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所有人都累得夠嗆,連抱怨的力氣都沒了。
稍微洗漱一下,就各自回到帳篷。
戈壁灘的夜風呼呼刮著,卷著細沙拍打在帳篷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陳默躺在簡易的行軍床上,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鼾聲,慢慢進入夢鄉。
睡到半夜。
"嗷嗚——"
一聲凄厲的狼嚎突然劃破夜空。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嚎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仿佛整個兵站都被狼群包圍了。
帳篷里頓時炸開了鍋,好幾個知青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狼!有狼!"一個男知青嚇得聲音都變了調。
"我的媽呀!"有人慌亂中踢翻了臉盆,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陳默一個翻身坐起,借著帳篷外微弱的燈光,看見同帳篷的幾個知青都嚇得臉色發白。
"都別慌!"外面傳來班長粗獷的吼聲,"哨兵都在崗位上,狼不敢靠近!"
可狼嚎聲越來越近,一個女知青的尖叫聲從屋子那邊傳來:"它們過來了!我看見綠眼睛了!"
陳默悄悄從系統空間取出了那把趙廠長送的匕首。
冰涼的刀柄握在手里,讓他稍稍安心了些。
"砰!"一聲槍響震得帳篷都在顫動。
"所有人待在原地別動!"班長繼續喊道,"哨兵已經鳴槍示警了!"
狼嚎聲頓時小了不少,但還能聽到它們在不遠處徘徊的動靜。
陳默聽見隔壁帳篷有人在小聲啜泣,還有個知青在念叨"阿彌陀佛"。
"沒事了沒事了,"班長舉著煤油燈挨個帳篷查看,"這些畜生就是聞到了食物的味道,現在被槍聲嚇跑了。"
可直到后半夜,帳篷外還能偶爾聽到一兩聲遙遠的狼嚎。
陳默握著匕首,一直保持著半睡半醒的狀態。
他能感覺到,同帳篷的幾個知青也都繃著神經,沒人敢真正睡熟。
天蒙蒙亮時,狼群終于徹底離開了。
帳篷里這才漸漸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陳默看了眼白的天色,知道再過兩個小時就要繼續趕路了。
這才第一天, 就給大家一個下馬威。
......
被狼嚎折騰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沒亮,知青們就被王鐵柱的哨聲驚醒。
"都起來!趁著天涼快趕路!"王鐵柱扯著嗓子吼著,挨個帳篷拍打,"再磨蹭太陽上來,沙子能燙熟你們的腳底板!"
陳默翻身坐起,揉了揉發酸的后頸。
帳篷里幾個男知青還睡眼惺忪,有的甚至抱著被子不肯撒手,被班長一把拽了起來:"睡個屁!再睡狼來叼你走!"
女知青那邊也好不到哪去。
陳默揉著惺忪睡眼走出帳篷,迎面就撞見了林曉梅。
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麻花辮,眼下掛著兩團青黑,顯然昨晚也沒睡好。
見陳默他們出來,林曉梅立刻小跑過來:"陳默!"
她聲音里帶著幾分驚慌,"你昨晚聽到狼嚎了嗎?太可怕了!你說我們下連隊后是不是也會遇到狼???該怎么辦???"
陳默一聽這話,腦瓜子頓時嗡嗡作響。
這白蓮花不會真黏上自己了吧?
他冷著臉,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有連隊領導呢。"
林曉梅明顯被這態度噎住了,眼眶瞬間就紅了:"我、我就是害怕......"
她聲音越來越小,"聽說去年有個女知青晚上去廁所,差點被狼......"
"林曉梅!"班長在不遠處喊了一嗓子,"過來集合!"
陳默趁機快步走開,但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后傳來壓抑的抽泣聲。
他聽得頭大,上輩子明明沒有這個橋段,怎么自己成香餑餑了。
看來還是自己太高調了,下連隊得低調些;
早飯依舊是窩頭、咸菜和稀得能照出人影的菜湯。
知青們狼吞虎咽地吃完,就被趕上了卡車。
車隊出發后,開始天氣還是很好的。
可過了兩個時辰,戈壁灘上刮起了大風。
起初只是細碎的沙粒拍打在臉上,可沒過多久,風勢驟然加大,黃沙漫天,天地間一片混沌,猶如世界末日般。
五米開外,卡車的輪廓已經完全被黃沙吞沒。
狂風嘶吼著卷起漫天沙塵,十輪解放卡車在風沙中像醉漢似的左右搖晃,車輪碾過戈壁碎石,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這些城里來的知青哪見過這種陣仗?
天地之威那可是非??植赖模蠹乙粋€個嚇得面如土色。
這就是戈壁沙漠給他們的第二個下馬威,沙塵暴!
有個戴眼鏡的男知青死死扒著車欄,手指關節都泛了白,鏡片上全是沙土也顧不上擦。
旁邊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女知青更是不堪,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把臉埋進膝蓋里瑟瑟發抖,連辮子散了都不敢伸手去攏。
"媽呀!車、車要翻了!"一個瘦小的男知青突然尖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他這一嗓子不要緊,頓時引得車廂里哭喊聲一片。
"都給我閉嘴!"王鐵柱一聲暴喝,"車翻不了!再嚷嚷把你們扔下去吃沙子!"
卡車在肆虐的沙塵暴中艱難前行,狂風卷著黃沙像巨浪般拍打著車身,發出"砰砰"的悶響。
整個車廂劇烈搖晃,仿佛隨時會被掀翻。
陳默死死抓住車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瞇著眼睛,透過漫天黃沙觀察路況——上輩子經歷過太多次這樣的沙暴,知道什么時候該警惕,如果不對時刻準備跳車。
"啊——!"一聲尖叫被狂風撕碎。
林曉梅整個人被甩到陳默身上,她臉色慘白,雙手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抱住陳默的胳膊。
"要翻了!要翻了!"她帶著哭腔喊道,聲音顫抖得不成調。
狂風卷起的沙粒打在她臉上,淚水在臉頰上沖出幾道泥痕。
陳默不得不騰出一只手撐住車壁,咬牙對抗著能把人掀飛的狂風。
林曉梅的指甲深深掐進他的皮肉,但他此刻顧不上計較。
"都抓緊!"司機在前排大吼,聲音淹沒在風沙中。
車廂里一片混亂。
"陳默...陳默我們是不是要死了?"林曉梅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纏在陳默身上。
她的麻花辮早已散開,發絲在風中狂舞,有幾縷黏在陳默臉上。
"閉嘴!"陳默厲喝,瞇著眼緊盯前方。
林曉梅趕緊閉上嘴,但下一秒,車子猛地一個顛簸,她整個人直接撲進了陳默懷里。
陳默下意識想推開,又怕她摔倒,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扶。
誰知車子又是一個劇烈搖晃,他的手掌不偏不倚,正好按在了林曉梅豐滿的胸脯上。
夏天的衣衫單薄,兩人幾乎同時僵住了。
陳默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的柔軟觸感,還有那急促的心跳。
林曉梅更是羞得耳根通紅,連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兩秒鐘的停頓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長。
陳默猛地收回手,強作鎮定道:"坐好,把住了,別亂動。"
林曉梅低著頭,手忙腳亂地抓住車欄,再不敢往陳默那邊靠。
她咬著嘴唇,眼角還掛著剛才驚嚇的淚花,卻掩不住臉上的紅暈。
陳默別過臉去,假裝無事。
戈壁灘的風沙依舊肆虐,卻吹不散車廂里那股尷尬的氣氛。
他暗自慶幸這年頭沒有監控,否則剛才那一幕要是被人看見,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全車人都在忙著自保,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