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鐵門在身后重重關上時，簡安沒有回頭。五年來，她無數次想象過這一刻，
但真正到來時，卻比想象中平靜得多。"5147號，你的物品。"獄警推過來一個塑料筐，
里面整齊地放著她五年前入獄時帶來的東西：一條褪色的牛仔褲，一件灰色連帽衫，
一部早已沒電的舊手機，還有一個小錢包。簡安機械地換上自己的衣服，
布料摩擦皮膚的感覺陌生又熟悉。連帽衫寬松了許多，五年牢獄生活讓她瘦了至少十五斤。
"出去后好好做人，別再回來了。"獄警例行公事地說，眼神里帶著些許憐憫。
簡安嘴角扯出一個不帶溫度的微笑。好好做人？她的人生早在五年前被毀得干干凈凈。現在，
她只剩下一個目的——找出真相，讓那些毀了她和弟弟生活的人付出代價。走出監獄大門，
初夏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簡安抬手遮擋，瞇著眼看向遠處的公交站牌。沒有家人迎接，
沒有朋友等候，正如她入獄時一樣孤獨。不，
她曾經有過一個家人——比她小五歲的弟弟簡寧。入獄前，她千叮嚀萬囑咐讓弟弟等她出來，
簡寧哭著答應會每個月都來探監。但三年前，探視突然停止了，之后再也沒有簡寧的消息。
公交車搖搖晃晃駛向市區，簡安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
思緒回到五年前那個噩夢般的夜晚。她只是華辰集團財務部的一個普通職員，
那天加班到深夜，發現財務總監周永輝偷偷修改公司賬目。她剛拍下證據準備舉報，
就被保安按倒在地，電腦里的"證據"變成了她"貪污"的罪證。庭審出奇地快，
法官判了她七年，盡管她堅稱無辜。"終點站到了，請所有乘客下車。
"司機的喊聲打斷了簡安的回憶。她下了車，直奔記憶中弟弟租住的小公寓。
心跳隨著電梯上升越來越快，五年了，她終于能見到唯一的親人。手指按上門鈴的瞬間，
簡安突然有些膽怯。她理了理頭發，深吸一口氣。門開了，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你找誰？
"中年女人警惕地打量著她。"請問簡寧還住在這里嗎？我是他姐姐。
"女人的表情變了："你是他姐姐？那個坐牢的姐姐？"簡安的手指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但她保持著面部平靜："是的，我剛出來。簡寧搬家了嗎？""他死了。
"女人直截了當地說，"三個月前，吸毒過量。警察發現時已經硬了。
"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簡安感到一陣眩暈，扶住門框才沒有倒下。"他...他的東西呢？
""房東處理了大部分，剩下的一些在我這里。你等等。"女人轉身進屋，拿出一個紙箱，
"我看沒什么值錢的，但想著萬一有家人來找..."簡安接過箱子，輕得可怕。
她機械地道謝，轉身離開。走到樓下花園，她終于支撐不住，跪倒在地，無聲地哭泣。
夜幕降臨時，簡安在一家廉價旅館里翻看弟弟的遺物：幾件衣服，一些CD，還有一本日記。
她顫抖著翻開最后一頁，日期是簡寧死亡前一天："又見到秦先生了，他說會幫我，
但我已經陷得太深。姐姐，對不起，我堅持不到你出來了..."秦先生？
簡安瘋狂地翻看前面的日記，一個名字反復出現：秦墨，秦氏集團總裁，商界傳奇人物。
根據簡寧的記述，他在一次酒吧兼職時認識了秦墨，對方起初對他很友善，
介紹他進入上流社交圈，但后來..."他們給我的飲料里加了東西，現在我離不開它了。
秦先生說只要我聽他的，要多少有多少..."簡安合上日記，眼中的淚水已經干涸，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怒火。秦墨，這個名字深深刻進她的腦海。是他引誘弟弟吸毒，
是他害死了簡寧。她拿起旅館提供的便簽紙，開始列出計劃。五年牢獄并非全無收獲，
她在里面認識了各色人物，包括教她商業知識的白領罪犯，和精通偽造身份的黑客。現在，
這些"技能"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兩周后，化名"林夏"的簡安站在秦氏集團大廈前，
仰頭望著這座玻璃與鋼鐵構成的巨塔。她穿著得體的職業裝，頭發精心修剪過，
看起來與任何一位都市白領無異。"林小姐，請跟我來，人事部在18樓。
"前臺接待員微笑著說。簡安點頭致謝，走向電梯。就在電梯門即將關閉時，
一只戴著鉑金腕表的手突然伸來，門再次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步入電梯，
身后跟著兩名助理。他穿著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裝，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卻散發著不容忽視的氣場。簡安瞬間認出了他——秦墨，照片上的男人，她復仇的目標。
秦墨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徑直按了頂層按鈕。電梯上升過程中，
簡安透過金屬門的反光觀察他：約莫三十五歲，舉手投足間透著上位者的從容，
眼角有幾道細紋，更添成熟魅力。18樓到了，簡安走出電梯，
感到秦墨的目光短暫地落在她背上。她挺直腰桿，沒有回頭。游戲開始了。
簡安——現在她是林夏了——將最后一份文件歸檔，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
凌晨一點十五分。秦氏集團的辦公區早已空無一人，只有她工位上的臺燈還亮著。
這是她進入秦氏集團的第三周，財務部普通文員的職位讓她能夠接觸到公司基礎財務數據，
卻遠遠達不到她想要的位置。她需要更快地接近核心，接近秦墨本人。手機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蜘蛛"——她在獄中認識的黑客朋友。"你要的資料我發你加密郵箱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熬夜后的沙啞，"秦墨的行程習慣、個人喜好，
連他每天喝什么咖啡都查到了。"簡安打開郵箱，快速瀏覽著資料："他的助理團隊呢？
""現有三名固定助理，最近首席助理懷孕了，正在找臨時替補。
明天人事部會內部推薦人選。"簡安眼睛一亮。機會來得比她預計的還要快。"還有件事，
"蜘蛛壓低聲音，"我黑進了秦氏的人事系統，看到你的檔案了。他們對你很滿意，
評價是'工作高效，為人低調'。"簡安嘴角微微上揚。
這正是她想要塑造的形象——能力出眾卻毫無威脅。掛斷電話后，她打開抽屜，
取出一本筆記本。扉頁上寫著"復仇計劃"，下面列著密密麻麻的步驟。
她用紅筆在"接近目標"一項上打了個勾，然后在"成為私人助理"旁邊畫了個星號。
第二天午休時間，簡安"偶遇"了人事部主管李雯。她特意選了公司咖啡廳最顯眼的位置，
面前攤開著《高級財務分析》的專業書籍。"林夏？這么用功啊。"李雯果然注意到了她，
端著餐盤走過來。簡安假裝驚訝地抬頭，迅速合上書："李主管好。只是想多學點東西。
"李雯在她對面坐下，目光掃過那本明顯被翻舊了的書："你在財務部表現很不錯，
張經理上周還夸你發現的賬目問題為公司省了不少錢。"簡安低頭攪動咖啡，
露出恰到好處的謙遜表情："只是做了分內事。""其實..."李雯壓低聲音，
"秦總的首席助理下周開始休產假，我們在物色臨時替補。你有興趣試試嗎？雖然壓力大，
但能學到很多東西。"簡安手中的勺子微微一頓，心跳加速。她抬起頭，
眼睛亮起來："真的可以嗎？我...我沒什么經驗，怕做不好。""沒關系，
會有其他助理帶你。"李雯笑著說，"我看中的就是你這種踏實肯學的態度。明天上午十點，
來我辦公室詳談？"簡安點頭應下，目送李雯離開后，她臉上的謙遜表情逐漸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冷靜的算計。第一步，成功了。一周后，簡安站在了秦墨辦公室外的助理區。
這個位于36樓的空間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全景。她的新工位比原來大了三倍，
配備的都是頂級設備。"這是秦總今天的行程表。"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薇——秦墨的前任首席助理，將厚厚一疊文件扔在簡安桌上，
"所有會議需要的資料都在這里，全部整理好，九點前送到秦總辦公室。
"簡安掃了眼那堆雜亂無章的文件，至少有三百頁。這明顯是個下馬威。
她不動聲色地微笑："好的，林姐。""別叫我林姐。"女人居高臨下地打量她，
"我不知道李雯看上你哪一點，但秦總對助理的要求極高。我賭你撐不過一周。
"簡安低頭開始整理文件，沒有接話。林薇輕哼一聲，扭身走了。六點四十五分，
簡安完成了所有文件的分類整理，還額外做了索引和重點標注。她敲響秦墨辦公室的門，
里面傳來低沉的"進來"。這是她第一次單獨進入這個空間。辦公室比她想象的更簡約，
黑白灰的主色調，巨大的落地窗，一張纖塵不染的實木辦公桌。
唯一不協調的是右側墻上掛滿的照片——全都是同一個女人。秦墨背對著她站在窗前，
身形挺拔如松。他沒有轉身，只是問："什么事？""秦總，我是新來的臨時助理林夏。
這是您今天會議需要的資料，我已經按時間順序整理好了。"簡安將文件放在桌上，
聲音平穩。秦墨這才轉過身來。
近距離看他比電梯里那次更令人印象深刻——深邃的眼窩下是略顯疲憊的陰影，
但目光銳利如鷹。他隨手翻開文件，眉頭微微挑起。"索引是你做的？""是的。
我想這樣查閱起來會更方便。"簡安回答，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辦公室的細節。
除了墻上的照片，秦墨的辦公桌上還擺著幾個相框，
全是那個美麗女人的單人照或與他的合影。秦墨合上文件，
目光落在她臉上："林薇沒告訴你我討厭別人自作主張？
"簡安早有準備："林姐交代得很清楚。但我想，能為上司節省時間才是助理的首要職責。
如果您不滿意，我下次會按照林姐的方式做。"一陣沉默。秦墨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
簡安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這男人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出去吧。"他最終說。
簡安轉身離開，在關門的一瞬間，她聽到秦墨拿起電話："李雯，新來的助理...還可以。
"門輕輕合上，簡安嘴角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第一關，過了。接下來的幾天，
簡安刻意保持著低調高效的作風。她仔細觀察秦墨的工作習慣，
在他需要之前就準備好所有材料；記住他喝咖啡的偏好——不加糖，雙份濃縮，
溫度要剛好65度；甚至注意到他開會時習慣用的那支萬寶龍鋼筆，
每天都會提前檢查墨水是否充足。林薇的刁難變本加厲，但簡安始終保持著職業微笑。
她知道，真正的戰場不在這里。周五下午，林薇突然請假離開，
留下簡安獨自處理一堆緊急文件。其中有一份需要送到秦墨家中讓他簽字。
"地址發你手機了，"林薇在電話里說，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秦總最討厭周末被人打擾，祝你好運。"簡安看著那個位于城市最昂貴地段的地址，
若有所思。這是個意外的好機會。一小時后，簡安站在一棟豪華公寓的門口。
保安核實了她的身份后才放行，電梯需要刷卡才能到達頂層。門開了，
秦墨穿著家居服站在門口，比辦公室里的他少了幾分凌厲，但眉頭緊鎖："什么事？
""抱歉打擾您，秦總。這份并購協議需要您緊急簽字，法務部說明早之前必須提交。
"簡安遞上文件，同時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公寓內部。出乎意料，
秦墨的住所并不像辦公室那樣冷硬。米色的沙發，原木色的書架，甚至還有幾盆綠植。
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廳墻上那幅巨大的肖像畫——照片中的女人，年輕、美麗，笑容溫婉。
秦墨快速瀏覽文件后簽了字。就在簡安準備離開時，一陣風吹來，掀起了茶幾上的一本書，
露出里面夾著的照片。秦墨立刻伸手去整理，
但簡安已經看清了——那是那個女人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照片，形容枯槁，
與墻上的肖像判若兩人。"等等。"秦墨突然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簡安，"你會煮咖啡嗎？
"簡安轉身，恰到好處地露出驚訝的表情："會一點。""進來吧。"秦墨轉身走向廚房，
"我今天的管家請假了。"廚房寬敞明亮，設備一應俱全。
簡安注意到咖啡機旁擺著兩個杯子，一個明顯經常使用，另一個看起來一塵不染。
"蘇小姐喜歡哪種咖啡？"簡安輕聲問，手指輕輕撫過那個干凈的杯子。
秦墨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簡安假裝慌亂："抱歉，
我...我看到辦公室和這里的照片，還有杯子...我多嘴了。""她喜歡拿鐵，
加肉桂粉。"秦墨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但她已經去世三年了。"簡安低下頭，
掩飾眼中的算計。根據蜘蛛提供的資料，蘇婉——秦墨的妻子，死于白血病，
從確診到離世只有八個月。那之后，秦墨的性格變得更加冷酷，商業手段也越發激進。
"我很抱歉。"簡安輕聲說，開始煮咖啡。她刻意模仿著照片中蘇婉的姿勢——微微低頭，
右手小指在動作時稍稍翹起。這是她在獄中反復練習過的。當她將咖啡遞給秦墨時，
男人的目光突然凝固在她手上。簡安知道為什么——這個小動作是蘇婉特有的，
蜘蛛從一段慈善晚宴視頻中發現的細節。秦墨的眼神恍惚了一瞬，雖然很快恢復清明，
但簡安已經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脆弱。"你可以走了。"他的聲音又恢復了平時的冷硬。
簡安點頭離開，但在轉身時，她故意讓頭發像照片中的蘇婉那樣從耳后滑落。
這個動作如此自然，卻又如此刻意。走出公寓大樓，簡安深吸一口氣。今天的收獲遠超預期。
她掏出手機，在"復仇計劃"的筆記中又添了幾條："1. 確認秦墨對亡妻仍有強烈執念。
2. 蘇婉的小動作能有效引起他的情緒波動。3. 家中照片顯示蘇婉病容，
暗示秦墨可能有未能挽救妻子的心理創傷。"她抬頭望向頂層那扇亮著燈的窗戶，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秦墨很快就會知道，失去至親是什么滋味。就像她失去簡寧一樣。游戲，
才剛剛開始。第三章周一早晨七點，簡安已經坐在助理工位上整理文件。
秦墨八點有個重要并購會議，所有資料昨晚就該準備好，但林薇"忘記"通知她。
七點四十五分，電梯"叮"的一聲打開，秦墨大步走來，身后跟著三位高管。他西裝筆挺，
目光如炬，渾身散發著不容打擾的氣場。"會議資料。"他走到簡安桌前，伸出手。
簡安站起身，聲音平穩："秦總，林姐昨天沒有交接這個會議的資料準備事項。
我剛剛發現后正在緊急整理，還需要十分鐘。"秦墨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一位高管不安地清了清喉嚨。"你說什么？"秦墨的聲音很輕，
卻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亞太區并購案，三十億的項目，你告訴我資料沒準備好？
"簡安直視他的眼睛："是我的疏忽。但我已經聯系了法務部和財務部，
核心數據十分鐘內就能補充完整。另外..."她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這是我整理的對方公司近三年所有并購案例的分析，包括他們談判風格的評估，
也許能提供一些額外參考。"秦墨接過文件，快速瀏覽。簡安能看見他眉間的皺褶微微舒展。
這份分析是她熬了三個通宵準備的，就為了應對這樣的機會。"八點十分，第一會議室。
"秦墨合上文件，轉身離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別讓我失望。"簡安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同時用肩膀夾著電話協調各部門。七點五十八分，最后一份補充文件打印裝訂完畢。
她小跑著將厚厚一疊資料送到會議室，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會議室內，
秦墨正在聽亞太區負責人的匯報。簡安輕手輕腳地將資料分發給每位參會者，
最后一份恭敬地放在秦墨面前。"抱歉打擾。"她低聲說，正要退出會議室，秦墨卻開口了。
"林助理，關于你分析的對方談判風格，有什么具體建議？"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到簡安身上。
這不是助理該回答的問題，這是個測試。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
"根據他們過去五次并購案例，
這家公司習慣在價格談判陷入僵局時轉而要求技術共享或管理權。
我注意到這次他們特別關注我們的智能物流系統，
建議準備一套有限授權的替代方案作為談判籌碼。"會議室內一片寂靜。
亞太區負責人驚訝地張大嘴，法務總監推了推眼鏡。秦墨的表情難以捉摸："繼續。
"簡安穩住聲音："另外，他們CEO畢業于MIT，對技術創新有特殊偏好。
如果我們能在演示中強調研發團隊背景和專利數量，可能會獲得更多好感。
"一位高管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這些？""公開資料和行業報道。"簡安微笑，
"只是做了一些交叉分析。"秦墨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簡安退出會議室，關門的瞬間，
她聽見秦墨說："繼續剛才的討論，關于技術授權那部分..."靠在走廊墻上，
簡安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濕透。她掏出手機，
在備忘錄里又記下一筆："秦墨欣賞能解決問題的下屬，勝于只會道歉的員工。"下午三點，
人事部的郵件群發全公司：林夏即日起轉為秦墨的正式私人助理，負責日常行程和文件處理。
簡安盯著屏幕，嘴角微微上揚。計劃又向前推進了一步。"恭喜啊，這么快就轉正了。
"林薇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明顯的酸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什么特殊關系呢。
"簡安轉過椅子，笑容無懈可擊："謝謝林姐一直以來的指導。秦總說您休完產假回來后，
我還是歸您管。"林薇輕哼一聲，將一疊文件扔在桌上："把這些錄入系統，
今天下班前完成。"她俯身在簡安耳邊低聲說，"別以為爬得快就不會摔得慘。
"簡安目送她離開，眼神漸冷。林薇的敵意比她預想的更強烈，這可能會成為變數。
她翻開那疊文件，發現是秦墨過去三個月的行程記錄。大部分是常規會議和商務宴請，
但有幾個標記為"私人會面"的條目引起了她的注意。這些會面地點都很隱蔽，
時間通常在深夜，參與人只有一個代號"K"。簡安迅速用手機拍下這幾頁，
然后才開始錄入工作。下班后，她直接去了市圖書館，用公共電腦登錄了一個匿名郵箱。
將照片發給蜘蛛后，她撥通了電話。"能查查這個'K'是誰嗎？
還有這幾個地點有什么特別？""給我點時間。"蜘蛛的聲音伴隨著鍵盤敲擊聲，"哇哦，
有意思。這幾個地方表面上是私人會所，實際上都有地下**。你老板好這口？
"簡安皺眉："不像他的風格。繼續查，特別是這個'K'。"掛斷電話，簡安若有所思。
秦墨涉足灰色地帶？這可能是條有用的信息。第二天清晨，簡安比平時早一小時到達辦公室。
她將秦墨的咖啡和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桌上，然后開始檢查他今天的行程。
一個新增條目吸引了她的注意：晚上七點，公司半年晚宴，全員參加。這是個機會。
簡安立刻給常去的造型工作室發了消息。晚宴在秦氏集團大廈的宴會廳舉行。
簡安故意遲到了二十分鐘，確保大多數人都已入場。她推開門的那一刻，
明顯感到幾道目光投來。她今天特意打扮過——柔順的黑發披在肩上，
淡雅的妝容襯托出精致的五官，一襲墨綠色絲絨長裙勾勒出纖細腰身。這身裝扮看似簡單，
卻處處是心機：發型與蘇婉最像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裙子的顏色是蘇婉生前最愛的，
甚至耳環也是相似的珍珠款式。簡安緩步走向助理們的座位，感覺到越來越多的目光。
林薇穿著鮮艷的紅色禮服，卻在這一刻黯然失色。"林助理，你今天很漂亮。
"財務總監經過時忍不住稱贊。簡安微笑致謝，余光卻鎖定在主桌的秦墨身上。
男人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才移開。"嘩眾取寵。"林薇低聲譏諷，
"助理就該有助理的樣子。"簡安不置可否，安靜地享用晚餐。當舞曲響起時，
幾位高管邀請她跳舞，她都禮貌拒絕了。直到秦墨突然站起來，全場安靜下來。
"今年的業績突破離不開各位的努力。"他舉起酒杯，"特別是亞太團隊，
成功拿下了遠洋項目。"掌聲響起。秦墨繼續說："我的助理團隊也很出色，
尤其是林夏小姐，在遠洋談判中提供了關鍵分析。"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簡安身上。
她微微頷首，臉上浮現恰到好處的驚訝與感激。"不上去表示一下？"有人推她。簡安起身，
拿起酒杯走向主桌："謝謝秦總認可，這是團隊的努力。"她與秦墨輕輕碰杯，
故意讓手指短暫相觸。秦墨的眼神變了。在近距離下，
簡安能清楚看到他瞳孔的震動——她在蘇婉的照片中見過同樣的角度，同樣的姿勢。
"你的耳環..."秦墨聲音低沉，"很特別。"簡安假裝驚訝地碰了碰耳垂："是嗎？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一個完美的謊言。晚宴接近尾聲時，簡安注意到秦墨喝得比平時多。
當眾人開始離場時，他仍坐在主桌，面前擺著半空的威士忌瓶。"秦總，需要幫您叫車嗎？
"她走近詢問。秦墨抬頭，眼神已經有些渙散："蘇婉？
"他的聲音帶著醉意和某種難以名狀的情緒，"不，你不是她..."簡安屏住呼吸。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秦墨直接叫出亡妻的名字，而且是對著她。"我是林夏，您的助理。
"她輕聲說，同時微微側頭——蘇婉的招牌動作。秦墨猛地站起來，
差點碰倒酒杯："我...我知道你是誰。"他的語氣突然變得鋒利，"別玩這種把戲。
"簡安后退一步，做出受傷的表情："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秦墨深吸一口氣，
揉了揉太陽穴："不，是我喝多了。幫我叫車吧。"送秦墨上車后，簡安站在原地，
看著黑色奔馳駛離。她的表情從謙卑逐漸變為冷靜，最后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回到公寓，簡安對著全身鏡轉了一圈，然后打開手機相冊，翻出一張蘇婉的照片對比。
相似度大約60%，還不夠。她需要更多細節，更多只有親近之人才知道的習慣和特點。
蜘蛛發來新消息："查到了，'K'很可能是康世杰，做地下錢莊的，最近在洗白。
你老板和他有生意往來？"簡安回復："繼續查具體是什么交易。小心別被發現。
"她放下手機，走到窗前望著城市的夜景。計劃正在按部就班地進行，
但今晚秦墨的反應比她預想的更強烈。這是個好兆頭，
但也意味著風險增加——當一個人開始混淆現實與記憶時，行為會變得難以預測。
簡安打開筆記本，在"復仇計劃"下添加新的觀察："酒精能降低秦墨的心理防線，
增加暗示接受度。注意：他對蘇婉的記憶有強烈情感聯結，但同時也敏感于被操控。
下一步：獲取更多蘇婉的私人細節，增加相似度。"她合上筆記本，關掉燈。黑暗中，
簡安的眼前浮現出弟弟簡寧的面容——那個總是笑著叫她"姐姐"的男孩，
如今只剩下一盒骨灰和一本日記。"再等等，"她在心里對弟弟說，"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第四章清晨六點，簡安站在墓園入口處的梧桐樹下，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結。
她裹緊大衣，看著遠處那個黑色身影——秦墨每周三雷打不動地出現在這里，
像一臺精密的鐘表。今天是簡安第三次跟蹤秦墨來墓園。前兩次她只敢遠遠觀望，
確認他的確如蜘蛛提供的情報所說，每周三七點準時來此，停留二十分鐘后離開。但今天，
她決定冒險靠近。秦墨站在一塊白色大理石墓碑前，背影挺拔如常，
但簡安能感覺到某種不同——他的肩膀微微下垂，像是卸下了平日的鎧甲。
她借著晨霧的掩護，悄悄移動到距離他十幾米外的另一排墓碑后。"...三年了，
公司發展得很好，你不用擔心。"秦墨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與辦公室里的冷峻判若兩人，
"醫生說我的胃病好多了，雖然還是睡不好..."簡安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這個在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此刻竟像個迷路的孩子。秦墨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
放在墓碑前："你生日那天我去了巴黎，帶了你要的那款香水...雖然已經太遲了。
"他停頓了一下，"有時我會想，如果當初早點發現你的癥狀，
如果堅持讓你去美國治療..."一陣風吹過，帶來秦墨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和威士忌的氣息。
簡安注意到他腳邊的小草上沾著露珠——他來得太早，連園丁都還沒上班。
"最近公司來了個新助理，"秦墨突然說，
"她有些小動作很像你..."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自嘲，"我知道這很荒謬。
"簡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耳后的頭發——那是蘇婉的習慣性動作，
她刻意模仿的。秦墨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擦拭墓碑上的照片。即使隔著距離，
簡安也能感受到那種小心翼翼的溫柔。這一刻，
她忽然理解了蜘蛛資料里那句話：蘇婉的死帶走了秦墨最后的人性。二十分鐘后，
秦墨準時離開。簡安等他走遠后，才走向那塊墓碑。蘇婉的照片嵌在大理石中，年輕美麗，
笑容溫婉。墓碑上只有簡單的一行字："愛妻蘇婉 永失我愛"。沒有生卒年月，
沒有華麗辭藻，卻讓人莫名心酸。簡安的目光落在秦墨留下的小盒子上——迪奧的香水，
最新款。她鬼使神差地打開聞了聞，甜美的花香中帶著一絲苦澀。就像秦墨對亡妻的思念，
甜蜜而痛苦。她正要將盒子放回原處，突然發現墓碑底座邊緣露出一角紙片。
秦墨剛才似乎在這里燒了什么。簡安小心地抽出那片未燃盡的紙，
上面殘留著幾個字："...寧的事我會處理...危險..."寧？簡寧？
簡安的手指開始發抖。她迅速拍下紙片的照片，然后將它塞回原處。心跳如鼓，
腦海中閃過弟弟日記里的那句話："又見到秦先生了，他說會幫我..."回公司的路上，
簡安反復看著那張模糊的照片。巧合？還是秦墨真的在墓碑前談論她弟弟？她需要更多證據。
上午十點，秦墨準時到達辦公室。簡安像往常一樣遞上咖啡和整理好的文件，
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今天下午的董事會議，材料準備好了嗎？"秦墨問，
眼睛沒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已經準備好了。另外，您上周提到的亞太區季度報告，
我已經做了初步分析，發現了幾處異常數據。"簡安遞上另一份文件，
"可能需要法務部介入。"這是她精心設計的——通過展現出色的業務能力，
獲取接觸更敏感文件的機會。秦墨接過文件，快速瀏覽后眉頭微皺："你看得很仔細。
"他抬頭看了簡安一眼，"下午的董事會你一起參加，做記錄。"簡安點頭應下，
內心卻掀起波瀾。董事會是公司最核心的圈子，普通助理極少有機會參與。
這意味著秦墨對她的信任正在增加。下午的會議在頂層會議室舉行。
簡安坐在角落的記錄席上，安靜地觀察著這些掌控秦氏帝國的高管們。
爭論的焦點是即將到來的收購案——秦墨想吞并一家瀕臨破產的制藥公司，
但遭到部分董事反對。"康遠制藥的負債太高，而且他們的主打產品專利即將到期。
"財務總監翻著報表說。
秦墨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我看中的是他們的研發團隊和實驗室設備。專利可以再申請，
但人才和設備需要時間積累。""問題是價格。
"一位白發董事——資料顯示他姓張——冷冷地說，"三億太高了。
"簡安注意到張董事說話時，眼睛不時瞟向她，目光中帶著審視。
這位元老級人物在公司的地位僅次于秦墨，據說兩人關系微妙。"兩億五，不能再低。
"秦墨最終拍板，"林助理，會后把決議整理出來。"會議結束后，簡安正收拾文件，
張董事突然走到她身邊："你是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做董事會記錄。
"簡安保持微笑："是的，張董。我是秦總的新助理林夏，剛來兩個月。
""兩個月就進董事會？"張董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秦墨很器重你啊。
"簡安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這位老人的眼神太過銳利，仿佛能看透她的偽裝。
"只是臨時幫忙記錄。林姐休產假，人手緊張。"她謙遜地回答。張董事輕哼一聲，
沒再說什么，但離開時的眼神讓簡安警覺起來。
她立刻給蜘蛛發了消息："查查張董事的背景，特別是他和秦墨的關系。"三天后，
秦墨讓簡安去他辦公室整理一份特殊檔案。這是她第一次被允許單獨處理機密文件。
"這些是康遠制藥的技術評估報告，全部掃描歸檔。"秦墨指著書柜下的一個保險箱，
"密碼是1225，別弄亂了順序。"簡安點頭應下，心跳加速。1225——蘇婉的生日，
蜘蛛的資料里有提到。秦墨居然這么輕易就給了她保險箱密碼。等秦墨離開后，
簡安迅速開始工作。大部分文件確實是關于收購案的，但最下層有一個單獨的文件夾，
標簽是"JN項目"。她小心地打開，里面只有幾張照片和一份醫療報告。照片滑落的瞬間，
簡安感到全身血液凝固——那是她弟弟簡寧，站在某個實驗室里，旁邊赫然是秦墨。
照片上的簡寧穿著白大褂，笑容燦爛，完全不像日記里描述的吸毒者模樣。
醫療報告上的名字確認了這一點：簡寧，康遠制藥研發部助理研究員。
診斷結論是：急性藥物中毒，懷疑是實驗室事故。簡安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
這與她知道的版本完全不同——弟弟的日記明明寫著被秦墨引誘吸毒，最后因吸毒過量而死。
但這份報告顯示，簡寧是康遠的員工，死于實驗室事故？"需要幫忙嗎？
"秦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簡安猛地轉身，手中的照片散落一地。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五年來支撐她的仇恨突然失去了支點。"我...我只是..."她的聲音哽咽，
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秦墨彎腰撿起照片，表情復雜："你認識簡寧？
"簡安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五年的監獄生活教會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情緒，
但此刻，所有的訓練都失效了。她看著照片上弟弟的笑臉，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是我...朋友的弟弟。"她勉強擠出一句話，"聽說...意外去世了。
"秦墨將照片放回文件夾，眼神變得深邃："簡寧是康遠最有潛力的年輕研究員，
負責一個新藥項目。"他停頓了一下，"他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調換了實驗藥品。
"簡安感到一陣眩暈。她扶住桌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誰...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正在查。"秦墨的聲音冷了下來，"這件事不要對外說，明白嗎？"簡安機械地點頭，
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如果秦墨說的是真的，那么弟弟的日記是假的？還是她理解錯了？
那句"秦先生說只要我聽他的，要多少有多少"指的難道是實驗藥品，而非毒品？當晚，
簡安徹夜未眠，反復翻看弟弟的日記和今天拍下的照片。
兩種截然不同的敘事讓她陷入混亂——她相信弟弟不會說謊，但照片和醫療報告又如此真實。
凌晨三點，蜘蛛發來一封加密郵件："張董事的資料很精彩。他是秦氏創始人之一，
和蘇婉父親是世交。更重要的是，他和康世杰有秘密往來——就是你老板那個神秘聯系人K。
"簡安立刻回復："查查張董事和康遠制藥的關系，特別是關于一個叫簡寧的研究員。
"放下手機，簡安走到窗前。城市的燈火在雨水中模糊成一片，就像她此刻的思緒。
如果秦墨不是害死弟弟的兇手，那么她這五年的仇恨算什么？監獄里的每一天，
出獄后精心策劃的復仇，又算什么？但另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別輕易相信。
秦墨可能是故意設局，那些照片和報告也可能是偽造的。她需要更多證據。第二天早晨，
簡安刻意提早到辦公室，將秦墨的咖啡和文件如常擺好。當秦墨進來時，
她已經恢復了完美的助理形象——專業、高效、不動聲色。"昨天的事..."秦墨開口。
簡安搶先一步："抱歉我失態了。沒想到會在工作中看到熟人的照片，一時情緒激動。
"秦墨審視著她，似乎在判斷這個解釋的可信度："簡寧是個好孩子，很有天賦。
"他頓了頓，"如果你那位朋友想知道更多關于他弟弟的事，可以讓她直接聯系我。
"簡安的手指在記事本上微微收緊："我會轉告她的。"秦墨點點頭，
轉移了話題："今天下午我要去見康遠的股東，你一起去。準備一下并購協議的要點。
"簡安應下，內心卻掀起新的波瀾。這是秦墨第一次主動邀請她參與外部談判，
而且恰好是收購康遠的會議。巧合？還是試探？下午的會議在康遠制藥的會議室舉行。
簡安安靜地做著記錄，同時仔細觀察著每位參會者。當秦墨提到"加強研發團隊建設，
特別是延續JN項目"時，她注意到康遠的CEO和張董事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會后，
簡安借口去洗手間，實則溜進了附近的檔案室。她快速翻找著員工名冊，
果然找到了簡寧的記錄——正式聘用的研究員，負責抗抑郁新藥的研發。
這與秦墨的說法一致。正當她準備拍照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簡安迅速躲到一個柜子后，
屏住呼吸。"...秦墨鐵了心要查到底。"是康遠CEO的聲音。"別擔心，
證據都處理干凈了。"另一個聲音讓簡安渾身一冷——張董事，
"只是沒想到他會這么重視那個小研究員。""那個叫林夏的助理是什么來頭？
秦墨居然帶她來這種會議。""我正在查。她出現得太巧合了，而且..."聲音漸行漸遠，
簡安沒聽到后半句。等腳步聲完全消失，簡安才從藏身處出來，后背已經濕透。
這段對話幾乎證實了秦墨的說法——簡寧的死確有隱情，而張董事可能牽涉其中。
回公司的路上，秦墨一反常態地沉默。直到電梯里只剩他們兩人時，他突然開口："有時候，
表面看到的未必是真相。"簡安心頭一跳："秦總指的是？""康遠。
"秦墨的目光直視前方，"表面上是財務危機，實際上是有人故意做空，
想低價收購他們的專利技術。"簡安謹慎地回應："商場如戰場。""人生也是。
"秦墨轉向她，眼神銳利如刀，"你說對嗎，林助理？"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樓層，
簡安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秦墨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察覺了什么？還是單純的哲學討論？
當晚，簡安再次翻出弟弟的日記，逐字逐句重讀。在全新的視角下，
一些原本模糊的段落突然有了不同解讀——"實驗室新來的K總盯著我的工作記錄"，
"張博士今天又問我項目進展，明明不是他分管"...如果"K"是康世杰，
張博士"是張董事...一個可怕的猜想在簡安心中成形：也許弟弟確實被卷入了一場陰謀，
但幕后黑手不是秦墨，而是張董事和康世杰。而秦墨，可能真的如他所說，
在調查簡寧的死因。這個念頭讓她胃部絞痛。如果真是這樣，她不僅錯怪了秦墨，
還差點成為害死弟弟的真兇的幫兇。簡安拿起手機，
撥通了蜘蛛的電話："我需要你查兩件事。第一，簡寧在康遠工作的全部記錄；第二，
張董事和康世杰的所有往來。"掛斷電話，她走到鏡子前，
看著鏡中的自己——精心模仿蘇婉的妝容，刻意練習的溫柔表情，
一切都是為了接近并摧毀秦墨。但如果秦墨并非她想象的那種惡魔呢？簡安打開水龍頭，
用冷水拍打臉頰。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她需要更多證據，需要知道弟弟死亡的真相。
在此之前，復仇計劃必須繼續——只是目標可能需要調整。她擦干臉，重新看向鏡子，
眼神重新變得堅定。無論幕后黑手是誰，她都會讓其付出代價。為了簡寧。
第五章秦氏集團頂層的會議室里，氣壓低得令人窒息。簡安靜靜地站在角落，
看著秦墨將一疊文件重重摔在桌上。亞太區的并購案出了問題，對方臨時變卦，
要求增加兩億收購款。"他們哪來的膽子？"秦墨的聲音冷得像冰，
"查清楚背后是誰在撐腰。"高管們低著頭，沒人敢接話。
簡安注意到秦墨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戒痕。
根據蜘蛛的調查，秦墨在蘇婉去世一年后才取下婚戒，但那個習慣性動作保留了下來。
"散會。"秦墨突然起身，大步走出會議室。簡安等了十分鐘，
然后端著咖啡敲響了秦墨私人辦公室的門。沒有回應。她輕輕推開門，
發現秦墨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罕見的疲憊。窗外暴雨傾盆，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仿佛將他的身影也切割得支離破碎。"秦總，您的咖啡。"她輕聲說，將杯子放在桌上。
秦墨沒有轉身："放下吧。"簡安沒有離開。她觀察著秦墨的肩膀線條——緊繃得幾乎僵硬。
這是蘇婉去世那年的暴雨季，蜘蛛的資料里提到，蘇婉最喜歡雨天。"雨聲...很安靜，
不是嗎？"簡安刻意用了一種柔和的語調，
每個字的尾音微微上揚——這是她從蘇婉的慈善晚會視頻中學來的說話方式。
秦墨的肩膀明顯一僵。他緩緩轉身，眼神復雜地看著簡安："你說什么？
"簡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前，與他并肩而立："我母親常說，雨天是大地在呼吸。
"她微微側頭，讓發絲自然垂落，"雖然吵鬧，卻讓人心安。
"這句話直接取自蘇婉的社交媒體。簡安看到秦墨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出來了。
"你..."秦墨的聲音有些沙啞。簡安假裝突然意識到失態，后退一步："抱歉，
我多嘴了。只是看您似乎很累..."秦墨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似乎在尋找什么。良久，
他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亞太區的事很棘手。"簡安知道這是邀請，是信任的開始。
她保持著那個角度站立，確保自己的側影與蘇婉最相似："也許...不是對方變卦，
而是有人給了他們更好的條件？"秦墨猛地抬頭："你為什么這么說？""直覺。
"簡安微笑，"就像下棋，突然改變策略通常是因為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這是蘇婉的另一個比喻。秦墨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但眼神中的防備明顯減弱了。
他示意簡安坐下："繼續說。"兩小時后，簡安走出辦公室，
手里多了一份新任務——調查亞太區并購案背后可能的攪局者。這是核心業務，
遠超普通助理的職責范圍。電梯里，簡安對著金屬墻面檢查自己的妝容。完美。
今天的表演很成功——不多不少，恰好讓秦墨想起亡妻，又不至于太過刻意。她掏出手機，
給蜘蛛發了條消息："查查最近誰在和亞太醫療集團接觸，特別是張董事和康世杰的人。
"回到工位，林薇正等著她，臉上掛著假笑："秦總又給你特殊任務了？真讓人羨慕。
"簡安低頭整理文件："只是些資料收集工作。""是嗎？"林薇湊近，香水味刺鼻，
"我聽說張董事對你很感興趣呢。他問了我好多關于你的問題。"簡安的手指微微一頓，
但表情紋絲不動："張董關心員工是好事。""關心？"林薇輕笑，
"他連你前公司的情況都問了。奇怪的是，好像查不到'林夏'在那里的任何記錄。
"簡安抬起頭，直視林薇的眼睛："我做的是保密項目，沒有公開記錄很正常。
如果張董有疑問，可以直接問我。"她頓了頓，"或者問秦總。"林薇的表情僵住了。
搬出秦墨總是有效的。她悻悻地走開，但簡安知道，張董事的調查不會停止。當晚，
簡安在公寓里反復觀看蘇婉留下的視頻資料。
這個已故女人成了她最好的老師——從撩頭發的頻率到微笑時眼角皺起的細紋，
簡安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今天，她注意到一個以前忽略的細節：蘇婉在緊張或思考時，
會無意識地用拇指摩挲食指側面。簡安對著鏡子練習這個動作，直到肌肉記憶形成。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秦墨的私人號碼——這個號碼他只給了少數人。"林助理，
明天晚上有個私人聚會，你陪我出席。"沒有詢問，直接命令。簡安握緊手機："好的，
秦總。需要準備什么嗎？""七點，我司機去接你。"電話掛斷了。
簡安立刻打給蜘蛛："查查明天秦墨有什么私人安排。"十分鐘后，
蜘蛛回電："不是什么商業聚會，是他小圈子的朋友，每年蘇婉忌日前一周都會聚一次。
奇怪，他從不帶助理去的。"簡安若有所思。忌日前夕，情緒最脆弱的時期。完美的時機。
第二天晚上，簡安選了一條墨綠色的絲絨長裙——蘇婉最喜歡的顏色，
也是她最后一場公開活動穿過的款式。發型、妝容、甚至香水都精心模仿。
當秦墨的司機看到她時，明顯愣了一下。聚會在一家私人會所舉行。
簡安挽著秦墨的手臂走進去時，十幾道驚訝的目光投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甚至打翻了酒杯。
"這位是林夏，我的助理。"秦墨簡短地介紹，但沒解釋為何帶她來這種私人場合。
簡安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同時觀察著在場每一個人。他們顯然是秦墨多年的朋友，
言談間不時提到"以前"、"那時候"，隱晦地指向蘇婉在世時的時光。"林小姐很面熟啊。
"一位女士意味深長地說，"特別是笑起來的樣子。"秦墨的表情微不可見地僵硬了一下。
簡安適時地低下頭，做出蘇婉標志性的羞澀表情："可能是我長了一張大眾臉。""不不，
是氣質很像..."另一個朋友接話，然后突然意識到什么，尷尬地閉嘴。整個晚上，
秦墨的目光不時落在簡安身上，尤其是在她做出某些特定動作時——用拇指摩挲杯沿，
側頭傾聽別人說話，甚至是整理餐巾的方式。這些都是蘇婉的習慣，簡安反復練習過的。
聚會接近尾聲時，秦墨已經喝了不少。一個朋友拍著他的肩膀調侃："墨哥，終于走出來了？
林小姐很不錯啊。"秦墨沒有否認，只是淡淡地說："她只是助理。"但這句話說得太遲，
氣氛已經變得曖昧。簡安假裝害羞地低頭，內心卻在冷靜分析——秦墨的態度很微妙，
既不愿承認對她有特殊感情，又不愿明確否認。這正是她想要的模糊地帶。回程的車上，
秦墨比平時沉默。酒精讓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簡安。"你很像她。
"他突然說，聲音低沉，"有時候太像了。"簡安故意讓手指微微發抖："秦總，您喝多了。
""沒有。"秦墨靠近了一些，龍涎香和威士忌的氣息將她包圍，"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對嗎？你刻意模仿她的小動作，她的語調，甚至..."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耳環，
"她的飾品。"簡安屏住呼吸。被識破了？但秦墨的語氣中沒有憤怒，只有一種奇怪的渴望。
"我沒有..."她輕聲否認，但身體語言傳遞著相反的信息——微微前傾的姿勢，
顫抖的睫毛，都是精心設計的表現。秦墨的手突然握住她的后頸，
力道不重但無法掙脫："為什么？"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誰派你來的？
"簡安的心跳如鼓，但面上絲毫不顯："沒有人派我來，秦總。"她刻意讓聲音帶上哽咽，
"我只是...崇拜您。"這個回答模棱兩可，既可以是下屬對上司的敬仰，
也可以是女人對男人的傾慕。秦墨盯著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斷真偽。最終，他松開了手，
靠回座位。"明天早上八點，來我家接我。"他的聲音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帶上亞太區的分析報告。"簡安點頭，知道今晚的試探到此為止。但秦墨的反應告訴她，
游戲已經進入新階段——他知道她在模仿蘇婉，卻沒有阻止。這意味著什么？第二天，
簡安準時到達秦墨的豪宅。管家告訴她秦墨在書房，讓她直接上去。
這是她第一次被允許進入他的私人空間。書房門半掩著，簡安敲了敲，沒有回應。
她輕輕推開門，發現秦墨不在里面。房間寬敞明亮，一整面墻都是書，另一面則是文件柜。
她的目光立刻被辦公桌上的一張照片吸引——秦墨和蘇婉的合影，背景似乎是某個實驗室。
簡安小心地走近，拿起照片細看。照片角落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只拍到半邊側臉，
但她瞬間認出了那是簡寧。照片日期是簡寧去世前一個月。"找到你感興趣的東西了？
"秦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簡安差點失手摔了相框。她轉身，看到秦墨靠在門框上，
頭發還滴著水，顯然剛洗完澡。"抱歉，我只是..."她將照片放回原處，
"看到這張照片很特別。"秦墨走進來，拿起照片看了看："蘇婉最后的日子。
"他的手指輕撫過妻子的臉，"她堅持要去簡寧的實驗室看看，說那是未來的希望。
"簡安的心跳加速："簡寧...就是那個去世的研究員？""嗯。"秦墨放下照片，
"他和你朋友是什么關系？""表弟。"簡安早已準備好這個謊言，"他們很親近。
"秦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說："我要給你看些東西。"他走向書架，
按了某個隱藏按鈕，一個暗格滑開，"過來。"簡安走近，
看到暗格里是一疊醫療報告和實驗數據。秦墨取出一份遞給她："這是簡寧的項目，
一種新型抗抑郁藥。蘇婉是他的第一個志愿者。"簡安快速瀏覽著文件，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報告顯示，蘇婉服用簡寧研發的藥物后，病情有明顯改善。
但最后一頁的結論卻寫著："樣本3號出現嚴重不良反應，疑似配方被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