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周循然離開之前，給江泊霆發過一個鏈接。
可是那個時候，江泊霆滿心滿意都是葉念安，對周循然厭惡嫌棄，對于陌生的鏈接，更是皺眉忽視。
婚禮之前，他把手機交給蕭墨保管。
互相宣誓的時候，看著臉上得意的葉念安，蕭墨鬼使神差點開了江泊霆的手機，看著周循然暗下去的頭像。
最后的聊天記錄是一條陌生鏈接。
臺上人互相說出“我愿意”的那一刻，他打開了那條鏈接。
是一個視頻，周循然在唱歌。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江泊霆怔怔看著視頻里唱歌的周循然，眼淚奪眶而出：“……媽媽的心呀魯冰花……”
他不停流著眼淚，顫抖著跟唱。
那個時候，是他第一次跟媽媽去孤兒院做慈善，自小嬌生慣養，受不了孤兒院貧寒的環境。
他鬧著發脾氣，媽媽第一次罵了他，小男孩受不了媽媽的責罵，賭氣沖進了后院。
一個抱著小馬玩偶的姑娘，偷偷跟在他身后。
“有媽媽的孩子很幸福，要珍惜媽媽，不能跟媽媽吵架。”
她努力笑著哄他，還給他唱了一手關于媽媽的歌。
“小哥哥，這是我偷偷學的，你不能告訴院長。”
她慌張求他：“院長不讓我們唱關于媽媽的歌。”
因為她們是孤兒院的孩子，從小不能抱，也沒有媽媽。
要習慣孤獨。
年幼的江泊霆心里猛然一縮，對眼前的女孩產生了憐惜。
他想要保護她，他喜歡她。
可是……
可是周循然怎么會留給他這樣一首歌！
“泊霆，你恐怕認錯了人。”
蕭墨面露不忍，嘆息一聲。
“不會的……不會的！我怎么會認錯人！”
江泊霆猛然想起周循然寄給他的那個快遞，他猛然推開蕭墨，想要沖回家查看，卻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去我家……門口有個快遞……給我拿過來！”
他顫抖著說出密碼，對著助理嘶吼：“快去！”
助理的動作很快，不到半小時就趕了回來。
那個快遞盒不大，明明很輕，卻重若千斤。
江泊霆顫抖著撕開膠帶，拿出了里面裝著的袋子。
一支小小的兒童手表。
還有一張落到地上的紙條：
手表還給你，小馬我也不要了。
江泊霆死死盯著那張紙條，再也忍不住崩潰，捂著疼痛的心臟痛哭：“是周循然……”
“是循然！”
他認錯了人，愛錯了人。
心底那個心心念念十幾年的女孩，竟然是周循然！
顧嘉平說過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從小就一直默默關注你，老頭子確實想利用她對你的喜歡害你，可是被她拒絕了。但是老頭子不死心，找了別人給你下藥，她那天晚上是去救你的……”
難怪。
他以為他們從未相識，可是她早已經記住了他的名字。
在他追逐葉念安的時候，她也在無人知曉的地方，遠遠看著他。
原來她說的是真的。
她喜歡他，喜歡了這么多年。
視頻里的周循然還在唱歌，她的臉上纏著紗布，滲出了血跡和膿水。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是如何把周循然的臉摁進了滾燙的熱水里。
她掙扎痛哭，求著他松手，像一只溺水的流浪狗。
當時他唯恐給她教訓不夠，擔心她再傷害葉念安，想要狠狠給她個教訓……
她明明說過的：“就憑我才是你愛了十幾年的人！你為什么信她，卻從來不肯信我！”
他當時是怎么回答的？
他說：你這個死不悔改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