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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元劭很快便發起高熱。
好在,他昏迷前,將整個太醫院交由我調遣。
我直接把整個皇帝寢宮隔絕起來,安排了人手負責消殺。
陸景天身為嫌疑人家屬,不得離開。
蘇窕窕則是自薦留下,“臣女愿折壽二十年,換取陛下安康。”
我沒有理會他們兩人心中的彎彎繞繞,竭力研讀醫書。
只是命人攔住,不讓他們靠近龍榻半步。
陸景天看見我從身上掏出醫書時,雙眼瞪大,滿是不可置信。
“你就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你也不怕掉了!”
我似笑非笑甩開他企圖爭搶的手,“總不會真的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搶走他的救命方子吧?”
下一秒,冷眼看著我不眠不休準備藥物的彈幕瞬間復活!
【男主,快帶著女主逃跑,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什么醫書不醫書,哪有命重要!直接把醫書交給女配,你們逃命要緊!】
陸景天臉上的詫異換為憂慮,裝得像是被彈幕說服一般。
他強硬地將我攬入懷中,低聲在我耳邊懇求。
“婉婉,咱們已經成婚,夫妻本是一體,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豈能獨活?”
“窕窕心善,愿意替你收拾爛攤子,我們現在就走,如果再晚,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我們可以尋一處偏僻山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我什么家業、事業都可以放棄。”
可他沒想到,回應他的深情告白的不是我感動的淚水,而是一聲厲喝。
“來人,將這個意圖妨礙圣上療愈的瘋子打入天牢。”
看著死士蜂擁而入將陸景天抓走,以及虛空中驟然炸開的彈幕:
【女主是瘋了吧,竟然恩將仇報!】
【你還不快攔住,難道你不愛男主了嗎?竟然如此對他,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見到陸景天終于撕開那張虛偽的面皮,聲嘶力竭和死士求饒的畫面,以及彈幕的破防,我終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
蘇窕窕陰沉著臉看我,像是從未認識過我一般。
“我說你怎么敢真的使喚起我來,原來是真的準備攀附皇上這枝高枝。”
“你都已嫁作人婦,像你這種臟了身體的殘花敗柳,還真的以為自己有什么資格靠近皇上?”
她越走越近,甚至離龍榻只有半步之遙。
我知道她在賭,賭我想攀附高枝,逼我和她合作。
果然,下一秒,她收回高昂的嗓音,低聲和我商量。
“若是你愿意將醫書交給我,讓我來治好皇上,今后等我坐上后位時,肯定會記念你的提攜之恩。”
可我只是輕笑,笑得她惱怒。
“秦婉,你就不怕宮中這些最會捧高踩低的人看輕你?”
我們的動靜不小,可周圍伺候的女官太監充耳不聞,連半個眼神都沒有。
她不懂,宮中之人最是審時度勢,我如今的身份是——唯一能解救皇帝性命的神醫,而不是后宮那群爭權奪利、祈求雨露的女人。
我拿過濕巾,擦過被她觸碰過的手指,一字一句地告訴她:“醫者何來性別,何來臟與不臟?”
在她驀然冷下的眼神中,我學著她緩緩靠近,壓低聲音嘲諷:“放心,我看不上陸景天那歪瓜裂棗的玩意。”
“蘇窕窕,你說,等我救回皇上,讓他給我以身相許,如何?”
這些話,直將蘇窕窕氣得大罵我不要臉,跑了。
我捂著嘴偷笑,突然懷念起時時刻刻都想騙我的彈幕。
如果陸景天在,大概彈幕便會出現:好你個不要臉的女人,讓男主把你休了。
想著想著,我笑得更加停不住,只是淚水突然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