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胃部傳來的尖銳疼痛讓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繪圖筆，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我咬緊下唇，不動聲色地將拳頭抵在胃部，試圖用壓力緩解那陣絞痛。"寧總監，
您臉色很差，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實習生小林擔憂地遞來一杯溫水，
"方案明天交也來得及。"我搖搖頭，接過水杯抿了一口，"還有最后一點，做完再走。
"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已經是晚上10:47，結婚紀念日的晚餐約定在七點，
季琰一定等急了。想到丈夫，我心頭涌上一陣愧疚。這已經是一個月內第三次放他鴿子了，
上周他生日我也因為臨時客戶會議沒能準時回家。但這次的化妝品全案實在太重要，
關系到我們團隊明年能否競標總監位置。"那我陪您做完。"小林坐回自己的位置，
偷偷打了個哈欠。我沖她感激地笑笑，重新投入工作。胃痛像一把鈍刀在腹腔內緩慢地鋸，
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連續加班、不規律飲食、談業務時的應酬喝酒，
這些年來我的胃早已千瘡百孔。終于完成最后一張平面圖，我迅速打包文件發送給客戶，
關電腦時看了眼手機——七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季琰。
最后一條信息停留在三小時前："老婆，菜要涼了，什么時候回來？"我匆匆收拾東西，
打車回家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四十。車內暖氣開得很足，我卻感到一陣陣發冷，
胃痛不僅沒有緩解，反而隨著車輛顛簸愈演愈烈。推開家門時，屋內一片黑暗，
只有餐廳亮著一盞昏黃的燈。餐桌上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早已冷卻，
牛排表面凝著一層白色油脂，沙拉里的蔬菜蔫頭耷腦，
融化的冰淇淋在杯子里化成一灘粉色的液體。季琰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領帶松開，
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解開，露出鎖骨。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眉頭還微微皺著。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想給他蓋上毯子，卻看到他手中握著的手機屏幕還亮著。
一條未關閉的微信對話映入眼簾：白薇："這么多年了，你還是喜歡逞強。記得按時吃飯，
別像大學時那樣把胃搞壞了。"季琰："嗯，你也早點休息。"白薇："明天老地方見？
我有些話想當面告訴你。"季琰："好。"我的手指僵在半空，胃部突然一陣劇烈的痙攣，
疼得我彎下腰。白薇——這個名字像一根刺扎進我的眼睛。季琰的大學同學，
他從未提起卻偶爾會在舊相冊里出現的女孩。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季琰突然醒來，
看到我時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迅速鎖上手機屏幕。"初晴，你回來了。"他坐起身，
聲音還帶著睡意，"吃過了嗎？我去把菜熱一下。""不用了，在公司吃過了。"我直起身，
強忍著疼痛走向臥室，"很晚了，睡吧。"季琰跟上來拉住我的手，
"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至少讓我給你煮杯姜茶，你臉色很差。"我抽回手，
"那個白薇是誰？"話一出口就后悔了，語氣中的質問太過明顯。季琰愣了一下，
"一個老同學，剛回國，有些業務上的往來。"他神色坦然，卻下意識將手機放進口袋，
"怎么突然問這個？""沒什么，看到你們聊天記錄而已。"我轉身走進浴室，
關上門才讓壓抑的咳嗽爆發出來。鏡子里的我面色慘白，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熱水沖刷在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自來水。八年前的記憶突然浮現——大學設計大賽上，
我因為電腦故障幾乎要放棄比賽，是擔任評委的研究生學長季琰主動幫我解決問題。
他站在我身后指導我完成作品時，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我耳畔，
還有那雙修長干凈的手在鍵盤上靈活敲擊的樣子。那時的季琰是我的白月光，
高不可攀卻溫柔耀眼。當他畢業那天在櫻花樹下向我表白時，
我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孩。浴室門被輕輕敲響，"初晴，你沒事吧？已經半小時了。
"我關掉水龍頭，用毛巾擦干臉，"馬上好。"走出浴室時，季琰已經換了睡衣躺在床上，
正在看公司文件。我沉默地躺到另一側，背對著他。床墊微微下沉，他靠過來環住我的腰，
"生氣了？真的只是普通同學，她家公司可能成為我們客戶，所以最近聯系多了些。
"我沒有回答，假裝睡著了。過了很久，聽到他輕輕的嘆息，然后是手機震動的聲音。
在黑暗中，我看到他悄悄起身去了陽臺，壓低聲音接電話。
胃痛和某種更深處的疼痛交織在一起，我蜷縮成一團，第一次感到這張雙人床如此空曠寒冷。
第2章會議室空調開得太低，我攏了攏西裝外套，將項目資料在桌上一字排開。
今天這個化妝品品牌的全案比稿至關重要，拿下它意味著我們團隊今年業績能提前達標。
"寧總監，甲方代表已經到了。"助理小林推開門，身后跟著幾個人。我站起身，
職業性微笑已經掛在臉上。當看清為首的女子時，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大概一米七的個子，象牙白的肌膚，一身剪裁完美的香奈兒套裝，
栗色長發盤成一個精致的發髻。最刺眼的是她脖子上那條項鏈——和我抽屜里那條一模一樣，
是季琰大學畢業設計獲獎作品的限量復刻版。"寧總監，久仰大名。"她握住我的手，
力道適中，指尖微涼，"我是薇雅化妝品大中華區新任市場總監，白薇。"白薇。
這個名字像一根細針，精準地刺入我的太陽穴。我維持著面部表情的平靜，
卻感覺后背已經滲出冷汗。"歡迎白總監回國發展。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沒想到這么快就有合作機會。
"白薇唇角微揚，"是啊，真巧。季琰知道我們要合作，一定很驚訝。"我的胃部猛地縮緊。
她故意在我面前直呼我丈夫的名字，而且用的是那種熟稔到極點的語氣。
會議室里其他人都察覺不到這微妙的氣氛變化，只有我知道這是一場無聲的宣戰。
會議進行得異常艱難。白薇對方案每個細節都提出刁鉆的質疑，從品牌調性到色彩心理學，
甚至對我團隊選擇的模特長相都頗有微詞。"寧總監不覺得這個眼妝太凌厲了嗎？
"她指著我們精心設計的主視覺，"季琰常說，真正的美應該像水一樣柔和包容。
"我的筆尖在筆記本上戳出一個洞。她怎么敢在專業場合引用我丈夫的話？更可怕的是，
季琰確實經常這么說——在我們親密的時刻。"不同審美觀點而已。"我強撐著專業態度，
"白總監如果偏好柔和風格，我們可以調整方案。"會議結束時已是傍晚，
白薇在眾人面前優雅地收起文件，"寧總監，不如一起吃個晚飯？畢竟我們以后要長期合作。
"她頓了頓，"季琰說你對海鮮過敏，我特意選了家法餐。"我的指甲陷入掌心。
季琰連這個都告訴她？我的過敏史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抱歉，今晚有約了。
"我婉拒道。走出公司大樓，初夏的悶熱撲面而來。我掏出手機，
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季琰的電話。"老婆？"他的聲音透著驚喜，"今天這么早下班？
""剛結束薇雅化妝品的比稿會議。"我刻意停頓，"你知道他們的市場總監是誰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誰啊？""白薇。"我直接戳破他的偽裝，"你的'老同學'。
""什么？"季琰的聲音突然提高，"她沒告訴我去了薇雅！初晴，這真的是巧合，我發誓。
""巧合？"我冷笑，"那她怎么知道我海鮮過敏？怎么知道你喜歡的審美風格？
怎么會有和你一模一樣的畢業設計項鏈？""初晴，你聽我解釋...""今晚我要加班，
不回去吃飯了。"我掛斷電話，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后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司機從后視鏡看了我一眼，"小姐，去哪兒？""隨便轉轉。"我搖下車窗，
讓風吹散眼眶的熱意。季琰的解釋蒼白無力，白薇的出現太過刻意，這一切都不對勁。
出租車漫無目的地在城市中穿行，我鬼使神差地讓司機停在了季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這是我們戀愛時常來的地方，結婚后反而來得少了。點了一杯美式，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機械地翻看手機。相冊里突然跳出去年生日季琰抱著我的照片，他眼中的愛意那么明顯，
怎么可能裝得出來？咖啡喝到一半，手機震動起來，是同事林嘉。"初晴，你在哪兒？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怎么了？
""我剛才在金融中心這邊看到...看到季總監了。"林嘉吞吞吐吐，
"他和一個女的在'玥'餐廳，就是那家人均消費兩千以上的日料店。"我喉嚨發緊，
"什么樣的女人？""栗色長發，香奈兒套裝，看起來很貴氣。"林嘉補充道，
"他們...看起來很親密。"白薇。我閉上眼睛，剛才會議上她的樣子浮現在眼前。
"謝謝你告訴我，林嘉。"掛斷電話，我盯著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去當場抓奸？
還是假裝不知道？我還沒想清楚，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市立醫院。"是寧建國家屬嗎？
您父親突然胃出血，現在在急診室..."我跳起來往外跑，差點撞翻服務員。"對不起！
我有急事！"趕到醫院時，父親已經被轉入病房。推開門，我意外地看到季琰正站在病床邊，
手里拿著水杯和藥片。"爸，先把藥吃了。"他扶起父親，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品。
父親虛弱地點頭，看到我時眼睛一亮，"小晴來啦...多虧小季，
要不是他剛好來家里拿文件，我都不知道要在地上躺多久..."我愣在門口。
季琰不是在和白薇吃日料嗎？季琰轉頭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你來了。
"他低聲說，"醫生說是胃潰瘍引起的出血，已經控制住了，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我走到病床前握住父親的手，發現他手背上已經插好了留置針，
床頭柜上擺著新鮮水果和保溫壺，顯然季琰已經在這里忙活一陣了。
"你不是在...加班嗎？"我試探地問。季琰搖搖頭，"下午請假回來準備晚飯，
想給你個驚喜補償昨晚。結果到爸家就發現他倒在地上。"他頓了頓，"我給你打過電話，
你沒接。"我這才想起會議結束后手機靜音了。所以林嘉看到的是...我的思緒亂成一團。
父親睡著后，季琰拉著我到走廊上。"初晴，關于白薇的事，我必須解釋清楚。
"我抱臂靠在墻上，"說吧。""她確實是我青梅竹馬，我們父母是世交。
"季琰深吸一口氣，"大學時我們交往過，但早就結束了。她這次突然回國，
又恰好成為你客戶，我真的不知情。""那項鏈呢？過敏呢？
""項鏈是畢業時我送給幾個重要朋友的紀念品。"季琰苦笑，
"過敏...是因為有次同學聚會你不在，有人點了海鮮，我解釋說你不能吃，
可能她記住了。"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我心中的疑慮并未消散。
"林嘉說看到你和她在'玥'餐廳。"季琰皺眉，"今天？不可能。
我三點多就離開公司去爸家了。"他掏出手機，"要看我的打車記錄嗎？"我搖搖頭，
突然感到無比疲憊。"我先回去給爸拿些換洗衣物。""我去吧，你在這陪爸。
"季琰按住我的肩，"初晴，相信我，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他轉身離開時，
我注意到他手機亮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我瞥了一眼——又是白薇的短信："考慮得怎么樣？
時間不多了。"什么時間不多了？我站在原地，感覺剛剛稍微平復的胃痛又卷土重來。
季琰的解釋聽起來都很合理，但為什么白薇給我的感覺如此危險？
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里總帶著勝券在握的篤定？回到病房，父親已經醒了，正望著窗外發呆。
"爸，好點了嗎？"我強打精神，給他倒了杯溫水。父親慢慢轉過頭，
"小晴啊...小季是個好孩子，剛才護士來抽血，他怕我疼，一直握著我的手。
"他咳嗽兩聲，"你們...沒吵架吧？""沒有。"我勉強笑笑，"我們很好。
"父親拍拍我的手，"那就好。你從小就倔，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婚姻啊，
最重要的是信任和溝通。"我低下頭，怕父親看到我發紅的眼眶。
信任和溝通——多簡單的詞，可當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像野草一樣瘋長，
怎么也拔不干凈。季琰回來時已是深夜，帶著一大包父親的生活用品，
甚至記得帶上他最愛看的書。我們一起守在病房，誰也沒再提白薇的事。凌晨三點，
父親睡熟后，季琰也靠在沙發上打盹。他的手機從褲袋滑出一半，屏幕還亮著。我猶豫再三，
還是輕輕拿了起來。密碼沒換，還是我的生日。解鎖后，我直接點開微信。
白薇的聊天記錄里全是工作往來，但通話記錄顯示他們最近兩周有七次深夜通話，
最長的一次持續了四十三分鐘。我正要放下手機，突然注意到一個加密相冊，
標題是"醫療資料"。點開需要密碼，試了幾次都錯誤。"在看什么？
"季琰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他彎腰撿起來，
看到屏幕上的內容后表情一僵。"解釋一下？"我聲音發抖，"深夜通話，加密相冊，
白薇說的'時間不多了'是什么意思？"季琰揉了揉太陽穴，
"醫療資料是公司一個項目的保密協議，通話是因為有時差...初晴，
你能不能試著相信我？""相信是需要基礎的，季琰。"我站起身，
"我去護士站問問爸明天檢查的事。"走出病房，我靠在墻上深呼吸。
季琰的解釋似乎都說得通，但為什么我總覺得他在隱瞞什么？白薇的出現像一面鏡子，
照出了我們婚姻中我從未注意到的裂痕。或許最可怕的不是丈夫出軌，
而是我開始懷疑——如果連季琰都不能相信，這世上還有誰值得信任？
第3章薇雅化妝品項目比稿成功后的慶功宴定在香格里拉酒店的日料餐廳。
我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往臉上撲了點冷水。連續兩周的高強度工作加上父親的病情，
我的眼下已經浮現出明顯的青黑色。手機震動起來，
是季琰發來的消息："今晚真的不能換地方嗎？"我咬了咬下唇，回復道："甲方定的地方，
我有什么辦法？"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你要來嗎？""有個重要客戶要見，結束早就過去。
"他回道，接著又發來一條，"別碰海鮮，記得帶藥。"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好幾秒。
他還記得我的過敏，那為什么要在白薇面前裝作很了解我的樣子？
我把藥盒從包里拿出來檢查了一下，又塞了回去。回到包廂時，白薇正坐在主位，
優雅地小口啜飲清酒。她今天穿了一身珍珠白的連衣裙，襯得肌膚如雪，
脖子上依然戴著那條讓我刺眼的項鏈。"寧總監，就等你了。"她微笑著舉起酒杯，
"第一杯必須敬你，沒有你的精彩創意，這個項目不會這么成功。"我勉強扯出笑容，
端起面前的酒杯。杯中的液體清澈見底，應該是清酒。我剛要喝，突然想起什么，
放下杯子："抱歉，我對酒精——""哦，我忘了！"白薇輕拍額頭，
"季琰說過你酒精過敏。服務員，給寧總監換杯烏龍茶。"我的手指僵住了。我酒精過敏？
不，我只是胃不好不能多喝，但從未到過敏的程度。季琰為什么要撒這種謊？菜陸續上桌，
白薇熱情地給大家分餐。當她把一盤精致的刺身拼盤轉到我面前時，
我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寧總監，嘗嘗這個藍鰭金槍魚大腹，空運來的，
非常新鮮。"我盯著那片粉紅色的魚肉，胃部一陣絞痛。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著我，
甲方其他幾位負責人已經夾起魚肉放入口中，連連稱贊。
"我..."我剛要開口解釋自己海鮮過敏，
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矛盾——如果季琰告訴白薇我對海鮮過敏，
她為什么還要當眾逼我吃生魚片？除非...除非季琰根本沒告訴她。
筷子在我手中微微發抖。如果我當眾拒絕，顯得不給甲方面子；如果我吃了，
可能會引發嚴重過敏反應。白薇的笑容完美無瑕，但我分明看到她眼中勝利的光芒。"抱歉，
我海鮮過敏。"我最終放下筷子，直視白薇的眼睛。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白薇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隨即露出驚訝的神色："天啊，我不知道！
季琰明明說你對酒精過敏，沒提海鮮的事。"她連忙轉走刺身拼盤，"服務員，
把這盤撤下去，再檢查一下其他菜有沒有海鮮成分！"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在演戲。
她絕對知道我對什么過敏，這是精心設計的陷阱。
但現在所有人都用同情或責備的眼光看著白薇，仿佛她才是那個被冒犯的人。"沒關系，
不常接觸我的人不知道很正常。"我強撐著微笑，卻看到白薇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推開，季琰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領帶微微松開，
顯然是匆忙趕來的。我的心臟漏跳一拍——他依然那么好看，哪怕在這樣糟糕的情況下。
"抱歉各位，我來晚了。"他點頭致意，目光掃過全場，在看到我時明顯松了口氣，
最后落在白薇身上時卻變得復雜起來。白薇立刻站起身："季琰！正好，
我剛才不小心給寧總監上了海鮮，還好她提醒我她過敏。"她語氣親昵，
仿佛在分享一個有趣的小誤會，"你可沒告訴我她對海鮮也過敏啊。
"季琰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他快步走到我身邊坐下，低聲問："你沒事吧？
"我盯著他的眼睛："你告訴她我酒精過敏，卻沒說海鮮？
""我..."季琰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可能記混了。"記混了？七年的婚姻，
每次點餐他都會特意叮囑服務員不要放海鮮，現在卻說記混了？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疼痛讓我保持冷靜。"我去下洗手間。"我站起身，幾乎是逃出了包廂。洗手間的隔間里，
我終于允許眼淚流下來。季琰在撒謊，白薇在演戲，
而我像個傻子一樣被困在他們精心編織的網里。冷水再次拍在臉上，我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
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白薇是在測試我。她想確認季琰告訴了她關于我的哪些信息，
哪些沒告訴。而季琰的表現證明——他們之間的交流遠比向我坦白的頻繁且親密。
回到包廂時，慶功宴已接近尾聲。季琰和白薇都不在座位上，
其他人告訴我他們先后出去接電話了。我獨自坐在那里，胃痛和頭痛一起襲來，
直到季琰回來扶我離席。"你臉色很差，我送你回家。"他低聲說。車上我們一言不發。
快到家時，季琰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瞥了一眼就迅速鎖屏。但就在那一瞬間，
我看到了發信人名字：白薇。"不解釋一下嗎？"我盯著前方的路面，"你們到底什么關系？
"季琰握方向盤的手指節發白："初晴，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怎樣？"我轉向他，
"她為什么會有你的畢業設計項鏈？為什么知道那么多關于我的事？
為什么你今晚看到她的眼神那么...復雜？"季琰把車停在家樓下，
熄火后長長嘆了口氣："那條項鏈是我送給幾個最重要的人的，她曾經...對我很重要。
但現在你才是我的妻子，我的未來。""曾經？"我冷笑，"那為什么你們還有那么多聯系？
為什么你連我對什么過敏都'記混'了？""我最近壓力很大，公司的事，
你爸生病..."他伸手想碰我的臉，被我躲開，"初晴，給我一點信任，好嗎？
"我推門下車，沒有等他。信任？當所有證據都指向背叛，我該怎么信任？
那晚我們背對背躺在床上，中間仿佛隔著一道深淵。凌晨三點，我悄悄起身，
拿起季琰丟在臟衣籃里的襯衫檢查——在領口內側，有一個淡淡的玫紅色唇印。不是我的，
我從來不用這個顏色。第二天一早，我把襯衫扔在季琰面前："解釋。"他盯著那個唇印，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前天和客戶吃飯，
有個喝醉的女客戶惡作劇...我當時覺得無聊就沒告訴你。""哪個客戶？什么公司？
飯局有誰？"我一連串發問。季琰揉了揉太陽穴："初晴，我不是你的嫌疑人。
""那你為什么表現得像個罪犯？"我聲音發抖。我們再次不歡而散。季琰摔門而去，
我則請了假，決定去一個地方——我和季琰的大學。校園里櫻花盛開，
和八年前我們相遇時一樣美。圖書館、教學樓、小禮堂，到處都承載著我們的回憶。
但現在我開始懷疑，這些回憶里是否藏著我不知道的秘密。在校園咖啡廳，
我遇到了季琰當年的室友陳默，現在留校任教。寒暄過后，我直奔主題："陳老師，
你記得季琰大學時和白薇的事嗎？"陳默的咖啡杯停在半空："白薇？她回國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你知道她？""當然，她是季琰的前女友啊。
"陳默似乎意識到說錯話，趕緊補充，"不過那都是認識你之前的事了。
""他們為什么分手？"陳默眼神閃爍："好像是...畢業后白薇要出國深造，
異地戀太難就分了。"他明顯在隱瞞什么，"初晴，過去的事就別追究了，季琰很愛你，
當年追你時天天在宿舍念叨..."我勉強笑笑，轉移了話題。離開時，陳默欲言又止，
最終只說："婚姻最重要的是信任。"又是這句話。我麻木地點頭，
心里卻想：信任需要誠實作為基礎。下午，我在學校檔案室查到了十年前的學生會記錄。
季琰和白薇的名字頻繁出現在一起，從大一到大四。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四下學期的一次活動后，白薇突然休學兩個月，再回來時兩人明顯疏遠，
直到畢業季才恢復互動。什么能讓一對情侶突然分開又復合？我腦中閃過無數可能，
卻沒有一個能完全解釋現在的狀況。傍晚，
我鬼使神差地回到了那家我們戀愛時常去的咖啡館。坐在靠窗的老位置，
我機械地攪動著已經涼了的咖啡，思考著下一步該怎么辦。就在這時，
我看到了他們——季琰和白薇，坐在咖啡館最隱蔽的角落。白薇在哭，季琰握著她的手，
表情痛苦而復雜。我像被釘在座位上，全身血液凝固。悄悄挪到能聽到他們談話的位置，
我屏住呼吸。"...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季琰的聲音低沉而堅決，"初晴已經起疑了。
""你答應過我的。"白薇帶著哭腔，"當年要不是那場車禍，我們早就...""噓！
"季琰緊張地環顧四周，"別在這里說這個。"車禍？什么車禍？我的大腦飛速運轉。
就在這時，服務員不小心碰掉了托盤，響聲引得季琰轉頭，正好對上了我的視線。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初晴..."我轉身就跑，沖出咖啡館，攔下一輛出租車。
季琰追出來時，車已經開動了。后視鏡里，他站在路邊，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拐角。
回到家，我立刻打開電腦，開始搜索十年前大學附近的交通事故。經過幾小時的努力，
我終于在當地一家小報的電子檔案中找到了一條簡短的消息：某高校女生在校外遭遇車禍，
肇事司機逃逸，女生傷勢嚴重。日期正是白薇休學前的兩周。我癱坐在椅子上，
腦海中拼湊出一個可怕的猜想：季琰和白薇大學時是一對，因為某場車禍分手，
現在白薇回來要奪回他。而季琰...季琰明顯對她還有感情，否則為什么隱瞞他們的聯系？
為什么對她撒謊我的過敏史？為什么私下見面？手機突然響起，是季琰。我直接按了拒接。
緊接著一條短信進來："初晴，我們必須談談。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回復："那是怎樣？
告訴我關于車禍的事。"長達五分鐘的沉默后，他回道："回家說。"我放下手機，
淚水模糊了視線。無論他給出什么解釋，有一點已經確定：我們的婚姻建立在隱瞞之上，
而我，可能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同床共枕七年的男人。
第4章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在深夜格外清晰。我蜷縮在沙發一角，
盯著墻上的掛鐘——凌晨一點二十。季琰推開門時，我已經在黑暗中坐了三個小時。"初晴？
"他的聲音帶著疲憊和小心翼翼，"怎么不開燈？"我按下遙控器，客廳瞬間亮如白晝。
季琰瞇起眼睛，領帶松散，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車禍是怎么回事？"我單刀直入，聲音冷靜得不像自己。季琰的肩膀明顯垮了下來。
他放下外套，慢慢走到我對面的沙發坐下。"我就知道你會查。"他雙手交握抵在額頭前，
"白薇和我大學時確實交往過，大四那年她出了車禍，很嚴重。""然后呢？
""然后她父母把她接去國外治療，我們自然就分手了。"季琰抬起頭，眼睛里布滿血絲，
"初晴，那是認識你之前兩年的事。""那為什么現在又聯系？為什么你們談話要提到車禍？
"我的指甲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季琰，我要聽全部真相，不要碎片。
"他深吸一口氣："她回國前突然聯系我，說想見一面。我出于禮貌見了，
結果她提出...提出要復合。"季琰苦笑，"我拒絕后，她開始頻繁出現在我的工作場合，
就像這次薇雅的項目。""所以你們一直有聯系？那些深夜通話呢？醫療資料加密相冊呢？
"我的聲音開始發抖。季琰猛地抬頭："你翻了我的手機？""不然呢？等你主動告訴我？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七年婚姻，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季琰也站了起來，"加密相冊是公司醫療項目的資料，
通話是因為她有時差！初晴，你能不能給我一點信任？""信任？"我冷笑，
"你襯衫上的口紅印，慶功宴上的'記混'過敏，咖啡館的秘密會面——季琰，
你的每個行為都在摧毀我的信任！"季琰的臉色變得慘白。他伸手想拉我，被我躲開。
"初晴，白薇現在...情況特殊。我需要時間處理，但我發誓我和她之間什么都沒有。
""情況特殊？"我挑眉，"什么特殊情況能讓一個已婚男人頻繁聯系前女友？
"季琰的嘴抿成一條直線："我不能說。""不能說，還是不想說？"我的眼淚終于決堤，
"季琰，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現在，立刻，和白薇斷絕一切聯系，否則我們離婚。
""初晴！"季琰像被雷擊中一般僵在原地，"你明知道我愛你，為什么要這樣逼我？
""是你在逼我。"我擦掉眼淚，"選擇吧，季琰。她，還是我。"季琰站在那里，
表情痛苦至極。整整一分鐘的沉默后，
他低聲說："我需要一點時間..."我的心瞬間沉到谷底。沒有立刻選擇我，
本身就是答案。"我明白了。"我轉身走向臥室，"明天我會搬去林嘉那里住幾天。
你考慮清楚再聯系我。"那晚，我們背對背躺在床上，中間仿佛隔著一道深淵。天亮前，
我悄悄起身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箱。季琰假裝睡著，但我看到他睫毛在微微顫抖。出門前，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我們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餐桌上還擺著上周我插的鮮花，
現在已經枯萎了。林嘉看到我拖著箱子出現在她家門口時，什么都沒問，
只是給了我一個緊緊的擁抱和一杯熱可可。"工作怎么辦？"她等我情緒稍微穩定后才開口。
"照常。"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不能因為私人感情影響職業。
"但事實證明我太高估自己了。接下來一周，我在會議上走神，設計稿出錯，
甚至差點錯過重要客戶會議。第三次交錯文件后，總監把我叫進了辦公室。"寧初晴，
你一直是團隊的核心。"總監推了推眼鏡，"但這個月你已經犯了比過去三年還多的錯誤。
薇雅那邊投訴不斷，白總監甚至要求換人負責項目。"我握緊拳頭："我會調整好的。
""公司決定給你放一周假。"總監的語氣不容反駁，"調整好狀態再回來。
"走出公司大樓，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手機震動起來，是父親的主治醫生。"寧小姐，
您父親的檢查結果出來了，胃潰瘍有惡化跡象，需要開始使用一種進口藥物，
價格比較昂貴...""多少錢都不是問題。"我立刻說，"請用最好的藥。"掛斷電話，
我直接去了醫院。父親比上周看起來更憔悴了，但精神還不錯。"小季呢？這幾天都沒見他。
"父親隨口問道。"他工作忙。"我強打精神削著蘋果，"爸，醫生說要用一種新藥，
我已經同意了。"父親擺擺手："貴就別用了，老毛病我知道。""錢的事您別操心。
"我把蘋果遞給他，"我和季琰有存款。"實際上，我們的共同賬戶已經很久沒動用了。
自從冷戰開始，我們都默契地不再使用那個聯名賬戶。陪父親到傍晚，
我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經過季琰公司樓下時，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前臺認識我，
微笑著點頭放行。電梯里，我不斷告訴自己：只是來拿些換洗衣物，不是去和解。
但當我推開季琰辦公室的門時，看到的卻是白薇站在他身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兩人靠得極近。"寧總監？"白薇先發現了我，紅唇勾起一個勝利的微笑，"真巧。
"季琰迅速后退一步，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初晴，你怎么來了？
"我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掃視，最后落在白薇手中的文件上——那是一份醫療報告，
上面赫然印著某腫瘤醫院的標志。"看來我打擾你們了。"我轉身就走。"初晴！
"季琰追了出來，在電梯口拉住我，"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怎樣？"我甩開他的手，
"季琰，我們已經一周沒說話了，你知道我爸病情惡化了嗎？知道我被公司停職了嗎？
"我的聲音哽咽，"不，你不知道，因為你忙著和她研究醫療報告！
"季琰臉色大變："你被停職了？什么時候的事？""這不重要。"我按下電梯按鈕，
"重要的是，你已經做出選擇了。""我沒有！"季琰壓低聲音，"初晴，
那份醫療報告是...是關于白薇的。她生病了，很嚴重。"我愣住了："什么病？
""晚期肝癌。"季琰痛苦地閉上眼睛，"醫生說...最多半年。"電梯門開了，
我卻邁不動步子。
——深夜通話、醫療資料、頻繁見面、"時間不多了"...季琰的反常行為突然有了解釋。
"所以你是在...同情她？"我艱難地問。"不只是同情。"季琰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初晴，那場車禍...我有責任。如果不是我約她出來，
她不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條路上..."我后退一步，撞在電梯門上。
所以這才是真相——愧疚，責任，補償。季琰不是因為舊情復燃，
而是因為無法擺脫的負罪感。"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我的聲音發抖。"白薇不讓我說。
她不想被當作病人對待，尤其是..."季琰苦笑，"尤其是在你面前。"電梯門再次打開，
這次我走了進去。季琰沒有阻攔，只是用那種心碎的眼神看著我，直到門完全關閉。
回到林嘉家，我癱在沙發上，大腦一片混亂。季琰沒有出軌，但他確實對我隱瞞了重要事實。
我應該為他的隱瞞憤怒，還是為他的重情重義感動？我找不到答案。第二天一早，
我接到醫院通知，父親已經用上了新藥，效果良好。奇怪的是，我并沒有簽署過用藥同意書。
趕到醫院，父親精神明顯好了許多。"這藥真神奇，一針下去就不疼了。"他笑著說，
"小季安排得真周到。""季琰？他來過了？""昨晚來的，和醫生談了好久。
"父親疑惑地看著我，"你們...沒吵架吧？""沒有。"我勉強笑笑，"他工作忙，
我最近住朋友家離公司近。"離開病房，我直接去找了主治醫生。"那種進口藥很貴吧？
"我試探地問。醫生點頭："一針兩萬多，全自費。不過您先生已經預付了十針的費用。
"二十多萬？季琰哪來這么多錢？我們共同賬戶里總共也就三十萬左右。離開醫院，
我撥通了季琰最好朋友的電話。"老周，季琰最近公司怎么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不太好。有個大客戶突然撤資，資金鏈差點斷了。
季琰這幾天到處借錢呢，沒告訴你嗎？"我的心一沉："什么時候開始的？""就上周吧。
對了，聽說白家那女兒回國了？她爸可是行業巨頭，
要是季琰能拉來投資..."我掛斷電話，站在路邊發呆。白薇的父親是行業巨頭，
季琰公司面臨危機，白薇恰好這時回國并查出絕癥...這一切太過巧合。
打車直接去了季琰公司，前臺說他在開會。我徑直走向他的辦公室，準備等他。推開門，
卻發現他電腦沒鎖，屏幕上是一封寫了一半的郵件："白總，關于投資條件，
我需要再考慮...薇薇的治療不能耽誤，但您的要求..."門突然被推開，
季琰站在門口，臉色大變："初晴！"我指著屏幕："這是什么意思？
白薇父親要用投資要挾你做什么？"季琰快步走過來合上筆記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么樣？"我逼問道，"季琰，你公司有困難為什么不告訴我？
為什么要偷偷付我爸的醫藥費？白薇父親到底提了什么條件？"季琰的嘴唇顫抖著，
最終只說了一句："這些我都會處理好的。你只需要相信我。""相信你？"我苦笑，
"季琰，信任是相互的。你什么都不告訴我，卻要我盲目相信？"他伸手想抱我，
我后退一步。"我需要時間思考。"我轉身離開，"別跟著我。"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回家？那已經不是家了。林嘉那里？我不想再讓她擔心。公司？
我已經被停職了。最終我去了父親的老房子，那里空置已久，但基本生活設施都有。
躺在兒時的床上，我回想這一個月發生的一切：白薇的出現，季琰的反常，公司的危機，
父親的病情...像一張精心編織的網，把我們所有人都困在其中。而最可怕的是，
我開始懷疑——季琰對白薇，真的只是愧疚和責任嗎？手機震動起來，
是季琰的短信："初晴，無論你信不信，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白家勢力太大，
我不想你卷入其中。我愛你，從未改變。"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最終沒有回復。
夜幕降臨，空蕩的老房子里，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在這片寂靜中，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如果白薇真的只有半年生命，季琰會拒絕她最后的愿望嗎？
而如果那個愿望是要他回到她身邊呢？第5章父親老房子的門鈴在早晨七點響起。
我揉著酸脹的眼睛推開門，看到林嘉站在門口，手里拎著豆漿和包子。"就知道你在這兒。
"她擠進門，把早餐塞給我，"吃吧，看你瘦成什么樣了。"我機械地咬了一口包子，
味同嚼蠟。自從三天前發現季琰那封未完成的郵件，我就住回了父親的老房子，
手機調成靜音，季琰的十幾個未接來電和無數條短信我一條都沒看。林嘉在我對面坐下，
嘆了口氣："季琰快把我手機打爆了，說你再不接電話他就要報警了。""告訴他我沒事。
"我盯著豆漿杯，"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靜個屁！"林嘉拍桌而起，"寧初晴，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慫了？當年大學辯論賽上一挑三的氣勢哪去了？有問題就去查清楚，
躲在這兒自怨自艾算什么？"我抬起頭，被她的突然爆發震住了。"季琰要真出軌了，
咱們搜集證據讓他凈身出戶；要是誤會，你也別折磨人家了。
"林嘉掏出一個小本子拍在桌上，"喏，我幫你列了個調查清單。"我翻開本子，
上面工整地寫著：行車記錄儀、通話記錄、銀行流水、社交賬號..."我查過了，
季琰的車是去年款奔馳，行車記錄儀內容會自動上傳云端保存30天。"林嘉壓低聲音，
"只要你拿到他的賬號密碼...""這是侵犯隱私。"我合上本子，卻忍不住問，
"怎么拿？"林嘉露出勝利的笑容："就知道你忍不住。簡單，找個理由用他手機，
或者電腦。"用他電腦...我想起那個加密文件夾。
如果真如季琰所說只是公司醫療項目資料，為什么不敢讓我看？"我考慮考慮。"我說。
林嘉翻了個白眼："考慮個鬼，今天就去。你公司不是給你放了一周假嗎？正好調查。
"送走林嘉，我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鏡中的我眼窩深陷，嘴唇干裂，活像個逃難的。
我涂了點口紅，決定先去醫院看父親。父親的氣色比前天好多了，正坐在床邊看報紙。
見我進來，他摘下老花鏡："小季說你出差了？"我僵了一下，順著他的話說："嗯，
剛回來。""這孩子最近累壞了。"父親搖頭，"昨晚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說公司遇到點麻煩。""他昨晚來了？"我裝作不經意地問。"嗯，待了半小時就走了，
說有急事。"父親突然壓低聲音，"我看他接了個電話，臉色變得很難看，
好像是什么'白總'..."白薇的父親？我的心沉了下去。季琰到底卷入了什么樣的漩渦？
離開醫院，我站在路邊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攔了輛出租車，報出了家的地址。推開門時，
家里靜悄悄的，看來季琰不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顯然幾天沒人打理了。
餐桌上堆滿了外賣盒，沙發上散落著換洗衣物——這完全不像季琰的風格，他一向愛整潔。
我輕手輕腳地走向書房，季琰的筆記本電腦就放在桌上。掀開蓋子，屏幕亮起，需要密碼。
我們的結婚日期？不對。我的生日？不對。他的生日？還是不對。
我試了幾個可能的組合都不對，正打算放棄，突然靈光一閃——白薇的生日是多少？
我迅速搜索她的資料，網上顯示是5月18日。輸入0518，錯誤。"該死。
"我小聲咒罵，正準備合上電腦，突然注意到鍵盤下方貼著一張便簽紙，
上面寫著一串數字：0923。9月23日？這不是任何有意義的日期。
我試著輸入0923，屏幕一閃，解鎖了。這個日期有什么特殊含義？
我打開瀏覽器歷史記錄，最近搜索全是關于肝癌治療和藥物副作用。點開收藏夾，
發現一個新文件夾，標注"醫療"，里面全是國內外權威腫瘤醫院的鏈接。我的心揪了一下。
季琰真的在為白薇研究治療方案？他輸入密碼時想著的是她的病情？正要繼續查看，
電腦突然彈出一條微信消息預覽：「季總，白小姐今天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
后面的內容看不到了。我盯著那條消息，手指懸在觸控板上顫抖。這是侵入他的隱私，
但真相可能就在眼前...正當我猶豫時，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我迅速合上電腦，
剛站起身，書房門就被推開了。季琰站在門口，西裝皺巴巴的，眼下是濃重的青黑。看到我，
他明顯怔住了，隨即眼中迸發出驚喜："初晴！你回來了！"他上前兩步想抱我，
我后退避開："我來拿些換洗衣物。"季琰的手臂僵在半空，
慢慢垂下："你...看了我的電腦？""打不開。"我直視他的眼睛，"密碼是什么？
0923有什么特殊意義？"季琰的表情變得復雜："是...白薇確診的日期。
"這個答案像一記重拳擊中我的胃部。他用前女友確診癌癥的日期做電腦密碼？
而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卻打不開？"初晴，不是你想的那樣。"季琰似乎看出我的想法，
"這個密碼是醫生給的，為了方便記醫療檔案...""夠了！"我打斷他，
"我不想再聽謊言了。季琰，你到底還愛不愛我？""我當然愛你！"他急切地說，"初晴，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白薇的事我會處理好的，公司危機也能解決，
你給我一點時間...""時間？"我苦笑，"然后呢？等她去世，
你就能心無旁騖回到我身邊？季琰，我不是你的備選項！
"季琰的臉色變得慘白："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從來沒有..."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打斷了我們的爭吵。季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瞬間變得凝重："我必須接這個。
"他走到陽臺，壓低聲音通話。雖然聽不清內容，
但"白總"、"合同"、"薇薇的治療"幾個詞還是飄進了我的耳朵。等他回來時，
我已經收拾好了一個行李箱。"初晴，別走。"他攔住我，"剛才那是白薇的父親，
他同意投資我公司，條件是...""是你要繼續照顧白薇？"我冷笑，"季琰，
你被勒索了。""不是那么簡單。"季琰痛苦地搖頭，"初晴，有些事情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但請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保護我？"我拎起箱子，"從什么？白薇？
她父親？還是從你自己搖擺不定的心？"季琰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
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絕望。我拖著箱子走向門口，這次他沒有阻攔。關門的一瞬間，
我聽到什么東西砸在墻上的悶響。回到老房子，我癱在沙發上，大腦一片空白。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嘉發來的消息："今晚金融協會有酒會，薇雅化妝品也在受邀之列，
去不去？"我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白薇很可能出席。
是時候正面會會這個"將死之人"了。"去。"我回復道。晚上七點，
我和林嘉盛裝出席酒會。林嘉是某銀行高管，有正式邀請函，我作為她的"業內好友"同行。
會場金碧輝煌，觥籌交錯。我很快在人群中發現了白薇——她穿著一身火紅色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