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民政局大廳里,女兒抱著星星玩偶跌跌撞撞撲過來,
發梢的藍色蝴蝶結是我前妻的白月光送的。我后退半步避開她的擁抱,
輪椅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三年前,這孩子在醫院許愿"希望爸爸死掉,
讓楚生叔叔當爸爸",此刻卻掛著淚珠喊我回家。前妻蘇婉攥著離婚協議書追上來,
珍珠發卡反光刺得我瞇眼。她身后的沈硯之穿著我送的定制西裝,腕間戴著我買的瑞士手表,
連身上的雪松香水味,都和我書房里那瓶一模一樣。"阿默,
我們談談......"蘇婉的聲音帶著慣有的軟糯。
我晃了晃手里的單身證明:"談你和沈硯之的重婚罪,還是談你賣了我婚房給他治病?
"周圍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女兒仰頭看我,
手里的橘子糖掉在地上——那是我住院時她偷偷塞給我的,
卻在轉身時對鄰床說"等爸爸死了就沒人和我搶媽媽"。
第一章 寒心的重逢消毒水的氣味混著悶熱的空氣,刺得我鼻腔發疼。
五月的陽光透過民政局的玻璃幕墻,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我攥著單身證明的手微微發緊,
三年了,再次踏入這里,心境已是天翻地覆。"爸爸!"清脆的童聲如同一記驚雷,
在大廳里炸開。我抬頭,只見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朝我跑來,
粉色裙擺揚起細碎的光。她懷里緊抱著一只褪色的星星玩偶——那是我離開前一晚,
偷偷放在她枕邊的。"心心,別亂跑!"熟悉的聲音緊隨其后。蘇婉穿著米色連衣裙,
發梢別著一支珍珠發卡,那是我們結婚周年時我送的。她身后跟著個清瘦男人,
白襯衫熨得筆挺,正皺著眉盯著我。心心撲過來時,我本能地后退半步,
輪椅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她的小手抓住我的褲腿,仰頭望我,
睫毛上還沾著淚珠:"爸爸,
星星好想你......"我盯著她發梢上別著的藍色蝴蝶結——那是沈硯之送的。
喉頭涌起苦澀,卻扯出一抹笑:"楚生叔叔呢?他不是最愛陪你玩過家家嗎?
"蘇婉的臉瞬間慘白,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阿默,我們......""陳先生,
這是您的單身證明。"工作人員適時遞來文件,打斷了她的話。我接過紙張,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三年前,也是在這個窗口,我簽下凈身出戶的協議,
看著蘇婉扶著沈硯之離開,頭都沒回。沈硯之緩步上前,
身上飄來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水味——和蘇婉梳妝臺上那瓶一模一樣。他伸手要抱心心,
卻被小女孩躲開:"我要和爸爸說話!""心心乖,別打擾叔叔。"沈硯之的聲音帶著不耐,
指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腕。我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讓他瞳孔驟縮:"沈先生,
我女兒的手很嫩。""阿默,你怎么還是這么小心眼......"蘇婉的聲音里帶著埋怨,
"硯之剛出院,情緒不穩定......""所以呢?"我松開手,冷笑一聲,
"三年前他抑郁癥發作割腕,你把女兒丟在醫院跑去找他;兩年前他說想出國治病,
你賣了我們的婚房;現在他又怎么了?"大廳里的目光漸漸聚攏,
蘇婉的臉漲得通紅:"我們今天是來離婚的!"這句話像顆炸彈,
炸得心心猛地抬頭:"媽媽,你說過會和楚......沈叔叔好好過的!
"我挑眉看向沈硯之,他別過臉去,耳尖泛紅。蘇婉咬著唇,忽然抓住我的手:"阿默,
其實我......""蘇小姐,這位先生的時間很寶貴。"一道沉穩的男聲從身后傳來。
我轉頭,只見助理林浩快步走近,西裝內袋露出半截紅色請柬,
"拆遷辦的王主任已經在會議室等您了。"蘇婉的手猛地一顫:"拆遷辦?
你老家的老房子......""陳先生,恭喜啊,"林浩笑著插話,
"聽說那塊地要建商業綜合體,賠償款得上八位數吧?"沈硯之的臉色瞬間鐵青,
蘇婉的指尖掐進我的掌心:"阿默,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三年前你把我爸的遺像摔在地上時,"我輕聲打斷,
抽回手,"怎么沒想到要告訴我,沈硯之對花粉過敏,而我爸的房間常年擺著百合?
"蘇婉的臉色驟然慘白,心心仰頭看著我,眼里浮起霧氣。遠處傳來叫號聲,
沈硯之忽然開口:"蘇婉,該去辦手續了。""等等!"心心突然轉身,
從兜里掏出顆水果糖,"爸爸,
這是你以前最愛吃的橘子味......"糖紙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看著她掌心的糖塊,喉間泛起熟悉的甜——那是我住院時,她偷偷塞給我的。
當時我燒得迷糊,聽見她對鄰床說:"等爸爸死了,楚生叔叔就能當我爸爸了。""心心,
"我俯身,輕輕撥開她攥緊的手指,"有些東西,丟了就撿不回來了。"糖塊滾落在地,
被沈硯之一腳碾碎。蘇婉忽然抓住我的手腕,聲音里帶著哭腔:"阿默,
其實我和硯之早就沒感情了!當年我只是覺得他可憐,才......""蘇婉,
"我盯著她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那是沈硯之母親的遺物,"你總把'可憐'掛在嘴邊。
七年前你開車撞斷我右腿,說'我不是故意的,
你長得很像我鄰家哥哥';三年前你把沈硯之帶回家,
說'他沒有親人了';現在你又說'早就沒感情',你到底要讓多少人替你的圣母心買單?
"大廳里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蘇婉踉蹌半步,臉色煞白:"你......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得多。"我拍了拍輪椅扶手,"比如,當年救你的司機,
其實是為了避讓突然沖出來的野貓,才猛打方向盤;比如,沈硯之在國外的'抑郁癥治療',
不過是和富家女的訂婚旅行;再比如——"我忽然湊近她耳畔,
壓低聲音:"你以為我凈身出戶是因為愛你?不,我只是想看看,沒了我,
你蘇婉能把自己的人生搞得多爛。"蘇婉猛地后退,撞上身后的填表臺,登記表散落一地。
心心哇的一聲哭出來,沈硯之臉色鐵青地拽住她:"哭什么!走了!""放開我女兒!
"我厲聲喝止,輪椅突然加速,在沈硯之手腕上壓出道紅痕。他吃痛松手,
心心立刻撲進我懷里,哭得渾身發抖。"陳默,你別太過分!"沈硯之擼起袖子,
露出腕間猙獰的疤痕,"信不信我讓你......""讓我怎樣?"我晃了晃手機,
屏幕上是他和某個網紅的親密視頻,"或者,我們聊聊你挪用蘇氏集團三千萬公款的事?
"蘇婉猛地抬頭:"你說什么?"沈硯之的瞳孔劇烈收縮,喉結滾動著說不出話。
遠處傳來警笛聲,林浩快步上前:"陳總,
王主任說拆遷協議可以提前簽......""等等!"蘇婉突然撲過來,
抓住我的輪椅把手,"阿默,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心心不能沒有爸爸,
我......我也離不開你!"心心抬起淚臉,眼里滿是期待。
我望著這張酷似蘇婉的小臉,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個暴雨夜。她穿著沾滿酒氣的禮服,
蹲在馬路牙子上哭,睫毛上掛著雨水,像只落難的小獸。"蘇婉,"我輕輕掰開她的手指,
"你總以為所有人都會等你回頭。但有些裂縫,不是一句'我錯了'就能填補的。
"輪椅滑過滿地登記表,我聽見蘇婉的啜泣和心心的哭喊。陽光穿過玻璃,
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那曾是我用盡七年去追逐的光,如今卻只覺得刺眼。
林浩替我推開玻璃門,五月的熱風撲面而來。遠處的拆遷辦大樓在陽光下泛著金光,
手機突然震動,彈出條新聞:"蘇氏集團涉嫌財務造假,股價暴跌60%。"我嘴角微揚,
轉頭對林浩說:"把那份合作協議發給沈硯之——就說,看在舊情的份上,
我愿意用三千萬買他手里的蘇氏股份。""陳總,您這是......"林浩挑眉。
"沒什么,"我摸了摸心心塞在我口袋里的水果糖,糖紙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只是突然想起來,有些人,得讓他摔得狠點,才知道什么叫疼。"手機再次震動,
是老宅管家發來的消息:"少爺,您讓查的沈硯之母親的醫療記錄,
有結果了......"我望著天邊翻涌的云層,忽然笑了。當年司機舍命救下的,
何止是一個貪玩的小女孩;而某些人拼命掩蓋的真相,或許比他們想象的,更臟,更不堪。
"走吧,"我拍了拍心心的背,她不知何時已經睡著,臉上還掛著淚痕,
"爸爸帶你去吃橘子味的冰淇淋,好不好?"車輪碾過地面的反光,
身后的民政局漸漸縮小成一個黑點。手機屏幕亮起,蘇婉的消息跳出來:"阿默,
求你給我個解釋的機會,老宅的事......"我刪掉消息,
點開通訊錄里那個備注"陸叔"的號碼。電話接通時,背景音里傳來推土機的轟鳴:"陳少,
老宅地基下的鐵盒找到了,里面的文件......""先封存好。
"我望向車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我的手,眼里滿是愧疚,
"等拆遷款到賬,安排個時間,我要回趟老家。"心心在夢中囈語,
手指緊緊攥著我襯衫下擺。我輕輕抽出那張皺巴巴的糖紙,
橘子味的甜香混著記憶涌來——那是她兩歲生日時,我偷偷藏在蛋糕里的驚喜。
第二章 鐵盒里的秘密保姆車在老宅門前停下時,天邊已泛起墨色。
心心趴在我肩頭睡得正香,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淚痕。林浩撐著傘替我推輪椅,
青磚墻上的爬山虎在風雨中沙沙作響,恍惚間我又看見父親蹲在墻根侍弄他的百合,
陽光穿過花葉,在他發間織出細密的金斑。"少爺,東西都在書房保險柜里。
"陸叔穿著洗舊的中山裝,手里攥著泛黃的牛皮紙袋,指尖微微發顫,"您父親臨走前說,
不到萬不得已......""我知道。"我打斷他的話,
目光落在玄關處缺了角的瓷磚上——那是蘇婉第一次來家里時,穿高跟鞋踩裂的。
她蹲在地上 apology,指尖輕輕蹭過我的膝蓋,說以后會常來陪我。
書房彌漫著陳年木料的氣息。保險柜打開的瞬間,一股霉味撲面而來。鐵盒比我想象中更小,
生了銹的鎖扣上纏著紅繩,是母親生前最愛用的那種。"需要回避嗎?"林浩站在門口,
西裝領帶依舊整齊,只是左袖口多了道不易察覺的線頭——今早他幫我撿糖紙時勾到的。
"不用。"我拆開紅繩,盒蓋掀開的剎那,一張泛黃的報紙掉出來。
頭版標題赫然是:"蘇氏集團涉嫌非法醫療器械交易,負責人沈明輝墜樓身亡"。
沈明輝......沈硯之的父親。林浩的呼吸陡然一滯:"陳總,
這是......""1998年的新聞。"我捏著報紙邊緣,油墨蹭在指尖,
"蘇氏發家史里最諱莫如深的一頁。"鐵盒里疊著幾份文件,最上面是張出生證明,
母親欄寫著"蘇若華"——蘇婉的姑姑,十年前在瑞士病逝的蘇氏前財務總監。
嬰兒姓名處被墨水涂爛,只能隱約看見"沈"字邊角。"少爺,您父親臨終前說,
"陸叔突然開口,聲音沙啞,"當年那場車禍......""陸叔!"我厲聲打斷,
轉頭看向懷里的心心。她動了動,攥緊了我胸前的紐扣。窗外驚雷炸響,雨勢突然變大。
林浩上前關上窗,西裝內袋的請柬露出一角,
燙金字體在臺燈下格外刺目:"林晚晴&霍沉舟 誠邀您參加婚禮"。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我盯著請柬上的燙金花紋,
忽然想起蘇婉梳妝臺上那張合影:十六歲的她摟著個扎馬尾的女孩,
身后站著穿白大褂的沈硯之——那時他還叫沈硯之,不是楚生。"陳總,
拆遷協議需要您簽字。"林浩掏出文件,指尖在"特殊產權"幾個字上頓了頓,"王主任說,
老宅地下車庫的產權證......""先放著。"我合上鐵盒,心跳莫名加速。
父親臨終前攥著我的手,反復說"車庫地磚下",可我找遍整個車庫,
只在承重墻里發現這個鐵盒。手機突然震動,是蘇婉的消息:"阿默,心心是不是在你那?
她哮喘藥沒帶......"哮喘藥?我低頭看向心心泛紅的耳尖,
忽然想起上周她在幼兒園暈倒,老師說是因為接觸了花粉。蘇婉當時在陪沈硯之看畫展,
接電話時還帶著笑:"小孩子嘛,嬌氣。""林浩,"我把鐵盒塞進他懷里,
"送心心去陸叔房間睡,讓廚房煮點百合粥。""可是陳總,
您對百合......""照做。"我打斷他,輪椅轉向書架,"我想單獨看會兒書。
"雨聲漸大,書架最頂層擺著父親的相冊。翻開第一頁,
是張泛黃的合影:年輕的司機抱著三歲的蘇婉,
旁邊站著穿白大褂的男人——沈硯之的父親沈明輝。照片背面是父親的字跡:"1995年,
蘇董帶千金來醫院探望沈醫生。"醫院?
我皺眉回憶蘇婉說過的故事:七歲那年她偷開父親的車,司機為救她猛打方向盤,撞上護欄。
可照片里的她穿著公主裙,膝蓋上貼著創可貼,分明是在醫院拍的。
樓下傳來陸叔和林浩的低語。我翻開相冊下一本,掉出張診斷書:"沈明輝,肺癌晚期,
蘇氏集團長期資助治療......"我猛地合上本子。
婉姑姑的秘密......這些碎片突然在腦海里拼成駭人的圖案:沈硯之不是司機的兒子,
他是蘇婉的表哥,是蘇氏集團為掩蓋丑聞而藏起來的血脈。"少爺?"陸叔推開門,
手里端著百合粥,"您臉色很差......""陸叔,"我盯著他泛青的鬢角,突然問,
"當年救蘇婉的人,到底是誰?"老人的手劇烈顫抖,碗沿磕在輪椅扶手上,
粥水濺出燙紅我的虎口。他撲通跪下,額頭抵著地板:"是我......是我騙了您!
當年小姐在車庫玩方向盤,沈醫生沖進去搶鑰匙,車撞上柱子時,
他用身體護住了小姐......"所以沈硯之才會有車禍留下的腰傷,
所以蘇婉總說他"身上有疤",
所以父親臨終前一直說"對不起沈大哥"......我閉上眼睛,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原來從始至終,我都是這場騙局里最蠢的棋子——蘇婉嫁給我,
不過是為了掩蓋沈硯之的身份,用我的"平庸"來襯托她的"善良"。"起來吧。
"我摸出兜里的水果糖,糖紙已經被體溫焐得透明,"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陸叔抹著淚出去時,林浩正好進來,手里拿著份文件:"陳總,沈硯之回復了,
他愿意用三千萬賣股份,但要求......""要求見面談,對吧?"我撕開糖紙,
橘子味在舌尖炸開,甜得發苦,"約在老宅車庫,明天下午三點。
""可是那里......"林浩皺眉。"無礙。"我轉動輪椅,看向窗外的雨幕,
"有些真相,需要在雨里泡一泡,才夠清醒。"手機在這時響起,是陌生號碼。接起來后,
抽泣:"阿默......硯之他......他說要殺了我......"是蘇婉的聲音。
背景音里有瓷器碎裂的聲響,沈硯之的怒吼混著心心的尖叫:"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媽媽!"心心的哭聲刺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爸爸救我!"輪椅猛地轉向,
我撞翻了身后的書架。林浩眼疾手快扶住我,文件散落一地,其中一張紙飄到臺燈下,
赫然是蘇婉母親的簽名——在那份"蘇氏集團股權自愿轉讓書"上。"定位發給我。
"我攥緊手機,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如果心心少根頭發,
我會讓沈硯之這輩子都只能在輪椅上吃橘子糖。"電話那頭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
接著是沈硯之陰冷的笑:"陳默,你以為拿到鐵盒就贏了?告訴你,蘇若華的印章在我手里,
只要我......"電流聲突然響起,通話中斷。林浩已經推來車,
西裝內袋的請柬掉在地上,新娘照片上的女人戴著和蘇婉同款珍珠發卡——那是林晚晴,
蘇婉的閨蜜,也是沈硯之的前女友。"陳總,"林浩撿起請柬,眼神平靜,
"需要通知保鏢隊嗎?""不用。"我摸著輪椅扶手的雕花,那是父親親手刻的竹節紋,
"你說,當年沈明輝墜樓前,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握有必勝的籌碼?
"林浩沒說話,替我打開車門。雨刮器瘋狂擺動,卻始終刮不干凈玻璃上的水痕。
路過便利店時,我忽然叫停:"買包橘子糖。""陳總......"林浩欲言又止。
"她喜歡。"我望著便利店暖黃的燈光,想起心心把糖塞進我口袋時,耳尖紅紅的樣子,
"有些東西,該撿還是要撿的。"手機在這時震動,彈出條匿名消息:"沈硯之的藥盒里,
有你想要的東西。"配圖是個藍色藥瓶,標簽上印著"舍曲林"——治療抑郁癥的常用藥。
可我記得,三年前在醫院,我親眼看見護士給沈硯之注射的,是標著"利多卡因"的鎮痛劑。
雨越下越大,老宅的車庫在閃電中露出斑駁的鐵門。林浩停好車,忽然開口:"陳總,
其實林小姐......""噓。"我按住他的肩膀,透過雨幕看見車庫門縫透出的光。
沈硯之的聲音混著抽泣傳來:"蘇婉,你以為你媽把股份轉給陳默,我就沒辦法了?
只要你簽了這份協議......""我不簽!"蘇婉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明明說過會對心心好......""心心?"沈硯之冷笑,"不過是你和陳默的雜種!
要不是為了穩住陳默,我早就——"金屬碰撞聲驟然響起,心心的尖叫刺破雨幕。
我猛地推開輪椅,用盡全力撞向鐵門。門開的瞬間,我看見沈硯之攥著把水果刀,
刀尖抵在心心頸側,蘇婉癱在地上,手腕滲出鮮血。"陳默,"沈硯之的眼鏡歪在鼻梁上,
眼里布滿血絲,"把鐵盒給我,我放她們走。"心心渾身發抖,
卻死死盯著我口袋:"爸爸......糖......"我摸出橘子糖,
糖紙在雨中發出脆弱的脆響。沈硯之的目光被吸引,刀尖微微偏移半寸。就是現在!
我將糖塊猛地朝他眼睛擲去,同時林浩已經撲上去按住他持刀的手。混亂中,
我滾到心心身邊,用身體護住她。她渾身濕透,卻仍把什么東西往我手里塞:"爸爸,
楚......沈叔叔的藥盒......"是那個藍色藥瓶。我迅速翻開,
里面掉出張紙條,上面是蘇婉的字跡:"硯之,按計劃行事,
陳默的股份過戶后......""爸爸小心!"心心突然尖叫。我轉頭,
看見沈硯之不知何時掙脫束縛,手里握著半截碎玻璃瓶,正瘋了似的朝我撲來。
千鈞一發之際,林浩突然橫插過來,悶哼一聲擋在我身前。玻璃碎片扎進他的肩膀,
鮮血瞬間浸透白襯衫。沈硯之愣在原地,蘇婉趁機撲過去抱住他的腿:"快跑!警察快到了!
""跑?"我擦去心心臉上的雨水,打開手機錄音,"沈硯之,
—蘇氏集團非法轉移資產、沈明輝墜樓真相、還有你和蘇若華的親子鑒定......這些,
我都有證據。"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忽然笑起來:"你以為蘇婉真的愛你?她只是利用你!
當年你救她那天,是我故意讓人把她丟在那條街,我就知道,
你這種爛好人一定會上鉤......""夠了!"蘇婉尖叫著撲過去捂住他的嘴,
"別說了!求求你......"警笛聲由遠及近。心心忽然指著沈硯之的褲兜:"爸爸,
他口袋里有媽媽的項鏈!"那是我送蘇婉的結婚禮物,鉑金鏈墜著顆心形鉆石。
此刻鏈子斷成兩截,掛在沈硯之腰帶上,像條瀕死的蛇。"原來你一直戴著,"我輕聲說,
"是怕我發現你把它當了換錢,給沈硯之還賭債?"蘇婉的臉瞬間血色全無。
沈硯之猛地推開她,沖向車庫后門,卻在跨出門的剎那,整個人僵住——陸叔舉著手機,
鏡頭正對著他,屏幕上是實時傳輸的監控畫面。"沈少爺,
"陸叔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冷硬,"當年您父親替小姐擋車時,我就在副駕駛。
您后頸的胎記,和沈醫生一模一樣。"沈硯之踉蹌著后退,撞在貨架上。
老舊的燈管突然爆裂,玻璃碴子劃過他的臉,在左眼下方劃出深長的血口。他捂著臉蹲下,
指縫間滲出的血滴在地面,洇開暗紅的花。心心突然掙脫我,跑到蘇婉身邊,
從兜里掏出顆糖果:"媽媽,吃糖......"蘇婉顫抖著接過,糖紙撕開的瞬間,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那是她最愛吃的草莓味,是我每周去超市偷偷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