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意外落水,在眾目睽睽下被沈玨救起。我名聲受損,國公府不僅無意結親,
還對我大加嘲諷。“王家女不知廉恥,我沈家絕不會讓這等女子成為當家主母。
”父母恐我受罪,把我送到青州避難。哪知我因禍得福,偶遇師尊。十年后,我修為大成,
算出家中有難。我辭別師尊,踏上了回往燕都的馬車。1我離家十年,剛回到家,
兄長立刻放下公務趕來。“小妹,你,你。”兄長很想說一聲你受苦了,
但看見我潔白的臉龐,明亮的雙眼,發(fā)絲烏黑,跟離家時沒有一點變化,
歲月似乎沒有在我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這句話他怎么也說不出口。我朝著兄長微微一笑,
“兄長可好?爹娘可好?”當初我意外落水,與沈世子有肌膚之親,
眾人皆以為我是故意為之,目的是為了嫁入沈家。父母相信我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本想親自上門,腆著老臉為我求一道出路。
但沒想到沈夫人在郡主的賞花宴上明言:“我沈家絕不會允許心思深沉的女子進門,
王家女若知廉恥就該絞了頭發(fā)去做姑子。”母親得知,再生氣也無事于補。
我的名聲徹底毀了,父母怕我被逼死,送我到青州避難。到了青州,遇到師尊我才知道,
這是我的機緣。我當時落水,實際是被深藏湖底的靈珠認主。師尊告訴我,有了靈珠,
我修行速度不輸宗門天才。十年后,我修為大成,卻算出王家有滅族之禍。
但我無論如何推算,都找不到具體的禍端。于是,我決定回京,親手解決。
只是多年未見兄長,他已經(jīng)生了白發(fā)。今日一見,我早已沉寂的內(nèi)心也不由觸動。
但兄長還未開口,站在一邊的嫂嫂許月如緊忙拉住我的手,
親近道:“父親母親現(xiàn)在在溫泉莊子上居住,獻靈這是要在家住幾天呀,嫂子好給你準備。
”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離家時,兄長還未成婚,但我的事鬧得極大,燕京無人不知。
許月如是要我這個名聲不好的王家女兒趕緊回青州去,不要擾亂他們的生活。我淺淺一笑,
并不惱怒。她有她的擔心。“獻靈拜見嫂嫂,若家里不嫌棄,獻靈就在家中住下了。
”我笑道。許如月臉色微變,雙手緊扣,笑得勉強。“是嗎?那挺好的。”兄長十分高興。
“小妹你還是住以前的海棠院。”許月如臉上的笑徹底垮掉,
大驚失色道:“如今女兒們住在哪,你糊涂了。”我本想拒絕兄長的好意,
但聽到許如月的話,我立刻答應下來。“我還沒見過侄女們,我跟她們住在一起,
正好方便照顧侄女們。”我算出王家的災禍跟我的兩個小侄女有一絲聯(lián)系,和她們一起住,
方便我觀察。兄長見我如此說,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反觀嫂嫂,在用晚膳時都挎著一張臉。
倒是兩個小侄女對我態(tài)度不一樣。大侄女王清然性格恬靜,對我十分恭敬。
二侄女王清婉性子活潑,一直好奇盯著我。2回到海棠院,我抬眸一看,
離家時的海棠樹居然還在原來的位置。“祖母說這棵樹是姑姑種下的,所以不許我們挪動。
”大侄女向我解釋道。我頷首,眼眶突然有些酸澀。“姑姑今日在我房中休息吧,
明日清然就派人把姑姑的住處整理好。”我點了點頭,我如今對住處沒有很大的要求,
跟著師尊,連樹底下都睡過。一連幾日,我都在研究王家之禍,但始終看不破。
我也仔細觀察兩個侄女的行跡,與普通的官家女子沒什么兩樣。這期間,
我去溫泉莊子看望父母,好在爹娘身體康健。我從莊子上回來時,
許月如正叫人為兩個侄女挑新衣。“明日就是長公主的賞花宴了,趕緊給小姐們準備好。
”我一聽,腳步停下,感到心神不寧。我拐個彎進了內(nèi)室,我掃視一圈,
竟然發(fā)現(xiàn)清然有場死劫。“明日的宴會,嫂嫂定要帶上我。”我沒等許月如拒絕,
先行一步回到自己的房間。隔日,我毫不在意許月如刀子般的眼神,
施施然跟著她們前往長公主府。只是,我一露面,所有人都想起來十年前的舊事。
有幾人立刻朝我靠近。“王獻靈你還敢回來,當初像狗一樣逃出上京,
那就該一輩子在那窮鄉(xiāng)僻壤待到死。”我定睛一看,半晌后才從這人的臉上看出幾分熟悉。
“李明窈原來是你,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怎么一點長進都無。”我無奈笑道。
李明窈自小就與我不對付,當初我被沈世子救起,她更是氣得對我咒罵,當然我也罵回去了。
李明窈頓時臉色鐵青,她身邊立刻有人為她辯經(jīng):“王獻靈你不知廉恥,還敢頂撞侯夫人,
你怕是到現(xiàn)在都沒嫁出去吧。”周圍人立即譏笑出聲。我皺眉看向李明窈緩和下來的臉,
疑惑道:“侯夫人?你沒嫁給沈玨?”李明窈愛慕沈世子沈玨上京無人不知,不然,
當初她也不會如此敵視我。剛出了一口氣的李明窈頓時臉漲得通紅。“你,你。
”她指著我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一臉無辜,真是隨口一問。怎么年紀大了,
李明窈氣性更大了。“夫人何必與這賤人置氣,反正今日有人治她。”“妾早就得到消息,
三皇子和三公主也會來參加長公主的賞花宴,到那時。”那人沒有往下說,而是譏笑看著我。
3我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里,轉頭去尋大侄女王清然。皇子公主在我眼里也不過是凡人罷了。
在出門前,我特意在清然身上施了跟蹤符。我手指微動,捏了一個法訣。很快,
我便能感受到清然的位置。我快速朝著她所在的地方走去,到達清然所在的位置時,
我清晰聽到她害怕的聲音。“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母親可是長公主,
本郡王肯要你,是你的福氣。”我聽到這,頓時怒從心起。一腳踢開房門,
怒視那個豬狗不如的郡王。他是長公主唯一的兒子,河陽郡王陳麟。清然見到我來,
努力憋著的眼淚瞬間流下。“姑姑!”清然驚呼出聲。我把清然拉至我身后,
死死盯著那陳麟,厲聲質(zhì)問:“你要對我家清然做什么?”清然雙手緊緊抓著我的衣服,
身體不停的顫抖。“本郡王肯寵幸她,是她的福氣,見你也有幾分姿色,
不如你也來侍奉本王如何?”他對我露出淫笑,一步步朝我逼近。我嘴角勾起,
一巴掌把陳麟打飛三米遠。他從地上爬起來,嘴里吐出一大口血,
眼里原本的旖旎全都消失不見。“你想干什么?”陳麟顫抖著聲音問我。我抽出一把劍,
緩慢向他靠近。陳麟不停尖叫,但他為了強占王清然,早就把周圍的仆人全部趕走,
此刻根本沒人會來救他。“我警告你,我可是河陽郡王,我母親是長公主,我要是有事,
你們王家全家都要陪葬。”清然上前抓住我的衣袖,聲音沙啞:“姑姑,
算了我們斗不過他們的。”“放心。”我看著清然的眼,一字一句道。
接著我一劍刺入陳麟雙腿之間,陳麟頓時大聲慘叫。“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蹲在身,
掐住他的脖子。“你害過不少人吧。”陳麟全身顫抖,眼里毫無悔意。“那又怎樣,
本郡王寵幸她們是她們的福氣,哪知道就這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我冷笑,小事?
我松開陳麟,一腳把他踩暈。我隨手捏訣,把陳麟收入衣袖里。“姑姑。”清然呆滯看著我,
剛剛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認知。我拿出一顆安神藥,示意她吃下。王清然很快平靜下來。
我簡單告訴她,我是修道之人。“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其他人。”清然猛的點頭,
指天發(fā)誓絕不告訴他人。4隨后,我?guī)е迦恢匦禄氐窖缦_h遠便聽到有人提起我。
“許夫人,怎么不見獻靈妹妹,長公主殿下和兩位殿下可都到了。
”李明窈的聲音立即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許月如身上。許月如在心里大罵李明窈,
但面上卻不能冷臉。“她......”許月如還未說完,三公主就拍案而起,
盯著李明窈問:“你說的可是王獻靈,十年前離開上京的那個?”“是的公主殿下,
臣婦幾人剛剛還見到她了,獻靈妹妹一點沒變呢。”李明窈說這話時咬牙切齒,
她這時才想起,王獻靈的容貌竟然毫無變化。三皇子怒道:“她還敢回來,
今日本皇子定要她滾回青州。”李明窈緊扣的手,聽到三皇子的話,才松懈下來。
上京無人不知,淑妃娘娘厭惡王獻靈,只因沈玨是她唯一的胞弟。她認為,
沈玨遲遲沒有成婚,就是因為當初我的算計。害得沈玨不愿成婚。若不是我灰溜溜離開上京,
她也不會善罷甘休。三皇子和三公主是淑妃之子,自然跟她們的母親一樣,不悅我的出現(xiàn)。
我摸了摸鼻子,自知不能讓許月如一個人頂著壓力。“嫂嫂抱歉,獻靈來遲了。
”我?guī)е迦皇┦┤贿M入宴廳。眾人的目光立即落在我身上。
無人注意到三公主和三皇子看到我,怔住的神情。這時,
遲遲沒有出聲的長公主忽然開口:“你就是那個王家女。
”我轉身朝宴席上最尊貴的三人行禮。“臣女王獻靈拜見三位殿下。
”長公主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她也還記得當初的事,她認為我并無什么錯處。只是淑妃強勢,
三皇子也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天子,她不能不給他們面子。“王家女不懂禮數(shù),來人,
把她趕出公主府。”長公主絲毫不給我說話的機會,讓人把我?guī)ё摺?/p>
哪知三皇子一腳踢飛來抓我的侍從,“我看誰敢!”三公主也護在我身前,
“誰敢傷害我姐姐。”眾人被這一幕驚掉了下巴,只有清然一臉平靜,她姑姑可是仙人。
我疑惑看著擋在我身前的兩人。仔細一看,這才認出,他們是我在回京路上救起的一對兄妹。
5長公主的賞花宴在鬧劇中結束。李明窈當場昏厥,長公主臉色微青。
而三公主和三皇子不停圍著我轉。直到坐上回府的馬車,許月如還處在震驚中。
而我則是嘆了一口氣,總算擺脫了那兩個小孩。回府后,許月如終于平靜下來,
她問:“獻靈你真的救了公主和皇子?”我點了點頭,簡單講述了經(jīng)過,我在救他們時,
并不知曉他們的身份。“嫂嫂,這件事是小事,清然的事才是大事。”我眼神示意,
讓清然自己說。許月如和清婉本來還在疑惑,清然能有什么事,直到清然說完,
她們二人均變了臉色。許月如抱著清然大哭,清婉更是說要打上公主府去。
我一手牽制住清婉,讓她無法動彈。“這件事請嫂嫂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定不讓清然受委屈。”許月如擦干眼淚,朝我跪下。“多謝你救了清然,之前是我不好,
嫌棄你拖累王家,現(xiàn)如今竟是我錯了。”我扶起許月如,“我明白嫂嫂不是真的不喜歡我,
只是你有兩個女兒,得為她們考慮。”我讓她們姐妹扶起許月如,“我有事處理,
你們照顧好你們母親。”說完,我轉身離去。隨手捏了一個法訣,掩蓋身形,
來到上京最大的青樓。一個月后,失蹤的河陽郡王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青樓。長公主得到消息,
哭到皇上面前。“皇兄我就這一個孩子啊!”皇上臉色鐵青,一個郡王死在青樓,
皇家臉面都丟盡了。但他又不能不管,只能派人去查。但結果卻讓所有人震驚。
玩死陳麟的居然是四皇子。他們二人是一丘之貉,以往仗著權勢,專門對小官家的姑娘下手,
強迫她們,得手后,再無情丟棄。很多無辜的女子因此喪命。被她們的親人親手處理掉。
結果陳麟?yún)s死在四皇子手上,得知這個消息,長公主暈死在皇宮。皇上臉色陰沉,
他封鎖消息,不準任何人傳出去一個字。幾日后,四皇子無故遭到皇上厭棄,幽禁在府,
無召不得出。6“姑姑,聽說四皇子瘋了。”清然沏了一杯茶端到我手中。
我看著她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人各有命,但這湖面風景不可辜負。”清婉毫不知情,
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娘親好不容易讓我們來游湖的,別提那些事了。”我靠在船上,
往外看去。調(diào)動內(nèi)息,安撫躁動的珠子。當日,我就是在這里落水,也是在這里遇見了沈玨。
我放下茶杯,拿出從師尊那里順來的好酒,一口口往嘴里灌。突然,
眼前浮現(xiàn)一張俊俏如白玉般的臉。“沈玨?”片刻后,我驚醒,起身正好對上沈玨的雙眼。
他怎么回來了?聽說沈玨這十年都在邊關,從未回過上京。沈玨見到是我,微微一愣,
隨即勾唇一笑。“好久不見。”我按下浮動的心,瞧見他身側站著位美人,頓時明白幾分。
我朝他們行了一禮,便轉身進了船艙,直到兩艘船緩緩遠離,我也沒再出現(xiàn)。回到家中,
許月如抓住我和兩個侄女量體裁衣。我這才知曉,原來沈玨回來,
是因為我們和突厥的戰(zhàn)爭打贏了。突厥投降,對我朝俯首稱臣。特派使者前來議和,
皇上要辦慶功宴,向突厥展示我朝國威。而沈玨回京,還帶回一個女子的消息,
瞬間傳遍上京。那名女子名叫柳瀾衣,是沈玨的救命恩人,沈玨見她無依無靠,才帶回上京。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說辭罷了。如果沒有意外,柳瀾衣將是國公府未來的主母。
時間飛逝,很快到了宮宴這天。我跟著許月如進入皇宮。高大巍峨的宮殿氣勢壓人,
我忽然靈光一閃。難道我遲遲算不出王家的滅門之禍,是因為涉及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