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孟佳的雨衣帽檐滴落,她抬頭望著眼前這座十二層高的爛尾樓,
灰黑色的水泥墻面在雨中顯得格外陰森。
"永泰大廈"四個銹跡斑斑的大字歪斜地掛在入口上方,像一張扭曲的笑臉。"就是這兒了。
"聞遠從背包里掏出手電筒,光束穿透雨幕照向黑洞洞的樓門,"城西最有名的鬼樓,
十年前停工后就再沒人敢靠近。
"杜飛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聽說開發(fā)商在這兒上吊自殺,后來有幾個工人來拆設(shè)備,
其中一個從八樓摔下來當場死亡。從那以后,
半夜經(jīng)常能聽到樓里有小孩的哭聲...""閉嘴吧你!"陳晨一巴掌拍在杜飛背上,
"孟佳本來就怕,你還嚇唬人。"孟佳確實在發(fā)抖,但不僅僅是因為恐懼。
這座爛尾樓對她有種奇怪的吸引力,自從上周在本地論壇看到關(guān)于它的帖子后,
她就一直做同一個夢——一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站在空蕩的毛坯房里向她招手。
"我?guī)Я讼鄼C,"孟佳從防水包里取出設(shè)備,"如果能拍到什么靈異現(xiàn)象,
咱們的媒體賬號肯定能火。"聞遠咧嘴一笑:"這才是我認識的孟大膽。走吧,
趁天還沒完全黑。"四人踩著積水走向大樓入口。鐵門早已銹蝕,聞遠稍一用力就推開了,
鉸鏈發(fā)出刺耳的呻吟。一股霉味混合著塵土氣息撲面而來,孟佳忍不住咳嗽起來。
手電筒的光束在空曠的大廳里劃出慘白的光痕。墻面裸露著水泥,
地上散落著建筑廢料和泛黃的報紙。孟佳注意到墻角有幾支燃盡的蠟燭和干枯的花束,
顯然是之前來探險的人留下的。"聽說開發(fā)商周永泰破產(chǎn)后,把最后一點錢都留給了工人,
自己在這棟樓的頂層辦公室上吊了。"聞遠壓低聲音說,回聲在大廳里層層疊疊,
"更詭異的是,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墻上用血寫著'他們都得死'。
"陳晨打開手機閃光燈拍照:"論壇上說,他女兒在那之前被綁架撕票了,
雙重打擊下精神崩潰。"孟佳突然打了個寒戰(zhàn),她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
轉(zhuǎn)頭看向右側(cè)的走廊,那里比大廳更加黑暗,仿佛連光線都會被吞噬。"我們?nèi)ツ沁吙纯础?/p>
"她鬼使神差地說,不等同伴回應(yīng)就邁步走去。"等等我們!"杜飛急忙跟上,
"這樓沒電梯,咱們得走消防通道。"走廊兩側(cè)是一個個空蕩蕩的房間門框,沒有安裝門扇。
孟佳的手電筒照進去,每個房間都像是被時間凍結(jié)的標本——有的堆著發(fā)霉的木材,
有的散落著生銹的工具,墻上的電線像蛇一樣垂落。走到走廊盡頭,
一扇與眾不同的門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這是他們見到的第一扇完整的木門,
上面用粉色油漆畫著歪歪扭扭的花朵和太陽。"這...不太對勁。"聞遠皺眉,
"整棟樓都是毛坯狀態(tài),怎么會有裝修過的房間?"孟佳伸手推門,門軸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手電筒的光照進去,四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間兒童臥室。
粉色墻壁上貼著卡通貼紙,小床上鋪著整潔的被褥,書桌上還擺著課本和鉛筆盒。
最詭異的是,一切看起來一塵不染,仿佛昨天還有人在這里生活。
"不可能..."陳晨聲音發(fā)抖,"這樓廢棄十年了,
怎么可能..."杜飛壯著膽子走進去,手指抹過書桌:"沒有灰塵。
"他翻開桌上的筆記本,突然臉色大變,"這...這是日記,日期是兩周前!
"孟佳湊過去看,本子上稚嫩的筆跡寫著:"爸爸又喝醉了,他說要把所有壞人都殺死。
我好害怕,我想媽媽了...""見鬼了!"聞遠奪過日記本,"這樓里有人住?
一個小女孩?"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四人同時僵住。"可能是風吹倒了什么東西。"杜飛強作鎮(zhèn)定,但聲音已經(jīng)變了調(diào)。
孟佳的手電筒光束掃過房間,突然在衣柜的鏡子里捕捉到一個模糊的白影。她猛地轉(zhuǎn)身,
卻什么也沒看到。"我們該走了。"陳晨緊張地說,"這地方不對勁。"聞遠點點頭,
把日記本塞進背包:"帶回去研究一下。孟佳,拍幾張照片我們就撤。"孟佳舉起相機,
透過取景框?qū)史块g。按下快門的瞬間,顯示屏上閃過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
她嚇得差點扔掉相機,再看時照片上只有空蕩蕩的房間。"你們看到了嗎?"她聲音顫抖。
"看到什么?"杜飛問。孟佳還沒來得及回答,整棟樓的燈光突然全部亮起,
刺眼的白光讓四人同時瞇起眼睛。"電...這樓有電?"聞遠震驚地環(huán)顧四周。
燈光閃爍幾下,又全部熄滅。黑暗中,孟佳聽到一個女孩的輕笑從走廊傳來。"誰在那兒?
"她喊道,手電筒光束劇烈晃動。沒有回答,只有滴水聲在遠處回蕩。"我們真的該走了。
"陳晨抓住孟佳的胳膊,"立刻,馬上。"四人匆忙退出房間,聞遠走在最前面帶路。
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后,他突然停下:"等等,陳晨呢?"孟佳回頭,身后只有杜飛一人。
陳晨不見了。"陳晨?"杜飛大喊,聲音在空蕩的樓道里回蕩,"別開這種玩笑!
"沒有任何回應(yīng)。孟佳掏出手機撥打陳晨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終于接通,
但電話那頭只有細微的電流雜音和...呼吸聲?"陳晨?說話啊!你在哪?
"孟佳急切地問。電話突然掛斷。再打過去,提示對方已關(guān)機。"她的手機定位還在樓里。
"杜飛查看手機上的查找朋友功能,"在...在我們正上方?
"聞遠抬頭看向天花板:"上面是二樓。走,消防通道在那邊!"三人狂奔向消防通道,
腳步聲在空蕩的樓內(nèi)格外響亮。孟佳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他們,
但回頭卻只看到一片黑暗。爬上二樓,杜飛的手機顯示陳晨的位置就在附近。
他們呼喊著陳晨的名字,挨個房間尋找。"聞遠,你看!"孟佳指向地面。
潮濕的水泥地上有一串濕腳印,從消防通道延伸向走廊深處。腳印很小,像是孩子的。
聞遠蹲下查看:"水還沒干,
剛剛有人從這里走過..."他們跟著腳印來到一間較大的房間,看起來像是未來的辦公室。
腳印在房間中央消失了,而陳晨的手機就放在地上,屏幕已經(jīng)碎裂。"陳晨!
"杜飛撿起手機,聲音里帶著哭腔,
"她不可能丟下手機自己走掉..."孟佳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她緩緩抬頭,
在天花板的橫梁上,看到一條微微晃動的繩索。"啊!"她尖叫出聲,
聞遠和杜飛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臉色瞬間慘白。繩索是空的,但下面擺著一把小椅子。
"我們得報警。"聞遠聲音嘶啞,"現(xiàn)在就離開這鬼地方。"就在這時,孟佳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陳晨。她顫抖著接通,按下免提。電話里傳來一個小女孩的哭聲,
然后是陳晨虛弱的聲音:"救...救我...四樓..."通話再次中斷。三人面面相覷,
恐懼幾乎化為實質(zhì)壓在胸口。"可能是惡作劇..."杜飛說,但連他自己都不信。
聞遠深吸一口氣:"我們得去四樓。但要快,找到陳晨立刻離開,然后報警。"孟佳點點頭,
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腔。轉(zhuǎn)身時,她余光瞥見辦公室的玻璃窗上,
映出一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正站在她身后微笑。但當她猛地回頭,身后空無一人。
通往三樓的消防通道比想象中難找。他們在漆黑的走廊里轉(zhuǎn)了幾圈,每次以為找到了樓梯,
卻只是另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我們迷路了。"杜飛的聲音開始發(fā)抖,"這不可能,
一樓明明只有一條主走廊。"孟佳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墻面,突然停在某處:"等等,
這里有標記。"墻上用紅色顏料畫著一個箭頭,指向右側(cè)。顏料看起來還很新鮮,
在燈光下微微反光。"誰會在這種地方畫路標?"聞遠皺眉。"也許...是陳晨?
"孟佳猜測,"她可能清醒過來,想給我們指路。"他們順著箭頭方向走去,
果然找到了消防通道。樓梯間的墻壁上布滿了涂鴉,大多是"到此一游"之類的字跡,
但每隔幾米就有一個紅色箭頭,指引他們向上。爬到三樓平臺時,
杜飛突然停下:"你們聽..."遠處傳來微弱的啜泣聲,像是小女孩在哭。聲音若有若無,
卻讓三人寒毛直豎。"陳晨?"孟佳喊道,聲音在樓梯井里回蕩。啜泣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嗒、嗒、嗒"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正一步步向下接近。
聞遠把孟佳和杜飛拉到身后,舉起手電筒照向樓梯上方。光束中,
一雙小小的赤腳出現(xiàn)在臺階邊緣,皮膚慘白,腳踝處有深紫色的淤痕。"誰...誰在那兒?
"聞遠的聲音失去了平日的鎮(zhèn)定。沒有回答。腳步聲停了,那雙腳依然靜靜地站在臺階上,
一動不動。孟佳鼓起勇氣,將手電筒慢慢上移。紅色裙擺,瘦小的身軀,
垂在兩側(cè)的蒼白手臂...當光束即將照到臉部時,手電筒突然熄滅"啊!"杜飛驚叫一聲,
慌亂中踢到了什么東西,金屬滾動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聞遠的備用小手電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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