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遺產林夕捏著律師函的手指關節發白,
出租車在盤山公路的第九個急轉彎處猛然剎車。司機抹了把額頭的汗,“前面塌方,
剩下的路您得自己走”。她抓起登山包鉆出車門,腐葉氣息混著某種腥甜味道撲面而來。
遠處兩棟對稱的灰白色建筑嵌在山坳里,像被利斧劈開的頭骨。手機屏幕突然閃爍起來,
三天前收到的郵件彈窗再次浮現:“林女士已確認死亡,
請繼承人在72小時內抵達雙子別墅完成交接”。“活人誰會住這種鬼地方?
”她踢開攔路的枯枝,背包側袋的哮喘噴霧叮當亂響。山風掀起襯衫下擺時,
鎖骨中央的朱砂痣突然傳來刺痛。這是孤兒院院長說她被撿到時身上唯一的標記。
別墅鐵門掛著嶄新的黃銅鎖,穿深灰西裝的男人從東棟門廊陰影里走出來。
他胸牌上“張明律師”的字樣被血漬糊住大半,“林小姐比約定時間晚了四小時十三分”。
“我姑媽怎么死的?”林夕沒接對方遞來的文件袋。律師喉結滾動兩下,鏡片反光遮住眼神,
“心肌梗死。根據遺囑,您需要連續居住滿三十天才能繼承全部資產”。
她跟著律師穿過東棟客廳時,整面墻的落地鏡讓她驟然僵住——鏡中人的痣不在鎖骨,
而是明晃晃綴在右肩。現實中的右手按上左側鎖骨,鏡中影像卻撫摸著右側肩頭。
“這是光學扭曲現象。”張律師突然貼近她耳側,呼吸帶著腐肉般的潮氣,
“建議您仔細閱讀《共生條款》”。茶幾上的牛皮紙冊子滲出暗紅污漬,
扉頁用鋼筆潦草寫著:【雙子別墅共生條款】【① 東棟住人,
品)】【③ 凌晨三點廚房會有夜宵(鍋蓋縫隙滲出黑發)】“我需要查看姑媽的死亡證明。
”林夕用手機壓住被風吹動的紙頁,鏡頭掃過條款時突然花屏。張律師已經退到玄關,
“相關文件在西棟檔案室,記住,天黑后不要跨棟活動”。西棟大門推開時,
霉味混著鐵銹味嗆得她咳嗽。應急燈滋啦亮起的瞬間,滿地拖拽狀的血痕刺入眼簾。
林夕順著污跡摸到地下室把手,哮喘噴霧從顫抖的指間滾落臺階。
“啪嗒”銀色罐子撞在水泥地上彈起,照亮墻角蜷縮的人形。姑媽腐爛的臉正對著她,
十指骨節外翻插進磚縫,仿佛要把墻體扒開。
更可怕的是尸體后方——七口黑漆棺材呈北斗七星狀排列,棺蓋內壁布滿指甲抓痕。
林夕倒退著撞上金屬置物架,玻璃罐里的福爾馬林溶液潑灑下來。
漂浮的嬰兒臍帶標本纏住她腳踝,標簽上的“林夕”二字被泡得發脹。手機從口袋滑落,
閃光燈照亮棺材側面貼著的照片:二十歲的姑媽躺在同樣位置,胸前放著一模一樣的臍帶罐。
“這不可能...”她抓起離得最近的棺材蓋板,內側用血畫著別墅結構圖。
代表西棟的位置密密麻麻標注著“祭品區”,而東棟臥室被圈紅寫上“今日床位”。
有什么冰涼的東西突然滴在后頸,抬頭只見通風管道縫隙垂下一縷花白頭發。
林夕尖叫著沖出西棟,東棟大門在她身后自動閉合。客廳掛鐘顯示19:47,
離條款規定的跨棟禁令還有四小時十三分。鏡中倒影的痣已經完全轉移到右肩,
現實中的皮膚卻光滑如初。她沖進衛生間翻找藥品,鏡柜里擺著三排琥珀色藥瓶,
標簽全是手寫“鎮靜劑-林夕專用”。最里側的藥瓶塞著張泛黃字條:“別相信鏡子的記憶,
它們在喂養”。“喂?110嗎?我要報案...”手機突然黑屏,鏡面浮現蛛網狀裂紋。
裂紋中心滲出鮮血,
在玻璃表面聚成新規則:【違規者需接受鏡像矯正】整棟別墅的燈光驟然熄滅,
黑暗中響起金屬刮擦聲。林夕摸到登山包里的強光手電,光束掃過樓梯轉角時,
一個穿白裙的小女孩正抱著臍帶罐往上爬。女孩轉頭露出和姑媽相同的臉,嘴角咧到耳根,
“姐姐,我的床讓給你呀”。手電筒咣當砸在地板上,林夕連滾帶爬沖進臥室反鎖房門。
手機不知何時恢復信號,屏幕跳出張律師的短信:“溫馨提示:夜宵在廚房”。
電子鐘顯示03:00,鑄鐵鍋的沸騰聲穿透門板。她扯過椅子頂住門把手,
后背緊貼的衣柜突然傳出抓撓聲。柜門吱呀開啟,姑媽尸體穿過的碎花睡袍平鋪在隔板上,
領口別著西棟棺材的照片。閃光燈照亮照片背面血字:“今日床位:7號棺”。
“咚——”重物墜地聲從廚房傳來,接著是黏稠液體漫過地磚的響動。
林夕摸到枕下的哮喘噴霧,發現金屬罐表面結滿冰霜。鏡中倒影不知何時站在床邊,
右肩的痣變成潰爛的傷口。衣柜里的睡袍突然立起來,袖管纏住她腳腕往門外拖。
林夕用碎鏡片割開布料時,看到廚房方向有團黑影正在咀嚼什么。
那東西舉起鍋勺舀起大把黑發,發絲間夾著半片帶痣的人皮。“規則都是謊言!
”鏡中人突然開口,裂紋從她嘴角蔓延到整面鏡子。林夕掄起臺燈砸向衣柜,
姑媽的睡袍在強光中化作飛灰。當她喘著氣摸回床邊時,發現被割破的掌心沒有流血。
——傷口長在了鏡中人的手上。2 錯位鏡像林夕把創可貼按在鏡中人的傷口位置,
現實里的手掌依然光潔如新。衛生間鏡面裂紋像蛛網困住兩個鏡像,當她后退半步,
鏡中人突然扯開衣領——右肩潰爛的傷口深處,隱約可見森白鎖骨上綴著朱砂痣。“你是誰?
”她抓起洗漱杯砸向鏡面。玻璃碎裂的剎那,整棟別墅響起嬰兒啼哭般的金屬扭曲聲,
裂紋處滲出濃稠血漿,在殘鏡上聚成猙獰字跡:【鏡像矯正條款第4條】【違規破壞鏡面者,
需在24小時內完成身份校準】“校準個鬼!”林夕踹開腳邊的玻璃碴,
腕表顯示06:13。這是她第三次從西棟棺材里驚醒,
每次睜眼都看到棺蓋內側的抓痕多出幾道。昨夜抵在喉間的碎玻璃還攥在手里,
鏡中人的傷口卻已經結痂。手機突然震動,
張律師的短信在鎖屏界面跳動:“今日物資已補充至西棟廚房”。她扯開窗簾,
晨霧中有個佝僂身影正往西棟搬運紙箱,那人穿著姑媽下葬時的絳紫色旗袍。“等等!
”林夕抓起外套沖向東棟大門,門把手上掛著的銅鎖燙得驚人。鏡面倒影里,
穿旗袍的身影突然扭頭——霧中人的后腦勺沒有頭發,只有密密麻麻的鏡面碎片嵌在頭皮里。
手機再度震動,新短信帶著血紅色邊框:“警告!日間跨棟需攜帶身份標識”。
她這才發現玄關掛著串骨質吊墜,刻著“祭品”的篆文正被蠕動的血絲填滿。
西棟廚房的紙箱滲出深褐液體,林夕用水果刀劃開封箱膠帶,二十七個玻璃罐滾落在地。
罐子里都漂浮著帶痣的人體組織:浸在福爾馬林液里的眼球、泡發的指尖、掛著肉絲的肋骨。
標簽標注著日期,最近的那個罐子赫然寫著“林夕-右肩皮膚,
摘取日:今日”“嘔...”她撞翻置物架后退,哮喘噴霧從口袋滑進血泊里。
鏡柜突然自行打開,所有藥瓶標簽都變成了“鎮靜劑-林夜專用”。最底層的抽屜里,
半本燒焦的日記本正在滲血。【1983.9.13 陰】他們在鏡子里養蠱。
大哥把阿姐按在梳妝鏡前時,我偷看到鏡中人在笑。阿姐的痣移到耳后那天,
西棟傳來剁骨聲...林夕的指尖剛觸到“養蠱”二字,整頁紙突然自燃。火苗躥上袖口時,
鏡中倒影猛地撲向火焰,燒傷痕跡同步出現在現實手臂。她跌坐在地,
看著鏡中人用口紅在玻璃殘片上寫字,鮮血從她嘴角滴落:救救我“你是林夜?
”她湊近那灘反寫的字跡,鏡中人的面容突然扭曲。無數玻璃碎片從天花板傾瀉而下,
在兩人之間豎起荊棘般的屏障。某塊碎片上映出少女被按在鏡前的畫面,
施暴者戴著張律師的腕表。
手機在此時響起刺耳警報:【鏡像污染度41%】鎖骨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鏡中人的朱砂痣正順著傷口往肩胛骨游動。林夕扯開衣領,
現實皮膚下的血管凸起蚯蚓狀黑線。“警告!東棟臥室出現異常生命體!”電子鐘突然報時,
她沖回房間時差點被門檻絆倒。整面墻的落地鏡蒙著血霧,
鏡中景象竟是西棟7號棺內部——另一個自己正在用指甲摳抓棺蓋,
指縫塞滿帶著毛囊的頭皮。衣柜傳來布料摩擦聲,姑媽那件碎花睡袍平鋪在地板上,
袖管拼成箭頭指向床底。林夕握緊碎玻璃鉆下去,手電筒照亮角落的鐵盒,
盒蓋上用蠟筆涂著兩個手拉手的小人。鐵盒里裝著1953年的《江城日報》,
頭版照片讓她血液凝固:雙胞胎姐妹并排躺在西棟地下室,四肢以完全相同角度扭曲,
胸口擺放的臍帶罐標注著“祭品7號”。
報道下方附著警方手寫批注:“尸體腐爛程度顯示死亡超過三十年,與失蹤時間不符”。
“所以姑媽不是第一個...”她顫抖著展開泛黃的別墅圖紙,
地下室被標注為“鏡像校準室”。通風管道設計圖顯示,所有管道都連接著各層鏡子背面。
衣柜突然發出巨響,鏡中人林夜的臉擠在裂縫間,潰爛的右肩抵著玻璃嘶吼:“快逃!
他們在復制...”。話未說完,她的脖頸被無形力量扭成詭異角度,鏡面轟然炸裂。
林夕撲向床頭柜想拿藥瓶,卻發現所有鎮靜劑都變成了黑色黏液。手機從掌心滑落,
屏幕亮起張律師的新消息:“您已觸發緊急矯正程序,請立即前往西棟3號鏡”。
西棟樓梯間的溫度驟降,她呼出的白氣在鏡面凝成冰花。3號鏡是姑媽臥室的梳妝鏡,
此刻鏡框正在滲出腦漿狀的灰白物質。鏡中映出的不是臥室,而是布滿監控屏幕的控制室,
每個畫面都播放著她的人生片段。“林小姐比校準進度落后13%。
”張律師的聲音從鏡中傳來,他白大褂上沾滿碎鏡片,“請脫掉上衣,
方便我們切除污染源”。“你們到底是什么東西!”林夕掄起梳妝凳砸向鏡面。
這一次裂紋沒有滲血,而是涌出無數纏繞的臍帶。鏡中場景突變,
穿白大褂的人們正按著少女剝離皮膚,那人的右肩有顆滴血的朱砂痣。手機瘋狂震動,
污染度跳到67%。鎖骨處的黑線爬上脖頸,鏡中人的痣完全定居在右肩。
林夜突然出現在鏡面碎片里,用血畫出逃生路線圖:“去地窖!毀掉主鏡!
”地下室鐵門被臍帶纏死,林夕抄起消防斧劈砍時,斧柄突然長出牙齒咬住虎口。
鏡中人的手穿透玻璃握住她手腕,現實傷口噴出的血落在門鎖上,
機械齒輪發出慘叫般的摩擦聲。地窖中央矗立著三米高的青銅鏡,鏡面布滿彈孔狀的破損。
林夕摸到最近那個破口時,1953年的畫面涌入腦海:雙胞胎姐妹被鐵鏈鎖在鏡前,
村民用她們的血在鏡面書寫條款。
“原來條款是用人血寫的...”她扯下頸間骨質吊墜砸向鏡面,裂紋中傳出數百人的哀嚎。
手機彈出最終警告:【鏡像污染度99%】,鏡中人的右肩痣爆發紅光,
林夕鎖骨下的黑線突然鉆出皮膚,在空中扭成臍帶狀的鎖鏈。整棟別墅開始傾斜,
所有鏡子同時播放林夜被囚禁的畫面。她在鏡中牢籠里用口紅涂抹全身,
突然轉頭對現實尖叫:“記住!傷口是唯一的鑰匙!”地窖轟然塌陷時,
林夕攥著從鏡框掰下的青銅碎片跌落。
碎片邊緣刻著極小字跡:“主鏡修繕記錄-1983.9.13,
手術對象:林玉蘭(姑媽本名)”。3 獻祭夜宴林夕攥著青銅鏡碎片摔進地下室夾層,
腐臭的冷風裹著紙錢從頭頂裂縫灌入。手機屏裂成蛛網狀,仍頑強亮著新提示:【朔月之夜,
請為您的半身準備禮物】“半身?”她抹開糊住眼睛的血漿,指腹觸到地磚刻痕。
借著熒光手表看去,滿地都是指甲摳出的“救我”,有些字跡還粘著發黑的指甲蓋。
鑄鐵鍋沸騰聲突然穿透地板,林夕順著聲源爬回西棟廚房。灶臺燃著幽藍火焰,
鍋蓋被濃密黑發頂得哐哐作響,電子鐘顯示00:00,日期欄跳成猩紅色的“朔日”。
“啪嗒”染血的蝴蝶發卡從天窗墜落,正掉進翻滾的湯鍋。
林夕用鍋勺撈起時渾身發冷——這是妹妹十歲生日那天,被她親手別在對方尸袋上的遺物。
鏡面突然泛起漣漪,林夜的臉浮現在冰箱門上。她脖頸纏著青銅鎖鏈,
用口紅在結霜的玻璃寫下:“禮物要回贈”。“是你把發卡送來的?”林夕將發卡按在鏡面,
裂紋立刻爬滿整個冰箱。林夜的手突然穿透鏡面抓住她手腕,現實中的皮膚被灼出焦痕。
“想要答案,就用血染紅它。”林夜松開手,發卡別針上掛著串數字:13-07-23。
這是妹妹火化那天的日期。手機在此時震動,
張律師的短信帶著雪花噪點:“請將回禮放置在東棟2號鏡前”。林夕扯下表帶浸血的腕表,
這是孤兒院院長留給她的唯一物件。當她將腕表擺上鏡臺,鏡中突然伸出無數蒼白手臂。
林夜被鎖鏈拖到鏡前,腕表自動扣上她傷痕累累的手腕。現實中的表盤急速逆時針旋轉,
林夕的右手突然穿透鏡面,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這是回禮契約。
”林夜舉起戴表的左手,現實中的林夕右手同步抬起,“現在我們可以觸碰彼此的世界了”。
整棟別墅響起齒輪咬合聲,所有鏡子蒙上血膜。林夕抽回右手時帶出半截鎖鏈,
末端拴著把青銅鑰匙。鏡中林夜突然痛苦蜷縮,她的手腕被腕表腐蝕出焦黑孔洞。
“當心身后!”林夜突然拍打鏡面。鑄鐵鍋不知何時出現在東棟客廳,
沸騰的黑發纏住林夕腳踝往廚房拖。她揮舞青銅鑰匙切割發絲,斷裂的發梢迸出黃膿,
落地變成蠕動的臍帶。手機警報炸響:【鏡像污染度131%】。林夕跌進廚房時,
鍋蓋被徹底掀翻。漂浮在濃湯中的頭顱緩緩轉過來,那張與她相同的臉露出詭笑,
下頜骨刻著的“祭品13號”正往下滴血。“姐姐不認識我了嗎?”頭顱張開嘴,
吐出妹妹小時候最愛的草莓發繩,“你把我留在火葬場那天,鏡子里的人帶我來了這里”。
記憶碎片突然刺入腦海。七歲的妹妹被繼母按在浴缸里,漂白劑灼傷的眼球轉向梳妝鏡。
本該映出施暴者的鏡面,卻顯示著穿白大褂的張律師在記錄數據。
“小萱...”林夕去撈那顆頭顱,指尖剛觸到發絲就被咬住。湯鍋下的藍火驟然大盛,
頭顱融化成一灘血水,
痕)】【③ 違約者會成為下鍋食材(灶臺鐵鉤掛上了你的病歷卡)】林夜突然從鏡中跌出,
實體化的身軀壓碎餐椅。她扯開衣領,鎖骨處嶄新的燙傷疤還在冒煙,
“快把鑰匙插進我脊椎,他們要啟動最終校準了!”整面東墻的鏡子開始流血,
鏡中浮現無數被鐵鏈鎖住的少女。她們都有右肩朱砂痣,
正被穿著各個年代服飾的“張律師”切割皮膚。林夕握緊鑰匙沖向林夜,
卻發現對方后背根本沒有鎖孔。“上當了吧?”林夜反手掐住她脖子,腕表齒輪扎進動脈,
“你以為我是受害者?我才是維持這個鏡像監獄的校準器!”林夕的瞳孔因窒息開始渙散,
右手燙傷疤突然爆開,鉆出沾血的草莓發繩。林夜像被硫酸潑中般尖叫松手,
皮膚表面浮現妹妹被虐待時的淤青。
“原來你體內不止一個靈魂...”林夜撞碎窗戶跌進花園,腕表在月光下瘋狂倒轉。
林夕趴在地上咳嗽,看到自己吐出的血珠里裹著鏡片碎屑,
映出1953年的雙胞胎祭祀現場。手機突然飛到她面前,
張律師的臉擠滿屏幕:“檢測到雙重污染源,立即執行剝離程序!”所有鏡子應聲炸裂,
鏡框迸射的碎片在空中組成囚籠。林夕用鑰匙劃破掌心,血滴在青銅碎片上竟然開始燃燒。
火光照亮地下室方向,那面巨型青銅鏡正在往外滲出人形輪廓。
她想起條款里“贈禮者繼承傷痕”的規則,猛地將燃燒的碎片按在右手燙傷疤上。“啊——!
”林夜在花園里同步慘叫,她的后背浮現鑰匙形狀的烙印。林夕趁機撲過去扯下她腕表,
表面玻璃映出妹妹哭泣的臉:“姐姐,主鏡里關著所有輪回的我們”。別墅突然劇烈震動,
無數鏡面殘片從地底刺出。林夕拽著林夜躲過飛濺的玻璃雨,
發現每塊碎片都映照著不同年代的自己。某個1997年的碎片里,
姑媽正把哭喊的女孩推進青銅鏡。“原來我們都是祭品...”林夕掰開林夜衣領,
她鎖骨處的燙傷疤下隱約有數字流動。當把染血的草莓發繩按上去時,皮膚表層融化,
露出嵌在血肉里的電子芯片:“第13代校準器-林夜”。林夜突然睜開流血的雙眼,
指甲摳進林夕手腕:“你以為能逃脫?從你跨進別墅那刻,
就已經是鏡中的...”她的聲音被防空警報般的尖嘯打斷,西棟所有棺材同時彈開。
林夕的登山包從7號棺里飛出,拉鏈自動打開,
露出里面正在融化的“林夕”——那是個用臍帶和鏡片拼湊的人偶。
手機跳出最終提示:【鏡像校準完成度100%】。林夕看著自己逐漸透明化的左手,
突然笑著把青銅鑰匙刺進心臟:“那就讓所有輪回在此終結”鑰匙插入的瞬間,
地窖傳來鏡面爆裂的巨響。林夜的身體開始像素化消散,
她最后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你會后悔的...我們在所有時空都...”月光突然熄滅,
林夕在絕對黑暗中墜落。當她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坐在東棟客廳,
腕表顯示剛進入別墅的時間,鎖骨上的朱砂痣完好如初。廚房飄來燉湯香氣,
張律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林小姐,
該簽署遺產繼承文件了”4 雙生回溯林夕握住門把手的瞬間,記憶如高壓水流沖潰堤壩。
她清晰記得這個場景已經重復七次——每次簽完遺產文件,張律師都會用鋼筆刺穿她的右肩。
“林小姐?”門外的催促聲帶著機械摩擦音。她低頭看向掌心,
前世輪回留下的燙傷疤正在滲血,染紅了新循環里光潔的皮膚。鏡中倒影突然眨了眨眼,
林夜渾身濕透地從鏡框爬出,發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匯成日期:1953.7.23。
“這次你記得。”林夜甩給她染血的銅鑰匙,脖頸處嵌著前世留下的芯片,“去主鏡背面,
看看罪惡的源頭”。地下室鐵門掛著新鎖,鎖眼被水泥封死。
林夕將鑰匙按在1953年的舊報紙上,泛黃的紙頁突然活過來,油墨化作黑蟻啃噬墻體。
當最后一只螞蟻鉆進裂縫時,整面西墻轟然倒塌,露出背后被藤蔓包裹的青銅鏡。
鏡面映出的不是地下室,而是烈日下的山村祠堂。八仙桌兩側坐著穿長衫的老者,
中央綁著對雙胞胎少女,她們右肩的朱砂痣正被烙鐵灼燒。“時辰到,請鏡仙!
”拄拐族長高喊,村民抬著青銅鏡沖進祠堂。林夕的指尖剛觸到鏡面,
整個人被吸入風暴般的記憶漩渦。1953年7月23日,申時三刻。
十五歲的阿歡被反綁在祠堂柱子上,看著妹妹阿喜被按在青銅鏡前。族長用煙斗敲打鏡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