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百年尋覓,陰邪初現我是“零”,都市中引導亡魂的引路人。我的存在,
本應恪守天道規則,絕不干涉陽間。然而,我卻迷失了近一個世紀,
只為尋找一個活人的氣息——那個我曾以為與我永無交集的靈魂,
卻是我生前最后溫暖的延續。當我終于在人潮中找到林默時,我幾乎要哭出來。
他有著和他曾祖父相似的眉眼,那種溫和中帶著堅毅的神情。我記不起自己的生前,
只知在戰火紛飛的年代,是他的祖上收留了奄奄一息的我。如今,
我只能以這種方式償還恩情。近一個世紀的游蕩,
我見證了這座城市從低矮磚房到摩天巨擘的拔地而起,
從馬車叮當的悠然到磁懸浮列車呼嘯而過的迅疾。時間在陽間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卻似乎遺忘了我。我的工作是引導那些迷失在人間的魂魄,送他們去往該去的地方。
我見過太多執念,太多不甘,但我自己的執念,卻更加深重——找到那個家族的后人,
報答那份救命之恩。林默,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生活規律,朝九晚五。
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祖上的義舉,也不知道有一個魂魄,為了找到他,尋覓了百年。
我開始默默守護在他身邊,看著他擠地鐵,看著他為工作煩惱,看著他偶爾露出笑容。
這種平靜,讓我感到一絲慰藉,仿佛百年的漂泊,終于找到了一個臨時的錨點。然而,
平靜很快被打破。那天,林默的公司請來一位所謂的“國學大師”玄明,舉辦一場風水講座。
玄明仙風道骨,言談儒雅,一派高人風范。但在他踏入大廈的那一刻,
我周身的引路人氣息便開始躁動不安——那是一種極致的陰邪,
被巧妙地掩藏在金玉其外之下。我的目光死死盯住他,心中警鈴大作。玄明在臺上侃侃而談,
目光卻時不時掃過臺下的林默。講座結束后,他竟主動走向林默。“這位先生,
我看你印堂隱有晦暗,但周身又似乎有某種清氣縈繞,可否借一步說話?
”林默有些受寵若驚,禮貌地應允。我緊隨其后,心中不安愈發強烈。“你命格特殊,
是難得的‘清源體’。”玄明大師微笑著說,眼中卻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貪婪。
我心頭猛地一沉,清源體!那可是萬中無一的純凈之體,對邪術師而言,
簡直是最好的祭品或容器!警鈴在我心中瘋狂作響。這種體質,能滋養一切正面能量,
也能成為最強大的邪惡載體。林默顯然不懂這些,只是茫然道:“清源體?大師,
這是什么意思?”“簡單說,你的體質極佳,但也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凈的東西。不過有我在,
倒是可以幫你趨吉避兇。”玄明說著,眼神中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
我能感覺到他話語中的虛偽和強烈的占有欲。身為引路人,我深知天道規則,
不得隨意干涉生人陽事。我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掐進魂體的掌心。我不能暴露,
更不能出手,否則必遭天譴。林默似乎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不太感冒,
禮貌地笑了笑:“多謝大師指點,不過我暫時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他委婉地拒絕了。
玄明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掩飾過去,笑道:“無妨,緣分未到而已。”他轉過身,
目光落在了林默旁邊工位的周強身上。周強是林默的同事,
平日里對林默偶有成績便心生嫉妒。我看到玄明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他伸出手,
看似隨意地拍了拍周強的肩膀。一縷微不可察的黑氣,如細蛇般從他掌心鉆入周強的體內。
我的魂體猛地一震,那是……“種鬼!這個偽裝成大師的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種鬼!
”我驚駭地看著這一幕,周強打了個寒顫,隨即恢復正常,
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平日沒有的陰鷙。玄明對林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離去。我知道,
林默的麻煩,才剛剛開始。而我,依舊被無形的規則束縛著,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陰邪的種子被種下。我的內心第一次對這身引路人的身份,
產生了強烈的質疑和痛恨。2 陰風漸起,危機四伏自從玄明“指點”之后,
林默的生活看似依舊平靜,但作為旁觀者的我,
卻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圍繞在他身邊的惡意正在悄然滋長。首當其沖的,
便是被種下惡鬼的周強。周強開始變得處處針對林默。以前,他只是偶爾言語上有些酸味,
但現在,他的行為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敵意。林默重要的文件會莫名其妙地“丟失”,
電腦會突然藍屏死機,洽談許久的客戶也會在最后關頭被人撬走,而始作俑者,
無一例外都指向周強。林默起初只是困惑和郁悶,以為是周強單純的職場競爭。他試圖溝通,
卻只換來周強更加陰陽怪氣的嘲諷和變本加厲的使絆。我看到林默的眉頭越皺越緊,
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那種溫和堅毅的神情,逐漸被疲憊和困擾所取代。我飄蕩在他身邊,
心急如焚。那不僅僅是普通的職場傾軋,周強身上的鬼氣越來越重,
他雙眼的紅絲也日益明顯,看向林默的眼神,除了嫉妒,更有一種非人的貪婪和殘忍,
與那日玄明眼中的光芒如出一轍。惡鬼正在吞噬周強的理智,并被玄明所操控,
目標直指林默的“清源體”。夜晚,林默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小小的出租屋。
我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黑氣如同附骨之蛆,從周強待過的辦公室,
甚至是他觸碰過的文件上傳來,悄無聲息地侵蝕著林默的運勢和精神。他開始失眠,做噩夢,
情緒也變得煩躁易怒。有一次,林默在茶水間接水,周強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他身后,
用一種極其詭異的低語說道:“林默,你不覺得……你最近很倒霉嗎?也許,
你天生就該如此。”那聲音沙啞干澀,根本不似周強平日。林默猛地回頭,
周強卻已經恢復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林默的錯覺。但那一瞬間,
林默眼中閃過的驚懼和困惑,讓我知道,他也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了。
我多么想直接告訴他真相,告訴他玄明的陰謀,告訴他周強的異常。但我不能。
引路人的規則像一道無形的枷鎖,一旦我主動干涉活人的命運,尤其是這種涉及邪術的爭斗,
我自身也會遭受難以想象的反噬,甚至可能魂飛魄散,永不超生。那樣,還談何報恩?
我的內心充滿了煎熬。百年前,林默的先祖在我奄奄一息之際,不求回報地施以援手,
那份恩情如山般沉重。如今,他的后人身陷囹圄,我卻只能袖手旁觀。這種無力感,
比魂體在陰風中撕裂還要痛苦。我開始回憶起生前那模糊的片段,戰火紛飛,硝煙彌漫,
我倒在殘垣斷壁之間,意識即將消散。就在那時,一雙溫暖的手將我扶起,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還活著,就還有希望。”那聲音,那眉眼,與林默如此相似。
這份記憶,是我成為引路人后,唯一能抓住的生前星光。玄明并沒有就此罷手。
他似乎嫌周強這顆棋子進展太慢。一日,林默下班途經一條僻靜小巷,
幾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突然將他圍住,索要錢財。我一眼便看出,
這些小混混身上也纏繞著淡淡的陰邪之氣,顯然是受了玄明的某種術法操控。林默試圖反抗,
卻被推搡在地。就在一個小混混舉起手中的鐵棍,準備砸向林默的頭顱時,我再也無法抑制。
一股強烈的意念從我魂體中爆發,街角的路燈猛地爆裂,發出刺眼的白光和巨響。
小混混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動作一滯。林默趁機爬起來,奪路而逃。我知道,
我剛才下意識的舉動,已經觸碰了規則的邊緣。一絲微弱的刺痛從魂體深處傳來,
像是一種警告。但我看著林默倉皇逃離的背影,心中卻沒有絲毫后悔。只是,
這樣的被動守護,又能持續多久?玄明的貪婪,如同一張逐漸收緊的巨網,而林默,
就是網中央那只無助的獵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壓抑,那份憋屈如同實質的枷鎖,越收越緊。
3 利刃穿心,規則破裂小巷的襲擊事件之后,林默雖然僥幸逃脫,
但精神上的壓力卻達到了頂峰。他開始疑神疑鬼,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窺視他,想要害他。
他甚至去寺廟求了平安符,日夜佩戴,但這凡俗之物,又怎能抵擋玄明那等邪師的刻意加害?
周強身上的鬼氣愈發濃重,他的行為也愈發失去控制。辦公室里,
他會突然對著林默歇斯底里地咆哮,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惡毒詛咒,雙眼布滿血絲,
表情猙獰可怖,完全不像一個正常人。同事們都開始疏遠他,
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憐憫。林默承受著巨大的精神折磨。他想過報警,
但周強的行為在法律層面很難界定為實質性的傷害,更多的是一種精神騷擾。
他向公司領導反映,領導也只是不痛不癢地批評了周強幾句,私下里卻勸林默大度一些,
畢竟周強最近“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我看著林默日益憔悴,
心中的焦灼和無力感幾乎要將我吞噬。這份恩情,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它被邪惡玷污,
而我無所作為嗎?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如果連最基本的守護都做不到,我這引路人,
與行尸走肉何異!那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公司項目到了關鍵時刻,林默連續加班數日,
身心俱疲。深夜,辦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人還在核對最后的方案。
周強如同幽魂般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手中,赫然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裁紙刀!
“林默……”周強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裂的風箱,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扭曲的笑容,
“你知道嗎?你的一切,都該是我的!你的好運,你的清源體……大師說了,
只要吸了你的精氣,我就能取代你,擁有你的一切!”林默驚恐地抬起頭,
看著狀若瘋魔的周強,以及他手中那把反射著慘白燈光的利刃。“周強!你冷靜點!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向后退去,想要尋找逃生的機會。“冷靜?
我很冷靜!”周強一步步逼近,眼神中的瘋狂與貪婪交織,“是你擋了我的路!是你該死!
”他猛地撲了上來,手中的裁紙刀直刺林默的心臟!“不——!”我發出一聲無聲的吶喊,
魂體幾乎要被這巨大的恐懼撕裂。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我看到林默眼中倒映出刀鋒的寒光,看到他臉上絕望的表情,看到他下意識地抬手格擋。
規則?去他媽的規則!恩情!守護!那一瞬間,
百年前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腦海:戰火、廢墟、奄奄一息的我,
以及那個家族伸出的援手……“我曾以為,引路人的宿命是清寂無為,直到此刻,我才明白,
有些守護,必須以命相搏!”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我魂體深處爆發出來。
不再是之前那種微弱的意念干擾,而是我作為引路人的本源之力!
我能感覺到魂體在劇烈燃燒,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席卷全身,仿佛每一個粒子都在哀嚎。
這是打破禁忌的代價!“啊——!”我發出一聲震懾魂魄的尖嘯,不再是無聲的吶喊,
而是化為實質的音波,沖擊著整個空間。辦公室的燈光劇烈閃爍,
桌上的文件紙張被無形的狂風卷起。就在那把裁紙刀即將刺入林默胸膛的千鈞一發之際,
我的身影,一個帶著半透明光暈的、穿著不知哪個年代服飾的女子身影,
驟然顯化在林默身前!“砰!”一聲悶響,裁紙刀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
被硬生生格擋開來。周強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連連后退,驚駭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我。
林默也完全呆住了。他看著擋在他身前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虛影,又看了看被震飛的周強,
眼神在我和周強之間來回切換,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慌。“鬼……鬼啊!
”他嚇得向后退了一步,差點跌倒,聲音都變了調。我沒有回頭看他,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強身上,或者說,是周強體內那只惡鬼身上。代價已經付出,
我絕不能讓林默再受到絲毫傷害!我的魂體在燃燒,力量在急速消耗,但我知道,
我必須速戰速決。4 往生業火,無間詛咒“區區縛地小鬼,也敢放肆!”我冷喝一聲,
聲音中帶著引路人特有的威嚴,不再是平日的溫和。顯化的代價是巨大的,
魂體如同被置于烈火之上炙烤,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著我數百年來積攢的道行。
但我不能退縮,身后就是我要守護的人。周強,或者說控制著周強的惡鬼,
被我身上散發出的純粹魂力所震懾,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他臉上的肌肉扭曲著,
黑氣從七竅中不斷涌出,試圖抵抗我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你是誰?敢管玄明大師的事!
”“玄明?他很快就會自身難保!”我伸出手,掌心一團幽藍色的火焰緩緩升騰而起。
那火焰沒有溫度,卻散發著令魂魄戰栗的毀滅氣息。“往生之火!
”惡鬼發出一聲驚恐到極致的尖叫,他認出了這引路人的禁術。往生之火,能凈化一切怨戾,
也能將頑固的惡靈打得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但施術者自身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不該染指不屬于你的東西,更不該傷及無辜!”幽藍的火焰自我掌心飛出,
如同一只追魂的蝴蝶,輕盈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志,瞬間印在了周強的額頭。“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辦公室。周強渾身劇烈抽搐,
一股股濃郁的黑氣從他體內被強行逼出,在往生之火的灼燒下發出“滋滋”的聲響,
如同冰雪消融。那黑氣中,隱約浮現出一張痛苦扭曲的鬼臉,它不甘地嘶吼著,
最終在藍色火焰的吞噬下化為點點飛灰,消散于無形。周強軟軟地癱倒在地,徹底暈了過去。
他身上的邪氣已經盡數被往生之火凈化。與此同時,
遠在不知何處的玄明大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他留在周強體內用以操控惡鬼的魂念聯系被往生之火強行切斷,并遭到了反噬。
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中充滿了怨毒與驚駭:“引路人!
竟然有引路人為了一個凡人動用往生之火!好好好,我記住你了!”我收回手,
魂體已經變得比之前更加虛幻,幾乎透明。往生之火的消耗遠超我的預估。我知道,
我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你……你究竟是誰?”林默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聲音顫抖地問道。他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困惑、恐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我轉過身,想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卻發現連維持形態都變得無比艱難。我的身影開始閃爍,
如同信號不良的影像。“我是……來報恩的。”我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就在這時,
一股更加陰冷、更加惡毒的氣息毫無征兆地降臨!我心中警兆大生,不好!是玄明!
他竟然能隔空施咒!一道漆黑如墨的符文憑空出現,帶著令人作嘔的腐臭與饑餓之意,
閃電般射向林默!“小心!”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將林默推開。
那道黑色符文擦著我的魂體邊緣飛過,最終印在了林默的左臂之上,迅速隱沒不見。“呃啊!
”林默發出一聲痛哼,捂住了自己的手臂。而我,被那符文擦過的魂體邊緣,
如同被濃硫酸腐蝕一般,瞬間消散了一大塊。劇痛讓我幾乎維持不住形態。
“桀桀桀……引路人,你壞我好事,我就讓你守護的人,永世不得安寧!
這是‘無間饑餓咒’,中咒者將永世遭受無盡食欲的折磨,直至血肉枯竭,
魂魄被饑餓啃噬殆盡!我看你如何救他!”玄明怨毒的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
充滿了幸災樂禍。無間饑餓咒!我心頭一涼,這是極其歹毒的詛咒,
以吞噬宿主的生命力和精神力為食。我的魂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林默……”我艱難地呼喚著他的名字。“我在!你怎么樣?”林默沖到我面前,
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他似乎忘記了恐懼。
“記住……活下去……”我的身影如同風中殘燭,光芒越來越暗淡,
“找到……《引魂錄》……”“什么?你說什么?”林默大聲問道,
試圖抓住我即將消散的手。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后的畫面,是林默焦急而無助的臉龐,
以及他手臂上那道若隱若現的黑色咒印。對不起,終究還是沒能完全護住你……我的執念,
似乎也隨著魂體的消散而變得支離破碎,只余下一縷微弱的意識,如同風中游絲,
無力地在林默身邊盤旋。我沒有完全消散,我成了一縷執念,一縷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受苦,
卻無能為力的執念。5 饑餓深淵,孤魂指引我消散了,又似乎沒有完全消散。
我的意識像一縷輕煙,依附在林默身邊,但我失去了形體,失去了聲音,
失去了干涉現實的一切力量。我成了一個最純粹的旁觀者,
眼睜睜看著玄明那惡毒的“無間饑餓咒”在林默身上發作。起初,只是一種強烈的饑餓感。
林默以為是之前精神緊張加上加班勞累所致,并沒有太在意。
他狼吞虎咽地吃下遠超平時的食物,但那種空虛感卻如同無底洞一般,絲毫沒有被填滿。
很快,情況急轉直下。那種饑餓感不再是簡單的腸胃空虛,
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撕心裂肺的渴望。林默開始對食物表現出病態的執著,
他的眼神時常變得空洞,只有在看到食物時才會重新煥發出駭人的光彩。
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顴骨高聳,眼窩深陷,
仿佛全身的精氣都被那無形的詛咒吸食殆盡。他無法工作,無法正常生活。曾經溫和的眉眼,
如今只剩下對食物的病態渴求和無盡的焦躁。他會半夜翻遍冰箱,
將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塞進嘴里,咀嚼的動作急促而貪婪,仿佛餓了千百年的兇獸。即便如此,
那深入骨髓的饑餓感依舊如影隨形。我痛苦地看著他一步步滑向深淵。
我能感受到他靈魂的哀嚎,能看到那道黑色咒印如同活物般在他手臂上微微搏動,
貪婪地汲取著他的生命力。我試圖靠近他,安慰他,用我殘存的執念去溫暖他,
但他感覺不到。我的無力感,比上一次魂飛魄散時更加強烈,
那是一種眼睜睜看著至親之人受苦卻束手無策的絕望。他的朋友、家人試圖幫助他,
帶他去看醫生。但所有的檢查結果都顯示正常,醫生們只能將其歸結為罕見的心理疾病。
藥物治療、心理疏導,都收效甚微。林默的理智在一天天被饑餓侵蝕,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永無止境的“餓”。這種折磨,對我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酷刑。
我因報恩而來,卻讓他陷入了更深的泥沼。就在林默幾乎要被這無盡的饑餓徹底吞噬,
連眼神都開始變得渾濁麻木時,一個深夜,他蜷縮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