了。”謝允聽后差點站不穩。我試探著問:“公主病了，
要不我們去看看？”謝允拒絕。那天，謝允被茶水燙傷一次，門檻絆倒兩次，門框撞傷三次。
哎……死鴨子嘴硬。為了我們各自的幸福，我只能再加把火了。
13我只好一個人獨自去看望公主。回去后，故意在謝允面前唉聲嘆氣，自言自語道:“哎，
公主真可憐，她說這兩天就啟程回京，回去后就同意嫁給相府家的公子。
”謝允寫字的手很久一動未動，一滴墨水滴下，暈染開一大片。“嘖嘖嘖，
寫字要用心啊謝公子。”謝允驚覺，可已經遲了。14“謝允，喜歡公主就去找她吧，
我其實也不喜歡你。”我找謝允坦白。“嵐兒，你不要任性了，我沒有喜歡公主。
如今我棄你而去，我成了什么人。”虛偽的人！“你真的忍心公主嫁給別人嗎？
”謝允有些生氣，“林嵐，你有完沒完，不要再提那些了，操心操心自己吧，
現在外面把你傳成什么樣了。”看到我委屈的樣子，謝允有些愧疚，壓低聲音，
“我沒有要兇你意思，我只是……”他也不好受吧，找到了喜歡的人，
可是因為道義不得不娶我。15夜幕降臨的時候，公主的丫鬟拍響府上大門來找謝允，
說公主不見了。丫鬟哭哭啼啼，許久才說清楚。公主因為決定要回去了，臨行前，
她想要放河燈為謝允祈福，所以自己做了幾天才做好了一個花燈，今晚去放花燈的時候，
突然一陣風吹過，公主怕花燈熄滅，就順著河流去追了，一晃神的功夫，就不見了。
謝允再顧不得矜持，轉身向外跑去。我也緊隨其后。謝允順著河流焦急地呼喚著“希寧”，
此刻，是本能在驅動他做事。最后，在河岸找到失魂落魄的公主。“希寧。
”謝允上前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希寧公主眼神黯淡，神情沮喪，像是失去了珍寶一般難過，
“謝允，河燈滅了，看來我們真的沒緣分。”謝允心疼的不得了，將她摟得更緊，溫言安慰，
“那些信不得的。”我上前，出現在他們面前。16謝允看到我后，猶豫了一下，
還是沒有放手。“對不起，嵐兒，我……”我抬手制止了他。而后，
林家收到了謝允的退婚信。一時間，謝允被罵得出不了家門，而我，獲得了不少的同情。
17其實那些都是我與公主商量好的一出戲碼，但如果謝允不喜歡公主的話，也演不下去。
公主得知我喜歡象耳山寨匪首趙成后，驚訝得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
她不理解居然有人不喜歡謝允，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以為誰都和她一樣，非謝允不嫁。
我倆一拍即合。后來放花燈主意也是我出的，沒想到公主自己加進去那么多戲份，
連我見了都心疼，更別說謝允了。18那天，謝允抱著希寧公主小心翼翼地回到客棧，
我與丫鬟跟在后面。那天，我們最終達成協議。回到客棧，他才終于注意到跟在身后的我。
“嵐兒，我……”謝允動了動嘴，終于說不下去。“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希寧公主可是未出閣的姑娘，你一路抱回來，別人怎么看。”我逼他走出那一步。
“我會對她負責。”謝允脫口而出。我在暗中對公主擠擠眼，公主努力壓下揚起的嘴角。
“可是你前兩天還說要娶我的。”“我……對不起，嵐兒，我……我騙了你，
我發現我對希寧與對你的感情不一樣。”19那天，在我的誘導之下，
謝允終于下定決心要與我退婚，并且由他來寫那封退婚書。謝允一開始不依，
他說被退婚女子名聲又虧，將來不好找夫家，由我來提出比較好。我告訴他，我的情況不同，
由他提出退婚的話，那么別人會同情我的遭遇，轉而去罵他謝允薄情，我的情況反而能好點。
謝允只好同意。其實并不是那回事，我只是另有打算，才會那樣忽悠謝允。第二天，
謝允叫來大夫為公主診脈，大夫說并無大礙，謝允露出狐疑的表情，我趕緊將他推出房門，
說有話與公主說，謝允更不解，說我何時與公主那般要好了。差點露餡。我偷笑，
“謝允再待一會就露餡了，可不能讓他知道我們倆的秘密。”“可是林嵐，這樣到底妥不妥？
你搭上自己名聲，到時候那個趙成不娶你怎么辦？”“總要試一試的，
再見他我就不想錯過了。你來清河縣找謝允的時候想過其他的嗎？”“林嵐，
來清河縣真是來對了，就算與謝允沒結果，能認識你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我倆相視一笑。20象耳山寨土匪窩都轟動了，一個水靈靈的女子找上來，要嫁給趙成。
所有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趙成懶洋洋地坐在上面，俯視著我，一如那天在我家那般沒骨頭。
“不知道林小姐要我娶你是什么意思？”我壓下心底的緊張，
高聲說道:“不知道大當家的記不記得兩個月前救過我？”趙成仔細一看，“是你？
”“可是事實卻被人歪曲，說我在匪窩待了一晚上，已經不清白了，
未婚夫也因此要與我退婚。”我說著試圖擠出幾滴眼淚。21趙成一聽火冒三丈，
一會要道聽途說的人算賬，一會要去找我那退婚的未婚夫，聽得我冷汗連連，
土匪的思路就是這么清奇？善良雖是善良，但就是太沖動，匪里匪氣，
看來以后還需好好調教。“你是哪家小姐，看你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粗中有細，
加分項。“我乃清河縣林鴻祥的女兒，單名一個嵐字。”“呵，
我可伺候不了你們這些大小姐，還是另尋高門吧，替你收拾一下你的未婚夫倒是可以的。
”我從袖中拿出匕首放在脖子上，咬咬牙道:“今日上這象牙山，要么大當家的答應娶我，
要么替我收尸。”周圍人倒吸一口氣，紛紛說“性子真烈，大當家的，要不然就娶了吧。
”趙成罵了那些人幾句，不耐煩道:“真麻煩，我這山寨可沒你林府那般好日子，
你可想好了？”我點點頭。第二天，趙成便帶著幾只大雁來提親，父親不滿意歸不滿意，
如今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只好同意。至此，一切都隨我的計劃進行。
我打聽到趙成那天會下山，便演了一場戲。那些欺負我的土匪是我雇的，而且我也是裝暈。
那些散播謠言的人也是我雇的。一切，都只能歸咎于十四歲那一年的一場相遇。22如今，
我坐在花轎里，馬上就成了趙成的娘子。希寧公主與謝允已經上京，求官家賜婚。
山寨沒有繁瑣的禮儀，趙成無父無母，拜高堂也只是他父母的牌位。禮成后，我被送入洞房，
趙成被一幫兄弟留下來喝酒。夜色深了，外面依然一片喧鬧，劃拳聲、叫罵聲、杯盤撞擊聲，
都在打破這個夜晚的寧靜。夜已深，困意襲來。不知何時，門被大力推開，我被驚醒，
黃色燈光下，趙成一身禮服已經歪歪斜斜，走路也搖搖晃晃。我上前扶住他幾欲跌倒的身子，
他隨著我，走到床前，倒頭便睡著了。23第二天，趙成醒來后，我已經將洗臉水燒好。
“醒來了，趕緊洗把臉吃飯吧，我已經準備好了。”趙成看著我，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我不會燒火做飯、不會女工，但是學總能學會的。
”趙成手放進盆里，眉目舒展，“你燒的熱水？”“是張嬸幫我生的火，我還不會。
不過飯是我自己做的。”張嬸是山寨的一個孤寡老人，
被趙成救回來后就一直待在山寨里沒下過山。山寨一開始只有一些流寇、土匪，
后來名氣大了，一些人拖家帶口投奔山寨，加之一些人逐年嫁娶，山寨逐漸成規模，
也就成了各家各戶生活，只有平時有事才聚集在一起。為了能適應山寨的生活，
我特意在家學了幾天做飯，時間短是短了點，但好歹認識了基本的調料和蔬菜，
也不至于鬧笑話。“你要是嫌麻煩就不要燒了，我一個大老爺們，從來不用熱水。
”“我愿意。”趙成洗臉的動作一頓，而后繼續。24趙成在人前一副混不吝的模樣，
但私下里，他還是挺尊重我的。他當年能冒著危險救我，我想那樣的人一定錯不了。
他額前的那道疤痕也是當年救我所留。謝允走的時候告訴我，既然我選擇那條路，
一定要好好謀劃一下，不能一輩子待在山寨。我也知道，就算我們想，朝廷也不會答應的，
各地平定山寨、掃清土匪的消息不時傳來。25成親一月有余，趙成每天早出晚歸，
大概是有意躲著我。這天，他如往常一般，抱著被子熟練地在地上開始鋪床。
除了成親醉酒那晚，我們一直分床睡。“大當家的，孩子們都已經入了學堂，
寨子里白天安靜了不少。”趙成“嗯”了一聲表示知道。成親第二天，
看到大大小小的孩子們滿山遍野地瘋玩，我便提出在山寨辦一個學堂，
讓孩子們能有一個去處。趙成聽后覺得可以，便讓我著手去辦了。山寨里也有一些識字的，
比如江謹碩，他是秀才出身，因為被縣官冤枉，差點丟了性命，也投奔了山寨。
聽到我的提議，他很激動，他力氣小，書生用處受限，如今總算可以有用武之地了。
我帶領山寨的幾個婦女將幾間庫房歸并后，騰出兩間用來作教室。山寨人才濟濟，
也有木工師傅，于是做書桌的事情也落實了。而后，我下山采買啟蒙課本、筆墨紙硯等，
象耳山寨的學堂便正式開課了，山上傳出咿咿呀呀的讀書之聲。26“洗個腳再睡吧！
”“有錢人家的小姐真是講究，我一個糙漢子洗什么腳，昨天不是剛讓洗的嗎？
”剛開始趙成還挺配合，現在他開始不耐煩，沒想到我會每天堅持讓他洗腳。
“你外面跑了一天，不洗的話腳臭氣熏天，我還睡不睡了。”趙成乖乖洗腳。我心里偷笑，
還挺聽話的，就是說話太粗魯了，這點慢慢改吧！“我看庫房里有一些糧食太陳舊了，
再放下去就沒法吃了，要不然把這些糧食換成錢，也好方便周轉。”山寨到如今，
已經有了自己的運作模式，趙成這些年將山寨管理的挺像樣子。我作為商人的女兒，
耳濡目染，能看出山寨的一些問題。27趙成有些意外，過了一會開口道:“糧食都賣了，
那要是山寨被圍攻，到時候怎么辦？”我緩緩道:“糧食是要存的，但是不能積壓舊糧，
可以將賣糧食的錢一部分用于購買新糧，一部分用于寨中的開支。”寨中已經有了幾千人，
規模不算小，在趙成管理下，雖然大家都服從他，規規矩矩，但是，總是有點亂。
寨中按照每個人的貢獻、職務領銀錢、糧食，如果統一發成銀錢，能省去許多麻煩，
因為糧食分配吵吵嚷嚷的問題一直存在。這是我計劃的第二步，
讓寨子運轉更加高效、有規矩。28趙成覺得我的方法不錯，于是我回娘家走了一趟，
與父親商量好賣糧事宜。一切進行的很順利，如今天下不太平，糧食最是搶手。
其實寨子里也種了不少糧食，各家各戶還有自己的收入，再加上寨子給發放的工錢，
寨里的生活水平比其他百姓要好很多。秋天寨子里豐收后，每家每戶都要上交一定的糧食，
庫里就會有一些新糧，再買一些，就能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舊糧也置換出去了。
29開學堂、賣舊糧，寨子里的人還是很配合，畢竟他們也是受益者，
但是第三步計劃開始實施的時候，卻引起了寨子里強烈不滿。我的第三步，便是制定規則。
寨子里雖然有一些自己的規定，比如不能欺辱奸淫擄掠，強搶民女，
但是寨中有些弟子如果犯錯，沒有造成太大后果，也就草草了事，導致一些人還是匪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