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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右上角寫著碩大的高考倒計時。
班上的同學也不像平日里追逐打鬧,下課后都呆在座位上學習。
全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下完晚自習,我正在廚房洗家里特意留給我的臟碗。
“啊啊啊”許亦安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我詫異地用水沖去手上的泡沫,沖進房間。
父母臥室內,許亦安高舉著一個小紅本,上面赫然寫著“收養證明”。
收養證明?
我和許亦安兩人中有一個是領養的?
我大腦一片空白嗓子發緊,像被人扼住了脖子喘不過氣。
她得意地朝我一笑,剛準備打開卻被父親一把奪去。
父親將小紅本放進家里放錢的小箱子,然后鎖了起來。
“爸,您和我說實話,許圖南是不是咱家收養得?”
許亦安興奮地問。
“大晚上的不睡覺亂翻什么?明天還要上學都趕緊去休息。”
父親罕見地沒有滿足她的疑問。
“爸,”許亦安撅著嘴不高興地跺了兩下腳,可父親是一家之主,她也不敢較勁。
回到臥室,許亦安一改這幾日的沉默寡言。
她抬腳踹向臥室的隔板,不滿地抱怨。
“這個破隔板放這里可真礙眼,房間本來就小,還被外人分去一半,我的裙子都沒地方放!”
我渾身發軟呆坐在椅子上。
從小我就知道父母更偏愛許亦安,我心里一直很不服氣。
我以為他們是重男輕女,因為我斷絕了許家的“香火”,所以遷怒于我。
甚至連名字都故意取得“圖南”。
原來只是,只是我不是親生的罷了。
難怪,難怪他們會將我的清華錄取通知書換給許亦安。
我突然想起彈幕上自己的結局,用力握緊手里的水杯,就算他們對我有恩,我也不能將前途拱手相讓。
【這不對吧?我記得女配是親生的,妹寶才是收養得。】
【是的,妹寶出生那年發洪水,女配父親失足滑下河堤,妹寶父親為將他托舉上岸,自己卻被洪水沖走尸骨無存。妹寶母親剛出月子聽到這個噩耗,一時受不住跟著去了。】
【這本團寵文我是跳著看的,我說女配父母怎么對女主這么好,甚至不惜委屈女主,原來是為了贖罪。】
“咔嚓”玻璃杯碎在地上,水濺得到處都是。
許亦安不耐煩地吼了一句。
“許圖南你有病吧!大晚上得吵什么,要是耽誤我考985你賠得起嗎?再吵就滾出我家!”
“噗嗤,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聲,太好笑了。
我反手抹去臉上的淚,將臉埋進胳膊,死死地捂住嘴。
太可笑了,他要贖罪憑什么搭上我的一輩子?
我生下來就是為了給人敲骨吸髓成為犧牲品的?
憑什么。
一夜未眠,第二天我頂著巨大的黑眼圈來到學校。
昏昏沉沉地度過了一個上午,午休后人精神了不少,卻驚覺班上同學一直偷偷瞅著我竊竊私語。
環顧一圈,許亦安得意地朝我挑眉一笑。
我瞬間明白她的伎倆,懶得理會。
在我的不予理睬下,流言愈演愈烈。
不過兩三天,整個校區都知道了我是沒人要的棄嬰。
親生父母重男輕女,見我又是個女嬰憤怒地將我拋棄,養父母見我可憐好心將我領養。
可我卻不知恩圖報,仗著自己成績好處處看不起許亦安這個親生女兒。
這節數學課老師臨時有事,讓我管一下班上的紀律,監督他們寫卷子。
我剛坐到講臺上,臺下唏噓聲一片。
我皺眉用戒尺敲了下講臺,“都安靜點,趕緊寫試卷。”
后排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站了起來。
“你有什么資格管我們?你就是個白眼狼,難怪你父母不要你!”
我認得他,平日里沒事就對許亦安噓寒問暖。
其他同學亦小聲低聲附和著。
“就是,成績好有什么了不起。”
“上梁不正下梁歪,冷血的父母才能生出這樣薄情寡義的孩子。”
我笑了。
“成績好當然了不起,我是年紀第一,有望沖擊清北。我可以憑借這塊敲門磚去更大的舞臺。”
“你們呢?”我敲了敲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
“高考迫在眉睫,你們還有空在這捕風捉影為了不相干的事情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以后是打算去哪個陰溝撐船,嗯?”
臺下的同學們羞憤地低下頭。
后排那個男生卻羞惱成怒,抄起書本作勢要沖上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