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張大明被一陣細碎的響動驚醒。他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窗外月光正好，
灑在院子里的羊圈上。按理說這個點，羊群早就安靜下來歇息了，
可今晚..."咩..."一聲非同尋常的羊叫從羊圈傳來，斷斷續續，時高時低，
像是痛苦又像是一種召喚。張大明揉了揉眼睛，披上外套就朝外走。"這幫畜生，
準是月亮太圓睡不著了。"他嘟囔著，手中提著那盞老舊的手電筒。走進羊圈，
聲音戛然而止。月光下，十幾只羊擠在一起，顯得異常安靜。可那種不安的感覺揮之不去，
像是有人在暗中注視他。張大明打開羊圈的門，想看看是不是誰又偷了飼料。
就在他低頭的瞬間，一陣冷風拂過頸部，他后背一涼。抬頭的剎那，
他看見平日里那只灰白相間的公羊——我給他起名大灰，站在角落，
兩只眼睛中的一只泛著詭異的銀光，水銀凝固在眼窩里。"大灰？"張大明試探著上前，
其他羊都畏縮著后退，只有大灰紋絲不動，銀色的瞳孔緩緩轉動，直直盯著他。更奇怪的是，
大灰額頭正中鼓起一個包，像是要破皮而出什么東西。張大明伸手想摸，
卻被羊頭一甩躲開了。"別折騰了，快去睡吧。"這時妻子小芳不知何時站在身后，
語氣疲憊，"最近你總疑神疑鬼的。"張大明只好回屋。躺在床上，他盯著天花板，
腦海中全是那只詭異的眼睛。半夜，一陣似哭似笑的聲音驚醒了他。這次他不再猶豫，
直接沖向羊圈。黑暗中，大灰站在圍墻邊，對月亮長咩一聲。那叫聲絕不是普通羊的聲音，
更像嬰兒啼哭與老人嘆息的混合。月光下，大灰的影子被拉得極長，扭曲變形，
有幾分像人形，像是有著羊皮的人。張大明顫抖的手電筒光束下，
只見大灰的毛發正在一根根脫落，露出下面粉紅色的皮膚，而在那些原本應是羊毛的地方，
竟隱約浮現出鱗片狀的紋路。"你...是什么？"張大明聲音嘶啞。大灰緩緩轉頭，
只有那只銀色的眼睛亮著，目光中竟有種無法形容的哀傷與仇恨。它的嘴唇似乎動著，
發出人類才有的嘆息聲。從那天起，村里的羊接連失蹤，只有個別能找到殘缺的尸體。
村民們傳言是狼來到了村里。一個月后的滿月夜，張大明驚恐地目睹羊圈里的羊整齊列隊，
站在圍墻下。而領頭的，正是雙眼都變成了銀色的大灰。月光灑在它們身上，
它們的影子投在地上，卻不是羊的形狀，而是一個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卻長著羊頭和扭曲的羊角。"咩...咩..."聲音交織成一曲詭異的合唱。從那天起，
村里的牲畜不斷減少，張大明一家也搬走了，沒人知道原因。只有夜深人靜時，
有人會聽到從廢棄羊圈方向傳來微弱的羊叫聲，混著奇怪的人聲，宛如一場遠古的祭祀。
而山上的古老石碑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道新鮮的爪痕，
形狀像是羊的蹄子...張大明決定搬走了，他實在受不了這每日的折磨。
可是村里的詭異事件并未停止。先是羊群接連失蹤，
接著是村頭的老黃牛在一個月圓之夜離奇死亡，死狀猙獰，身上無一處傷痕，
卻像是被無形之力擠壓致死。更詭異的是，
這些動物的尸體旁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腳印——既非野獸，也非人類，
像是某種介于兩者之間的生物所留。村里的長輩們聚在一起，面色凝重。"這是山神發怒了，
"老村長顫抖著聲音說，"五十年前，我們強行開墾后山，破壞了祭壇。祖輩們曾告誡，
那里鎮壓著山中的古獸，如今封印松動了..."張大明雖然搬走了，但每晚閉上眼睛，
他總會想起大灰那只銀色的眼睛，和它身后的影子——那分明是人形，卻生著扭曲的羊角。
一個月后，他決定回村一次。夜幕降臨，張大明借著月光潛回廢棄的羊圈。
腐朽的木門在他推搡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月光下，羊圈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地凌亂的干草。
但墻角處，幾撮灰白的羊毛閃著詭異的光。"張大明..."身后突然傳來沙啞的聲音。
他猛地轉身，手電筒光束四處游移，卻什么也沒發現。就在他松了口氣，準備離開時，
手電筒的光照到了羊圈的墻壁——本該光滑的墻面上，此刻布滿了細小的刻痕，
組成一幅詭異的圖案：一個巨大的羊頭，周圍環繞著扭曲的人臉。更可怕的是，
在圖案的正中央，赫然是他自己的生辰八字。"你不該回來的。"清冷的女聲從身后響起。
張大明僵硬地轉身，月光下，一個身著樸素衣裳的年輕女子站在羊圈門口，面容蒼白，
眼睛在暗處泛著幽幽的銀光。"你是誰？"張大明聲音顫抖。"我是誰不重要，
"女子緩緩走近，"重要的是，你觸動了封印。你知道為什么最近牲畜頻發異狀嗎？
因為山中的古獸要蘇醒了，而你，是鑰匙。""鑰匙？什么意思？"張大明聲音干澀。
女子沒有回答，只是抬頭望向天空。今晚的月亮比往常更大更亮，仿佛隨時會墜落人間。
"五十年前，你曾祖父為了開墾良田，搗毀了鎮壓古獸的石碑。你父親無力修復，
只能做些表面功夫，請的大師用符咒暫時壓制。那三頭羊妖是古獸的守護者，被封印了百年，
而大灰——那只獨眼羊，是它們的首領，"什么？你在胡說什么？"女子冷笑一聲，抬起手。
張大明驚訝地發現，她的指尖開始長出細小的羊毛。"我的名字是白靈，
是當年守碑人的后裔。每逢甲子之年，月圓之夜，封印就會松動。古獸需要祭品，而你，
是最佳選擇。"話音剛落，整座山突然震動起來。羊群如同被無形的繩索牽引，
紛紛跪伏在地，仰頭對著月亮長咩。"跑！"白靈突然拽住張大明的手，
"趁封印還未完全打開，你可以逃！"兩人跌跌撞撞地跑出羊圈，
只見月光下的后山宛如活物，地面裂開，漆黑的土地中伸出無數細小的羊角。
"來不及了..."白靈望著天空，淚水滑落，"百年輪回，今夜必遭劫難。
除非..."她的話被一聲震天的羊叫打斷。這聲音已不是普通羊鳴，而是某種古老的語言，
直擊人心。張大明感到頭痛欲裂，仿佛有什么東西要沖破他的腦殼。山體轟然裂開，
一只巨大的生物緩緩爬出。它身軀如山，頭卻長著九只羊角，
每只角上纏繞著鎖鏈——那是先人設下的封印。此刻，鎖鏈正在崩斷。"那是...燭九陰？
"白靈驚呼，就在古獸即將完全掙脫之際，張大明突然感到體內有什么東西被喚醒。
他的右眼劇痛，視線模糊中，他看見自己的手臂上浮現出與古老石碑上一樣的紋路。
"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語，隨即痛苦地倒在地上，仿佛有千萬只羊蹄踩過他的胸膛。
白靈跪在他身旁，含淚道："原來如此，你是鑰匙，也是鎖。
當年守碑人將自己的血脈與封印相連，代代相傳..."古獸的爪子已觸及地面，黑夜中，
群羊聚集，如同黑潮般涌來。張大明在劇痛中看見，
領頭的正是大灰——那雙銀色的雙眼此刻與他對視，竟透著悲哀。"你有兩個選擇，
"白靈低語，"成為祭品，或者...承擔使命。"月光下，
張大明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另一種可能，也看到了這個村莊百年來隱藏的秘密…劇痛中，
張大明感到體內有什么東西在蘇醒，像是被塵封百年的記憶碎片正拼命擠入他的意識。
他右眼灼燒般疼痛，視線中閃過一幅幅奇怪的畫面——穿著古樸服飾的先人在山崖刻石，
一位白衣女子將手掌按在石碑上，還有自己前世般的模糊身影..."不！"他掙扎著坐起，
眼前竟浮現出羊群的記憶——它們眼中的人類如何開墾山林，如何破壞圣壇，
如何用沾血的利刃刺入它們的同伴。最后，是一個被鎖鏈束縛的巨大身影在地下怒吼，
月光落在它角上的詭異咒文上。"燭九陰不是邪物，"白靈輕聲解釋，淚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