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太子爺是瘋批。誰得罪他的人,都會遭到瘋狂報復。很不幸,
我最痛恨的繼妹就是他護在掌心的人。前一天,繼妹故意砸了母親的骨灰盒,
我當眾打斷她的手,后一天,我就被霍家太子爺派人抓進小黑屋,打斷手腳,挑斷手筋。
我用最后的力氣向我最信任的保鏢求救。綁架我的人卻叫他……“霍少”。那一刻,
我絕望了。我一心求死,霍時延卻崩潰了。1霍時延是我從大街上撿回來的。那天下著暴雨,
他被一群人堵進小巷子里。我靠著車窗,欣賞著在暴雨下掙扎求生的人。
他打架的時候姿勢很美,淋濕的襯衣包裹著厚薄剛好的肌肉線條。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
都讓人著迷。我甚至能看見小水珠在他的肌肉上跳動飛舞。即便被人打到頭破血流,
那抹殷紅也只是將他的美浸染上凌厲與凄涼。就像完美的藝術品,直刺人心靈魂。
雙拳難抵四手,他最終還是被人打倒。在他渾身浴血,斷了兩根肋骨后,我才堪堪推開車門,
拿出手機報警。小嘍啰們四散而逃。而我朝他伸出手:“我救你一命,你護我三年可好?
”冰冷的雨水砸在他刀削斧鑿般的俊美臉龐上。他微微抬頭,烏黑的眸子深邃如幽潭,
冷冷淡淡。他沒回答,我便當他默認了。我不是什么爛好人,不過一時見色起意罷了。
這個世上沒人愛我,我只是想給自己挑一位家人。而他,足夠帥,足夠慘,足夠孤苦無依。
我追了他三年,三年,他都一如既往的冷淡。他就像一只桀驁不馴的貓,
不管鏟屎官如何討好,他都一副愛答不理,別人高攀不起的模樣。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他不愛我,但至少,在我遇到危險時,他都會第一個出現,救我于危難。這樣也足夠了。
直到,那次宴會,他對我痛恨的繼妹沈云溪一見鐘情……我命運中最大的劫難也出現了。
前一天,沈云溪因為跟我爭吵摔倒,后一天我就被人推下樓梯,嚴重腦震蕩。前一天,
閨蜜看不慣沈云溪那惡毒小白花嘴臉罰她喝了一杯酒,
后一天我就被人摁著灌了三斤烈酒導致胃穿孔……短短幾個月,我遭到瘋狂報復。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霍家那位瘋批太子爺。沒人知道沈云溪跟霍家太子爺是如何認識的,
但江城所有人都知道,霍家太子爺視沈云溪如珍似寶,誰都不能動她一根毫毛。逐漸地,
我沒了朋友,閨蜜也開始遠離我。閨蜜最后勸誡我說,別再跟沈云溪作對了,不然,
我會被霍家那個瘋批整死。那又如何?在沈云溪故意摔破媽媽的骨灰壇激怒我時,
我還是毫不猶豫當眾痛揍她一頓,直將她犯賤的雙手揍到骨裂。第二天,我就被人擄走,
關進城郊倉庫,挑斷手筋,打斷手腳。“霍少,我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教訓她了。
”綁匪不小心開到免提,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警告她,下次她再敢欺負云溪,
我就弄死她!”冷淡,冷漠,一如既往的狠辣殘酷。我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會是他?綁匪按照吩咐對我警告一翻后,將手機丟給我。“可以叫你的人來救你了,
記住今天的教訓!”為了讓我的行為變得更具侮辱性,他們在手機上抹了某種牛奶狀的液體。
腥臭,惡心至極。我沒有動,躺在地上,靜靜看著他們囂張至極的臉。約莫過了十分鐘,
他們實在覺得無趣,才肯離開。倉庫關閉前,我再次聽見了他們的通話。“霍少,
手機已經給她了,您是她最信任最依賴的人,
相信很快第一個電話她就會打給您……就像以前一樣……”心中最后一點火苗熄滅。霍時延,
竟然真是霍家那個瘋批太子爺!2我看著那只手機,想起了那次沈云溪被關在電梯。
她向我求救,我直接無視,踩著高跟鞋走了。當天晚上,我被霍家太子爺派人關進小黑屋。
三天三夜,沒吃沒喝,饑餓、寒冷,黑暗的恐懼包裹著我。霍時延手機上有我的定位,
只有他能第一時間找到我。我連打好幾個電話向他求救。他卻說:“只要你好好向云溪道歉,
我馬上過去救你。”我當然不肯妥協,我報了警,可不知道他們耍了什么手段,
警察根本找不到我。帽子叔叔上門核實情況,我的爸爸和哥哥,
以及霍時延說根本沒這么回事,我還上了報假警的黑名單。那次,我生生熬了三天,
熬到了忍受的極限。我真的被嚇壞了,哭著向沈云溪道歉。
那是我十年來第一次向那對惡毒母女低頭。那也是十年來,沈云溪第一次將我踩在腳下。
她說她很高興,姐姐終于知道錯了。爸爸和哥哥都很欣慰,說我終于變乖了,懂事了,
以后繼續保持。從小黑屋出來,我患上了幽閉恐懼癥。我怕黑,怕封閉的空間,但此刻,
我心里卻沒有一點害怕。大概人只有心存生念,才會有畏懼這種無謂的情緒吧。
我沒有動手機。我在倉庫躺了三天。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兒時媽媽還在,
我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我是全家最受寵愛的小公主。也想起媽媽生病,
經受了放化療的摧殘,形容枯槁,爸爸越來越不愿意回家。想起了媽媽的歇斯底里,
想起了那個女人在媽媽最痛苦時發過來她與爸爸的親密照。也想起來了,
她帶著她的女兒堂而皇之來我家為媽媽慶祝最后一個生日。媽媽氣得發抖。那天,
媽媽剛化療歸來,本就痛苦難忍,心臟突然失衡,再沒救回來。那天,哥哥抱著我痛哭很久。
哥哥輕撫我的背脊說,“知微別怕,還有哥哥,哥哥不會讓壞人欺負你。
”媽媽死后不到一個月,爸爸就迫不及待將小三和繼女帶回了家。起初哥哥還跟我同仇敵愾,
仇恨小三母女。哥哥是從何時開始接納她們的呢?也許是沈云溪顫抖著小手,
遞上唯一糖果給他時。也可能是沈云溪在學校被人欺負時,堅強又倔強地不低頭,
卻又故意蹲在哥哥的必經之路上抹眼淚時……從來,她都是柔弱可憐的,
像她的小三母親一樣。而我,永遠是那個肆無忌憚的施暴者。不知道從哪天起,
哥哥看我的眼神變了。在我與沈云溪發生爭執時,他選擇站在了沈云溪一邊。
他好像忘記了媽媽的痛苦,忘記了媽媽因何而死。我質問他,他卻有些不耐煩,
“媽媽得了癌癥,本來就治不好……”瞧瞧,多熟悉多冷酷的說辭。
那曾是爸爸無數次替自己開脫維護小三的措辭,現在連哥哥也能脫口而出,如此自然。
自那后,我就再也沒有家人了。而現在,我親手撿回來視作家人的人,為了那對惡毒母女,
毫不猶豫將死亡的利刃一而再再而三地刺向我。我看看自己斷掉的手腳,
又看看那只骯臟的手機,最后笑了。這樣的人生,除了仇恨,只剩、余背叛,真的好沒意思。
我沒有動那只手機,就那樣躺了三天,直到最后一刻。3我以為我會死。但在最后時刻,
有人踢開了倉庫大門。“為什么?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霍時延沖進來,像只發瘋的獸。
淡薄光影中,他看到我滿身鮮血,血肉模糊的手腕,以及幾乎露出白骨的小腿。
所有聲音都被湮滅。“沈知微,別死!我不準你死!”他抱起我的手在顫抖,
好像他真的很在乎我的死活一樣。我裂開嘴角,無聲地笑了。“沈知微!沈知微!求求你,
活下來!”有液體滴落在臉上。是鱷魚的眼淚嗎?呵……我還是被送進了醫院,撿回一條命。
當我睜開眼時,整宿未睡的他,雙目赤紅。“為什么?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為什么不向我求救?為什么?”他盯著我,想要一個答案。他不明白,
為什么曾經那個最依賴他,最信任他的人,寧死也沒有打出那個求救電話。
明明電話就在她手邊,明明他是她的緊急聯絡人,明明他是她唯一的依靠。“為什么?
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霍時延瘋魔了一般,反復念叨,聲音壓抑又崩潰。我有些好笑,
不是你要我死嗎?現在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我瞥了一眼被他拿回來的手機。
我只是眼珠子一動,霍時延趕緊替我拿過手機,手機入手,他終于意識到點什么。
干涸的臟污被冷汗浸濕的手心融化,黏糊腥臭。身為男人,
他如何不明白手機屏幕上沾染的是什么。那一剎那,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們廢了我的手,
”我扯動干涸到流血的喉嚨與嘴唇,艱難吐出這句話。
“他們讓我用舌頭……”喉嚨像破風箱一般,聲音真的很難聽。霍時延身形晃了一下,
仿佛要摔倒。震驚,恐慌,滿臉的不可置信,最后只剩顫抖。我緩緩扯開干裂的嘴角,笑了。
霍時延,明明你才是罪魁禍首,你還想隱瞞我到什么時候?我閉上眼,不想看他。
4醫生來查房。“斷掉的骨頭好接,但韌帶筋鍵很難修復。“病人傷得太久,
若是剛受傷就來醫院,我們至少能保證她雙手恢復百分之八十的功能,
但現在……”醫生無奈搖頭。“上面VIP病人是沈氏集團的千金,前些天她也受了傷,
只是輕微骨裂,但霍氏財團為她請了全球頂尖專家團隊治療,現在他們還在醫院,
如果能讓他們出手,我相信病人雙手還有恢復功能的可能。不說百分百,
至少吃飯穿衣這些日常生活不會受影響……”病房管床的女醫生對我充滿同情,
“我們主任親自去請了,但是,他們聽說是你,
要你跪到沈小姐面前去求……”她知道這很侮辱人,但她不得不明說,
這也是沈家那位大少爺明確要求她轉達的。想起那位大少爺殺人般的眼神,她此刻還在膽寒。
我笑著說,“沒關系,我還可以死。”可悲吧,這些話竟然是我那親哥哥說出來的,
他真的已經把媽媽的死全部忘了。醫生臉色嚇得慘白,再吐不出半個字讓我去求。
因為他們深知,如果一個病人很激動憤怒地說死,他們還能當是一時情緒失控,
但當一個病人用很平靜甚至微笑著說她可以去死,那她是真的想死。霍時延再次失控。
“沈知微,你別無理取鬧!”“是你傷害云溪在先,
只是下跪道歉而已……難道一點自尊比命還重要?”我轉頭盯著他,冷笑,
“要我向一個害死我母親的兇手道歉?“我、寧、死!”霍時延氣得青筋暴起。
從來高冷清淡的人,第一次,我見他如此失控。他就這么想我跪在沈云溪面前嗎?
我偏不讓你們這些畜生如愿!我閉上眼,再不想看這個骯臟的世界一眼。5最后,
那個專家團隊還是給我做了手術。和預料的一樣,即便是世界頂尖級的專家,
也不可能讓我傷重的手腳恢復。以后,我不能提兩斤以上的重物,也不可能再跑步跳舞。
麻藥過后,我忍受著手腳被再次剖開的痛苦。
沈云溪在眾多醫護人員和專家簇擁下來到我的病房。“姐姐,我知道你恨我,
但為了害我不擇手段,只會讓霍家大少瘋狂報復你,你這是何必?”她一雙含煙眸泫然欲泣,
自帶幾分嬌弱可憐。她就是憑借這一副姿態激發了所有男人的保護欲,包括我親爸和親哥。
我還記得她剛到沈家時,手指粗糲有繭,沒有男人做依仗,她跟她那個小三媽吃過剩飯,
睡過大街。在沈家十年,已經將她嬌養得膚如凝脂,儼然一副名門嬌嬌貴小姐模樣。
“這次看在時延哥哥面子上,我讓專家救你,但下個月我的生日宴,你當眾向我道歉,
這是我同意救你的條件。希望你不要食言。”我冷淡抬眸:“誰答應你的?
”霍時延站出來說:“是我。”他無波無瀾,就那樣看著我,仿佛是我非得“作妖”一般。
我冷笑一聲:“都給我滾!”這個我愛了三年的男人,我不想要了!
沈云溪的眼淚終于落下來。“姐姐,我都是為你好!你不低頭,
難道還想霍家大少親自動手嗎?”她看著我滿身傷哭得更傷心了。這幅形容,
還真是情真意切。霍時延不悅皺眉,他輕撫沈云溪背脊,“云溪,你先回去,你生日那天,
我保證會讓她過去道歉!”沈云溪滿意了,低頭擦淚時,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再抬眸,
她眼神澄澈,“我相信時延哥哥。”這一眼,霍時延的心臟怕都是要化了吧。
我看著他目送沈云溪徹底消失才轉身,不由笑道:“如果我不去,
你是不是還打算押著我過去?”霍時延擰眉,“云溪本可以不讓那些專家為你做手術!
”言下之意是我不知好歹不懂感恩圖報。“我說過,我可以死,我從來沒打算讓任何人救我,
包括你!”霍時延似是想到什么,手不自覺顫抖了一下,隨之臉也沉冷得可怕,
但再沒說一個字,默默退了出去。6很快,
我把沈云溪再次欺辱哭的消息就傳進了沈慕白耳里。
我在生死線上掙扎數日未曾露過面的親哥哥第一時間殺到我病床前。
“沈大少爺是來給你親妹妹收尸的嗎?這個時候才來我應該說你太早還是太晚?
”沈慕白擰眉:“知微,都這樣了,你還不知錯嗎?
”他一副看熊孩子不懂事的模樣真令人惡心。
我冷淡了聲線:“是你讓我向沈云溪下跪道歉的?”沈慕白挑眉。
怒火在胸口洶涌:“沈慕白,你讓我向一個害死媽媽還故意砸了媽媽骨灰的畜生下跪道歉?
“沈慕白,你好樣的!你對得起媽媽在天之靈嗎?”啪!沈慕白這巴掌用了十成的力。
本來就虛弱的身體被驟然扇出腦震蕩。雙眼昏花中,我看到霍時延抬起手,又收回,
重新站定,冷眼旁觀。我心頭不由得冷笑,這就是我從大街上撿回來的人,
是我雇了三年的保鏢……嘴角扯了扯,一滴鮮紅暈染在潔白的床單上,嘴里被鐵銹味兒塞滿。
頭好暈,我緊緊閉了閉眼。沈慕白下意識要來扶我,我避開了。緩緩睜眼盯住他。
這是沈慕白第一次對我動手,連他都沒料到自己會下手這么重!后悔,大概多少有點,
但他并不會因此改變自己的立場。沈慕白藏住顫抖的手指,“沈知微,你別裝!
就算你現在死在我面前,我也絕對不會可憐你!“云溪根本不是那種人,你敢再污蔑傷害她,
不用霍家那位動手,我親自了結你!”我笑了。我的親哥哥為了一個惡毒繼妹,
說要親手了結我?哈哈哈,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可笑的事?“沈慕白,你放心,就算死,
我也會拉害死我媽媽的人一起下地獄的,哈哈哈……”我笑得全身顫抖,
剛縫合的傷口肆無忌憚崩裂,鮮血迅速滲透出紗布。監護儀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病房。
沈慕白和霍時延同時慌了。兩雙大手同時按住我。“沈知微,不要動!我命令你,不許動!
”“醫生!醫生!醫生怎么還不來……”7醫護人員來得很快,以最快速度給我止血包扎。
沈慕白又急又怒,“沈知微,你簡直無藥可救!”直到醫生為我包扎完所有傷口,
他丟下這句話離開。霍時延給我倒了一杯水,遞到我嘴邊。“喝一口,你嘴唇干裂出血了。
”我冷冷看著他,沒動也沒搭話。霍時延嘆了口氣。“所有人都站在云溪一邊,
連你親哥哥都不例外,聽說沈慕白以前很疼你,
你就沒反省過為什么你會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嗎?”我答,“我早反省過了。三年前,
我不該救你,不該帶你回家,
更不該視你為家人……”霍時延剛松一口氣的臉又被我堵得一陣冷肅。當天晚上,我睡覺后,
霍時延去洗手間接到一個電話。病房很安靜,我隱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那幾個人處理好了?”“處理了!霍少,對不起,
我也沒料到他們會在沈知微手機上抹那種東西!我已經對他們進行物理閹割!
”霍時延滿意點頭。“霍少,我們查過了,沈知微沒說謊,的確是云熙小姐挑釁在先,
砸了她媽媽的骨灰盒,還挑釁說有本事就打斷她的手,看您怎么報復她!”“霍少,
您的確錯怪沈知微了……”真相本就是如此輕易就能知道。霍時延,現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喜歡的人,自然有肆意妄為的資本。至于其他人……霍時延頓了下,沒繼續說下去。
即便不說,我也明白了,其他人,即便被沈云溪弄死,他也能幫她兜底。而我,
就是那個“其他人”。這就是霍時延的態度,即便哪天沈云溪害死我,
他大概還得夸一句她會保護自己,呵呵……我緊緊閉上眼,終究是錯付了。
霍時延接完電話回來,替我掖了掖被角。動作很溫柔,我心里卻再蕩不起一絲漣漪。
第二天一大早,我喚醒了siri。“打電話給陸湛。”撥號聲響起。霍時延買早餐回來,
見此情形突然醒悟過來。“那天,你明明可以用語音打電話求救……”我抬眸:“然后呢?
霍時延:……“然后,像以前一樣讓你再逼著我向砸了我媽媽骨灰盒的仇人道歉?那,
我寧愿去死!”霍時延身形一震,再說不出一個字。他又想起那天急救醫生說的話,
“若再晚來一會兒,神仙都救不回她的命!”這句話,像夢魘一般纏著他,
直到今天他都不敢隨便合眼。他雙手握拳,又緩緩松開。電話在最后一秒接通。“陸湛,
幫我招個保鏢。”8霍時延神經再次被狠狠扯動。“你說過只要我一個保鏢的!
”他眼中有種被背叛被拋棄的憤怒,就如當年他的親生母親拋棄他一樣。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不管他怎么哭著跪著求她,
她都棄他而去……霍時延心里在翻江倒海,我去很平靜:“霍時延,你不是一直想離開嗎?
我成全你,現在,你就可以去沈云溪身邊了!她一定很愿意接納你!”霍時延臉色迅速鐵青。
“三年合同,還差一個月!”這明明是他想要的,現在放他自由了,他反而不樂意了。呵,
男人!我無所謂,跟他多說一句話都嫌累。“隨便,
你愿意待就待吧……”霍時延:……他本就冷峻的臉愈發冷冽起來。沒多久,
陸湛就帶著人來了。陸湛是我的死對頭,卻也是我唯一相信不會背后向我捅刀的人。
陸湛靠在病房門口,涼涼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霍時延。
他心中的幸災樂禍怕是要呼之欲出。“想嘲諷嗎?我給你三分鐘時間。”我回視他,
我跟他打上幼兒園起就不對付,誰還不知道誰肚子里有幾條蛔蟲。但這次,陸湛難得沒嘴賤,
一抬手,三個保鏢走進病房。三個人,身高皆在一米九以上。比霍時延高,比霍時延壯,
甚至連樣貌都是少有的俊朗好看。我隨便挑了一個,還讓陸湛幫我找了個女護工,
在我手腳能動之前幫我洗漱。我在醫院躺了十多天才出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分配房間。
護工和新來的保鏢住在二樓,霍時延搬去了一樓客房。搬東西下去時,霍時延臉色幽怨難明。
他說:“你和陸湛是死對頭,他找的人未必可靠。”我笑,
“再不可靠也不會在我仇人欺辱時冷眼旁觀,更不會在我危機時刻要挾我向我的仇人道歉!
”霍時延:……9接下來的日子,我再沒讓霍時延做任何事,甚至連名字都沒再喊過他。
以前嫌棄我每天有事沒事都要叫著他名字玩,連觸手可及的果盤都要他親自端到手上。現在,
我不麻煩他了,他卻好像不高興了。當我要出門也不叫上他時,他終于坐不住了。
他握住我輪椅扶手,眼中似有熔巖翻滾。“最后半個月!”“好。”我并沒有一絲猶豫。
他整個人仿佛都輕松起來,彎腰將我抱上車。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每次他救出我時,
也是這樣抱起我,用這股安心的氣味小心翼翼將我包裹。我曾無數次靠近他,
貪戀過他的味道。但現在,聞到這股氣味,我就想起曾經的愚蠢,
想起被關小黑屋的恐懼絕望,也想起被打斷的手腳,
再也恢復不了的雙手……身體突然止不住輕顫,我撇開了頭,只想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感覺到我的反應,霍時延心中涌上一股莫名情緒。他就知道沈知微舍不得他。
她依然像以前一樣,跟他親密接觸就會緊張到顫抖。霍時延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輕微幅度。
“今天想去哪兒?”“銀行。“你不是要我向她道歉嗎?我怎么也得去拿件像樣的禮物。
”霍時延從后視鏡看著我,心情明顯又愉悅了幾分,為我的懂事。我看著車窗外,
沒再多看他一眼。10剛到銀行,我就看見了熟悉的車輛。去年生日,
我獲得了珠寶設計大獎,我看上了這輛超跑,國內就這一輛女士專用座駕。
但我的親哥哥搶先一步買下送給沈云溪當禮物。從此這輛車成了她打倒我的又一個戰利品。
只要我喜歡的,沈云溪都會搶,跑車是,霍時延也是!辦完事從VIP包廂出來,
我看到了沈云溪。她在另一個包廂里,手里正捧著一盒珠寶,
在工作人員的贊美聲中一一“謙虛”炫耀。“明天是我的生日,哥哥讓我挑幾件明天穿戴,
你們說哪個好看?”這些珠寶是媽媽給哥哥的遺產,如今淪落為討仇人歡心的道具。
一股惡氣充斥在肺腑間。霍時延也看向那邊,眼神溫柔如水。“不過去嗎?”我嘲諷。
他正色:“我說過會好好在你身邊保護你。”我不置可否。在銀行門口,
我與沈云溪還是狹路相逢了。“時延哥哥!”沈云溪一眼看到霍時延,甜甜喚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輛車失控朝我的方向沖過來。“小心!”霍時延神色大變,第一時間丟開我,
沖向沈云溪,將人抱開。而完全無法動彈的我,徹底暴露在車輛堅硬的鋼筋鐵骨之下。
所有人驚慌失色,我卻沒有絲毫害怕,只是嘲諷地看向那個剛剛信誓旦旦會保護我的男人。
最后時刻,霍時延似也想起了我,慌忙回頭,對上我的眼。莫名的恐慌抓住了他。
他再次朝我沖過來,可惜,已經晚了。“沈知微!”一股大力將我拖開。
車身堪堪擦著我的腳踏板而過。陸湛嚇得臉色慘白,嘴唇顫抖,一時竟然失了聲。
霍時延終于趕過來,我看到他的手都在抖。我冷冷看進他的雙眸:“你說會保護我,
呵……”霍時延雙手緩緩握成拳,他想解釋,我卻已經不再想聽。我讓陸湛送我回家。
第一次,我把霍時延丟在外頭。第一次,霍時延自己打車跟回了家。天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我坐在落地窗前欣賞漫天雨幕。他站在樓下,抬頭看著我,眼神倔強又堅定。
像極了當年我撿他回家時的模樣。那天,也下著大雨。我轉開頭,“把窗簾拉上。
”護工立刻照做。厚重窗簾落下,徹底隔斷了我與他的世界。11沈云溪生日那天,
一大早沈慕白就打電話過來警告。“今天你若不來給云溪道歉,以后,沈家你不用回了!
”他似乎忘記了,我已經三年沒回過那個所謂的家了。但我還是去了。霍時延看到我出門,
又一次第一個扶上我輪椅的扶手。但這次,我沒動,只是靜靜看著他。對上我的眼,
他的手緩緩松開。新來的保鏢接過了輪椅。直到上車離開,我也沒對他說一個字。他站原地,
看著我的車遠去。沈慕白對于我的到來一點不意外,嘴角扯出一抹嘲弄,再不看我一眼,
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我的爸爸沈朝暉和小三繼母李欣然護在沈云溪左右,
跟沈慕白一起迎賓,儼然是和諧美滿的一家四口。霍時延還是來了,
在霍家太子爺的禮物前一刻到場。今天他打扮得很精神,隔著人群看向沈云溪拆禮物時,
眼神溫柔又寵溺。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收到霍家太子爺禮物的沈云溪很高興,
她派人支開我的保鏢和護工,穿著高定禮物,走到我面前,得意無比。“看到了嗎?姐姐,
那可是霍家太子爺!”以前她什么都不如我,所以什么都要跟我搶,唯獨霍家太子爺,
是獨獨屬于她的,她怎能不炫耀。我冷淡開口,“果然山雞就是山雞,永遠上不得臺面。
”“你!”沈云溪氣得心梗,但看到旁邊餐臺上的刀叉,她忽地笑了。
她一抬手我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我沒有阻止,也沒有慌亂,就靜靜看著她演。“啊,姐姐,
你做什么?就算你嫉妒我,也不能動刀!”餐刀掉在我腳邊,
她的手掌暴露出一條淺淺的血痕。所有人都看過來。我的爸爸哥哥,以及霍時延。
李欣然更是撲上來捧住沈云溪的手,眼淚說來就來,卻還偏偏一副看著我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好像她多畏懼我這個沈家正牌千金似的。立刻就有很多人可憐她,同情她母女寄人籬下,
任我欺辱。我差點就笑出來了。每次都是如此這么拙劣的伎倆和演技,
可偏偏每次都有那么多人相信。“知微,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云溪是無辜的,
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你就不怕霍家太子爺再報復你嗎?”我的親爹怒目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