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香聽了,雙眼直直的看著領養好一陣,眼中逐漸泛起一層淚光,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化為了一句充滿溺愛的責罵:“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想上天!”
頓了頓,她又說道:“把餃子端桌上一起吃,貼餅子也蒸好了,今天咱家也開開葷!”
林陽笑著端著餃子進了屋,接著從箱子里翻出了老爹珍藏的散酒,直接放在炕桌上,說道:“爹,你這酒就只剩半斤了,等明天我再給你打幾斤回來,今天咱爺倆就都喝了吧!”
林大海向來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但聽到林陽在廚房說的那番話,他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壓都壓不住的笑意,心里滿是感慨,就想著一句話。
兒子終于長大了啊!
趙桂香夾起一個餃子,緩緩放進嘴里,細細咀嚼著,眼眶微微泛紅,輕聲說道:“兒子孝敬我們的餃子,就是香啊!”
說完,她轉頭看向林大海,又道:“他爹,也給兒子倒二兩酒,咱兒子如今也長大了,能喝點酒了。”
林陽看著老爹那副有些肉疼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老爹,倒一兩就行,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嘛!”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溫馨的氛圍彌漫在整個屋子。
這一晚,林陽做了個美夢,睡得格外香甜。
天還未亮透,公雞的打鳴聲就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林陽被老爹林大海大聲喊了起來:“陽子,趕緊去河邊把簍子收了,別耽擱!”
在這個小山村,晚上沒什么娛樂活動,大家睡得早,自然睡眠也很充足。
林陽應了一聲,迅速起身,手里拎著網兜,匆匆往河邊趕去。
到了河邊,他就像在開盲盒一樣,開始收簍子。
這些簍子放置的地方,可都是他昨天利用獵物鎖定技能,精挑細選的位置。
雖然不敢保證每個簍子都能上貨,但至少幾率肯定能大大增加。
林陽先拎起第一個簍子,剛一提,就感覺到里面沉甸甸的,心中頓時涌起一陣驚喜,忍不住喊了聲:“開門紅!”
可當他看清楚簍子里的東西時,卻忍不住有些失望。
里面竟然是條黑魚。
林陽所在的小縣城由于靠近江水河流,魚的價格一直賣不上去,大家通常都是自己捕撈自己吃。
這條黑魚個頭不小,至少有四斤禿頭的樣子。
林陽盯著這條魚,無奈地搖了搖頭,便迅速走向下一個目標。
他心里明白,放陷阱捉甲魚這種事情,肯定要隱秘一點為好。
現在這個還比較困頓的年月,村子里的人可沒有想象的那么淳樸。
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說不定等他下次放簍子,很可能就是為人作嫁了。
把里面的魚貨拿走都算好的。
搞不好直接連簍子都給你帶走。
這編織抓甲魚的陷阱簍子可是獨門手藝,整個村里也就只有他老爹會這一手。
第二個陷阱里收獲平平,只是一些河蝦以及泥鰍和柳根之類的小雜魚。
昨天他一共設置了八個捕捉甲魚的陷阱,可除了那條四斤多的大黑魚,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小魚小蝦。
偶爾還有幾只硬幣大小的螃蟹,直接被他給扔回了水里。
就在林陽感到有些失望的時候,他來到了最后一處陷阱。
只見河水下不斷翻騰起污濁,林陽眼睛一亮,忍不住興奮地喊出聲來:“有大貨!”
他趕忙拽住麻繩,用力將簍子拖出水面。
只見一只王八的尾巴露在外面,正拼命掙扎著,似乎想要掙脫出來。
林陽一看,只覺得心臟都在怦怦直跳。
好家伙,看這個頭,至少得有五斤往上!
在野生環境中,能長到五斤的松花江鱉極其稀少。
像這種小溪流之中,就更是難得一見。
這只老鱉之所以被抓住,也是因為簍子有點小,它被卡在了中間。
林陽注意到,里面用來做誘餌的飛龍內臟,已經被這家伙吃得干干凈凈。
通常情況下,王八長得個頭越大越值錢。
因為在老百姓眼中,王八活得越久,就越被認為滋補。
像這樣五斤多的大王八,至少也能賣上百塊。
林陽記得在千禧年的時候,曾經有人抓住一只四斤七兩的松花江鱉,當時有人出價最高八千塊。
可惜警察來得太及時,交易最終沒能達成。
他之所以對這件事記憶深刻,是因為參與交易的雙方都被警察帶走了。
不過現在可不一樣。
沒有相關的法律作為禁制,只要能抓得到,抓到多少就能賣多少。
甚至有些大領導送禮,都喜歡送這種野生的大家伙。
當然,大王八必須得是活著的。
因為一旦死后超過半個小時以上,大王八的內臟就會產生一種毒素。
很多人并不清楚這個情況,但林陽卻十分了解。
他當機立斷,干脆把那只大王八直接塞進了簍子當中。
這么大的個頭,細麻繩編的網兜可控制不住。
原本林陽還打算抓幾只雪蛤,可現在為了這只大王八,他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要是這大王八一不小心噶了,損失可就大了。
林陽拎著簍子,心急火燎地往家趕。
可惜沒走多遠,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不是別人,正是張大嬸。
只見她大大咧咧地擋在林陽面前,眼神直勾勾地朝著林陽手中的網兜看去,不屑地撇了撇嘴,陰陽怪氣道:“林家小子,這就是你說的賺大錢?!滿打滿算,也就這條大黑魚像點樣子。只可惜,這東西根本不值錢!”
“我在江邊見過賣魚的,七斤的大頭魚,也才賣了一塊多錢。你手中這條魚都蔫兒了,等送到城里肯定死翹翹,誰會買你的死魚!”
林陽懶得搭理她,側身繞過去就想走。
可張大嬸卻不依不饒。
她想著昨天林陽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樣子,心中憋著一肚子的火,害得她昨晚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睡好。
如今越想越氣,一心就想戳破林陽的“謊言”。
于是她扯著嗓子大聲喊了起來:“你老娘趙桂香逢人就說你賺了一百多塊,結果就這?!”
“我呸!為了給自己兒子長臉,她還真是能吹!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老孫家的丫頭答應和你處對象,簡直是糟蹋了人家姑娘!”
清晨的小山村里,原本只有偶爾幾聲狗叫,顯得格外寧靜。
可張大嬸這兩嗓子一嚎出去,瞬間打破了這份寧靜,不少人都被吸引,紛紛走出家門看熱鬧。
在這個年代,農村的娛樂活動十分匱乏,村里出點什么事,都會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熱門話題。
尤其是到了冬季,黑土地里沒什么農活,大家聚在一起總得找點談資。
這不,左鄰右舍聽到動靜,出來得最快。
有的人手里還端著棒子面糊糊,正貼著碗邊吸溜著呢!
“這不是陽子嗎!咋得罪你張嬸了?”人群中有人笑嘻嘻地喊了一句。
林陽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目光直直地看著張大嬸,冷冷地說道:“張秀梅,我懶得搭理你,你卻三番兩次地招惹我,怎么,顯擺你能耐啊?”
“是不是覺得我能賺錢,就把你那兩個廢物兒子給比下去了?”
張秀梅有兩個兒子,平日里都是游手好閑的主兒。
有農活的時候,偶爾跟著去地里干干活,但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家里八畝地,全靠劉老漢一個人忙活。
劉老漢雖然是個種地的好手,但為人卻有些奸猾,從來都是只占便宜不吃虧。
他聽到自家婆娘被人指名道姓地罵,立刻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來。
“林家小子,你是不是找打?”劉老漢瞪著雙眼,氣勢洶洶地吼道。
張秀梅見自家老爺們來了,底氣更足了,立刻掐著腰,破口大罵道:“小王八蛋,你也好意思舔著臉說!老娘啥時候找你麻煩了,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
“大家伙都來評評理,昨天趙桂香到處說他兒子有出息,賺了一百多塊,還打到了一只飛龍,還說他兒子今天還能賺錢。”
“這不是睜著眼睛胡咧咧嗎?說不定他家就是藏著什么壞心思!”
周圍的父老鄉親聽了,誰都沒有幫林陽說話,反而對著他就是一陣指指點點。
林陽心里清楚,自己以前名聲確實不太好,所以大家才會是這樣的反應。
實際上,如果只是關乎他自己,他才懶得搭理這些人。
但他絕不能讓自家老娘跟著被人誤會。
林陽二話不說,將藏在中間的那個簍子拿了出來,重重地往地上一放,大聲說道:“來來來,都瞪大眼睛看仔細了!五斤多的大王八,你大點聲告訴我能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