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是百年難遇的藥人，她的骨血是絕佳的良藥。因醫術精湛，眉心有朵蓮花痣，
村民們叫她小神仙。賈長離是京里有名的大家小姐，宅心仁厚，被她救濟的人叫她活菩薩。
村民說：阿姐和京里貴人一起去享福了。京里人說：賈小姐善事做的多，
所以佛祖賜了朵蓮花。他們不知道的是，阿姐到京城后被賈長離虐殺。剝皮抽骨，
成了她脖子上的一串佛珠。后來，賈長離身邊多了只聽話的烏鴉。野鳥入室，主人將死。
01京城的如意坊里開了家怪異的鋪子。掌柜是個女子，膚色黝黑，行事張揚，嗜財如命。
但她有一雙巧手，再普通的女子經由她護理后也能變成漂亮美人兒。
「你這一人獨撐這鋪子實屬不易，不如隨我進府，我聘你做個調香娘子可好？」
說話的人一身珠翠，耀眼奪目，正是京城享有活菩薩美名的賈長離。
我盯著她的蓮花痣躬了躬身：「謝謝賈小姐美意，只是我是個俗人，不懂規矩，
沖撞了府上的貴人怕是不好。」「罷了，你還是不知這京城的深淺，若是遇到麻煩，
去賈府找我吧。」賈長離的臉色鐵青，她沒想到有人敢拒絕她三次。顧及著自己的名聲，
到底是沒有發作。經營半年，我終于等到了賈長離的邀請，只是輕易得來的必不珍惜。
人就是這樣下賤。丫鬟看著賈長離不高興的臉小聲問道：「小姐，要不要給她個教訓？」
賈長離瞥了一眼丫鬟，「你去和母親找人，近日天氣干燥，夜間風大，做得干凈些。
不識抬舉，就別怪自己命不好！」這夜，一場大火燒毀了我的心血。三日后，
我逃難似的到賈府求見，懇請賈小姐收留。見我進來，她用錦帕擦著嘴角，
漫不經心：「這不是……大掌柜嗎？怎么今日賞光來見我。」
我低著頭惶恐道：「小姐折煞我了，叫我楚烏就好，如今鋪子沒了，也沒有什么掌柜了。」
「今日前來，還望小姐垂憐，給我個容身之所。」說著，我跪在了她的面前。「楚烏，楚烏，
黑漆漆的烏鴉，這名字倒是和你相配的緊。」可我本是被人精心照顧的月鷺，
變成無家可歸的野鳥都是拜你們所賜。我扎扎實實地給她磕了頭，
賈長離這才不慌不忙的讓我起來。「你呀，還真是運氣不好，這近日干燥少雨，
是要萬分注意的。只是我若貿然收留你個這外女，怕是對你名聲有礙。」
我將頭低得更深道：「奴婢愿為小姐家奴，還望小姐庇護。」賈長離聽我這樣回答，
這才勾起嘴角，笑道：「既然來了我賈府，我定然不會虧待你的。」就這樣，
我成了賈府家奴。坊間又傳出一段佳話，賈大小姐庇護無家可歸的孤女。賈長離不知道的是，
那夜的火根本沒燒起來，是我親手燒了鋪子，為的就是名正言順進入賈府，為阿姐報仇。
02我叫魏月鷺，我阿姐叫魏丹歌。阿姐體質特殊，是百年難得的天生藥體，
她的血肉都是上好的藥引，所以我們一直隱居山中。我從娘胎里出來就是先天不足，
阿姐一直認為是她吸收了太多的養分才使我這樣虛弱，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拼命補償我。
我生病她就鉆研醫術，割自己的血肉煎藥給我治病。我知道我的體弱與阿姐無關，
可她總是自責。阿姐常說：「月鷺，你要健康長大。」三年前，
阿姐外出采藥時救了一個受重傷的少女。她傷的很重，阿姐見她可憐，
就用自己的血煉了份外傷藥，治好了她的傷。她祈求阿姐去京城為母治病，
為此她在阿姐門外跪了一夜。這女人就是賈長離。阿姐被她的孝心感動，最終決定京城一行。
臨行前阿姐捏著我的臉頰說：「月鷺，阿姐這次去京城見見世面，給你帶京城最好的糖回來。
」我愛吃糖，因為常生病總要喝苦澀的藥湯，阿姐就想辦法給我買蜜餞甜嘴。可山村荒僻，
沒有那么多金貴玩意兒，阿姐就上山采果子買糖給我做糖果子。裹著晶瑩糖衣的果子，
就和阿姐的笑容一樣甜。可阿姐沒能回來，也沒能看到我長大。
賈夫人的惡瘡很快被阿姐治好。她去街上給我買糖果時，被外出狎妓的太子撞見。
阿姐生的秀美，眉心一枚蓮花痣更是讓她氣質出塵。太子一見阿姐就動了心思，
手下人也很懂事的把阿姐綁到了太子床上。也不是沒人看見阿姐被擄走，
只不過權貴遍地的京城，人人自危。后來太子命人將阿姐送回賈府。
阿姐以為自己能夠借機逃離，卻不想最終的死劫就在這里。阿姐向賈府求救，可萬沒想到，
賈長離要命人殺了她。阿姐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剛從病榻上救回來的賈夫人身上。
賈夫人卻是看都沒看阿姐一眼，只吩咐下人「把尸體處理好，有用的留下，沒用的扔了。」
我的阿姐，就這樣消失在了吃人的京城。賈長離卻成了大家談論的焦點，
京里人說：「賈小姐施粥，開善堂，佛祖認可她的功德，賜給她百毒不侵的佛珠，
還在她的眉間畫了一朵蓮花。」自此，賈長離成了人們嘴里的活菩薩，
不離身的藥香佛珠和眉間的蓮花痣就成了她的標志。三年前我進京找阿姐，
認出了賈長離眉間的蓮花。準備三年，換皮削骨，終于進了賈府。03入府后，
我盡心盡力為賈長離調理，但仍然算不得她的心腹。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處境，
讓人視作眼中釘。這日院里傳來消息，小姐臉上長了不少紅斑。大夫說是生病，
需要一段時間靜養，可侯府賞花會在即，賈長離哪里等得起。
有人指認是我有問題才使小姐生病。賈長離暴怒，讓人把我帶到院內。不由我爭辯，
便先讓人給了我二十鞭子，看著我被打的樣子，丫鬟司棋眼中的得意遮都遮不住。鞭刑之后，
我的手上滿是裂口，很快就紅腫的不能動彈。賈長離掐住了我的脖子：「賤婢，
你為何要害我！」「請小姐明察，奴婢被您救下的，怎會害您呢？其中定是其中有些誤會，
請小姐明鑒。」我忍著窒息掙扎著回了她的話，決不能就此認罪。
司棋卻喝到：「你還在狡辯！只有你是最近進府的，不是你還是誰？
每日偷偷摸摸調那些藥粉，定是你從中做了手腳，才害小姐如此。」「奴婢師從宮里的嬤嬤，
略微懂些藥理，一些手段也了解一二，請小姐給我個機會，以證我的清白。」說完，
我俯身跪趴在地上。賈長離摸著自己的臉道：「看不好，那就給我賠命吧！」
我湊近看了她的臉，紅斑不算規則。
我對她說：「敢問小姐近日是否吃了什么平時沒嘗試過的食物，這紅斑不像是中毒，
倒像是過敏之癥。」「早年間后宮便有位妃子吃了果子臉上生了紅斑，
便是那嶺南的莓果導致的。奴婢看著和您情況相同，可能也是如此。
奴婢有藥膏可以快速退紅。」這時大丫鬟畫琴出了聲：「大小姐，
昨日司棋送來的酥山里確實有些莓果，以前咱們府里沒有買過。」
事情到了這步基本已經弄清了，賈長離命人將司棋杖斃。任憑司棋如何求饒，
也沒能留下自己一命。丫鬟之間爭權奪利賈長離并不看在眼里，可司棋竟然傷了她的臉。
司棋就這樣在一盞茶的時間里丟了性命。幸而是我在這場中贏下一局，如若不然，
今日被拖出去的就是我。賈長離涂了藥膏后，臉上的紅斑很快褪去。
她假惺惺的把我攙了起來：「今日之事倒是冤枉你了，給你些銀子和金玉膏，治治手，
莫要留下病根才好。既然和宮里的嬤嬤學過，以后就替了司棋近身伺候吧。」
「奴婢謝小姐恩典。」我知道她根基尚淺，需要的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可我又哪里來的師傅呢？我有的只是阿姐的遺物。入夜后，
我將賞賜的銀子給了畫琴：「今日多虧畫琴姐姐庇護。同是下人，以后還望姐姐多拂照。」
畫琴得了銀子臉色好了些，對我說道：「我與你可不同。她賞的金玉膏可是好東西，
就是命賤的人無福消受。」是啊，確實無福消受，那哪里是什么金玉膏，
分明就是摻了阿芙蓉的藥膏。還真是無惡不作。04在我裝作犯了毒癮之后，
賈長離對我信任了許多。她知道這東西只要碰上就離不開，
以后我會是她捏在手里最聽話的鳥。可做局的又怎么會只有你一人。賞花會在即，
我為賈長離調了一款特制的藥浴。「小姐，奴婢師傅曾經傳給我一個藥浴方子，
這藥浴能使人肌膚瑩瑩如玉，沁香引蝶。」「只是。。。。。。」「只是如何？」
賈長離抬頭看了我一眼。「這藥浴有微小的毒性不可多用，用多了皮膚會異常嬌嫩。」
賈長離擺了擺手：「我這佛珠可有百毒不侵之效，微小毒性不必在意。
更何況我又不是粗使婆子，要那么厚實的肌膚做什么？」我笑著應和她的話，
「小姐教訓的是，貴女的肌膚自然是吹彈可破最好。」越是嬌嫩的皮膚，才最容易潰爛，
我等得起。在藥浴的幫助下，賈長離果然在眾多貴女中大出風頭。人們都說，
賈家小姐賞花都有彩蝶同游，當真是天女下凡。賈長離很滿意這次賞花會的結果，
她貪戀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自恃有阿姐的骨珠，她并不在乎這微小的毒性，
焚香沐浴成了她的消遣。“楚烏啊，這次你事辦的漂亮，想要點什么賞賜？
”“這是奴婢的本分，只求小姐成為太子妃后不要忘了奴婢。”賈長離聽了我的話很是滿意，
又賞了些金銀，看著我感激涕零的模樣，她笑得更開心了。世人皆知楚烏鳥愛財，
可大多人都忘了它有仇必報。賈長離一直想做太子妃，或者說，
賈府這幾個人都想和皇室扯上關系。可她卻因母親出身不詳，
在京城一眾貴女當中上不得臺面。為此她才建善堂、布粥棚，在民間搏得一個好名聲，
給自己披個善良的外皮，希望用好名聲把她抬進太子府。我當然也想讓她成為太子妃，
她若不成，我又如何去報復太子？05賞花會讓賈長離出了名，但想成為太子妃還遠遠不夠。
太子好色，所以她想變得更美艷。只是變美需要代價，我告訴她想要變美，要常吃素，
要多泡藥浴。她自信我被她捏在手上不敢做什么，對于我的安排從不懷疑。
如若我此時毒殺她，料想也是能成功的，只是我不想讓她這么痛快的死，阿姐所受的折磨，
我要讓她百倍償還。賈長離按著我提供的食譜進食，在我的努力下，
她有了一身潔白如玉的好肌膚，更加動人了。只是她沒發現，她的飲食來來回回就這幾種，
很多食材再也沒有出現過。人亦如花，缺了些東西，注定受到影響，她的脾氣越發暴躁了。
只是她是小姐，沒人敢說罷了。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坊間又有傳言，
太子想求取臨安尉氏嫡女。賈長離聽了后大發雷霆，將房里東西砸了一個遍，砸完還不夠，
又找下人的麻煩。“混賬東西，今天的香都不知道燃，連你們也敢輕視我！
”說著她就拿過了鞭子開始抽人。我主動站了出來“是奴婢的錯，奴婢今日忘了燃香，
請小姐責罰。”今日本應是畫琴負責，我護了她一次。鞭子抽的我鮮血淋漓，見我痛叫出聲，
她才滿意的收手。只有在奴婢的痛叫中，她才能體驗到自己的無上權威。賈長離去找了夫人。
夫人見她淚眼婆娑很是心疼：「我的心肝這是怎么了？怎么畫琴也被打了？」畫琴與我不同，
她自幼便在夫人身邊服侍，在府里極少挨打。一張臉白皙漂亮，鞭痕在臉上紅得刺眼。
賈長離將事情復述了一遍。夫人安慰她：「不要著急，我們已經籌謀了這么久，
太子妃之位誰也奪不走。」又轉頭對我們說：「精心伺候小姐，如有怠慢，小心你們的命！」
我低頭應是，畫琴沒有言語，神色晦暗。我要殺的，從來都不只是一個人。
賈府的花團錦簇之下，是累累白骨。賈長離靠著賈府作威作福，
那我就把她的依仗一點點毀掉。只不過沒想到的是，賈夫人先找了我。
她要我以后多護著畫琴，替她受罰。我看著賈夫人的臉，應了下來。
畫琴與賈夫人不是普通的主仆關系，我早有猜測。明明是丫鬟，卻像半個主子一樣，
說沒有夫人的默許，那是不可能的。恐怕也只有賈長離這個蠢貨才會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但是，僅是這樣還遠遠不夠。夜里我去找了畫琴，請她幫我上藥。通過這段時間的回護，
她待我親善了一些，沒有拒絕。「你這般我也不會感激你，是你自己找打。」
我若有所指道：「畫琴姐姐說的是哪里的話。她是小姐，我們是奴婢，別說是打，
就是要我們的命我們也不該有怨言。我這皮糙肉厚的不妨事，畫琴姐姐這樣美，
被打破了相可就太可惜了。」畫琴聽了我的吹捧，卻并沒有很高興。「好姐姐，
莫要不高興了，咱們服侍小姐的日子還長著呢，還是早日習慣才好。」她擠出了個笑容，
沒有說話。畫琴呀，你真的甘愿為奴為婢嗎？06賈長離的變化眾人看在眼里，
府里人皆知我有些本事。不少丫鬟婆子私下找我看些難言之隱，只要拿來錢財，
我都給了解決的方法。府中一無所出的姨娘也大著膽子來找我。我告訴她，她身體康健，
沒有子嗣問題不在她，言外之意我沒有說明，可后宅婦人又哪里有聽不懂的。
只是賈侍郎有一個女兒，之前沒人想到這點罷了。事雖隱秘，
可很快就聽說姨娘就尋了郎中給賈侍郎看身體，還燉了不少上好的補藥。
沒過幾日賈侍郎怒氣沖沖的去找了夫人。他怒道：「歹毒婦人！外人的死活我可以不管，
你竟敢對我下毒！」說著就將夫人一巴掌扇到了地上。賈夫人卻像是被觸了逆鱗，
大聲哭罵道：「你還有臉面來說我，我剛生下長離你就娶那個賤人入府，
賈府的開銷可都是我的銀子！若要讓她有個一兒半女，這府里還會有我立足之地？」
「現如今你只有我一個女兒，為你搏國丈地位的可是我們母女！」
賈長離也從院子里趕了過來雙眼含淚，眼眶通紅的看著賈侍郎。「你，你們，罷了，
你和你母親好自為之。」賈侍郎被堵得說不出話，甩袖離去。臨走前下令讓夫人禁足佛堂，
府中中饋交由姨娘掌管。賈長離又氣又急，但現在又不能違抗賈侍郎，
她只能拿著我和畫琴撒氣。畫琴不想挨罰，就縮在后邊讓我去做事。賈府的天要變了。。。。
。。。京中有關太子選妃的消息越來越多，賈長離聽著我向她匯報的消息，焦躁不已。
但身邊沒有其他依仗，便想起我來。她記起了我知曉許多宮內秘聞，便讓我想想法子。
「小姐，我師傅說后宮最常見的就是母憑子貴，宮女偷著用助興的香料，不傷身還能固寵。
小姐這般國色天香，缺的只是一個機會。」賈長離像是下定了決心：「那你就先準備好，
助我事成。」終于，賈長離盼望的時機來了。太子向皇帝請旨去法華寺為母祈福。
在我的勸說下她決定兵行險招，先和太子生米煮成熟飯。在探聽到太子行蹤之后，
精心設計了一場偶遇。她的馬車受驚后撞進了太子的隊伍中。在止住馬車后，頭挽素簪，
一襲白衣的她就這樣從馬車中走了出來，蝴蝶落在她的發髻上。
她低下頭露出潔白的脖頸： 「聽聞這幾日潛江地龍翻身，很多人殞命，
我來這是想給他們祈福，卻不想驚擾到了公子」說著，賈長離雙手合十，
端的是一副仙子做派。雖有珠簾遮臉，但她的氣質還是讓太子心動不已。太子看得有些癡了。
兩人言談間眼神流轉，曖昧叢生，只待一個機會，戳破這層紗。07自那日亭中相逢后，
賈長離與太子又私下見了幾面，二人不點明身份，一起談論佛法，越來越投緣。
畫琴則一反常態的湊到了賈長離身前伺候。這日二人又約了在寺中見面，
賈長離命畫琴點燃了藥香。太子飲了些酒，借著酒意和藥勁與賈長離倒在了一起。
他緊緊抱住賈長離：「阿離，你可愿跟我？」賈長離半推半就與太子滾到了床上，
一時間被翻紅浪，屋內就傳來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我的阿離皮膚可真是嬌嫩，
輕輕一掐就這般紅艷。」太子很喜歡賈長離潔白的皮膚，手指不住的摩挲。
「那郎君還不輕一些」，說著，兩人又滾到了一起。事后我和畫琴服侍二人梳洗完畢。
太子緊緊攥著賈長離的手說：「阿離，你可知我真正身份？」賈長離靠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