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女子絲毫不敢松懈。
白日里,她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目光緊緊盯著男嬰。
她一會兒用溫水浸濕毛巾,輕輕擦拭孩子滾燙的額頭;一會兒又試探嬰兒的體溫,焦慮與擔憂布滿她的雙眼。
夜里,她更不敢睡沉,稍有動靜便立刻起身查看男嬰狀況。
翌日,趁著葉星衍睡熟,女子出門打聽診所的情況。她穿梭在大街小巷,遇到合適的人,便旁敲側擊的打聽消息。
鎮里居民贊不絕口:
“這濟世堂的石大夫,那可真有本事!之前我家老母親臥床不起,多方醫治無果,是老石大夫,開了幾副藥,慢慢就痊愈,妙手回春!”
“可不只是醫術好,他們一家子的人品更是沒話說。有次李大爺沒錢抓藥,石大夫二話不說就把藥費免去,還叮囑大爺安心養病,錢什么時候有什么時候給。”
“石家閨女也繼承老石這股善良勁兒,看病仔細又耐心,一點架子都沒有 。”
一位大娘搶著補充道:
“還有她女婿,是個踏實肯干的人。每天早早起來幫著收拾診所,采購藥材,從不抱怨辛苦。雖說不是大富大貴、飛黃騰達之家。
過著穩穩當當的小日子,誰家不羨慕?小兩口恩恩愛愛的,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還時常幫襯鄰里,真是沒得說!”
聽著這些贊譽之詞,女子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心里開始萌生別的念頭。
一連幾天的走訪,女子終于下定決心。
一日清晨,天色剛微微泛白,她輕手輕腳地起床,把熟睡的男嬰緊緊抱在懷里,眼中全是復雜的神色。她仔細檢查嬰兒籃,確保里面的東西都已放好,還留張紙條壓在小毯子下面。
看看時間,已經快亮天,她深吸一口氣,抱著男嬰走出旅店房間。一路上,她腳步匆匆,時不時地停下腳步,回頭張望。
終于,她來到濟世堂診所門口。此時,診所還未開門,周圍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女子輕輕地把嬰兒籃放在門口,又忍不住多看一眼,男嬰那紅撲撲的小臉,淚水瞬間模糊雙眼。
“寶貝,跟著阿姨顛沛流離,對你成長不利。我已打聽過,這家診所,石大夫一家人,人品絕對靠得住,他們肯定能對你好!
把你留在這里,我也放心。對不起!阿姨只能幫你幫到這啦!希望你能在這里好好長大,過上幸福的生活。”
她哽咽著,輕輕摸摸男嬰的小手,快速轉身離開。
剛走幾步,她又停下來,回頭看看嬰兒籃,似乎在做最后的掙扎。最終,她咬咬牙,快步離開。
醫館的門準時打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夫像往常一樣,準備開始日常的工作。剛一出門,就看到門口的嬰兒籃。
石萬山愣神片刻,隨即半蹲身子,看到里面的男嬰和那張紙條。
“身如飄絮苦難依,舉目茫然淚暗垂。
無業無資途路斷,孩兒托處盼慈悲 。”
他皺著眉頭,仔細地讀完紙條上的內容,心中滿是疑惑。
他仔細端詳男嬰,小家伙正睡得香甜,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
“這可如何是好?”
石萬山眉頭緊鎖,喃喃自語,眼中滿是糾結之色。
他望向男嬰,那小臉紅彤彤的,再聽到那嬰兒急促的呼吸聲,憑借多年從醫經驗,立刻斷定這男嬰已生病。
后續的安排可以慢慢考量,但當務之急是趕緊把男嬰的病治好。這可不是一件能隨意處置的小事,自己實在不能輕易做決定。
看看男嬰那稚嫩可愛的模樣,想著他此刻正受病痛折磨,老大夫又實在不忍心將孩子交給旁人。
正躊躇間,石秋玲聽到屋外的動靜,趕忙走出來。待瞧見門口的嬰兒籃以及里邊的紙條,她瞬間愣住,眼神中滿是驚訝與疑惑。
石萬山和石秋玲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猶豫和不知所措。
“先抱回屋里,把病治好再說吧!”
石萬山率先打破沉默。
“他生病?嚴重嗎?”
石秋玲焦急地問。
石萬山略帶嗔怪地說道:
“虧你也是大夫,跟隨我行醫這么久,察言觀色的本事也該學個七七八八,怎么連這點小毛病都瞧不出來?”
石秋玲聽到父親的話,不好意思地訕訕一笑,解釋道:
“我是一看到這個男嬰,慌神啦。不知為何,打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和他特別有緣。”
父女倆一個小心翼翼地抱起男嬰,一個拎著嬰兒籃,匆匆往屋里走去。走進診所,他們輕手輕腳地將男嬰放在診床上。
石萬山俯下身,動作輕柔地褪去嬰兒的上衣,就在此時,嬰兒脖頸處一枚紅色麒麟玉佩,赫然映入眼簾。
他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他湊近身體,盯著那玉佩仔細端詳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
神色凝重地對石秋玲說道:
“這孩子絕不簡單。單看這玉佩的材質,細膩溫潤,觸手生溫,絕非尋常玉石可比;再瞧這雕工,線條流暢,麒麟的形態栩栩如生,細節之處更是精妙絕倫。
此子,絕非凡人!”
石秋玲輕聲問:“爸,怎么辦?”
石萬山鎮定的答道:
“無論怎么樣?我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們的使命,先治好他的病再說吧。”
林遠采藥回來,同樣覺得事情蹊蹺,沒有其它的好主意,父女三人都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石萬山和石秋玲全力以赴地為男嬰治療。因為之前的營養跟不上,男嬰的體質偏弱,病情雖然并不復雜,但因為年齡太小,很多藥物都無法使用。
病情時常反復,父女倆不敢有絲毫大意,日夜守在診所。隨著時間推移,男嬰的病情逐漸好轉。
京城葉家,主宅。
葉凡華溫柔的說道:
“婉清,今兒見著老爺子,可千萬控制好情緒,別透露分毫。昨天,山叔給我打電話,說老爺子身體每況愈下。自星衍失蹤后,他整日愁眉不展,茶飯不思,看著就讓人心疼。”
秦婉清抽噎道:
“凡華,你當我愿意在他人面前失態嗎?星衍已丟失整整一個月有余,我每天都盼著他能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想得我整個人都要發瘋。咱們的孩子到底在哪兒啊?”
葉凡華緊緊握著秦婉清的手,安慰道:
“這段時間,我把能調動的人都派出去尋找,可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過,我心里總覺著,老天爺不會這么狠心,咱們的孩子肯定還活著 ,相信我。”
葉靖走過來,他拉著葉凡華夫婦的手,滿是自責地說:
“凡華,都怪我當時顧慮太多。婉清在醫院生產時,是我疏忽,葉家勢大,但是各方勢力也都在盯著咱們。
我怕他人留下話柄,說我葉家驕橫跋扈,沒把警衛力量部署到醫院周邊和醫院內部,要是當初多安排些人手,盯緊一些,說不定星衍就不會丟,都怪我啊 。”
葉凡華安慰道:
“爸,這怎么能怪您呢!這就是意外,誰都不想,我已經暗中調動所有能調動的力量。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葉靖疲憊的說:
“嗯!一定要注意影響 ,低調些!
你們回去運作吧,有結果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很乏,休息一會…”
葉凡華扶著葉靖躺上床,溫柔的蓋好被子。
他慢慢走出臥室,輕輕的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