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1992,從破產廠長開始1999年冬,周默站在六層廠房的樓頂,
寒風像刀子般刮過臉頰。腳下是破產清算的橫幅,
耳邊是外資代表卡爾·霍夫曼帶著德國腔的嘲諷:“周先生,簽字吧,
你們中國人永遠造不出精密機床?!彼v身躍下時,
最后看見的是妻子青禾哭暈在警戒線外的身影?!斑旬?!”周默猛地從木板床上彈起來,
額頭撞到上鋪床板。
大喇叭廣播:“南巡講話精神指引我們前進……”泛黃的日歷顯示:1992年3月18日。
床頭搪瓷缸上印著“第七紡織廠先進生產者”,缸底還沉著昨夜沒喝完的茉莉花茶渣。
“我……回到了七年前?”紡織廠食堂,工人們正議論下崗名單?!奥犝f了嗎?
上海那邊有人倒賣認購證發了財!”周默(現在該叫周臨川了)捏著飯票的手突然一頓。
前世這個月,深圳發行新股認購證,黑市價格后來翻了百倍。但當時他嫌“投機倒把”丟人,
錯失良機?!袄现埽 奔绨虮蝗艘慌?,趙志強端著鋁飯盒湊過來,“廠里要裁三分之二的人,
咱得想辦法?。 敝芘R川盯著發小年輕的臉,想起前世他貪污公款入獄時,
留給自己最后的煙盒里塞了張“對不起”的紙條?!敖裢韼臀野狳c貨?!?他壓低聲音,
“一晚上掙你半年工資?!笔椒矫椎耐沧訕抢铮蚯嗪陶诳p紉機前趕工。“又接私活?
”周臨川從背后抱住她,聞到她發間蜂花洗發水的味道,“眼睛都要熬壞了。
”“不掙錢怎么辦?”她拍開他的手,“廠里馬上……”話沒說完,
周臨川把一摞“工農兵”拍在縫紉機上——整整五千塊?!澳膩淼模俊彼曇舭l顫,
“你該不會……”“合法生意。”他笑著摸出兩張火車票,“明天我去深圳,
你請病假回娘家住半個月?!鄙蚯嗪掏蝗患t了眼眶:“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羅湖口岸人潮洶涌。周臨川蹲在郵局門口,看著對面黃牛揮舞著認購證叫賣?!叭僖粡??
瘋了吧!”趙志強直咂舌,“頂咱三個月工資!”周臨川數出六萬塊:“買兩百張。
”“你哪來……”“把廠里要報廢的紡織機當廢鐵賣了?!比旌?,
認購證價格飆升至每張三萬元。當他們從黑市出來時,兩個麻袋裝滿現金,
重得壓彎自行車后座。返程火車上,周臨川撞見個戴眼鏡的姑娘正用德語罵《明鏡周刊》。
“您對德國工業很了解?”他指著雜志上機床照片搭話?!拔以趤嗚」ご髮W機械。
”姑娘警惕地合上雜志,“您是?”“周臨川,正打算辦個機械廠。
”他遞過名片——其實是昨晚現印的,“需要您這樣的……”“林見微?!彼驍嗟?,
“但您知道光導軌淬火技術就要多少投入嗎?”列車穿過隧道時,
她在黑暗里聽見這個男人說:“給我三年,讓德國人來買我們的專利?!鄙钜沟募徔棌S倉庫,
周臨川剛藏好現金,背后突然亮起手電光?!爸苤魅魏门d致啊?!编崌鴹潕е摲狸爢T冷笑,
有人舉報你盜竊國有資產……”第二章:破局者聯防隊的手電光在周臨川臉上晃出慘白的圈。
鄭國棟皮鞋尖踢了踢裝錢的麻袋,金屬紐扣碰撞聲在空蕩倉庫里格外刺耳?!爸苤魅?,
解釋下紡織機變廢鐵的魔術?”汗珠順著周臨川脊背往下淌。前世正是這個節點,
鄭國棟把他送進看守所,導致錯過認購證兌換期。“鄭主任,” 他突然抓起麻袋底一抖,
鈔票瀑布般傾瀉而出,“這是廠里設備的贖買款——按市價120%?!编崌鴹澩左E縮。
按規定,下崗職工確實有權優先贖買報廢設備,但從來沒人真掏錢。
“至于差額部分……” 周臨川湊近他耳邊,“我聽說您兒子想去德國留學?
”林見微捏著鼻子站在豬圈改建的車間里,發酵飼料的酸臭味混著機油味撲面而來。
“這就是你說的‘廠房’?”周臨川踹開擋路的鐵皮桶,
露出下面用篷布蓋著的物件——兩臺銹跡斑斑的C620車床,銘牌上還帶著東德標志。
“民主德國遺孤,精度比國產的高三倍。” 他抹了把汗,“幫我改造成數控機床,
利潤分你三成?!绷忠娢澭鼨z查齒輪箱時,發梢沾到豬飼料殘渣。
她突然笑了:“你知道光伺服電機就要八千美金嗎?”窗外傳來叮當聲。
王鐵柱正用自制焊槍拼接廢鋼管,哼著走調的《亞洲雄風》。
沈青禾在娘家閣樓擦拭父親遺像時,相框后掉出張發黃的圖紙。
局部標注著德文“Kugelgewindetrieb”(滾珠絲杠),
邊角有潦草筆記:“1987年抄錄自沈陽機床廠,關鍵參數存疑……”電話突然響起。
“青禾!” 閨蜜聲音發抖,“你老公是不是周臨川?
廠里都在傳他貪污……”王鐵柱蹲在車床邊啃饅頭,看林見微用口紅在鏡子上寫滿公式。
“用步進電機替代伺服系統?” 他嘟囔著,“那玩意兒精度夠嗎?”“夠縫紉機用了。
” 林見微突然奪過饅頭掰開,“看,就像這樣——”她將半個饅頭塞進齒輪箱,
機器發出垂死般的嗚咽后,竟真的以0.1毫米精度車出螺桿。周臨川沖進來時,
看見兩人滿手油污擊掌。王鐵柱咧嘴笑出一口黃牙:“周哥,咱這豬圈要下金蛋了!
”鄭國棟將留學資料摔在卡爾面前:“你們答應的事呢?
”德國人慢條斯理地擦拭金絲眼鏡:“只要周臨川的機床參數……”他推過一份合同,
簽名處蓋著沈青禾父親——沈工1987年訪德時的私章。深夜,周臨川回到家,
發現沈青禾正在燒圖紙。
火光映著她蒼白的臉:“我爸當年就因這個被定為里通外國……”他搶過最后半張,
正是滾珠絲杠的核心參數。窗外,一輛掛著滬牌的面包車悄然熄火。
第三章:鋼與血凌晨三點,養豬場車間的白熾燈滋滋作響。
周臨川盯著數控面板上跳動的數字,王鐵柱的手懸在啟動按鈕上發抖。“要不……再檢查下?
”“按?!?林見微摘掉眼鏡揉了揉鼻梁,“大不了再廢一根絲杠。
”機器轟鳴聲驚飛了棚頂的麻雀。當銑刀以0.05毫米精度在鋼坯上刻出第一道螺紋時,
王鐵柱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窗外傳來輪胎碾過碎玻璃的聲響。
六個黑衣人踹開鐵皮門的瞬間,林見微把圖紙塞進豬飼料桶。“別動!
” 為首者舉起相機拍攝機床,“鄭主任懷疑你們盜竊國企技術。
”周臨川瞥見那人虎口的蝎子紋身——前世收購團隊的安保主管馬克西姆。“查抄令呢?
” 他故意碰倒機油桶,粘稠液體漫過對方皮鞋。混亂中王鐵柱掄起扳手,
卻被一記俄式擒拿按在機床上。林見微突然用德語厲喝:“這機器注冊了國際專利!
”黑衣人愣神的剎那,周臨川拉下電閘。黑暗里響起拳腳到肉的悶響。派出所調解室里,
林見微摘下沾血的金絲眼鏡?!澳愀赣H是林正源?” 做筆錄的老警察突然問,
“1987年沈陽機床廠泄密案的主審法官?”她的指甲掐進掌心。
父親臨終前那句“我判錯了”成為畢生夢魘。周臨川的手機在此刻震動,
短信來自未知號碼:“想要妻子活命,拿圖紙來碼頭3號倉庫。
”附圖中沈青禾被綁在椅子上,嘴角有血痕。王鐵柱翻出沈工遺物里的工作筆記。
泛黃紙頁上記載著驚人真相:1987年德國代表團參觀沈陽機床廠時,
故意在參數上做手腳。沈工發現后連夜修改圖紙,卻被誣陷“向境外泄密”。
“審判長林正源后來發現疑點……” 王鐵柱念到一半突然噤聲。林見微站在門口,
手里攥著父親當年的悔過書。3號倉庫的吊燈搖晃出詭譎光影。
卡爾用手術刀抵著沈青禾脖頸,腳下攤著那份殘缺圖紙?!拔乙牟皇沁@個。
” 他踢開圖紙,“是沈工寫在女兒照片背面的真參數。
”周臨川這才注意到沈青禾胸前別著張泛黃照片——她五歲時在機床前的留影。“給他。
” 沈青禾突然說,“我爸用隱形墨水寫的,得用火烤。”當卡爾掏出打火機時,
周臨川撲向沈青禾?;鹧媛舆^照片的剎那,
隱藏二十年的德文配方顯現——“此參數含致命錯誤,將導致導軌三年內斷裂。
”卡爾狂笑著點燃倉庫油桶。熱浪掀翻貨架時,林見微駕駛叉車撞開側門。
周臨川抱著沈青禾滾進污水溝,背后傳來馬克西姆的俄語咒罵。警笛聲由遠及近。
鄭國棟在警車里面如死灰,手中攥著兒子被德國大學拒收的通知書。
第四章:隱形戰爭省工業廳會議室擠滿記者,鎂光燈在周臨川臉上炸開刺目的白。
他舉起那張烤焦的照片,
投影儀將背面的德文配方放大十倍——“此參數將導致導軌三年內斷裂”。
“這不是技術失誤?!?周臨川敲了敲話筒,“是1987年德國代表團故意設下的陷阱。
”后排突然站起個金發記者:“證據呢?”林見微推著輪椅入場,
白發蒼蒼的林正源舉起顫抖的手:“我以法官名義作證,沈工當年是被構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