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身份地位不夠，不配和您這位國外名校畢業的天才音樂家同桌吃飯？”
夜無咎損人是有一手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楚辭不去也要去了。
姜江小孩子心性，開開心心選了一家網紅火鍋店，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楚楚姐，我哥就這個死樣子，嘴毒但是沒壞心，你別見怪。”
“拋去他的嘴不談，顏值還是很拿得出手的。”
小姑娘在她的書包里一陣翻找，扒拉出來一堆卡片，類似追星族中流傳的小卡，不同的是，卡片上沒有明星，全都是夜無咎。
姜江把自己壓箱底的存貨都掏出來，推到楚辭面前，“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想要多少我都可以送你。”
這卡片都很日常，有他吃飯的，看報紙的，打電話的。
說實話，拍攝技術有待提高，全靠顏值硬撐。
楚辭甚至在最底下，翻出一張他戴著圍裙煎蛋的照片。
清晨的陽光撒在男人輪廓明晰的側臉，粉色的圍裙勾出勁瘦的腰身，挽起的襯衫袖口處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指節修長。
有很強的人夫感。
楚辭偷偷瞄一眼駕駛座臭著臉的人，有點懷疑照片是不是僅供參考。
就他，會做飯？
“嘻嘻！”姜江賊頭賊腦湊過來，“楚楚姐真有眼光，就這張賣的最好。”
楚辭一愣。
“賣？”
是她想的那個賣嗎？
姜江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頭，“是啊，我哥的小卡在我們學校可是硬通貨，每次都供不應求！”
她拿起一張看報紙的卡片，“像這種普通的，一張五千，你手上那張一萬五。”
楚辭訝然：“一萬五？”
就這？
她抬了抬手上的卡片。
她這么驚訝倒不是因為學生手里居然有這么多錢。
她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對學生的消費水平有所了解，一學期單單學費就要大幾十萬，學生非富即貴，這點錢不過毛毛雨。
她驚訝的是，這么張普普通通的卡片，只是印刷的精美一點，能賣這么高的價錢。
實在是，太暴利了！
她又偷偷瞄一眼前面的夜無咎，轉頭湊到姜江耳邊壓低聲音。
“你賣這個，你哥知道嗎？”
他這都能忍？
姜江重重點頭。
“當然知道，這些照片都是姨媽幫我拍的，考一次滿分給一張作獎勵，拿照片干什么都可以。”
楚辭：“…那伯母還挺開明……”
姜江嘿嘿一笑，“是吧，我姨媽人很好的，超好相處。”
她擠擠眼，把那張做飯的照片塞給楚辭，“楚楚姐，這是最后一張，送給你當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禮物。”
她說完，還朝著楚辭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眼神曖昧。
楚辭張了張口想拒絕，一抬頭。
車不知何時已經停在火鍋店門口，駕駛位的人正回頭看過來，視線從她手里的卡片移到她臉上，眼神意味深長。
楚辭瞬間噎住。
這家伙記仇的很，當著他的面拒絕，說不定又要被嘲諷。
楚辭手心一握，擋住那張卡片。
中控鎖打開，幾人推門下車。
現在不是飯點，但畢竟是網紅店，店里食客很多，基本都是年輕小情侶和大學生聚餐。
楚辭幾人跟著服務員選了個偏僻位置坐下，姜江自告奮勇。
“楚楚姐，我可是這里的常客，讓我點菜，包你滿意。”
她手指劃著平板，念念有詞，“麻辣牛油鍋底，肥牛，毛肚，吊龍，黃喉，貢菜…”
噼里啪啦點了一堆。
等她點完，夜無咎抽走她手里的平板遞給服務員，“加一個菌湯鍋底，再加一份蝦。”
等服務員下去，姜江嘴撅的能掛油瓶，“哥，來這兒吃鴛鴦鍋，你也太不合群了！”
夜無咎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打火機，dupont金屬質地的蓋子開開合合，伴隨著火苗躍動，每一聲清脆的“叮”都是金錢碰撞的聲音。
他一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開口，“我怕有人胃不好吃了麻辣鍋底當場倒地，你賣卡片賺那點錢不夠賠的。”
楚辭：……
倒也沒那么夸張。
姜江看看對面，又看看身側，眼神亮晶晶的“哦”一聲，“那我可要多賺點錢。”
她翻出書包里的卡片和簽字筆推到夜無咎面前，“趁著菜還沒上，快幫我多簽一點。”
楚辭看著他拿起筆一張張簽字。
夜無咎的字很好看，沉穩凝練，疏密有致，廉價的熒光簽字筆握在他手里，像簽上億的合同。
沒想到，夜無咎還有這樣的耐心。
胃是情緒器官，楚辭心情不好，本來不想吃的。
但是被店里的熱絡的氣氛一熏，又看姜江吃的陶醉，試著嘗了一口。
雖然是網紅店，味道卻出乎意料的不錯。
她吃的菌湯鍋，味道鮮美不寡淡，肥牛是鮮切的雪花牛肉，肉質鮮嫩，肥瘦合宜。
幾口下去，胃口漸漸打開。
她吃完碟子里的肉，準備夾煮好的蝦，結果有人先她一步撈走了。
她詫異抬頭，對面的夜無咎戴著手套，慢條斯理的剝著蝦。
他基本沒吃東西，面前落了一堆蝦殼，剝出來的蝦肉堆了一碟子。
似乎沒注意到她投過來的視線，夜無咎把一碟剝好的蝦放到姜江面前。
墨色的眸子垂下來，從楚辭的角度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吃。”
語氣冷硬，不像關心妹妹，反而像威脅。
楚辭抿一口酸梅湯，心想這么不會說話，活該名聲差。
姜江正和毛肚較勁，吃的頭上直冒熱汗，看到眼前的蝦肉，腦子懵了一下。
她不愛吃蝦。
一抬頭對上自家老哥的眼神，多年默契讓她立刻意識到，這本來就不是給她吃的。
她故作苦惱，“哥，我今天不想吃蝦。”
她順手把盤子往楚辭那邊一推，“楚楚姐，要不你替我吃吧。”
少女的臉被熱氣熏的紅撲撲的，語氣軟綿綿的，楚辭心一下子就化了。
她為難的看一眼夜無咎。
夜無咎剝的蝦，她哪敢吃？
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