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光散去，林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四周寂靜無聲，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片迷霧吞噬。

"系統(tǒng)？"他在腦海中呼喚，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

手腕上的銅鏡紋路此刻燙得驚人，散發(fā)出耀眼的金光。林逍強忍灼痛，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有人嗎？"

"等了這么久，終于有人來了。"一個慵懶嫵媚的女聲突然從霧中傳來。

林逍猛地轉(zhuǎn)身，只見霧氣緩緩分開，走出一位紅衣女子。她約莫二十出頭年紀(jì)，身姿婀娜，膚若凝脂，一雙鳳眼顧盼生輝，紅唇似火，整個人如同一朵盛放的曼珠沙華，美得驚心動魄卻又帶著危險的氣息。

"你是誰？"林逍后退半步，體內(nèi)靈力暗自運轉(zhuǎn)。

紅衣女子掩唇輕笑，聲音如銀鈴般悅耳："小郎君別緊張，我叫紅綾，是這'陰陽鏡'的器靈。"她指了指林逍手腕上的紋路，"你既然得了陽鏡認(rèn)主，自然就是我的主人了。"

"器靈？陽鏡？"林逍一頭霧水。

紅綾款款走近，身上散發(fā)出一股誘人的幽香："陰陽鏡本是一對，陽鏡主外，可穿梭萬界；陰鏡主內(nèi)，自成一界。"她伸手輕撫林逍的臉頰，"你現(xiàn)在就在陰鏡內(nèi)部的世界里。"

林逍躲開她的觸碰："那外面的銅鏡是…..."

"陰鏡本體。"紅綾不以為意地收回手，"當(dāng)年主人將陰陽鏡分開藏匿，沒想到今日竟被你湊齊了。"

她突然湊近，瓊鼻輕嗅："你身上有慕雨晴那丫頭的氣息…...有趣，她竟然收你為徒了？"

林逍心頭一震："你認(rèn)識我?guī)煾福?

"何止認(rèn)識。"紅綾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三百年前，她還是個跟在主人身后的小丫頭呢。"

三百年前？林逍瞪大眼睛。慕雨晴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實際年齡竟然這么大？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金丹修士壽元五百載，倒也合理。

"宿主！終于聯(lián)系上了！"系統(tǒng)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這個空間干擾太強，我只能勉強維持基礎(chǔ)功能。"

林逍剛想詢問系統(tǒng)情況，紅綾卻突然臉色一變："咦？你體內(nèi)還有別的東西？"她一把抓住林逍手腕，眼中紅光閃爍，"這是什么存在？竟能避開我的感知！"

"放開他！"一聲冷喝突然響起，緊接著一道冰藍(lán)劍氣破空而來，逼得紅綾不得不松手后退。

霧氣再次分開，慕雨晴手持冰魄劍疾步而來，臉上罕見的帶著怒容："紅綾，你越界了！"

"哎呀，小慕兒生氣了？"紅綾不慌不忙地撩了撩長發(fā)，"我只是和新主人聊聊天而已。"

慕雨晴將林逍護(hù)在身后，冷聲道："他是我的弟子，輪不到你來染指。"

林逍站在慕雨晴身后，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傳來的冷香，與紅綾那誘人的幽香截然不同，卻同樣令人心醉。

"師父，你怎么來了？"他小聲問道。

慕雨晴頭也不回："感應(yīng)到玉符異常，便尋了過來。"她劍指紅綾，"解開鏡界，讓我們出去。"

紅綾撇撇嘴："這么多年了還是這么無趣。"她打了個響指，周圍的白霧突然劇烈翻騰起來，"不過既然新主人來了，有些事也該讓他知道了…..."

霧氣突然化作無數(shù)畫面，如同走馬燈般在林逍眼前閃過。他看到了一個白衣男子手持陰陽鏡大戰(zhàn)群魔的景象，看到了慕雨晴年輕時跟隨那男子修行的片段，還看到了...一面熟悉的銅鏡墜入時空裂縫的畫面。

"這是.…..我的銅鏡？"林逍驚呼。

"不錯。"紅綾的聲音突然嚴(yán)肅起來，"三百年前，主人為對抗魔劫，將陽鏡送入異界尋找有緣人。如今你帶著陽鏡歸來，說明魔劫將至，主人預(yù)言成真了。"

慕雨晴身體微微一顫："師尊他…...真的預(yù)言對了？"

紅綾點頭："這小郎君就是預(yù)言中的'界外之人'，唯有他才能..."

話未說完，整個鏡界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紅綾臉色大變："有人在強行攻擊陰鏡本體！"

"是血煞老祖！"慕雨晴感應(yīng)到了外界情況，"他竟跟蹤我們進(jìn)了秘境！"

紅綾急聲道："我必須回去鎮(zhèn)守陰鏡！小慕兒，帶你徒弟立刻離開鏡界！"她深深看了林逍一眼，"記住，陰陽鏡合一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時！"

說罷，她一揮衣袖，林逍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

當(dāng)林逍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回到了秘境中的古祭壇前。慕雨晴正半跪在一旁，神色凝重地查看著懸浮在祭壇上的陰鏡。

陰鏡表面此刻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紋，鏡中隱約可見紅綾的身影正在與一團血霧纏斗。

"師父，紅綾她…..."林逍掙扎著坐起身。

慕雨晴按住他的肩膀："陰鏡暫時還能支撐，我們先離開這里。"她看了眼林逍手腕上金光閃爍的紋路，"血煞老祖是沖著陰陽鏡來的，你現(xiàn)在太危險。"

她剛準(zhǔn)備帶林逍離開，祭壇上的陰鏡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刺目紅光。紅綾的身影從鏡中跌出，嘴角帶著一絲血跡。

"小沒良心的，就這么走了？"她虛弱地瞪了林逍一眼，"好歹我也是你的器靈啊..."

慕雨晴皺眉："紅綾，你…..."

"別廢話了！"紅綾打斷她，"血煞老鬼馬上就能突破鏡界封印，你們要么立刻離開秘境，要么..."她看向林逍，"讓他嘗試收服陰鏡。"

"不行！"慕雨晴斷然拒絕，"他修為太低，強行認(rèn)主兩鏡會被反噬！"

紅綾冷笑："那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等血煞老鬼搶走陰鏡，第一個死的就是你這寶貝徒弟！"

林逍看著爭執(zhí)不下的兩女，突然開口："我該怎么做？"

慕雨晴和紅綾同時轉(zhuǎn)頭看他。

"宿主，不建議冒險。"系統(tǒng)警告道，"但同時認(rèn)主陰陽鏡可能是解鎖本系統(tǒng)全部功能的關(guān)鍵。"

紅綾嫵媚一笑："簡單，把你的血滴在陰鏡上，然后運轉(zhuǎn)陽鏡之力。有我在中間調(diào)和，成功率至少有五成。"

"五成太低了。"慕雨晴冷聲道。

紅綾翻了個白眼："那你有幾成把握帶他逃出血煞老祖的追殺？"

慕雨晴沉默了。林逍看出她的掙扎，輕聲道："師父，讓我試試吧。"

慕雨晴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終嘆了口氣："我會在一旁護(hù)法，若有不測，立刻停止。"

林逍點頭，走到祭壇前。按照紅綾的指示，他咬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在陰鏡上。血珠接觸鏡面的瞬間，陰鏡劇烈震顫起來，一道血光直射林逍眉心！

"小心！"慕雨晴和紅綾同時驚呼。

千鈞一發(fā)之際，林逍手腕上的陽鏡紋路金光大盛，與那血光在空中相撞。兩股力量僵持不下，林逍只覺得頭痛欲裂，仿佛有無數(shù)信息強行涌入腦海。

"宿主！堅持住！"系統(tǒng)急促的聲音響起，"我正在解析陰鏡數(shù)據(jù)流！"

紅綾見狀，突然化作一道紅光投入陰鏡之中。鏡面頓時平靜了許多，血光也逐漸被金光壓制。

"快！現(xiàn)在運轉(zhuǎn)《天元劍訣》心法！"紅綾的聲音從鏡中傳出。

林逍強忍劇痛，按照紅綾所說運轉(zhuǎn)心法。奇妙的是，原本互不相容的兩股力量，在心法運轉(zhuǎn)下竟然開始緩慢融合。

慕雨晴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隨時準(zhǔn)備出手相救。但讓她驚訝的是，林逍體內(nèi)的靈力雖然紊亂，卻始終沒有崩潰的跡象，反而在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重組。

"這小子.…..不簡單。"她暗自思忖。

一刻鐘后，陰鏡終于停止了反抗，緩緩飄落到林逍掌心。鏡面上的裂紋開始自行修復(fù)，很快就變得光潔如新。

"成功了？"林逍虛弱地問道。

紅綾的身影從鏡中浮現(xiàn)，比之前更加凝實："勉強算是吧。不過要完全掌控陰鏡，你還得..."

她話未說完，整個秘境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遠(yuǎn)處傳來血煞老祖憤怒的咆哮："小輩！把陰陽鏡交出來！"

"糟了！"慕雨晴臉色一變，"他突破鏡界封印了！"

紅綾迅速回到陰鏡中："快走！現(xiàn)在的你還不是那老鬼的對手！"

慕雨晴一把拉起林逍："抱緊我！"

林逍剛摟住慕雨晴的纖腰，她就祭出冰魄劍，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身后，一團血霧正以驚人的速度追來，所過之處草木枯萎，巖石腐蝕。

"小慕兒，多年不見，就這么招呼老朋友？"血煞老祖陰森的聲音在后方響起，"留下陰陽鏡，老夫饒你們不死！"

慕雨晴充耳不聞，全力催動飛劍。林逍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顯然消耗極大。

"師父，放我下來吧。"林逍低聲道，"他想要的是我，你一個人能逃掉。"

慕雨晴回頭瞪了他一眼，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怒意："閉嘴！"

就在這時，紅綾的聲音從陰鏡中傳出："往東北方向飛！那里有秘境出口！"

慕雨晴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血煞老祖見狀，怒吼一聲，速度又加快了幾分。眼看距離越來越近，他突然祭出血色巨幡，無數(shù)冤魂厲鬼呼嘯而出！

"小心！"林逍大喊。

慕雨晴倉促間回身一劍，冰藍(lán)劍氣與厲鬼相撞，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沖擊波將飛劍震得搖晃不已，慕雨晴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師父！"林逍心疼不已，卻無能為力。

"抓緊了！"慕雨晴強忍傷勢，再次加速。前方已經(jīng)能看到出口的光亮，但血煞老祖也已經(jīng)追到了百丈之內(nèi)！

千鈞一發(fā)之際，紅綾突然從陰鏡中飛出："小郎君，借你一點靈力！"

不等林逍回應(yīng)，她就一掌按在他后背。林逍只覺體內(nèi)靈力被瞬間抽空，全部注入陰鏡之中。陰鏡頓時金光大盛，射出一道璀璨光柱，直擊血煞老祖！

"陰陽神光？！"血煞老祖大驚失色，倉促間召回血幡抵擋。光柱與血幡相撞，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等光芒散去，血煞老祖已被擊退數(shù)百丈，血幡上又多了一道裂紋。而林逍三人則趁機沖出了秘境出口...…

天元宗后山，秘境出口處。

宗主和幾位長老正焦急等待。看到慕雨晴帶著林逍踉蹌落地，眾人連忙圍了上來。

"怎么回事？"宗主沉聲問道，"秘境為何突然不穩(wěn)？"

慕雨晴強撐著一口氣："血煞老祖潛入秘境，意圖奪取...奪取一件寶物。"她看了眼懷中已經(jīng)昏迷的林逍，"弟子僥幸逃脫，但秘境暫時不能開啟了。"

宗主面色凝重，正要細(xì)問，突然感應(yīng)到什么，抬頭望向秘境入口："不好！那魔頭要強行破界而出！所有弟子立刻撤離后山！"

眾人慌忙行動。慕雨晴抱起林逍，在柳小桃的攙扶下迅速離開。回到冰凝峰后，她終于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與林逍一同倒在了竹屋前的雪地上...…

當(dāng)林逍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榻上。屋內(nèi)溫暖如春，窗外卻能看到皚皚白雪——這應(yīng)該是慕雨晴在冰凝峰的居所。

"宿主昏迷了兩天。"系統(tǒng)的聲音響起，"好消息是，陰陽鏡已初步認(rèn)主，本系統(tǒng)解鎖了更多功能。壞消息是，血煞老祖已經(jīng)知道你身懷至寶，今后會更瘋狂地追殺你。"

林逍試著動了動身體，發(fā)現(xiàn)除了有些虛弱外并無大礙。他注意到手腕上的銅鏡紋路已經(jīng)變成了金銀雙色，顯得更加神秘。

門被輕輕推開，柳小桃端著一碗藥走了進(jìn)來。看到林逍醒了，她驚喜地叫道："林師兄醒啦！我這就去告訴慕師叔和那位紅衣服的姐姐！"

"紅衣服的姐姐？"林逍一愣，"紅綾？她也在這里？"

柳小桃點點頭："那位姐姐好漂亮，就是脾氣有點怪，除了慕師叔誰也不理。"她湊近林逍，小聲道，"她和慕師叔為了照顧你的事吵了好幾次呢！"

林逍啞然。正想再問，門外已經(jīng)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慕雨晴和紅綾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來。慕雨晴依舊一襲白衣，只是臉色略顯蒼白；紅綾則換了一身天元宗弟子的服飾，但依舊掩不住那妖嬈的氣質(zhì)。

"醒了？"慕雨晴走到床前，伸手搭在林逍腕脈上，"靈力運轉(zhuǎn)基本正常，休息幾日便無大礙。"

紅綾不甘示弱地擠到另一邊："小郎君，要不是我及時出手，你可就交代在秘境里了。"她故意貼近林逍，"該怎么謝我呀？"

慕雨晴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注意你的言行。他是我的弟子。"

"哦？"紅綾挑眉，"那我還是他的器靈呢，關(guān)系可比師徒親近多了。"

林逍夾在兩女之間，聞著左邊傳來的冷香和右邊飄來的幽香，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系統(tǒng)在腦海中幸災(zāi)樂禍："宿主，看來你的后宮之路不好走啊。"

柳小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悄悄退出了房間，還不忘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