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是爸爸。
沒有了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只是卑微怯弱的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他早就養了小三生了孩子，跑路之前騙了一波有錢有勢的人。”
“把你扔給江泊霆泄憤，把我和媽媽扔到沙俄，他被債主抓住后，供出了媽媽的位置。”
顧嘉平臉色平靜，淡漠看著周斌。
“媽媽死在他債主的床上。”
周循然渾身戰栗，耳朵里一片轟鳴。
——媽媽抱著她溫柔唱歌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媽媽親吻她的深情她永遠記得。
那些深埋的畫面，支撐著她熬過八年侮辱的美好記憶瞬間涌進腦海。
媽媽被他害死了。
“我殺了你！”
她嘶吼一聲，哭聲劃破了寂靜的地牢。
順手抓起架子上的鞭子，她對著周斌狠狠一甩，血濺在她臉上。
“爸爸！我真的把你當過爸爸的！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
她哭著一鞭一鞭甩在周斌身上。
“好女兒，循然，爸爸養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能這么對爸爸！”
周斌跪坐在地上，面色驚恐：“我雖然賣了你，可是你跟著江泊霆也沒有吃苦呀，是不是？”
周循然像是暴怒的獅子，握著鞭子鞭子發抖。
沒吃苦？
被喜歡的人憎恨侮辱，被人嘲笑輕蔑，背負著異樣的眼光，活得像只陰暗的老鼠。
被當做泄欲的工具，肆意使用。
還有什么是苦！
周斌被她臉上的憤怒嚇著了，慌忙辯解：“是你自己愿意的！你可以跑，誰讓你不跑的！”
她確實愿意，可那是她以為媽媽和哥哥被她保護了！
可是媽媽死的那樣慘！
周循然像是突然發怒的野獸，抓起手槍：
“砰！”
一槍射歪，還要再開槍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握住了她拿槍的手。
安饒握著周循然拿槍的手，語氣溫柔：“不要。乖，你哥哥告訴你真相，是因為你有權利知道這一切。但是你不能殺人。”
可以折磨他，可以出氣。
但是不能染上人命。
周循然怔怔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溫潤如水，映照出她現在的樣子。
狼狽不堪，臉上有血，也有淚。
她突然泄了氣，轉身抱著他嚎啕大哭：“他太壞了……太壞了……”
八年的委屈和憤怒有了出口，她趴在他懷里哭的昏天暗地。
他的擁抱太溫暖。
她突然感覺，他們早就該這樣抱在一起。
“我知道。”
安饒單手抱著她，拿起手槍對著周斌:
“從今以后，所有欺負你的人，我都會幫你處理。”
“這個人，你想讓他死，你不要動手，我來幫你。”
周循然抬頭望著他，忽然搖了搖頭：“不要。”
哥哥留著周斌的性命，交給她來處理。
可是她不想他們動手殺了他。
因為不值得。
哥哥已經上岸，媽媽就葬在宅子外面的花園里。
她希望她身邊的所有人，以后都能干干凈凈，輕松活在世界上。
“媽媽一定不希望我們帶著仇恨生活。”
顧嘉平突然笑了。
“聽你的。”
一步一步往外走的時候，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可是周循然的手緊緊和安饒握在一起。
踏出地面的瞬間，周循然突然涌起一股沖動。
“安饒。”她叫他。
安饒轉頭看她，她微微一笑，踮起腳尖猝然吻了吻他的唇。
他僵在原地，怔怔看著她。
她說：“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嗎？”
“哪怕我們只認識……這么短的時間。我是說，你根本不了解我。”
她已經聽哥哥說了，安饒家里是沙俄貴族，出身高貴。
他對她的喜歡，令她不敢相信。
陽光從地面照在他們臉上，安饒突然動了。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里，額頭抵在她的臉頰上，低低喘出一口氣：
“循然，我們已經認識八年了。”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