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楚瀟的另一個婢女知玉便在大堂附近等待,此時終于在大堂等來了二公子楚宴。
“二公子早,奴婢在這等您多時了,小姐說她有話跟您說,特讓我來此等您。”知玉恭敬地說道。
“哦,倒是難得,這個時間不應該賴在床上的么,怎么轉了性子,起得這般早?”楚宴放下背簍,掏出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
“這,奴婢屬實不知,小姐只說讓我在這迎您。”
“罷了,你去把背簍里的草藥拿去和碧玉曬一曬,上一批的就可以入庫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問碧玉就好,小妹那邊我自己去就好。”說罷,楚宴直直的走去。
大堂離楚瀟的閨房有一段距離,楚宴一路上沒心思顧及其他,沿著小路緩緩前行,行至走廊一側,就看見小妹坐在竹椅上曬太陽,微風輕輕地拂過,吹起兩邊的鬢角,太陽灑下來,映襯著楚瀟的臉愈發的圓潤。
正坐在竹椅上發呆的楚瀟聽見廊道上傳來腳步聲,側過頭笑瞇瞇的看向自己的二哥。
她的二哥,學問上師承于當代大儒林瀾,書畫雙絕。他本來應該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可惜在學院時被別有用心心之人利用,成了罪犯欺君的階下囚。她清楚的記得二哥問斬前還在讓她盡早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可當時的她是豬油蒙了心,最后輸的一敗涂地。
她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二哥,于是笑瞇瞇的眼睛瞬間萎靡下來。
“怎么了小妹,這才剛看見我就這么不高興,我也不像大哥似的有那么不招人待見吧?”楚宴看小妹神情萎靡下去,急忙說道。
“噗哈哈,二哥說的這是什么話,哪里就不待見了,我是突然間想到些別的方面的事,想向二哥討教討教。”楚瀟急忙轉過話題。
“哦?這倒是不太常見,那你說來聽聽。”
楚宴不免心中有些好奇。如今不過盛夏,學堂早已結業,而他這個妹妹一向是對功課抱著敷衍了事的態度,為此阿娘才逼著小妹學藥理。按阿爹的話來說,就是起碼能自己養活自己,不給別人添麻煩。
“二哥,你過幾個月就該去陽安城了吧。”
“對,沒錯,夫子已經去陽安等我了,約莫下月中旬就得動身了,晚了我怕與夫子失約,怎么了?”
“那,二哥,你有沒有想過干點別的事情?比如說,進宮當太醫?”楚瀟深呼吸了口氣,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楚宴仿佛聽錯了一般,呆愣在原地,“你說什么?當太醫?不是小妹,你瘋了?先不說就咱家這條件,能不能當上太醫。那可是太醫啊,不是一般的郎中,而且伴君如伴虎,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這些我都知道的,二哥你先別著急,你先聽我講完。其實按阿爹的實力是完全能擔任太醫院院首的,但是阿爹志不在此,而你是阿爹手把手教出來的,你完全有這個能力。”楚瀟看著坐立不安的二哥,不免心里有些好笑。
“這個有沒有能力先放在一邊,理由呢?你總得給我一個說服我的理由吧。”楚宴說道。
聽完這句話,楚瀟收斂起了笑容,怔怔的盯著楚宴,略作思量便說出口,“假如有一天我需要你呢,假如有一天能救我的只有身為太醫的你呢,二哥,我懇求你能幫幫我,去坐一坐那個位子。”
楚宴聞聽此言,連忙不假思索的開口,“你是遇到什么難處了嗎,小妹?”
“二哥,請恕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原因,因為時候還未到。但我真的很需要你坐上太醫那個位置。”楚瀟低下頭顱看向自己的腳尖。
楚宴站起身來,緊了緊自己的衣衫,思量了一下便說,“你從小便好勝,從不輕易求人,這點二哥是知道的。既然你如此說,那二哥便不再追問緣由。剛好學府里有這方面的選拔,別的我不敢說,但在藥膳這方面,我還真沒見到過比阿爹還厲害的。”
她的阿爹楚柯,是楚氏藥理的第七代傳人,祖上可是景順朝太醫院的院首,因為看慣了爾虞我詐,世態炎涼,遂自辭回鄉,當上了鄉野郎中。
楚氏藥理沒有什么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的說法,只要你想學,那就傾囊相授。可到了大哥這一脈,那是根本學不進去,整日只喜歡舞刀弄槍,為此,二老可沒少替大哥操心。
"呦,你們倆這是在干嘛,我都門口站半天了還沒發現我。都沒說把我迎進來。虧我還好心給你倆帶的濟安的酥梨,可香了,一口下去能吃出水來。"
楚瀟聞言抬頭,只見大哥楚鈺滿頭大汗的站在旁邊,手里拿著一籃子酥梨。
楚瀟連忙起身拿來凳子,讓大哥坐下,又拿來帕子給他擦了擦。
一旁的楚宴接過那一籃子酥梨放在桌子上,繼而說道,“一大早便不見你蹤影,原來是跑到濟安去了,那里雖然離這兒不遠,但好歹也是有點距離的,你一早上便能去一個來回?”
“這又不稀奇,快馬加鞭,一夕之間便可返回。倒是你倆,在這干什么呢,這般神神秘秘。”楚鈺說道。
“我們在商量以后的出路,畢竟誰也不想待在家里一輩子,你說對嗎,大哥?”楚瀟對著楚鈺眨了眨眼。
“那當然是,大丈夫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好男兒志在四方,當然不能窩囊在這里,過不久我就準備去參軍了,你們有什么計劃?”楚鈺騰的一下站起來說道。
“我聽小妹的,準備進宮去當太醫,就是不知爹娘那兒能不能過關。”
“太醫?那可太好了啊,你要是當上了,我以后也算是朝里有人了,哈哈。爹娘那我去說,我就不信爹娘不給我面子。”楚鈺說道。
聽完大哥說的話,兄妹二人不由得呼吸一滯,隨即用鄙夷的眼神看向他。“算了吧,大哥,你還是想想怎么跟爹娘說你參軍的事吧。”
楚鈺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即臉垮了下來,對啊,爹娘那邊咋說,爹還好說,主要是娘那邊,這么多年了,娘肯定舍不得。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大哥。”楚瀟的一句話將楚鈺從憂慮中拉了回來。
“六月二十九,怎么了小妹,問這干嘛?”
楚瀟聞言不由一怔,糟了,七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