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日常的小襯衫和小短裙，跑過來的時候，高馬尾一甩一甩的，青春靚麗，活潑朝氣。
“陸總！”
清甜的女音像是摻著蜜，扯著絲兒。
陸景川下意識看身側的楚辭一眼，護在楚辭身前，蹙眉呵斥。
“別一驚一乍嚇到楚楚。”
李青檸被訓斥后，才像是剛看到楚辭，俏皮的吐吐舌頭。
“不好意思啊楚小姐，我是來給陸總送文件的，這個文件真的很急。”
她晃晃手里的黑色文件夾，“我知道今天要試禮服，對您來說很重要，但這個項目陸總跟了很久，您也不想耽誤陸總的工作吧？”
她只是象征性一問，沒給楚辭回答的時間，立刻朝著陸景川眨眨眼，笑容甜美。
“陸總您看，楚小姐這么溫柔善良，不會介意這點小事的。”
從進門到現在，李青檸言談舉止間流露的親昵實在太扎眼。
被陸景川訓斥了也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半點不掩飾她對自己的敵意。
可見陸景川平時有多寵她，才能把她寵的這樣膽大妄為。
說來送文件，卻比她和陸景川來的還早。
楚辭心口一酸，整個胸腔像是被浸在水里，壓抑，窒息，浮腫發脹，讓她呼吸困難。
處在這個圈子里，她從小見過太多貌合神離的表面夫妻，也想過她和陸景川將來會有相看兩厭的一天。
只是人總期待自己會是特別的那個。
到頭來，是她奢望了。
陸景川臉色難看，“誰讓你來的？”
李青檸委屈的扁扁嘴，“你只讓我做那些端茶倒水的活兒，太無聊了，剛好小張不舒服，我就替他來了。”
楚辭恍然。
難怪被調走還這么膽大，原來所謂的調職只是從她眼前轉走，換個地方豢養。
陸景川對李青檸的委屈視而不見，“回去。”
李青檸還想說什么，陸景川又補一句。
“要么回去，要么收拾東西滾出陸氏，自己選。”
李青檸想上前的動作一頓，眼底立刻溢出淚花。
啪！啪！
有人鼓了兩下掌。
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夜無咎閑散的斜倚在樓梯拐角處，目光懶洋洋的落下來，不知看了多久。
“陸總好大的脾氣。”
看到好友，陸景川臉上冷意消減，唇角含笑，“你怎么也在這兒？”
“怎么？繁星還需要你堂堂夜總親自巡店？”
繁星名頭再響亮，在夜氏也不過是個小產業，起初設立這個品牌純屬夜無咎自己挑剔，嫌棄外面定制的衣服不好穿。
盈利是次要，主要是為服務夜家人而生。
夜無咎扶著欄桿一步步下來，白色的襯衫末尾順進西褲，肩寬腿長，完美的九頭身比例。
若不是他臉上慵懶，昏昏欲睡的表情，以及身后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繁星總經理，活像行走的模特。
“母上大人之前訂的衣服，派我來拿。”
夜家門風清正，從夜老爺子到夜父都是寵妻狂魔，從小對夜無咎言傳身教，以至于，在外霸氣側漏的夜總，在母上大人面前沒有任何家庭地位可言。
惹了老爺子頂多跪祠堂，惹了夜父最多挨幾句罵。
惹了親媽，直接家都不用回了。
楚辭路上已經知道繁星是夜氏的產業。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他。
網上的企業家采訪，每一個都努力又自律，一分鐘恨不得掰成八瓣用。
怎么她身邊的這一群，每天都這么閑？
讓楚辭有種，她也能隨隨便便開個公司玩一玩的錯覺。
沈景川扯唇一笑，調侃，“總算還有人能治治你。”
“伯母最近身體還好嗎？”
夜無咎抬手，身后跟著的繁星經理立刻遞上雪茄，親自幫他點上。
他掃一眼過來，經過楚辭的時候沒有一點停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好著呢，改天去吃飯，她最近研究不少新菜式。”
陸景川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一青。
“呵呵，不用不用。”
夜母哪里都好，就是愛做飯，偏偏沒有天賦又愛“創新”。
做的飯，輕則難吃，重則上吐下瀉，一般人消受不起。
夜無咎的出現讓剛才冷凝的氣氛緩和不少。
李青檸見陸景川沒那么生氣了，準備離開的腳步又頓住，苦著臉湊到楚辭身邊。
“楚小姐，陸總生氣了，您幫我求求情吧。”
“他最寵你了，只要你說話，他肯定會原諒我這次的。”
小姑娘低聲軟語，可憐兮兮，拉著她手撒嬌的樣子，確實惹人疼。
想起錢媽上次說，李青檸大學一畢業就跟在陸景川身邊。
能在他身邊呆這么久，屢次犯錯還隱忍不發，確實備受寵愛，有點霸總女主那味兒了。
但很不巧，按照慣例，她這樣落魄又和男主有婚約的，大概率是惡毒女配。
楚辭性子軟，卻沒有把臉伸出去給人打的癖好。
她不動聲色掙開被握住的手，深深看她一眼。
“你這招兒，用錯地方了。”
很奇妙，一旦帶入惡毒女配的設定，連拒絕的話都比平時容易說出口。
楚辭說完，不想站在這兒被當猴兒看，直接讓人帶她去試禮服。
陸景川是夜無咎好友，未婚妻來試衣服，一點無傷大雅的特權還是有的。
繁星總經理親自帶她去提前準備好的房間。
帷幔拉開，正中心的展臺上一條米白色的禮服躍然浮現在眼前。
禮服是抹胸收腰的設計，米色的絲質內襯，外面一層純手工蕾絲，細微處，鑲嵌著鉆石和手工縫制的花朵。
色澤更淺一點的拖尾披肩同樣鑲嵌著鉆石和花朵，錯落的羽毛設計，又恰到好處的中和了披肩的厚重感，多了幾分仙氣。
楚辭之前看過設計稿，見到實物的時候，依舊小小的震撼一下。
經理親自幫忙把衣服從展臺上取下來，拉開旁邊試衣間的門。
“楚小姐，您試一下尺寸合不合適。”
美麗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禮服很美，也真的很重，背后的拉鏈有一部分她夠不到，輕聲開口。
“能麻煩你幫我拉下拉鏈嗎？”
腳步聲臨近，門鎖咔噠一聲打開。
有人靠過來，幫她拉上背后的拉鏈。
楚辭調整一下衣服，“謝謝。”
一轉頭，迎面撞上李青檸無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