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衡陽的夏夜悶熱難耐。2025年5月,一場突如其來的雷暴籠罩了湘江南岸。
城市仿佛陷入一場電磁風暴中,而吳阿蒙正站在他剛剛成立不久的“量子生命實驗室”中央,
身穿一件銀灰色防電服,眉頭緊鎖。他是個傳奇人物。三十歲,博覽群書,既懂官場權術,
又精通中醫,甚至還有一身少林寺閉門傳下來的功夫。人送外號“阿蒙先生”——謙和有禮,
出手如電。他從體制內辭職三年后,低調地投身科技研究,
醉心于古代道家“反向輪回”理論的實驗。今晚,
是他第五十次嘗試“跨維空間波動激發儀”的最后一次機會?!鞍⒚上壬?/p>
您真的要親自進去嗎?”助手小李滿臉焦慮。“科學,得有人先走第一步?!彼灰恍?,
聲音低沉。他深知,這項實驗雖然名為科研,實則更像是一場堵伯——用人的身體作為媒介,
試圖打開時間與空間之間那看不見的縫隙。他走進了裝置中央,
一塊球形的電磁艙體緩緩關閉。倒計時開始,十秒,五秒……零。瞬間,世界塌陷了。
不是轟鳴,不是光芒,而是一種深沉的寂靜——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他的心跳。接著,
是強烈的眩暈感,天地倒轉,意識下沉。……當他再次睜開眼,天是蔚藍的,陽光刺眼。
他躺在一片翠綠的山地中,四周鳥語花香,空氣里混著雨后潮濕的青草氣味。他猛地坐起身,
環顧四周。不是衡陽。也不是中國。他看到遠處一排色彩斑斕的小房子,
橙色屋頂、綠色墻體,還有一座座山丘連綿起伏。空氣中傳來一陣陣陌生的語言交談聲,
有節奏的葡語韻律。一個黑人小孩蹲在不遠處的石階上,好奇地看著他,
嘴里喊了一句:“Ei! Gringo! Você está bem?”他聽不懂,
但直覺告訴他——他不在2025年了,也不在中國。他站起來,看向手表,
指針已經停止轉動,日歷停留在“1990年1月5日”。這不是實驗失敗,也不是夢。
是穿越。吳阿蒙,湖南衡陽人,三十歲,如今孤身一人,
站在了1990年的巴西里約熱內盧近郊的某個山谷里。他笑了。“天不亡我。
”2太陽越來越毒,熱浪從地面涌上來,把吳阿蒙渾身裹進了一股燥熱的蒸汽。
他身上還穿著2025年的高科技防護服,此刻卻顯得格外突兀。
他看了一眼腳下的紅土小道,沿著山坡往下走。巴西的地貌與中國南方截然不同。
這里的山不是險峻陡峭的石頭山,而是一望無際的丘陵與臺地,綠草成片,
熱帶植物肆意生長,棕櫚樹與咖啡灌木夾雜其間,色彩濃烈得仿佛畫布。走了不到一刻鐘,
他來到了一個村落。
這是一個典型的巴西東北部農村:紅瓦黃墻的房子圍成一個半月形的廣場,
街邊是幾家雜貨鋪與手工藝攤位。孩子們在泥地上踢著足球,
大人們慵懶地坐在門口飲著馬黛茶。他剛一走進村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太特別了。
黃皮膚、黑眼睛、臉龐清俊,身材挺拔,
一身“未來感”的衣服讓他在這片塵土飛揚的土地上如外星人般顯眼。一個中年人靠近,
nese?”阿蒙點點頭:“Yes. I... need help.”對方叫羅貝托,
是村莊的木匠兼“翻譯官”,勉強能與游客溝通。他熱情地將阿蒙帶進自己家中,
遞上椰子水與幾塊木薯餅。語言溝通有限,但阿蒙憑借扎實的英語和觀察力,
捕捉到了一些重要信息:這里是巴西里約熱內盧州的一個偏遠村莊——圣若昂·德·塞拉鎮,
距離大城市還有三四十公里。他穿越而來的地點,是鎮子后方一個廢棄的礦坑,
平日無人問津?!澳銖哪睦飦??為什么你身上的衣服像是電影里的人?”羅貝托笑著問他。
阿蒙輕描淡寫地回答:“我是一名醫生,旅行時迷了路。”“Doctor?
”羅貝托眼睛一亮,連忙把他帶到外屋。那是個小女孩,約七八歲,臉色蠟黃,氣若游絲,
手臂浮腫,全身發熱。她是羅貝托的女兒,從昨天開始就高燒不退,
鎮上的診所醫生已經三天沒來。阿蒙蹲下身,小心地摸了摸脈搏,查看舌苔與眼白,
再扒開她手臂的皮膚,眉頭漸漸皺起。典型的熱帶感染,可能是登革熱,
也可能是嚴重的食源性細菌感染。他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納米醫藥包,
里面原本是實驗備用的急救裝置。
中取出一支消炎針劑、一小瓶中藥口服液——這是他自己用中醫配方加現代萃取工藝制成的。
他為女孩注射藥劑,并口服一滴藥液。半小時后,小女孩的體溫緩緩下降,
臉色開始恢復血色。
gre… milagroso…”(奇跡…太神奇了)羅貝托和他的妻子激動得熱淚盈眶。
阿蒙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穿越者的優勢——不是武功,不是權謀,而是,他的知識。
在這個醫療資源匱乏的年代與地點,他,就是神。很快,村里其他人紛紛前來請他“看病”,
有人頭疼,有人腸胃炎,有人風濕疼痛。
他用針灸、草藥、按摩、現代藥物與營養建議一一應對。到了晚上,他已經成了村里的英雄。
村長安東尼奧親自邀請他住下,并許諾為他修繕一間屋子作為“診所”。在黃昏的晚風中,
阿蒙站在屋前,看著遠處的山丘與夕陽。
他腦海中已飛快地運轉起來:“這里的人太需要醫療了……可如果我只是一個醫生,
我也許能治愈幾百人;但如果我能建一個體系,我能救成千上萬人?!彼ь^望向漫天紅霞。
這一世,命運把他扔到這里。那他就要在這片熱土上,落地生根。3夜晚來臨,
整個小鎮陷入了熱帶特有的靜謐。遠處偶爾傳來猴子的叫聲,蟬鳴與風穿過棕櫚葉,
像是一首大地在低語的詩。吳阿蒙坐在木屋門前,
手里握著一杯村民釀制的卡夏薩(Cacha?a),巴西特有的甘蔗白蘭地,酒勁雖烈,
但后味帶著一種奇妙的甜與熱。他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村落邊緣,那片被遺棄的礦坑。
腦中閃過的信息快速組合:這里交通不暢、醫療資源匱乏、語言溝通障礙,
但——物資廉價、人情淳樸、市場尚未開發。而最重要的是,他擁有2025年的知識體系。
他輕輕念出一句:“掌握信息的人,就是神?!本驮谶@時,一個少女從小道走來。
她名叫瑪利亞,羅貝托的遠房表親,剛滿十八歲。皮膚呈現出典型的褐色,頭發卷而濃密,
穿著簡樸卻極具南美風情的碎花裙。她拎著一個布袋,里面裝著幾本破舊的醫學書,
走近后輕聲說道:“Dr. Wu,我想學習……像你一樣救人。
”她的英語帶著濃重的葡語口音,但眼神里透著一種南美少見的堅定與渴望。阿蒙一愣,
隨即點頭?!澳阆雽W醫?”瑪利亞用力點頭:“這里……很多人會死。沒人懂藥。
你可以教我嗎?”阿蒙看著她眼中的光,心里某個地方悄然松動。他意識到,
自己不僅是來改變命運的,更是來“傳承”的。他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從行李中取出一本2025年的醫學圖譜,用手指指著人體圖,
. Human anatomy. Come?amos amanh?.”(人體解剖。
我們明天開始。)瑪利亞眼神亮了。這天夜里,阿蒙第一次沒有失眠。
腦中勾勒出一個小型診所的藍圖——中藥種植區、推拿治療室、現代醫療實驗臺、培訓教室。
他甚至設想了將附近野生植物與中藥理論融合,開發巴西本地的“新藥典”。
而這一切的開端,就是這間木屋,這個礦坑,還有,這片遙遠但充滿希望的土地。
第二天清晨,太陽還未升起,村莊尚在沉睡。阿蒙已起身,赤腳踏在紅土地上,盤膝打坐。
他開始練功。這是他自少林寺習得的“混元氣功”,融合了導引術與吐納之法。
穿越帶來的眩暈與時差,早已在體內氣血運轉中被調和殆盡。練完功,他打開藥包,
中小心地取出幾粒種子——是他在2025年帶來的中藥樣本:黃芪、當歸、金銀花、枸杞。
“種在這片土地上,看看你們能否適應巴西的陽光?!彼p聲說道,像是在與老朋友對話。
他開始動手種下第一排藥苗,
木牌上寫下葡語拼音:“Medicina Tradicional Chinesa”。
瑪利亞遠遠地站著,看著這位來自東方的男人,面目溫和,卻似有雷霆藏于心中。
從這一刻起,整個圣若昂·德·塞拉鎮開始流傳一個新傳說:“來了一個東方醫生,
他能用銀針止痛、用草藥退熱、用奇怪的手勢讓人昏睡,然后醒來痊愈如新。
”人們開始帶著孩子、老人、疑難雜癥前來尋醫。而吳阿蒙,終于開始在這片熱土上扎根。
4三年時間,吳阿蒙幾乎改變了整個圣若昂·德·塞拉鎮的面貌。
診所擴大為一所完整的“綜合東方療養中心”,融合中醫治療、自然療法和營養恢復,
在當地聲名鵲起。他引種了數十種中草藥,將附近的農戶組織成“草藥合作社”,
不僅提升了藥材的供應,還激活了整個鎮子的經濟。他用利潤的一部分修建了清潔飲水系統,
為村莊建了第一所免費夜校,
教授識字、醫學常識、英語和初級葡語——他自己也在這過程中掌握了流利的葡語。
瑪利亞成了第一批學員,如今已能獨立看診開方。然而,樹大招風。1993年,
巴西正值新自由經濟改革初期,外資逐步進入,貧富差距加劇。
吳阿蒙的療養中心逐漸成為了區域的醫療標桿,引發了一些既得利益者的不滿。一天,
來自州府里約熱內盧的衛生署代表突然到訪,連帶著一份“暫停營業”的公文,
理由是“非法行醫、使用未經審批的藥物、外籍人員未注冊行醫資質”。面對公文,
吳阿蒙并沒有驚慌。他清楚,這背后絕不僅僅是“手續問題”,而是一場看不見的政治博弈。
那天夜里,他只做了一件事——前往鎮長家。鎮長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白人老者,名叫卡瓦略,
出身政治世家,曾在軍政府時期任職,性格強硬,常年操控著地方的資源分配。過去幾年,
對吳阿蒙頗有些“冷眼旁觀”的態度。但今天,吳阿蒙拿出了一份文件。不是訴訟,
而是一套鎮區醫療改革提案,
資產轉換為社區信托基金;政府補貼貧民區的病患診療;免費為本地子女提供基礎醫學教育。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阿蒙平靜地說,“一個中國人不該在你們的地盤上風頭太盛,
但我可以是盟友,不是對手。”鎮長沉默許久,問:“你想要什么?
”“我想競選下一個市議會議員?!笨ㄍ呗蕴痤^,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東方人。
“一個外國人,想參與巴西的政治?”他聲音帶著不屑?!拔沂怯谰镁恿羯矸?,
也是你們最有影響力的社會人物之一。我在村民心中,不輸任何一個政客。”阿蒙頓了頓,
“而你,如果支持我,將得到一個‘非傳統政治人物’的合作者。一個醫生,一個實干者。
”空氣沉重地凝結了十幾秒。然后,卡瓦略笑了?!澳闶钳傋?,但我喜歡你的瘋。
”競選的過程比吳阿蒙想象中更復雜。
他第一次面對的是不講規則的政治泥沼:對手在貧民區散發“東方巫術害人”的謠言,
有人偷偷破壞他的藥田,甚至試圖賄賂瑪利亞背叛他。但阿蒙不是沒見過風浪的人。
他親自撰寫競選演講稿,逐家逐戶拜訪,甚至在市中心用流利葡語開設免費診療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