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周建國,張海山暗自掂量。
憑他現在的身體,干掉對方應該沒有什么太大問題。
可問題是,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在外面看熱鬧。
如果他直接把對方干趴下,于情于理都有點說不過去。
雖然他記得,當時周建國借給他的一斤棒子面里全是沙子。
但好歹也弄出了一小捧棒子面,確確實實讓兩個小姨子喝了頓粥。
“要糧,我現在沒有,但我可以用肉來頂。”
一聽有肉,周建國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肉?”他兩眼放光,探頭探頭往屋里看,然后直接沖了進去。
可他只看到了鍋臺上剩下的那些麻雀骨頭。
拎著一塊走出來,他滿臉嫌棄:“我說張海山,你他媽腦子進水了是不是?”
“這叫肉啊!”他直接扔到了張海山身上。
“給我一天時間,今天傍晚我還你一斤肉。”
“吹什么牛,一天的時間,”周建國表情夸張,“你都能跑到姥姥家去了,我上哪找你去?”
張海山指著三個小姨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如果今天傍晚我不能還你一斤肉,任憑你處置。”
“我處置你有個屌用,”周建國撇著嘴,“我就給你一天時間,要是你敢蒙我,你這三個小姨子全歸我!”
說完他揣起菜刀,撿起院子里的馬扎,一屁股坐在門口。
“我就在這等你,你也別想著偷偷摸摸帶著她們跑。”
“姐夫,這怎么辦?”楊秀蓮憂心忡忡地站在他身。
楊彩霞也是又氣又急:“姐夫……”
“不用擔心,”張海山自信微笑,“你們就在家里,乖乖等著我回來。”
說著他走進屋,拿起柴刀和一根手腕粗細的筆直蠟木出來。
走到周建國身邊,他低頭俯視:“如果你敢胡來,我一定活劈了你。”
這話說的很平靜,然而他眼中的殺氣卻十分嚇人。
周建國仰著頭,當場被震住。
好一會兒才回過味兒,噌的一聲站起來:“他媽嚇唬誰?”
“老子最講誠信,倒是你,別到時候嚇得自己跑了。”
“哼。”張海山冷笑,轉身往山里去。
抄手坐下,周建國滿臉壞笑:“這小子真能裝,想進山打獵,也不看看這什么季節。”
“老大你說的對,這小子指定凍死在山里。”
就像另外兩個人跟著蹲下。
雖然艷陽高照,這氣溫實在是太低,三個人很快就瑟瑟發抖。
“彩霞,”周建國回頭扯著笑臉,“讓俺們幾個進去坐坐唄,再這樣凍死了。”
“呸!”楊彩霞翻了個白眼,潑出一盆水后,重重關上里屋房門,直接插上門栓。
周建國一陣惱怒,轉頭踹了一腳小弟。
“你們兩個虎啊,趕緊去撿點柴過來點上。”
張海山這邊已經到了山腳下,雪已經埋到他的膝蓋處。
哈出一口白氣,他把棍子和柴刀夾在腋下,用力搓了搓手。
大雪封山,動物很少出來活動。
但也有個好處,痕跡都十分明顯,全都留在雪地上。
他爬上一棵大樹,望著平整的雪面,目光一一掃視。
果然看到不遠處有一串明顯的蹄子印。
過去仔細看了看,應該是兔子留下來的。
而且看著密集的蹄子印,明顯來來回回走過很多趟。
張海山嘴角浮現笑意。
兔子這種東西很狡猾,每次出來覓食,順便也就給自己找好了逃跑的路線。
來來回回,就形成了兔道。
而且大概率有很多條,彼此還是貫通的。
張海山順著蹄子印往前走,果然看到了一個三岔口。
他拿著柴刀,砍下兩根手指粗細的樹枝。
將其中一根長的用力釘進地面。
這里的雪雖然特別厚,但這里并非常年凍土帶,下面的土其實是軟的,甚至還長了許多鮮嫩翠綠的草芽。
張海山拔了一些,握在手里備用。
因為厚厚的雪隔絕了上面的寒風,土地本身的熱量也得以在下面保存。
用柴刀在這根長木頭上刻出一個楔子形缺口,然后緩緩用力掰出弧形。
利用木頭的彈性,形成捕兔陷阱的發力部分。
接著用一根小木頭,粗細和長短都和食指差不多,卡住缺口,同樣固定在地面上。
用麻繩綁成一個越套越緊的扣,直徑大概五厘米左右,和兔子的頭差不多,正好還能卡住這玩意兒的身子。
麻繩的另一端就綁在小木頭上面。
張海山把剛才拔的嫩嫩草芽放到繩扣的中間。
自己則踩著來時的腳印后退。
他并沒有在這守株待兔,而是要廣撒網,去設置第二個陷阱。
走了大概十幾米遠,他望著三岔口的距離和方向,原地又設置了個一樣的陷阱。
只不過這次誘餌并不是嫩草,而是他口袋里掏出來的麻雀骨頭。
做完兩個陷阱,他找了個背風的窩子,裹緊衣服靜靜地等待著。
執行任務需要的是什么?
敏銳的頭腦,靈活的動作,以及最重要的,耐心!
打獵需要的同樣是耐心。
像電影里那樣端著槍激情掃射,那不叫打獵,叫屠殺。
天上的太陽逐漸西移。
冬日時分的白天總是特別短,眨眼的功夫已經是午后兩三點。
張海山一直窩在那里沒動,突然他渾身一哆嗦,干忙睜開了疲憊的眼睛。
他哆哆嗦嗦地捧起一把雪,用力搓在臉上。
又累又困又餓,他剛才居然睡過去了。
也幸虧現在陽光還挺多,而且是被封的地方。
要不然他這一睡,真就醒不過來。
渾身都有些僵硬,他扶著旁邊一棵樹站起來。
拿著棍子提著刀,一路小跑的陷阱。
老遠就看到有個東西在那撲騰,掀起一陣陣雪花。
張海山兩眼放光,拔起腿沖過去,竟然是一只又肥又大的白色雪兔,至少得有三四斤。
看到有人過來,這對兔子更加拼命地掙扎。
嗖!
他一棍子敲下去,這兔子頓時咳出一口血,兩條后腿抽搐幾下,隨后沒了動靜。
這么大的一只兔子,腿上的力氣很大,貿然伸手去拿,很有可能會被踢傷。
垂死掙扎的時候,可以輕而易舉踢斷成年男性的手指。
割斷繩子,張海山提著兔子耳朵拎起來,轉頭望向第二個陷阱。
走過去一看,臉色頓時為之一變。
“怎么把你給抓著了?”他撓了撓頭。
只見被繩子捆住的不是別的獵物,居然是一只黃鼠狼。
這玩意兒肉少,屁股上還有臭腺。
更關鍵的是,黃鼠狼和狼群一樣,殺了其中一只,剩下的那些也會幫著報仇。
反正已經抓到這么大一只雪兔,張海山用棍子抵住黃鼠狼,然后割斷了繩子。
“走吧。”他揮了揮手,轉身拎著兔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