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衣武館在鎮上頗有威望，不少豪紳都把孩子送去學武，出來看家護院或者衙役走鏢都是好去處。
周啟明轉過一條條胡同，輕車熟路。
正走過一座木橋時，兩個短打漢子從陰影里跳了出來，不懷好意地攔住他笑著：
“小子，你箱子里裝得什么，讓爺搜搜。”
四周的行人連忙避之不及，低頭繞開，不敢惹這兩個地痞混混。眾人眼神中都是有些同情，這酒樓的少年怕是麻煩了。
“兩位，這是送去鐵衣武館的飯菜，還是讓開吧，耽誤了館主的事情擔待不起。”
周啟明不卑不亢，語氣中帶著威脅之意。他認得這陳猛和趙飛，仗著背后有些幫派關系，平日欺男霸女，壞事做盡。
臉上有道刀疤的陳猛果然一驚，隨即又怒道：“狗東西，陳爺惹不起武館，還拿捏不了你嗎。”
一旁的小弟趙飛察言觀色，卷起袖子就要一拳朝少年的腦門砸下，毛頭小娃也敢扯武館強者的虎皮嚇唬他們，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他二人不敢直接開罪鐵衣館主，但是打翻飯菜，惡心一下周啟明還是做得到的，完不成酒樓的任務，不說失去工作，也免不了吃一頓掛落！
“為什么要逼我呢。”周啟明后退一步，抬起頭，眼眸中涌起殺意，伸手往腰上柴刀摸去。他好言相勸，只是不想鬧市殺人罷了，偏偏有人趕著找死。
圓滿境界的砍柴刀法，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如今的實力層次，在鎮上能排到什么位置。
“你們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呵斥聲傳來，只見穿著練功袍的黑衣男子快步走來，身形極快，擋在了周啟明身前。
這人身形壯碩，不怒自威，僅僅是一道眼神掃去，只見陳猛兩人就立刻變了顏色，之前還傲氣沖天，頓時像鴕鳥一樣拱手致歉：
“原來是程二爺，誤會誤會！”
這程雨可是武館的親傳二弟子，且不說家里頗有財力，本身實力也早是邁入第二大關的練肉武者，不是他二人能夠碰瓷的。
鎮上什么人能惹，兩人心里門清。
“哼，還不快滾，在街上別讓老子再看見你二人，否則。”程雨毫不客氣，要不是見今天送飯晚了想著出來問問，這少年怕是要糟。
“是是是，程爺您忙。”陳猛作揖唱喏，亡魂飛冒的轉身跑了，只是走時眼底明顯閃爍著怨色，微不可察的刮了周啟明一眼！
“小明，你沒事吧，我來晚了。”程雨露出善意的笑容，又道：“下次再遇到麻煩，直接報上我的名字！”
這半年基本上都是周啟明負責配送每日餐食，從來沒有遲到誤事，為人也伶俐善言，所以喜好結交朋友的程雨也記住了名字。
“多謝程哥了，說到底還是我太弱了啊，若是習武像程二哥這樣厲害，就不會受欺負了……”
周啟明出言道謝，同時將對方恭維一通，程雨果然受用，臉上現出得意喜色。
“習武么，說不得你也能拜入袁師門下，若是銀財短缺，為兄也能資借一二。”程雨打量幾眼，剛才少年一人面對兩個潑皮的威脅也絲毫不慫，光是這份膽氣心性就很不錯，值得他另眼相待。
也不知周啟明哪來的底氣，難道是腰上的柴刀給的勇氣，程雨好笑的搖了搖頭，不去細想。
“這怎好意思。”周啟明陪笑。
要不是程雨及時出現，他也唯有冷酷展示刀法，說不得要鬧出人命。
果然啊，只有練武成為強者，才能獲得地位和尊重！
這些地痞流氓看人下菜，不將他放在眼里，但是程雨呢，武館弟子的身份一亮出來，陳猛望風而逃，這就是差距。
“總有一天，我要成為世間至強者，讓任何人都不敢招惹自己！”
周啟明暗下決心，飯要一口一口吃，當下之急是學門真正的武功，踏入鍛體境界，而這鐵衣武館就很不錯。
程雨和他一路走，沒了混混攔路，很快就到了鐵衣武館這條街。
一座兩進兩出的大院子，青銅大門前掛著鐵字旗，里頭傳出漢子們的呼喝，聲震瓦礫，中氣十足。
院前碎石地面上放著石鎖、木樁、沙包，各個區域都有人習練，磨皮淬體，滿身大汗。
“開飯了，待會兒再練。”
“今天怎么這般遲。”
“咦，是程師兄，他快練出鐵衣勁力了吧！”
眾人先是不滿，見到程雨后又露出崇拜之色。洗衣的女仆將午飯往后院的館主袁鐵衣送去一份后，弟子們這才爭先恐后的打飯，狼吞虎咽起來。
“啟明，你也沒吃吧，不妨在這一同用餐。”
程雨朝師弟們點頭示意后，又拉住周啟明客套。
“這，我在酒樓里吃過了。”周啟明訕笑撓了撓頭，飯菜都是掏了錢的，他還真不好意思蹭吃蹭喝。
“那好吧，你剛才不是說想練武，跟我來。”程雨只好作罷，當先往門口練功區域走去，指著第二塊石鎖道，“我看你年紀輕輕，體格已經不小，試試能有多少力氣。”
他知道師父袁鐵衣一直想收個天賦高的弟子給他養老送終，還立下了規矩，16歲之前能突破四百斤臂力，就能收入門下，分文不取不說，還傾盡資源培養。
程雨也曉得周啟明只是酒樓里打雜的傭人，一月工錢光養活自己就極為吃力了，不可能存下一百兩銀子拜師錢。
窮文富武真不是說著玩的，拜師錢還僅僅是入門，后面磨皮對應的藥膏藥湯，還有平日里增進補充氣血的吃食，哪一樣不是大項花銷。
之前說借錢資助，其實也半是玩笑話，頂多借個三五兩缺口，后續的練武開銷真不是酒樓砍柴負擔得起的。
只有真正踏上武道這條路，才明白其中的艱辛，哪一處不需要花錢，光是刻苦努力可遠遠不夠，打擊這小子知難而退，本分學門手藝攢錢過日子也好。
“好的程哥。”
周啟明點點頭，卷起袖子往所指的石鎖走去。
他還以為程雨要引薦門路攀上館主的關系，感情只是單純想指點自己。
練肉層次的程雨，對上他圓滿境界的砍柴刀法，還真不一定是誰指點誰。周啟明心里一笑，皮膜再厚實，無非是一刀還是三五刀的事情。
“小心點，莫要勉強自己，傷了腰可就不好。”程雨只是隨口提點，沒想到對方還真躍躍欲試。好在有他護持在旁，應該不至于傷筋動骨。
少年人就是愛表現逞強，以為自己與眾不同，程雨也不戳破，在旁默默護持，以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