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之名的換取是世間最殘酷的謊言。養(yǎng)母以愛之名的犧牲,換來的是養(yǎng)父的變本加厲。
林棠以愛之名的分手,換來的是沈昭的飛來橫禍。沈母以愛之名的欺騙,
換來的是一對佳人的多年痛苦。沈昭以愛之名的盤算,換來的是滿盤皆輸。還好,歷盡千帆,
一切錯誤都抵不過,孩童最純真、最簡單的善意。
1我端著果盤站在南城著名的豪華會所包廂門口,口罩邊緣被呼吸洇濕,
黏在臉上像一層脆弱的殼。門內(nèi)傳來一陣哄笑,
領(lǐng)班推了我一把:“超V房的客人已經(jīng)進去有一會了,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進去?
”屋內(nèi)水晶燈的光刺得人眼疼。主位上的人斜靠著沙發(fā),袖口卷起露出一截蒼白手腕,
正懶散地把玩打火機。隨著火苗“咔嚓”一聲竄起時,我看清了他的臉,瞬間瞳孔地震,
手一抖,果盤里的荔枝骨碌碌滾到他腳邊。那雙手拿著打火機的手,我曾牽過無數(shù)次,
虎口有顆痣,像一滴凝固的血。“新來的?”他漫不經(jīng)心踢開荔枝,抬頭瞥我。
我死死掐住托盤。口罩繩勒得耳根生疼,今天恰巧臉上過敏,我?guī)Я丝谡郑嗵澚怂?/p>
我才沒讓那無措的神情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眼前的人分明是沈昭!這怎么可能呢?
四年前我親手燒了他的遺照,而今他活生生坐在一群諂媚的富二代中間,
有人嬉笑著舉杯:“沈總,聽說您要收購城東那塊地?”他仰頭灌下一整杯威士忌,
喉結(jié)滾動時冷笑一聲:“抬頭。”沈昭的聲音像把生銹的刀,緩慢地割開記憶的痂。
我死死攥住滾燙的荔枝,汁水滲進指甲縫,
假裝沒聽見頭頂?shù)泥托Γ骸艾F(xiàn)在KTV招人都不看臉了?”包廂炸開哄笑。
有人舉著手機湊近:“別說,
這眼睛跟沈總錢包里那張舊照......”玻璃杯重重摔在地上,威士忌濺上我的小腿。
沈昭扯松領(lǐng)帶靠回沙發(fā),陰影遮住半張臉:“死人有什么可提的。”冰碴子似的幾個字,
扎得我脊背發(fā)涼。原來我在他心中也是“死人”……領(lǐng)班見狀連忙說道:“你還愣著干嘛?
還不快去拿工具收拾一下?”我慌忙起身,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2“哎呀!
”紅酒潑在米白色裙擺上,江雨薇驚叫著跳起來。
這位新晉影后連生氣都要拗出天鵝頸的弧度:“現(xiàn)在的服務(wù)員都這么毛手毛腳?
”我盯著她嵌著碎鉆的美甲——方才分明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領(lǐng)班沖過來擰我胳膊:“快給江小姐道歉!”“道歉?”江雨薇忽然湊近,
香奈兒五號混著惡意噴在我耳畔,“你知不知道我這衣服有多貴,
恐怕你一輩子積蓄也賠不起!”說著她猛推我一下,我跌倒在地,
后腰撞上冰涼的的大理石臺,我摸到碎酒瓶的瞬間,指尖鮮血流出。
領(lǐng)班突然高聲道:“江小姐,真是非常抱歉,千萬別打擾了各位貴賓的雅興,
還是先讓她去拿工具收拾下地面,再來給您賠罪!”沈昭依舊穩(wěn)穩(wěn)地坐在那,
西裝革履與記憶中的校服重疊。他屈指敲了敲腕表,
嘴角噙著笑:“江小姐是對我的服務(wù)員不滿意,不然我親自給你道歉?”一瞬間滿室寂靜。
江雨薇臉色霎那就白了:“沈總真是抬舉我了,我怎么敢,是我一時心急了,
沈總別跟我計較。”她怎么忘了,打狗也要看主人,這可是沈昭的KTV。
3領(lǐng)班順勢讓我去倉庫拿工具。黑暗里我縮在貨架后,指甲摳進掌心。
原來人痛到極致時是哭不出來的,就像十八歲那年,我看著養(yǎng)母被養(yǎng)父拽著頭發(fā)往墻上撞。
“報警?小畜生你敢!”養(yǎng)父的皮帶抽下來時,我護住頭的手腕“咔嚓”一聲響,
我也隨即暈了過去。養(yǎng)母突然瘋了似的撲上來咬他,嘶吼著“送小棠去醫(yī)院”,
換來的是更狠的拳腳。最后她癱在地上,像塊破抹布。
養(yǎng)父揪起她衣領(lǐng)獰笑:“王老板看上你很久了,陪他一晚,賭債就能一筆勾銷。你答應(yīng),
我就送她去醫(yī)院!”我如愿被送到了醫(yī)院。那晚養(yǎng)母穿了件水紅色旗袍,盤扣是我?guī)退p的。
她回頭沖我笑了笑,口紅涂得溢出嘴角,像道潰爛的疤。三天后她在浴室割腕,
浴缸里的水紅得發(fā)黑。我放聲痛哭,哀怨的咒罵著養(yǎng)父。他又開始瘋狂的打罵我,
在我快暈倒前,養(yǎng)父把養(yǎng)母抑郁癥的病歷單甩在我臉上:“她是精神病,我看你也快瘋了!
”說完揚長而去。我終究是報了警,打完電話蜷在墻角時,忽然很想見沈昭。
他總說我的眼睛像被雨淋濕的玻璃珠,可他不知道,有些人生來就活在下雨天。
4沈昭好像是我生命里唯一的救贖。他是轉(zhuǎn)學(xué)生,長相帥氣又不愛說話,
更加增添了帥哥的神秘感。高三的某一天,我的課本被扔進男廁所。這不是我第一次被霸凌,
可能麻繩偏挑細處斷吧。我的原生家庭造成了我的沉默寡言,這又成為了霸凌者口中的原罪。
他們總是看我不順眼,也總能找到理由整治我。沒有任何人幫我,
我只能像往常一樣一個人躲到天臺天臺鐵門被踹開的巨響驚飛一群白鴿。
沈昭拎著染血的校服外套,白襯衫洗得發(fā)灰,懷里卻抱著我沾滿污水的作業(yè)本,
把偷拍的手機扔進垃圾桶。“他們扒你衣服?”我抖著手給他涂碘伏。他疼得“嘶”了一聲,
突然抓住我手腕:“林棠,跟我考同一所大學(xué)吧。”春風(fēng)掀起他額前碎發(fā),
結(jié)痂的傷口像枚叛逆的勛章。他額頭還在滲血——方才替我攔那群混混時,被人用板磚砸的。
“哭什么。”他扯了截作業(yè)紙按在傷口上,挑眉的樣子又兇又狼狽,“喂,沒吃飯吧?
我分你一半煎餅。”煎餅是涼的,裹著生菜和刷醬的劣質(zhì)火腿。我們坐在地上啃,
他忽然說:“你睫毛真長。”我噎得直咳嗽,他笑得被辣椒醬嗆出眼淚。
那天夕陽是蜜漬的橙子,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輕輕籠住我的腳尖。我踮起腳尖,
飛快的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他愣怔過后溫柔的笑著:“棠棠以后男朋友罩著你!
”我覺得老天終于開始善待我了,可能我也是配擁有幸福的。
高考前養(yǎng)父的債主突然找到了我,說是父債女償,我看著數(shù)不清的零,再次陷入絕望。
我不能再連累沈昭了,于是跟他說了分手。他問我為什么,我說:“膩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他愣住了,沒有叫我,我也沒有回頭,卻突然聽到刺耳的剎車聲。
人群圍上去時,一只染血的學(xué)生證被踢到我腳邊。照片上的少年抿著嘴,眉毛不高興地擰著,
像在責(zé)備我為什么覺得和他的感情膩了……5“林棠。”沈昭的聲音在身后炸開,
我僵在消防通道里。他扯下我口罩的動作堪稱粗暴,
指尖擦過我耳后的疤——那是養(yǎng)父用煙頭燙的。從前他總是問我疼不疼。“解釋。
”沈昭將我抵在消防通道,后背被墻面硌得發(fā)疼:“當(dāng)年為什么分手?
”監(jiān)控紅光在頭頂閃爍,我盯著他領(lǐng)帶上歪斜的溫莎結(jié)——從前我總系不好,
他便故意打亂讓我重系。他把手機舉到我眼前,屏幕赫然是一張偷拍照,“一走了之四年,
就為了傍這種貨色?”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學(xué)長。當(dāng)年以為沈昭死了后,我深受打擊,
影響了高考成績,沒能考上我們說好了要一起上的北城名校。我看著成績單苦笑,果然,
連他的愿望也不能讓我達成。上了大學(xué)后,我很消沉,
身邊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陽光般溫暖的學(xué)長,他時常接近我,照顧我。歷經(jīng)四年,
他終于宣告放手:“林棠,四年了,我還是沒能捂熱你這塊石頭,好吧,我放棄,
我不追你了,但是咱們也算是有了革命般堅實的友誼了吧,以后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這張照片就是這天我們聊完,他送我上出租車,關(guān)車門前,他摸了一下我的頭,
說以后我就是他妹妹。照片的角度,確實像是一對相戀的小情侶,臨別時依依不舍。
我盯著沈昭袖口的黑曜石袖扣,終于回過神來,也想起了曾經(jīng)送他的塑料紐扣。多可笑,
他不僅沒死,還搖身一變成了有錢有勢的沈總。沒有跟我解釋當(dāng)年為什么騙我,
卻還倒打一耙。如今我們連恨都隔著階級的鋼化玻璃。“正如沈總所見。”我退后一步,
“我下個月結(jié)婚,沈總要是想敘舊,
我給你送請?zhí)?.....”他被酒精浸透的眼睛突然紅了,
一把攥住我手腕:“你再說一遍?”暴起的青筋彰顯著此刻的憤怒。6那天,
他被撞后馬上就被送去了醫(yī)院。我坐著出租車心急如焚的趕了過去,我想我不能沒有他,
我要跟他說實話,說我不分手,說我離不開他。可是卻沒有見到他,
一個美艷的婦人攔住了我,她說他是沈昭的母親,沈昭死了。無論我怎么央求,
也沒能見到沈昭,哪怕是尸體。從此我的世界只剩我自己了,我再也沒見過沈昭。
我強迫自己好好學(xué)習(xí),我想考上沈昭想讓我一起去的北城名校。我想替他去看看,
結(jié)果也沒能如愿,我成績不夠,只能報考了南城的學(xué)校。你看,老天就是跟我作對。
7沈昭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碾碎骨頭。他盯著我耳后的疤,
突然冷笑:“你倒是活得心安理得。”倉庫的霉味嗆進喉嚨,我攥緊身后的掃帚柄。
他的體溫透過西裝布料灼燒我的皮膚。“為什么不來找我?”他的呼吸噴在我頸側(cè),
混著威士忌的辛辣,“我昏迷了幾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問你來沒來看我,你人在哪?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四周的喧囂仿佛被隔絕,
只剩下沈昭那充滿質(zhì)問與憤怒的聲音在耳邊徘徊。我站在原地,像是被定格的畫面,
心里滿是驚愕與慌亂。是他媽媽騙了我們!她為什么?我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的面容依舊清晰,眼神卻多了幾分銳利與冷漠,再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溫柔對我笑的少年。
四年,我真的以為他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了,可此刻他卻真切地站在我的面前,
質(zhì)問著我那些曾經(jīng)的選擇。"你為什么要離開我?為什么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不辭而別?
為什么要違背我們的約定?" 沈昭的聲調(diào)越來越高,每句話都像是重錘,
狠狠敲在我的心上。我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沈昭,
我不是故意的……"他猛地打斷我,眼神里滿是嘲諷:"不是故意的?那我出車禍的時候,
躺在醫(yī)院里,滿身是傷,你為什么不來見我?你連醫(yī)院都不去醫(yī)院,就把我丟下,
連個消息都沒有,你就這么決絕,這么狠心?"我被他的話刺痛了,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涌。
我向前一步,聲音顫抖著:"沈昭,我去了醫(yī)院,你媽媽告訴我你已經(jīng)死了,
我怎么可能不去找你呢?我們被你媽媽騙了,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沈昭像是被我的話擊中了,身體微微一震,
但他很快又恢復(fù)了冷硬:"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嗎?我母親會說這種話?
你這是在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吧,你根本就是想擺脫我,連我們的約定都不放在眼里,
我們的夢想,你就這么輕易地放棄了!"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那些回憶像潮水般涌來。
我們一起許下的承諾,一起去心儀的大學(xué),一起實現(xiàn)夢想,那些畫面曾經(jīng)那么美好,
可現(xiàn)在卻成了我們之間的傷疤。"沈昭,真的不是這樣,你聽我解釋!
你信我" 我拽住他的袖子,他想要掙脫,我卻死死不放。"你出車禍的那天,
我整個人都懵了。我只記得一路狂奔到醫(yī)院,滿心滿眼都是你。可你媽媽見到我,
就告訴我你已經(jīng)死了,她那眼神,像是看著一個兇手。無論我怎么求她,
她都不肯讓我見你最后一面!"他聽得眉頭緊皺,眼神里的怒火卻還在燃燒。
我繼續(xù)說道:"后來,我天天等著你的消息,盼著你能出現(xiàn),可是一點你的消息都沒有。
我以為你真的死了,我當(dāng)時真的很無助,很害怕,我害怕,我怕面對一個沒有你的世界。
"沈昭聽著,終于開口了,聲音卻依舊冰冷:"所以你就輕易的相信我死了,
即使你沒親眼確定過?你不知道我這四年是怎么過來的?我滿世界找你,你知道我多痛苦嗎?
"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只能低下頭,淚水不斷地滑落。我知道我錯了,
我的懦弱讓我們的愛情變成了這樣。可我也是一樣被傷得很深、很深。"沈昭,我錯了。
我不該那么輕易地放棄,不該那么不相信你。我以為你死了,我每天都在后悔,
都在想如果當(dāng)時沒跟你說分手有多好。"沈昭看著我,眼神里還有怒意,
但似乎也多了幾分疲憊。他嘆了口氣,松開了被我攥住的袖子。"林棠,那你為什么說分手?
"我抬起頭,用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著他:"我養(yǎng)父的債主天天逼我還債,我不想連累你。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沈昭沉默了,他看著我,
眼神里有著復(fù)雜的情緒。"不想連累我,林棠。那你現(xiàn)在又不怕連累我了?回到從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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