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學校表白墻上最火的帖子全是關于我的。
【藝術院系花的童養夫被她甩了嗎？】
自從我跟著陳雯雯來到同一所大學。
陳雯雯的追求者對我的羞辱和拉踩就沒聽過。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
陳雯雯從來不在乎。
“你這么在意別人的話干什么？管好你自己。”
可后來，她的學長知三當三。
陳楓瘋狂追求陳雯雯被掛上表白墻。
她花重金把整個表白墻都給關停了。
今天，新的表白墻更新。
【陳雯雯到底什么時候甩掉那條舔狗啊。】
【就算她和陳楓在一起我也輸的心服口服！】
我第一次回應，
“我和陳雯雯分手了。”
“她和陳楓才是郎才女貌，我等著吃她們的喜糖。”
1、
端午假期，我獨自在出租屋做飯。
我機械地翻炒著鍋中的菜。
這時，手機屏幕亮起。
是陳雯雯更新了朋友圈。
一張她和陳楓在海邊的合照映入眼簾。
照片里，陳雯雯笑得一臉燦爛。
海風輕輕吹起她的發絲，陳楓站在她身旁。
兩人的身影在夕陽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配文寫著：“在海邊，遇見了最美好的時光。”
看似含蓄，卻處處透著秀恩愛的意味。
看到這張照片，我的手猛地一抖。
手機差點掉進鍋里。
這原本是我為陳雯雯精心制定的旅游計劃。
我滿心歡喜地跟她分享時。
她卻只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話劇社要排練，沒時間。”
我精心準備的一切，在她眼里從來都是一文不值。
可是哪里有什么排練。
她拿著我的攻略，帶著陳楓去了我心心念念的海邊。
我緊握著手機，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曾經的我，為了她一次次妥協，一次次退讓。
把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極低。
別人的羞辱，我都默默忍受。
只因為我心里還存著對她的愛。
還奢望著她有一天能看到我的付出。
然而現在，看著這條朋友圈。
我突然覺得自己曾經的堅持是那么可笑。
鍋里的菜漸漸糊了。
我關掉手機，扔下鍋鏟。
為自己買了一張說走就走的機票。
我五歲父母雙亡，被陳家收養。
從那時起，我的世界里便只有陳雯雯。
我心里想的是怎么討陳雯雯開心。
我所有的規劃都圍繞著陳雯雯展開。
這一輩子，我似乎都被定義為了陳雯雯而活。
我對她的重視，早已深入骨髓。
我以為，只要我足夠用心，總有一天她會回應我這份熾熱的愛。
可此刻坐在飛機上，我決定不再去想她。
這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獨自旅游的快樂。
我的人生不應該只圍繞著一個人打轉。
假期結束，我拖著行李箱回家。
陳雯雯坐在沙發上，一臉不耐煩地刷著手機。
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眼神掃過我，臉上瞬間浮現出厭惡的神情。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她的臉色就急忙去哄她、道歉。
我準備回自己房間整理東西。
路過她身邊時，她突然開口，“你還知道回來？”
我頓了頓，沒有回應她，繼續向前走。
她見我沒搭理她，一下子就火了，
“你啞巴了？問你話呢！”
“這幾天你去哪兒了？是不是回家，向我爸賣慘告狀了？”
我看著她，心中沒有了以往的波瀾，
“你想多了，我去哪兒跟你沒關系。”
2、
陳雯雯還想說些什么時，她的手機響了，是陳父。
陳雯雯瞪了我一眼，接起電話。
沒有她預想中的興師問罪，反而是尋常的關心和詢問。
前幾天陳叔叔問我假期打算和雯雯去哪玩，我還幫她打過掩護。
她對著電話敷衍了幾句后，匆匆掛了電話。
陳雯雯沉默幾秒后，別過臉說道：
“這幾天排練我都快累死了。”
“我餓了，想吃紅燒排骨。”
這話太熟悉了。
過去五年里，每次冷戰她都是這樣。
用看似隨意的要求當作臺階。
她從不承認自己有錯，又要我主動接住這份寬容。
從前我會立刻系上圍裙，把冰箱里早就備著的排骨拿出來焯水。
可此刻，我望著她垂在身側的手。
那只手曾在海邊被陳楓握著。
此刻卻在我面前擺出施舍般的姿態。
每次冷戰，她只要跟我說上一句話，我就會屁顛屁顛的討好她。
可我的討好沒有的得到她的愛，只得到了變本加厲的輕視。
我看著陳雯雯的眼睛，明白了一件事。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愛她的奴隸。
“我沒時間，你自己做。”
我盯著她眼底的愕然，將行李箱推進客房。
“你......你變了。”
她跟在我身后，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質問，
“以前我說餓了，你就算發燒都會給我做宵夜的。”
我把襯衫掛進衣柜，
“確實不如陳楓體貼，你讓他給你做飯吧。”
“你又提他做什么！他是話劇社會長，社團活動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去參加。”
“你至于這樣小題大做嗎？”
“是嗎？”
曾幾何時，我也幻想過和她在海邊看這樣的落日。
我為此查遍了潮汐表，卻抵不過陳楓一句“臨時約你”。
“你非要這么計較？”她把手機摔在床頭柜上，
“我也想讓你陪我聊詩歌、陪我演話劇，可你有那個才華嗎？”
“你只會在后勤組搬道具！”
她越說越激動，指尖幾乎戳到我胸口，
“而且因為你，我在表白墻丟盡了臉！”
“所有人都笑我找了個只會洗衣做飯的童養夫，你讓我怎么抬得起頭？”
我終于看清她眼底的嫌棄。
原來在她心里，我永遠是那個踮腳都夠不著她世界的人。
“所以你就帶著我的攻略，跟他去了我計劃半年的海邊？”
她張了張嘴，“那是我爸給的錢，跟你有什么關系？你不過是......”
后半句被她咬碎在齒間。
“不過是陳家的童養夫，對吧？”
我替她說完，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忽然笑了。
陳雯雯猛地轉身，她走到門口又頓住，肩膀在薄紗襯衫下微微發抖：
“你從來都不懂我要什么。”
這話她曾在十七歲生日宴上說過。
那時我送她親手織的毛衣，她卻盯著陳楓在路邊買的一本詩集。
我終于懂了。
她要的從來不是我笨拙的真心。
而是站在身邊能讓她驕傲的王子。
而我，不過是她養在城堡里的仆人。
“對，我不懂。”
我彎腰撿起她方才甩在地上的抱枕，
“但以后你找王子的時候，別再踩著奴隸的肩膀了。”
陳雯雯沒有聽見我的話，她早就摔門離開了。
3、
其實嚴格來說，我并不是陳家戶口本上的童養夫。
這只是表白墻給我起的外號。
我爸和陳父曾是穿一條褲衩的戰友。
二十年前那場山火救援，我爸把救命的氧氣瓶塞給陳父。
我父親犧牲，陳叔叔成了救火英雄，平步青云。
“替我照顧家人。”
我的母親因精神恍惚，不幸遭遇車禍。
陳父紅著眼眶把我接進陳家。
陳雯雯躲在樓梯拐角，偷偷給我塞了顆水果糖。
情竇初開的年紀，我無能為力地被這個笑起來有梨渦的女孩吸引。
因為我對陳雯雯無下限的好，她也漸漸接受了我。
陳父很快宣布了我們的婚約，拍著我肩膀說：
“沒對不起死去的兄弟。”
可大學報到那天，她在迎新校門口甩開我的手。
“別跟著我太近，像個跟屁蟲。”
陳雯雯還是那個萬眾矚目的陳雯雯。
可相比大城市的優秀男生。
我是那么不起眼，陳雯雯甚至嫌我丟臉。
她在話劇社演朱麗葉時。
我在后臺搬道具箱。
她和陳楓在藝術展合照時。
我在便利店打第二份工，攢錢給她買戲服。
她的朋友圈從“和笨蛋一起復習”變成“感謝學長指導”。
而我手機里還存著她初三時哭著說：
“以后我們要上同一所大學”的語音。
直到那個暴雨夜，表白墻突然炸了鍋。
匿名樓主貼出我和陳雯雯初中時的合照。
配文“震驚！校花早就有童養夫”。
頂樓飄著幾百條污言穢語。
我攥著手機想給她打電話，卻先收到她的消息：
“你為什么要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趕到她宿舍樓下時，她抓起枕頭砸下來：
“滾！別讓別人知道你是我哥！”
從此我的身份便是她家收養的哥哥。
陳雯雯再也沒回我們在校外租的公寓。
了解她近況的途徑只剩表白墻。
最熱門的帖子是模糊的酒店出入照，兩團影子貼得極近。
有人質疑消息的真實性。
陳雯雯親自在表白墻實名認證發帖：
“照片是我，明天畢業舞會，我會和陳楓學長一起參加。”
畢業舞會那天，我本不想參加。
可是學校硬性要求，不參加不能畢業。
陳雯雯穿著香檳色禮服挽著陳楓出場。
我聽見前排女生的議論：
“聽說她有個備胎，每天給她送早餐那種。”
“舔狗唄，童養夫嘛，反正陳家養著。”
我摸出手機給陳雯雯發了條消息：
“舞會結束我搬出去，婚約取消吧。”
可是陳雯雯根本沒時間看。
此刻她和陳楓是舞會上所有人的焦點。
她喜歡眾星捧月的感覺，可我給不了她。
我離開舞會，收拾好了所有行李離開出租屋。
手機響個不停，表白墻炸開了鍋。
【校花與校草共舞！這就是頂配愛情嗎】
【陳雯雯陳楓鎖死】。
最新一條熱帖配圖是她踮腳吻陳楓的瞬間。
評論區飄著幾百條 “童養夫怎么辦” 的追問。
我第一次回應表白墻關于我的貼子，
“我和陳雯雯，正式分手。”
出租車駛過校園時，表白墻又更新了：
【童養夫跑路了？校花今晚在舞會哭花了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