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像蟲子般順著脊椎往下爬,我猛地從噩夢中驚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手機屏幕的冷光刺得眼眶發(fā)疼——2023年5月20日06:00,
鎖屏壁紙是去年陳默用商場積分換的情侶照,他摟著我的肩膀,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而我脖子上還戴著他送的“銀項鏈”,后來才知道是地攤上10塊錢三條的假貨。
樓下傳來汽車喇叭聲,三長一短,是他催我下樓的暗號。前世的此刻,
我還穿著那件在打折區(qū)翻了半小時才選中的碎花連衣裙,
裙擺沾著洗不掉的咖啡漬——那是陳默上次“請”我喝咖啡時,故意把杯子推到我身上,
說“這樣就不用買新裙子了,省得浪費”。我踉蹌著沖進洗手間,鏡子里的女孩眼底青黑,
嘴唇毫無血色。昨晚夢里的場景又清晰起來:我躺在急診室慘白的床上,
醫(yī)生舉著報告單嘆氣,陳默站在門口和護士調情,手機不斷震動,
朋友圈里他發(fā)的截圖正在瘋傳——是我去年陪客戶吃飯的照片,被他P成了“出軌床照”,
配文“感謝520讓我看清蕩婦真面目”。“喂?”我接起電話,故意讓聲音帶點顫抖,
“公司臨時派我去外地盯項目,今天可能沒法陪你了……”“蘇晚,
你是不是覺得我給不了你浪漫?”他的聲音陡然冷下來,背景里傳來塑料瓶碰撞的嘩啦聲,
“我告訴你,真正的愛情是不在乎形式的!你知道現(xiàn)在鮮花多貴嗎?
一束玫瑰夠我們吃三天飯了……”我盯著鏡中自己逐漸冷下來的眼神,突然笑了。
前世我竟覺得他的“節(jié)省”是持家美德,甚至為他拒絕了閨蜜介紹的優(yōu)質相親對象。
現(xiàn)在回想,每次約會他都選在商場快打烊時,
因為“試吃區(qū)的蛋糕不用花錢”;情人節(jié)送我一支口紅,卻在盒子里塞了張“退貨憑證”,
說“喜歡就去換,不喜歡就當省錢了”。“默默,我錯了。”我捏著嗓子撒嬌,
“我跟領導說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陪你。晚上七點,老地方見好不好?”掛掉電話,
我從衣柜最深處拽出那件從未穿過的紅裙——那是去年我用獎金買的,
陳默發(fā)現(xiàn)吊牌后破口大罵,說“你穿這么騷是想勾引誰”。現(xiàn)在它躺在手心,
綢緞面料滑過指尖,像極了前世我跳樓時飄落的血滴。垃圾站的臭味比記憶中更刺鼻,
混合著腐爛水果和隔夜飯菜的酸氣。我提前半小時到達,
躲在拐角處看著陳默的白色捷達駛來。他下車時特意整理了發(fā)型,
懷里抱著那束蔫巴巴的玫瑰,花瓣上的炒飯已經(jīng)結成硬塊,在夕陽下泛著惡心的油光。
“寶貝,你看這花多新鮮!”他遠遠看見我,臉上堆起討好的笑,
“我找了三個垃圾桶才翻到這么完整的一束,至少值88塊呢!”我屏住呼吸,
任由他把花塞進我懷里。花瓣擦過臉頰時,
我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前世我以為是露水,現(xiàn)在才知道,
那是垃圾桶里殘留的污水和體液混合的味道。“默默對我真好。”我笑著湊近他,
趁機把微型錄音筆塞進他外套內袋。這個動作練了整整一天,
鏡子里的笑容要恰到好處的甜蜜,不能讓他看出一絲破綻。指尖觸到他口袋里硬邦邦的東西,
是鋁箔包裝的邊角——果然,他又帶了“禮物”。“先吃飯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快餐店,
可樂可以免費續(xù)杯。”他搓著手,眼神在我紅裙上游移,“你穿這么漂亮,
咱們得拍個照發(fā)朋友圈,讓他們看看什么叫性價比愛情。”我任由他拉著坐下,
塑料椅上還沾著不明液體。服務員遞來菜單時,陳默皺著眉揮手:“不用,來兩份蛋炒飯,
加個例湯——就你們員工喝的那種就行,反正都是一樣的食材。”燈光昏暗的店里,
他滔滔不絕地講著“省錢技巧”:“你知道嗎?超市臨期食品區(qū)的牛奶買一送一,
我上周買了十盒,放冰箱里慢慢喝……”我托著下巴點頭,
余光瞥見他口袋里的藍色包裝露出來一角——某牌小雨傘,和前世害我染病的一模一樣。
“寶貝,你發(fā)什么呆?”他突然伸手捏我的臉,力道大得讓我生疼,
“是不是覺得我太會過了?等咱們結婚,我能把日子過得比別人都滋潤,你就等著享福吧。
”我強忍著惡心,把炒蛋推到他面前:“多吃點,你最近好像瘦了。
”他沒注意到我往他飲料里撒的粉末——那是從藥店買的安眠藥,
劑量是前世他哄我“助眠”時的三倍。看著他眼神逐漸渙散,我掏出手機,
點開早已準備好的監(jiān)控截圖。5月19日23:17,畫面里的男人穿著連帽衫,
熟練地翻開垃圾桶,
懷里揣著某牌小雨傘的空盒——這個品牌三個月前剛被曝光回收二手用品翻新,
疾控中心曾警告過“可能導致病毒傳播”。“陳默,”我把屏幕懟到他面前,
聲音第一次不帶偽裝的恨意,“你就是用這種從垃圾桶撿的byt,傳染給我的HIV,
對不對?”他猛地抬頭,想伸手搶手機,卻因藥效發(fā)作栽倒在桌上。
我聽見他含糊地罵了句“賤人”,
然后從他口袋里摸出那枚藍色包裝——生產(chǎn)日期是2021年,保質期早過了一年。
深夜的保安室里,值班大叔揉著眼睛打哈欠:“姑娘,大晚上調監(jiān)控得找物業(yè)開證明啊。
”我往他面前推了袋水果,里面藏著500塊現(xiàn)金:“大叔,我項鏈丟了,
就掉在后門垃圾桶附近,您通融通融?”監(jiān)控畫面跳轉時,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畫面里的陳默戴著口罩,但我認得他的手表——那是我用第一個月工資給他買的假勞力士,
他寶貝得每天都擦三遍。只見他翻出一束玫瑰,又從另一個垃圾桶里撈出個塑料袋,
里面裝著三個byt包裝,其中一個的封口已經(jīng)被撕開。“這人看著眼熟啊。
”大叔湊近屏幕,我趕緊擋住他的視線:“可能是附近居民吧。”心跳得厲害,
我生怕他認出陳默就是小區(qū)里有名的“省錢達人”。好在大叔收了水果,沒再多問,
幫我把視頻拷貝到U盤里。從保安室出來,林夏已經(jīng)在樓下等我。她看著U盤里的畫面,
臉色慘白:“蘇晚,你確定要這么做嗎?要是鬧大了,他說不定會狗急跳墻。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阻斷藥——早上剛吃了第一片,72小時內還有救。
前世我在確診后第七天才知道阻斷藥的存在,那時病毒已經(jīng)在體內扎根。
現(xiàn)在每分每秒都像倒計時,但我必須撐到520當晚,讓所有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幫我聯(lián)系疾控中心。”我把陳默的頭發(fā)樣本塞進信封,“就說有匿名舉報,
有人長期使用回收byt,可能涉及病毒傳播。”林夏欲言又止,最終點點頭,
掏出手機撥號。回到家時,陳默的短信剛好發(fā)來:“寶貝,我剛才好像睡著了,你去哪兒了?
”我盯著屏幕冷笑,回復:“臨時有點事,明天520,咱們好好過,好不好?
”他秒回:“還是我家寶貝懂事,明天晚上老地方,我給你準備了驚喜。”驚喜?
我對著鏡子扯下假睫毛,露出眼底的青黑。
前世的“驚喜”是他用撿來的byt毀了我的人生,今生的“驚喜”,該由我來準備了。
5月20日晚七點,垃圾站周圍已經(jīng)圍了二十多個路人。我支起三腳架,
手機屏幕里映出陳默匆匆趕來的身影。他穿著那件自以為帥氣的皮夾克,
懷里還抱著那束發(fā)臭的玫瑰,腳步踉蹌——顯然,
早上我在他早餐里加的安眠藥還沒完全代謝。“寶貝,你怎么選這種地方約會?
”他皺著鼻子,眼神在我紅裙上打轉,“不是說去西餐廳嗎?這味兒……”我沒說話,
抬腳踢開腳邊的紙箱。幾十只用過的byt包裝傾瀉而出,在路燈下泛著惡心的油光。
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有個女生當場捂住嘴跑開,陳默的臉瞬間變得比死人還慘白。
“這些,都是你‘省’下來的錢買的吧?”我拿起其中一個包裝,
對著鏡頭展示上面的褐色污漬,“或者說,是你從垃圾桶里撿的別人的‘剩菜’?
”直播間的人數(shù)在短短幾分鐘內突破百萬,彈幕像暴雨般刷屏:“嘔嘔嘔,這男的是變態(tài)吧?
”“我前男友也撿垃圾,說‘環(huán)保’,結果我得了婦科病!”“快報警!
這是故意傳播性病吧?”陳默突然撲過來搶手機,我早有準備,退后一步躲開。
他踉蹌著撞翻三腳架,手機摔在地上,屏幕卻依然亮著——直播間里,
他猙獰的臉正在全網(wǎng)直播。“你胡說!”他掐住我的脖子,指甲陷進我的皮膚,
“你跟客戶上床的時候怎么不說臟?你就是嫌我窮,想找個有錢的……”我猛地咬他手腕,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趁他吃痛松手,我撿起手機,
點開錄音筆文件:“反正別人用過的和新的一樣,省錢又刺激……我女朋友蠢得很,
隨便騙騙就信了……”人群瞬間安靜下來。陳默的瞳孔劇烈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