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高燒39度的WiFi信號我蜷縮在被窩里發抖,額頭燙得能煎雞蛋。
床頭柜上的體溫計顯示39度,水杯里的退燒藥已經涼透了。
客廳里傳來王者榮耀的背景音樂,鄭浩正在打排位賽。"老公..."我啞著嗓子喊,
"幫我倒杯熱水..."游戲音效停了半秒,他的聲音隔著門板飄進來:"等會兒,
這波團戰打完。"我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數到第37條時,
聽見他趿拉著拖鞋去廚房的聲音。水壺咕嘟咕嘟響,
我費力地支起身子——然后聽見他站在臥室門口說:"你擋著WiFi信號了。
"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嫌我躺在路由器旁邊影響網速。
"我發燒了..."我把自己往床邊挪了挪,被子擦過汗濕的睡衣,
"能不能..."玻璃杯被重重放在地上,熱水濺出來燙紅了我的腳踝。
鄭浩頭也不回地往客廳走:"自己拿,我晉級賽。"房門關上的瞬間,
我聽見他開麥罵隊友:"艸,剛才卡得跟幻燈片似的!"我伸手去夠水杯,
指尖碰到杯沿時突然脫力。玻璃杯砸在地板上,碎成三瓣。熱水滲進木地板縫隙,
像極了我正在消失的體溫??蛷d里傳來一聲怒吼:"徐薇!你他媽能不能消停會兒?
"我數著呼吸等陣痛過去,慢慢滑下床撿碎片。鋒利的玻璃劃破食指,
血珠滴在昨晚沒收拾的晚餐托盤上——那上面還擺著我給鄭浩剝好的蝦殼,他嫌蘸料咸了,
剩了半盤。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是我媽發來的語音:"薇薇啊,媽托人買了野生甲魚,
明天給你送過去?鄭浩最近加班辛苦,得補補..."我盯著指尖的血跡,突然笑出了聲。
多諷刺啊,全世界都以為他寵我如命。畢竟他會在朋友聚會時給我夾菜,
在我媽面前搶著洗碗,連小區物業都知道902的鄭先生最疼老婆。只有我知道,
他已經三個月沒碰過我了。不是吵架的那種冷戰,
而是徹徹底底的視若無睹——就像對待一件過時的家具。收拾完玻璃碎片,
我撐著床頭柜站起來。梳妝鏡里映出個眼眶通紅的女人,頭發黏在汗濕的額頭上,
像條擱淺的魚。這還是我嗎?那個在畢業晚會上彈鋼琴的徐薇,
那個被學生評為"最美語文老師"的徐老師?客廳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鄭浩晉級成功了。
我聽見他給隊友發語音:"明天繼續啊,我家那口子睡得早,不吵她。"多體貼啊。
我對著鏡子扯出個笑臉,然后舉起手機拍了張自拍。背景是滿地狼藉的臥室,
配文:"結婚五周年快樂。"設置成僅自己可見。翻通訊錄時,
手指在"張醫生"的名字上停頓了一下。上周體檢報告說我有乳腺結節,建議復查。
當時想著等鄭浩不忙了陪我去,現在想想真是可笑。撥號鍵還沒按下去,臥室門突然被推開。
鄭浩端著果盤站在門口,
切好的蘋果擺成愛心形狀——和他上周發朋友圈給女客戶做的果盤一模一樣。"吃點水果。
"他把盤子放在床頭,眼神掃過我手心的傷口,"怎么這么不小心?"我怔怔地看著他,
突然想起戀愛時我切到手,他連夜買藥跑來給我包扎的樣子。"沒事。"我縮回手,
"小傷口。"他點點頭,轉身要走。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
突然抓住他衣角:"明天...能陪我去醫院嗎?""明天約了王總打球。
"他皺眉扯回衣角,"你自己打個車去。"門又關上了。我盯著果盤里的蘋果,
發現愛心缺了一角——他大概切的時候嘗過了,覺得甜才端給我。凌晨三點,
我被關節痛驚醒。體溫升到39.5,手機里躺著鄭浩半小時前發的微信:"兄弟叫吃宵夜,
你先睡。"我哆嗦著撥通120,接線員問有沒有家屬陪同時,
我看了眼墻上的婚紗照:"沒有,就我自己。"救護車來得很快。醫護人員抬我上擔架時,
對門鄰居探出頭:"鄭太太怎么了?要通知您先生嗎?""不用。"我攥緊急救包,
"他睡了。"其實我知道鄭浩根本沒睡。他朋友圈十分鐘前更新了定位,在城南的燒烤攤。
配圖是烤生蠔和啤酒,角落里露出半只做美甲的手——玫紅色,上周家長會時我見過,
是王總秘書小蘇的。躺在救護車里,我望著不斷后退的路燈,突然想起五年前的婚禮。
司儀問無論疾病健康都彼此扶持時,鄭浩回答得那么響亮?,F在想想,
可能他說的"無論"是"無所謂"的意思吧。急診醫生給我掛上點滴時,
護士小聲問:"要不要幫你叫老公來?"我搖搖頭,打開手機相冊。
最新一張照片是上周拍的,鄭浩在陽臺抽煙,我悄悄拍下的側影。再往前翻,全是他的背影,
他的睡顏,他吃了一半的飯菜——像極了變態跟蹤狂的收藏夾。其實我只是想證明,
這個人真的存在過。點滴打到第二瓶,我終于收到了鄭浩的回復:"大半夜的鬧什么?
明天還要上班。"我慢慢敲著屏幕:"醫生說可能是肺炎,要住院觀察。""哦。
"他回得很快,"那你把家門鑰匙放鞋柜,我明天回來拿換洗衣服。"手機屏幕暗下去前,
我看到自己映在上面的臉。真奇怪啊,明明高燒39度多,眼淚卻還是冰涼的。
第二章:病歷本里的陌生號碼醫院的消毒水味熏得我頭疼。點滴掛到第三瓶,
護士說病房滿了,把我安排在走廊加床。半夜里,隔壁床老太太的監護儀一直在報警,
我數著天花板上的霉斑,數到第127個時,天終于亮了。手機電量還剩12%,
鄭浩的微信停在昨晚那句"拿換洗衣服",再沒新消息。我點開朋友圈,
刷新出他兩小時前發的動態——凌晨四點的城市夜景,配文"通宵加班真累"。
定位顯示在江景酒店,照片角落的玻璃反光里,隱約能看見玫紅色指甲的手搭在他肩上。
我關掉屏幕,聽見護士推著藥車過來:"32床,抽血。"針頭扎進血管時,
病房里突然響起手機鈴聲。是我的備用機,平時專門登錄學校工作號的。
來電顯示"王主任",我連忙用沒扎針的那只手接起來。"徐老師啊,
"年級主任的聲音帶著試探,"你愛人剛才來電話,說要幫你請一周病假?
"我愣?。?他...親自打的?""是啊,說你要做手術,還挺著急的。
"王主任壓低聲音,"不過奇怪的是,他打的是我私人號碼,
學校通訊錄里根本沒存..."血順著抽血管涌進真空瓶,我突然覺得冷。
王主任的私人號碼我只存家里備忘本上,上周鄭浩還抱怨過找不著剃須刀,翻過我的東西。
掛掉電話,我打開云端相冊。昨晚離家前拍的床頭柜照片還在——病歷本明顯被人動過,
原本夾在里面的收費單現在露了一角。醫生來查房時,我正對著手機發呆。"肺炎,
需要住院觀察三天。"他翻著檢查單,"家屬來辦下手續?""我自己辦。"我撐著坐起來,
"醫生,能幫我查查最近還有誰調過我的病歷嗎?
"白大褂疑惑地看我一眼:"按規定只有直系親屬...""我懷疑有人冒充我丈夫。
"我直接亮出鄭浩朋友圈的酒店定位,"他現在應該在這兒,不在醫院。"醫生皺皺眉,
還是打開了系統。屏幕上的查詢記錄讓我渾身發冷——昨天23:47,
我的電子病歷被調閱過,登錄賬號是"仁和藥店李醫師"。"這不對啊,"醫生嘀咕,
"我們和仁和藥店沒有數據共享..."我拍下屏幕,把照片發給了當律師的大學室友林妍。
她秒回三個字:"查流水。"繳費時我特意打了詳單。在"急診化驗費"下面,
赫然列著一項從未做過的"HCG早孕檢測",
收費時間正是昨晚鄭浩說要去吃宵夜的那個點。輸液架上的藥瓶輕輕碰撞,
像極了我發抖的牙齒。結婚五年都沒懷上,現在要離婚了倒查出孕檢?
中午我媽提著甲魚湯來醫院,一進門就數落:"你這孩子,生病也不早說!幸好鄭浩貼心,
大清早就打電話通知我...""他幾點打的?"我攪著湯里的枸杞。"六點不到呢,
說你在醫院沒人照顧。"我媽突然壓低聲音,"你們...沒吵架吧?
"甲魚湯浮著一層油花,我突然想起上個月鄭浩生日,我熬了四小時的湯,
他喝了一口就說腥,整鍋倒進了垃圾桶。"沒有。"我對我媽笑笑,"他對我很好。
"下午三點,林妍帶著文件袋沖進病房:"查到了!那個藥店賬號是鄭浩表哥注冊的,
你猜他還查了你什么?"她抖出一疊打印紙:乳腺檢查記錄、心理科就診史,
甚至還有我兩年前在體檢中心做的基因檢測。
每份資料上都用紅筆畫了圈——"焦慮傾向""乳腺癌高風險""攜帶遺傳病基因"。
"知道這些能干嘛嗎?"林妍冷笑,"離婚時證明你不適合撫養孩子,哪怕你們根本沒孩子!
"窗外突然下雨,雨滴砸在玻璃上像一串省略號。我摸到手機里那張酒店照片,
玫紅色指甲在閃光燈下格外刺眼。"幫我個忙。"我打開錄音功能,"去找這個美甲店,
問問是誰做的玫紅色指甲。"林妍走后,我撥通了鄭浩電話。響了七聲他才接,
背景音里有酒店電梯的提示音。"我在醫院。"我輕聲說。"知道,不是讓媽去照顧你了嗎?
"他語氣煩躁,"我這談生意呢,晚點說。"通話時長14秒,
短到不夠我問一句"為什么查我的孕檢記錄"。護士來換藥時,我正盯著病房電視發呆。
本地臺在播社會新聞,突然插了條快訊:"今晨江景酒店發生墜樓事件,
一名女子..."畫面閃過警戒線,玫紅色指甲在白布下若隱若現。我猛地坐直,
輸液管被扯得嘩啦響。手機在這時震動,是鄭浩發來的定位——居然在城北汽修廠,
和江景酒店完全相反的方向。附帶一條語音:"車拋錨了,修好就去醫院。
"背景音里有金屬敲擊聲,完美掩蓋了他聲音里的顫抖。我望著電視里循環播放的墜樓畫面,
突然想起上周收拾他西裝時,摸到內袋里的酒店房卡——正是江景酒店。雨越下越大,
我拔掉針頭走到窗邊。住院部樓下,一個穿黑雨衣的男人正在垃圾桶旁燒東西,
火光映出他腕上的卡地亞手表——是我們結婚三周年時我送的禮物。燒完東西,
他抬頭望了望病房窗戶。我迅速拉上窗簾,但已經看清了他的臉——根本不是鄭浩,
而是他雙胞胎弟弟鄭濤。這個本該在國外定居的小叔子,什么時候回來的?
為什么要冒充鄭浩?手機又震,林妍發來消息:"玫紅色指甲查到了,
是..."我還沒看完,病房門突然被推開。鄭浩拎著果籃站在門口,
衣服干爽得不像淋過雨:"老婆,好點沒?"他身后跟著兩個穿制服的人,
亮出證件:"徐女士,關于今早江景酒店的案件,
需要您配合調查..."鄭浩的表情瞬間凝固。
我低頭看林妍剛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做指甲的人是鄭濤女友,她在你老公公司當秘書。
"電視里,墜樓女子的馬賽克照片一閃而過。我盯著鄭浩發白的指節,
突然明白他為什么急著查我的孕檢記錄了——他需要證明,案發時間我和他在一起。而此刻,
他正死死攥著我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第三章:雙胞胎的替身游戲警察亮出的證件上沾著雨漬,我盯著那個模糊的警徽,
突然想起鄭濤右手虎口處有塊疤——那是他十二歲時被鄭浩推下樓梯留下的。而現在,
面前這個"鄭浩"的虎口處,正蜿蜒著一道淺白色的月牙形痕跡。"徐女士,您認識蘇倩嗎?
"年輕警察翻開筆記本,"今早墜樓的那位。"玫紅色指甲。
我捏緊被角:"是我丈夫公司的秘書。""鄭浩"突然插話:"老婆你記錯了吧?
小蘇早離職了。"他轉向警察,"我太太高燒糊涂了。
"警察沒理他:"今天凌晨1點到4點,鄭先生和您在一起嗎?
"病床邊的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鳴響,我的心跳飆到120。凌晨四點鄭浩發過朋友圈,
而當時真正的鄭浩——或者說我以為的鄭浩——應該正在酒店和玫紅色指甲廝混。
"我們在一起。"我聽見自己說,"我一直不太舒服,他整晚陪著。"警察交換了個眼神。
年長那個從公文包抽出張照片:"您見過這個嗎?"照片里是江景酒店2208房的房卡,
正是我上周在鄭浩西裝內袋摸到的那張。"沒見過。"我搖頭的瞬間,
瞥見"鄭浩"松了口氣的表情。警察又問了幾個問題便離開了。病房門剛關上,
"鄭浩"立刻反鎖,轉身時表情完全變了:"徐薇,你剛才差點害死我。"這是鄭濤的語氣。
從小到大,只有他會連名帶姓叫我。"蘇倩怎么死的?"我直接問。
他像被掐住喉嚨似的僵住,卡地亞手表在腕上泛著冷光。這塊表我分期半年才買下,
鄭浩嫌表盤太厚一直沒戴過。"你瘋了?"鄭濤壓低聲音,"我哥現在在警局接受問詢,
要是讓警察知道我們互換了身份..."監護儀的導線纏在我手腕上,像一副手銬。
我突然明白為什么鄭浩要查我的孕檢記錄——他們兄弟倆需要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如果警方查到鄭浩當晚在酒店,鄭濤就得以"鄭浩"的身份證明他整晚陪妻子在醫院。
"蘇倩懷的是誰的孩子?"我盯著鄭濤的眼睛。他臉色瞬間慘白。手機在這時震動,
林妍發來一段監控視頻:凌晨3:17,江景酒店2208房門被猛地推開,
穿睡袍的鄭浩揪著蘇倩頭發往外拖,玫紅色指甲在走廊壁燈下瘋狂抓撓。
最后一條消息是:"蘇倩尸檢報告顯示她懷孕11周,但鄭浩這三個月都在外地出差。
"我抬頭看向鄭濤,他正用濕巾拼命擦手,好像上面沾著什么臟東西。
結婚時我就知道他們兄弟玩過身份互換的把戲——鄭浩的初戀就是被鄭濤這樣撬走的。
"聽著,"鄭濤突然抓住我肩膀,"只要你這幾天配合我演戲,離婚時我哥會多分你兩百萬。
"監護儀的警報聲又響了。我看著他襯衫第三顆紐扣——那里沾著一點玫紅色指甲油,
干涸成了褐色。"好啊。"我輕聲說,"不過我要現在轉賬。"鄭濤愣了下,
隨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掏出手機操作幾下,
我的銀行APP立刻彈出到賬通知:200萬。"密碼是我生日。"他諷刺地勾起嘴角,
"你肯定記得。"我當然記得。這么多年,鄭浩所有密碼都是前女友生日。
等鄭濤去走廊接電話,我立刻撥通林妍:"幫我查鄭濤近三個月行蹤,
重點看他和蘇倩的交集。"掛斷后,
我鬼使神差點開了鄭浩的云相冊——密碼提示問題是"我最愛的人"。輸入他前女友名字,
錯誤;再輸入"蘇倩",居然進去了。
最后一張照片是三天前拍的:鄭濤摟著蘇倩在產科門診,配文"要當爸爸了"。
而更早的相冊里,全是鄭浩和鄭濤的合影——從小學到大學,
每張照片上鄭浩都穿著我買的衣服,而鄭濤戴著本該屬于哥哥的手表。我突然想起婚禮那天,
鄭濤喝醉后紅著眼睛對我說:"你永遠分不清我們。"當時以為他在說醉話。
傍晚我媽來送飯,一進門就驚呼:"薇薇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沒事。"我接過保溫桶,
"鄭浩呢?""剛在樓下碰見他,說公司有急事。"我媽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我看他眼睛紅紅的,是不是吵架了?"我舀著已經涼透的甲魚湯,突然嘗出一股鐵銹味。
低頭看,才發現虎口不知什么時候被指甲掐出了血。"媽,"我放下勺子,
"我小時候出水痘那次,你是怎么發現我裝睡的?""?。?她被問懵了,
"就...你睫毛抖啊抖的..."我笑了。這才是親人。朝夕相處的人,
怎么可能認不出真假?鄭濤再回來時已經換了身衣服,身上有股陌生的古龍水味。
他看了眼點滴瓶:"醫生說什么時候出院?""明天。"我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
"你哥什么時候能回家?""很快。"他低頭回消息,屏幕上是和蘇倩的聊天界面,
"只要警方確認是自殺..."我悄悄按下錄音鍵:"確認是自殺?""現場沒有打斗痕跡。
"鄭濤像背書一樣流暢,"抑郁癥嘛,孕婦情緒不穩定..."話沒說完,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兩個警察去而復返,這次直接掏出了手銬:"鄭濤先生,
您涉嫌偽造證據,請跟我們走一趟。"鄭濤猛地站起來:"我是鄭浩!
"年長警察冷笑:"鄭浩先生一小時前已經承認互換身份的事實。另外,
我們在蘇倩指甲縫里提取到了您的皮膚組織。"鄭濤被帶走時,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我太熟悉了——和婚禮上他一模一樣,像頭被搶走獵物的狼。深夜,
林妍帶著熱可可來病房:"驚天反轉!警方在蘇倩手機里發現她和鄭濤的密謀記錄,
原來這姑娘同時吊著兄弟倆,
孩子DNA檢測出來是鄭浩的..."我攪動著可可上的棉花糖,
想起云相冊里那張產科門診照片。鄭濤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嗎?還是說,他根本不在乎?
凌晨一點,鄭浩終于打來電話。背景音是警局的嘈雜聲,他嗓子啞得不像話:"老婆,
我明天回來解釋...""不用解釋。"我打斷他,"記得把離婚協議簽了。"掛斷后,
我打開銀行APP。那200萬還在賬戶里,備注是"借款"。多諷刺啊,結婚五年,
鄭浩從沒給過我這么多錢。窗外,夜班護士推著藥車走過,轱轆聲在走廊回蕩。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鄭浩時,他在教研室等我下班,
手里捧著熱可可——和今晚林妍買的一模一樣。原來有些溫暖,根本不需要婚姻來證明。
第四章:消失的房產證出院那天,我在醫院門口看見了鄭浩。
他胡子拉碴地靠在那輛我們結婚時買的寶馬車上,
手里捏著杯豆漿——是我最討厭的那家連鎖店。"老婆..."他迎上來要接我的包,
"我送你回家。"我側身避開,他的手臂尷尬地懸在半空。"不用,林妍送我。
"我指了指身后的紅色POLO,"還有,別叫我老婆。"鄭浩的嘴角抽了抽,
突然壓低聲音:"徐薇,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鄭濤的案子...""你弟弟謀殺未遂,
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故意提高音量,引得路人側目。他的臉瞬間漲紅,
一把拽住我手腕:"你非要在這說?"我甩開他,腕上立刻浮起紅痕。
這場景莫名熟悉——上周他還說我皮膚太糙,摸起來像砂紙?,F在想來,
大概是玫紅色指甲更合他心意。林妍按響喇叭,我轉身要走。
鄭浩突然塞給我一個文件袋:"看看這個,再決定要不要離婚。"車里開著空調,
我卻止不住發抖。文件袋里是兩本房產證——我們婚房的那本寫著"單獨所有",
而另一套我從未見過的公寓,登記時間是半年前,共有人赫然寫著"蘇倩"。"畜生!
"林妍一把搶過文件,"你們結婚時買的房子,什么時候變成他個人財產了?
"我翻到最后一頁,看見"變更登記"四個字時,突然想起半年前那個暴雨夜。
鄭浩說單位急用章,讓我簽了份文件。當時我高燒39度,根本沒看清內容。"去找張律師。
"林妍發動車子,"這官司必須打!"手機震動起來,是鄭浩發來的微信:"回家談談,
我在書房等你。"家?那個連WiFi信號都不如我重要的地方?
張律師的事務所在CBD頂層。她翻完材料,直接打開電腦查檔:"徐小姐,
有個情況您可能不知道——您名下的車位也被抵押了。"屏幕顯示上個月辦理的抵押手續,
借款200萬,抵押權人是"鄭濤"。簽字欄是我的筆跡,可我從沒簽過這種文件。
"這不可能..."我湊近屏幕,
"當時我在學校監考..."張律師點開監控截圖:辦理手續的"我"戴著口罩,
但右耳垂上的朱砂痣清晰可見——和我的位置一模一樣。"是鄭濤。"我渾身發冷,
"他耳朵上也有顆痣。"張律師又調出幾份文件:"更麻煩的是,
您丈夫三年前就用婚房做了經營貸,現在負債累計480萬。"她推來計算器,"如果離婚,
您可能還要分擔債務。"數字在屏幕上跳動,像一群嘲笑我的小鬼。
結婚時鄭浩說"我養你",現在才懂,原來是拿我的信用去養他的債。走出大廈時,
暮色已沉。我鬼使神差地打車去了那套陌生公寓——登記在鄭浩和蘇倩名下的那套。
小區門衛居然認識我:"鄭太太來收房啊?裝修隊昨天剛撤。"電梯直達18樓,
1802的門鎖密碼是我生日。推開門,迎面墻上掛著巨幅婚紗照——鄭浩和蘇倩的。
照片上的日期刺痛了我的眼: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那天。主臥衣柜里,
整排未拆封的孕婦裝。梳妝臺上擺著孕期維生素,生產日期是三個月前。手機突然響起,
是陌生號碼。接通后,鄭浩的聲音帶著回音:"看到驚喜了嗎?
"我死死攥著維生素瓶子:"蘇倩死的時候,知道你給她準備了這么多驚喜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徐薇,我們做個交易吧。"背景音里傳來警笛聲,
我這才意識到他可能在警局。"你放棄房產,我幫你澄清那件事。""哪件?"我冷笑,
"是你讓鄭濤冒充你,還是你們兄弟合伙騙我簽字?""都不是。"他的聲音突然壓低,
"是五年前,你班上那個跳樓的學生..."藥瓶從我手中滑落,砸碎在大理石地面上。
五年前那個陰雨綿綿的下午,高三女生林小可從教學樓一躍而下。
警方在她日記里發現暗戀男老師的片段,而那個男老師——正是我丈夫鄭浩。
"你以為監控錄像怎么消失的?"鄭浩輕笑,"徐薇,沒有我,你早被家長撕碎了。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我望著婚紗照上蘇倩幸福的笑臉,
突然想起發現鄭浩出軌那天,也是這樣的暴雨夜。當時他說:"徐薇,
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現在我知道了,有的貓不僅偷腥,還會把魚骨頭埋在你枕頭底下。
回到醫院停車場取車時,雨已經小了。林妍聽完錄音,
氣得直捶方向盤:"這王八蛋居然威脅你?""不,他在求饒。"我打開手機銀行,"看,
剛轉來的50萬。"備注寫著"封口費"。雨刷器劃出扇形的水痕,
我突然想起林小可葬禮那天,鄭浩全程緊握我的手。當時以為他在給我力量,現在才明白,
他是怕我說出真相。"現在怎么辦?"林妍問。我按下車窗,讓雨絲打在臉上:"先回家。
"不是回那個有鄭浩的家,是回我婚前買的小公寓——幸虧當年沒聽他的賣掉。電梯上行時,
手機彈出兩條消息。一條是鄭浩發的:"明天上午十點,民政局見。
"另一條來自陌生號碼:"徐老師,我是林小可的媽媽。能見一面嗎?
"第五章:墜樓少女的母親我站在咖啡廳門口,雨水順著傘骨滴在鞋尖上。
玻璃窗映出我蒼白的臉,
和角落里那個佝僂的身影——林小可的媽媽比五年前老了二十歲不止,頭發全白了。
"徐老師。"她抬頭看我,手指神經質地摩挲著茶杯,指節處全是凍瘡,"我就知道你會來。
"茶幾下壓著個牛皮紙袋,邊角已經磨得發毛。我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還戴著婚戒,
可林小可葬禮那天,她丈夫當眾把戒指扔進了骨灰盒。"王阿姨..."我嗓子發緊,
"您找我是為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冰涼黏膩:"小可的日記是假的!
"服務生過來添水,她立刻噤聲。等人走遠,
她才從紙袋里抽出一本粉色筆記本——和當年警方作為證據收走的那本一模一樣。
"他們調包了。"她聲音壓得極低,"這才是原件。"我翻開扉頁,
熟悉的字跡刺得眼睛生疼。但內容完全不同——沒有暗戀鄭浩的少女心事,
他的手伸進我襯衫...今天又威脅我不準說出去..."最后一頁寫著:"明天帶錄音筆,
一定要拍下他電腦里的照片。"日期是她墜樓前一天。茶杯在我手里晃得厲害,
熱水濺在手背上。五年前那個下雨的午后,我是第一個沖到現場的人。林小可摔在水泥地上,
白裙子像朵凋謝的花,右手緊攥著什么——當時以為是碎石,現在想來,
可能是錄音筆的碎片。"為什么現在才...""我偷藏了原件,復印件交上去的。
"王阿姨的指甲掐進我手腕,"但上周有人闖進我家,把復印件偷走了。
"我猛地想起鄭浩書房的保險柜——上個月我偶然看見他往里放了個文件袋,
當時他說是"重要合同"。"您需要我做什么?
"她渾濁的眼睛突然亮得嚇人:"小可死后第七天,我在她書包夾層找到這個。
"她從內衣口袋摸出張存儲卡,"里面有你丈夫的罪證,但需要密碼。
"存儲卡邊緣有干涸的血跡。我接過時,
仿佛看見林小可臨死前拼命把它藏進書包夾層的樣子。"為什么相信我?
"王阿姨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因為小可日記里寫,她只告訴過你鄭浩騷擾她。
"我如遭雷擊。確實有這么回事——林小可曾在作文課結束后偷偷找我,
說"有件事不知道跟誰說"。但當時校長突然打電話叫我,回來時她已經走了。第二天,
她就從教學樓跳了下去。雨又下大了。我把存儲卡藏進內衣暗袋,剛走出咖啡廳,
就看見鄭浩的寶馬停在對面便利店門口。車窗降下一半,他正打電話,表情陰鷙得陌生。
我轉身鉆進小巷,心臟跳得快要裂開。存儲卡貼著皮膚的位置發燙,
像是林小可從地獄遞來的火炬。林妍家成了臨時避難所。她把存儲卡插進讀卡器,
屏幕立刻彈出密碼框:"試試林小可生日?"錯誤。"學號?身份證后六位?"統統錯誤。
我盯著窗外雨簾,突然想起林小可最后一篇作文里寫的:"我最喜歡《飄》,
斯嘉麗說'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輸入"Gonewiththewind",
密碼框閃了一下,解鎖成功。文件夾里全是視頻。最早的一個拍攝于五年前3月15日,
畫面里鄭浩背對鏡頭在電腦前操作,屏幕上是不堪入目的未成年私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