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委托雨滴敲打著工作室的玻璃窗,像一串串透明的珠子滾落。
俞青放下手中的鑷子,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桌上那幅民國時期的油畫《梳妝》已經折磨了她整整三天。"這根本不是修復,是考古。
"她自言自語道,指尖輕輕撫過畫布上龜裂的顏料層。
畫中那位坐在梳妝臺前的女子只剩半邊臉龐完好,另外半邊像是被什么利器粗暴地刮過,
露出斑駁的底布。門鈴突然響起,俞青皺了皺眉。這個時間,誰會來她的工作室?透過貓眼,
她看到門外站著一個高挑的男人,黑色風衣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
他手里拿著一把黑傘,水珠不斷從傘尖滴落。"周先生?"俞青拉開門,有些驚訝。
這位神秘客戶自從三天前送來這幅畫后就沒再出現過。"打擾了,俞小姐。
"周臨的聲音低沉而克制,"我想看看修復的進展。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燈光下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琥珀色,像是融化的蜜糖。
俞青注意到他的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雨珠。"請進。"她側身讓開,
"不過進度可能不如您期望的那么快。"周臨踏入工作室,帶進一陣潮濕的冷空氣。
他的目光立刻鎖定在工作臺上的畫作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
"他低聲說,修長的手指懸在畫布上方,似乎想觸碰卻又不敢。
俞青遞給他一杯熱茶:"您能告訴我更多關于這幅畫的信息嗎?
知道創作背景會對修復有幫助。"周臨接過茶杯,指尖與俞青短暫相觸,
她感到一陣莫名的電流竄過脊背。"這是我曾祖母的畫像,"他沉默片刻后開口,
"民國時期一位不太出名的畫家所作。家族遭遇變故時,畫被損壞了。"俞青點點頭,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畫中女子完好的那半邊臉上。女子身著淡紫色旗袍,手持象牙梳,
正對鏡梳妝。那眉眼、那唇形..."您有沒有發現..."俞青猶豫著,
"畫中人和您長得并不像,反而...""反而像你?"周臨接過她的話,
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是的,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也嚇了一跳。
"俞青心跳突然加速。三天前周臨來委托時,確實盯著她看了很久,
當時她還以為是自己臉上沾了顏料。"純屬巧合。"周臨放下茶杯,
從風衣內袋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這是預付的尾款。無論能否修復成功,都歸你。
"信封的厚度讓俞青挑了挑眉。這筆錢足夠她工作室半年的開銷了。"周先生,恕我直言,
"她沒有立即接過信封,"這幅畫對您來說一定很重要。為什么選擇我?
城里有那么多更知名的修復師。"周臨的目光在工作室里緩緩掃過,
最后落在俞青臉上:"因為他們只會按部就班地修復,而你會'傾聽'畫作的聲音。
"俞青一怔。這是她博客上寫過的一句話。"你調查過我?""只是做了必要的功課。
"周臨將信封放在工作臺上,"我明天再來。"沒等俞青回答,他已經轉身離開,
黑色風衣在門口一閃而逝,只留下地板上幾滴漸漸擴散的水漬。俞青鎖好門,回到工作臺前,
再次審視那幅畫。周臨的出現讓她莫名煩躁。她打開專業燈,調整放大鏡,
決定今晚加班處理畫作左下角的一處細微裂痕。凌晨兩點,當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時,
俞青發現了第一個秘密。在放大鏡下,畫中梳妝臺的抽屜把手處有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凸起。
俞青用最細的筆刷輕輕拂去表面的積塵,露出一個微型機關——那根本不是畫上去的,
而是一個真實的、精巧的金屬裝置。她的心跳如擂鼓,手指微微發抖。用鑷子輕輕按壓后,
一聲幾不可聞的"咔嗒"響起,畫布背面竟然彈出一個暗格。里面是一封泛黃的信,
和半枚青白玉佩。信紙已經脆弱不堪,俞青不敢貿然打開,
只能透過燈光隱約看到開頭幾個字:"吾愛綺羅..."而那塊玉佩,溫潤如水,
雕刻著半朵蓮花。俞青的指尖剛觸到玉面,一種奇怪的熟悉感便席卷而來,
仿佛這塊玉曾屬于她。"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突然想起什么,迅速翻出手機相冊。
在一張老照片里,年輕的母親脖子上掛著的,正是另外半朵蓮花。
第二章 身份謎團接下來的三天,周臨沒有出現。俞青嘗試撥打他留下的電話,
卻始終無人接聽。那封信和玉佩被她小心保存在工作室的保險箱里,
而畫作的修復工作則被迫暫停——她需要向委托人解釋這個意外發現。第五天清晨,
當俞青頂著黑眼圈打開工作室大門時,周臨就站在門外,眼下同樣帶著疲憊的陰影。
"你發現了。"這不是疑問句。周臨的聲音沙啞,像是很久沒睡好。
俞青后退一步:"您知道畫里有東西?""我知道家族傳說中提到過'畫中藏秘',
但沒人當真。"周臨的目光越過她,落在被防塵布遮蓋的畫作上,"能讓我看看嗎?
"俞青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了路。周臨身上有種難以形容的氣質,讓她無法真正警惕起來。
當防塵布被揭開,周臨倒吸一口冷氣。經過俞青的精心修復,
畫中女子的面容已經恢復了七成,那張與俞青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完整地呈現出來。
"太像了..."周臨的手指懸在畫中人的臉頰旁,"簡直像是穿越時空的投影。
"俞青從保險箱取出信和玉佩:"這些應該是您家族的物品。"周臨沒有立即接過,
而是凝視著那半枚玉佩,表情復雜:"你打開過信嗎?""沒有,太脆弱了。需要專業設備。
""我認識一位文獻修復專家。"周臨終于接過物品,"俞小姐,我想請你一起去。
畢竟是你發現的。"俞青想拒絕,但好奇心最終戰勝了理智。她點點頭,
隨手抓起外套:"現在就去?""現在就去。"周臨的車是一輛低調的黑色沃爾沃,
內飾散發著淡淡的檀香。俞青系安全帶時,注意到后座上放著一個老式皮箱,
上面貼著各種國際航班的托運標簽。"您經常出國?"她隨口問道。"業務需要。
"周臨簡短回答,啟動了車子。雨又下了起來,車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外面的世界。
俞青偷偷打量著周臨的側臉——高挺的鼻梁,線條分明的下頜,
還有那雙總是藏著秘密的眼睛。"為什么是我?"她突然問,"請別再說是巧合。
"周臨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因為我查過所有修復師的資料,
只有你的家族背景與這幅畫可能存在關聯。"俞青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俞小姐,你外祖母叫什么名字?""林...林婉清。"俞青聲音發緊,
"你怎么知道我外祖母的事?"周臨沒有回答,而是打開了車載音響。
一段悠揚的民國老歌《夜來香》流淌而出,在密閉的車廂里回蕩。
"這是...""我曾祖母最愛的歌。"周臨輕聲說,"周綺羅,也就是畫中那位女子。
"俞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林婉清,周綺羅...這兩個名字在她腦海中碰撞,
卻拼湊不出完整的圖景。車子最終停在一棟老式公寓樓前。周臨拿起那個皮箱,
示意俞青跟上。電梯吱呀作響地升到頂層,門開后是一條昏暗的走廊,盡頭只有一扇門。
周臨敲了三下,停頓,又敲了兩下。門開了一條縫,一只布滿皺紋的眼睛打量著他們。
"張老,是我。"周臨說。門完全打開了,一位佝僂著背的老人站在門口,
花白的頭發扎成一個小辮子。他的目光落在俞青臉上時,突然瞪大了眼睛。"綺羅小姐?
"老人顫抖著聲音。"不,張老。"周臨輕聲解釋,"這是俞青,修復師。"老人搖搖頭,
讓開通道:"太像了...進來吧。"公寓里堆滿了古籍和文物修復設備,
空氣中彌漫著墨香和化學藥劑的味道。張老顫巍巍地戴上放大鏡,接過那封脆弱的信,
小心地放在特制的操作臺上。"需要時間。"老人頭也不抬地說,"你們喝茶等著。
"周臨似乎對這里很熟悉,熟練地泡了兩杯龍井。俞青接過茶杯,手指因緊張而冰涼。
"那個老人為什么叫我'綺羅小姐'?"她壓低聲音問。
周臨的目光落在墻上的一幅老照片上——那是一張集體照,中央的年輕女子穿著旗袍,
面容與俞青如出一轍。"因為,"他轉向俞青,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你可能是周綺羅的轉世。"第三章 蓮心之匙出租車在張老公寓樓下急剎時,
俞青的腳踝已經腫得像饅頭。她咬牙付了車費,一瘸一拐地走向那棟老舊公寓樓。
電梯上升的三十秒里,她不斷回放周臨被按倒在地的畫面。那些黑衣人是誰?
他們怎么知道她和周臨會在老宅?更關鍵的是,周臨現在怎么樣了?"K"說周臨沒事,
但這個"K"又是誰?電梯門開啟的聲響嚇了她一跳。走廊盡頭的門虛掩著,
透出一線燈光——這不對勁,張老從不會不鎖門。俞青放輕腳步,心跳如擂鼓。
她從包里摸出防狼噴霧,慢慢推開門。"張老?"她輕聲呼喚。公寓里一片狼藉。書架傾倒,
古籍散落一地,那臺珍貴的掃描儀被砸得粉碎。俞青的胃部一陣絞痛,
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噴霧罐。"在...這里..."微弱的聲音從里間傳來。
俞青跨過滿地狼藉,推開臥室門。張老躺在床上,右眼青紫,嘴角有血跡。
他的雙手被綁在床頭,但已經被人松開了——是那個"K"嗎?"張老!"俞青沖過去,
手忙腳亂地解開剩余的繩子,"誰干的?""同...一群人..."老人咳嗽著,
指了指床頭柜上的水和藥片,"先...給我吃藥..."俞青扶他吃下藥,
又用濕毛巾擦拭他臉上的血跡。張老的呼吸漸漸平穩,但眼神仍然渙散。
"他們...找地圖..."他抓住俞青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你...拿到了?
"俞青點點頭:"但被他們搶走了。周臨...周臨被抓了。"張老閉上眼睛,
喉結滾動:"不...不是全部..."他指向自己的左腳,
"襪子...里..."俞青掀起老人的褲腳,
從襪子里抽出一張對折的薄紙——是地圖的復印件,邊緣還帶著復印機的溫度。
"K...提前...讓我復印..."張老艱難地解釋,
"說...以防萬一..."俞青展開復印件。這是一張1929年的法租界詳圖,
上面用紅鉛筆標出了一條從周家老宅到匯豐銀行倉庫的路線。
地圖角落有一個奇怪的符號:一朵完整的蓮花,但被一道閃電圖案貫穿。"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銀行倉庫...現在是...私人保險庫..."俞青的手機突然震動,
又是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安全了嗎?別回老宅。周暫時無恙。研究地圖和日記,
找蓮花與閃電的交點。——K"她盯著這條短信,手指發抖。
這個K似乎對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張老,K是誰?
容:"關鍵先生...Key person...組織...聯絡人...""什么組織?
""守護者..."張老的聲音越來越弱,
"從民國...延續至今...保護那批...文物..."他的眼皮開始打架,
藥效中的鎮靜成分起作用了。俞青幫他躺好,蓋好被子,然后回到外間,
開始收拾部分散落的資料。在一堆古籍下面,
她發現了周臨留下的鉛盒——信的原件和玉佩安然無恙。俞青取出玉佩,放在掌心觀察。
溫潤的青白玉上,半朵蓮花栩栩如生。她想起母親照片里的那半塊,
現在應該還在老家的抽屜里。手機相冊里,那張照片還在。母親年輕時的笑臉旁,
半塊蓮花玉佩清晰可見。俞青放大圖片,
突然注意到一個之前忽略的細節:玉佩邊緣不是平滑的曲線,
而是有細小的鋸齒——就像一把精巧的鑰匙。一個想法閃過腦海。
她翻出之前拍的梳妝臺照片,仔細查看抽屜鎖孔——形狀與玉佩邊緣驚人地相似。
"玉合之時,真相大白..."日記里的這句話突然有了新的含義。窗外,天色漸暗。
俞青拉上窗簾,打開臺燈,開始仔細研究地圖復印件。
匯豐銀行倉庫舊址現在是城市銀行的金庫區,安保森嚴。如果文物真的還在那里,
要怎么才能接觸到?她的目光落在地圖角落的蓮花閃電符號上。蓮花代表玉佩,那閃電呢?
俞青翻遍資料,在一本舊上海建筑史中找到了線索:當年法租界有條俗稱"閃電巷"的小路,
因為曲折如閃電而得名。而這條巷子,正好穿過蓮花公園!對照現代地圖,蓮花公園還在,
但面積縮小了一半。"閃電巷"的位置現在是一條商業街。
俞青用鉛筆標出兩者的交點——正是一家古董店。"榮寶齋..."她念出店名,心跳加速。
這是城里最有名的古董店,老板是個神秘人物,很少露面。手機再次震動。這次不是短信,
而是一通未知號碼的來電。俞青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喂?""俞小姐。
"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電子音傳來,"周臨讓我轉告你,不要輕舉妄動。明天上午十點,
帶著玉佩去榮寶齋。單獨一人。""周臨在哪?我要聽他聲音!"俞青握緊手機。
短暫的沉默后,
那頭傳來周臨虛弱但清晰的聲音:"俞青...別相信任何人...除了K...""周臨!
你怎么樣?他們——"電話突然切斷,只剩下忙音。俞青回撥過去,提示是空號。夜色已深,
張老在里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俞青癱坐在扶手椅上,精疲力竭卻無法入睡。她摩挲著玉佩,
思緒飄回小時候那個雕花木盒。
如果那真的是另外半塊玉佩...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中成形。她看了看表——晚上十點半,
還有時間去一個地方。留了張字條給張老,俞青悄悄離開公寓,叫了輛出租車。
"去錦繡花園,謝謝。"那是母親的老房子,自從母親三年前再婚后就一直空著。
俞青有鑰匙,但很少回去——那里有太多回憶,還有那個她不愿面對的閣樓。四十分鐘后,
出租車停在一棟老式聯排別墅前。俞青付了車費,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大門前,胸口發緊。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在靜夜中格外清晰。屋內灰塵味很重,家具都蒙著白布。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條狀光斑。俞青沒有開燈,憑著記憶摸到樓梯,
一步步向上。閣樓的門依然掛著那個褪色的晴天娃娃——她七歲生日時和母親一起做的。
俞青深吸一口氣,推開門。陳年的木質氣息撲面而來,混雜著淡淡的霉味。
閣樓堆滿了紙箱和舊家具,那個雕花木盒就在最里面的樟木箱底下。俞青挪開箱子,
跪在地上,手指顫抖著觸碰木盒表面。與記憶中一模一樣——深褐色檀木,邊緣包銅,
正面雕刻著半朵蓮花。七歲時的恐懼感再次襲來,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沒事的..."她對自己說,深吸一口氣,掀開盒蓋。沒有暈眩,沒有高燒,
只有一塊青白玉佩靜靜躺在紅絲絨襯里上——正是另外半朵蓮花。俞青小心翼翼地取出玉佩,
與周臨那塊并排放在掌心。兩塊玉完美契合,形成一朵完整的蓮花。就在接觸的瞬間,
一股暖流從掌心竄上手臂,直達心臟。
她眼前閃過無數碎片般的畫面:——周綺羅對著梳妝鏡,
將半塊玉佩藏入暗格;——林婉清在雨夜抱著嬰兒,
將另外半塊交給一個陌生男子;——林墨白在碼頭與日本人交涉,
身后木箱上畫著蓮花標記;——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銀行金庫前轉身,
手中捧著什么東西...畫面消失了,俞青大汗淋漓地跪在地上,
兩塊玉佩仍然緊緊貼合在她掌心,現在卻只是普通的玉,不再有那股奇異的暖流。
她翻過合二為一的玉佩,發現背面刻著幾個極小的小字:"蓮心所在,真知永存"。
窗外突然閃過車燈,引擎聲由遠及近。俞青警覺地趴到窗邊,
看到一輛黑色SUV停在房子不遠處。車門打開,兩個黑衣人走下來——正是老宅那兩人!
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俞青迅速關掉手機屏幕,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兩個男人站在車前交談,
其中一個指向房子。要不了幾分鐘,他們就會闖進來。俞青將合為一體的玉佩塞進內衣,
輕手輕腳地退向閣樓另一側——那里有個逃生梯通向后院。她剛推開窗戶,
就聽到樓下大門被踹開的巨響。"俞小姐,我們知道你在這里。"一個男聲在樓下喊道,
"我們只要玉佩,不會傷害你。"謊言。如果他們只要玉佩,就不會綁架周臨,
也不會毆打張老。俞青踩上逃生梯,生銹的金屬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她僵住了,
但樓下搜查的腳步聲沒有停。梯子通往后院的小花園。俞青落地時,腳踝再次傳來劇痛,
但她顧不上這些。后院籬笆有個缺口,通向鄰居家的車道。她鉆過去,彎著腰在陰影中穿行,
直到遠離自家房子才直起身奔跑。街角有個24小時便利店。俞青沖進去,
在店員驚訝的目光中借用了廁所。鎖上門,她顫抖著掏出手機,撥通了唯一能想到的號碼。
"張老,我被追蹤了。"她壓低聲音,"他們找到我母親的老房子...""你在哪?
"張老的聲音清醒了許多。"便利店,但不敢久留。""聽著,"張老急促地說,
"去地鐵站,坐藍線到終點站,那里有個廢棄工廠。K會在后門等你。""K?
我怎么認出他?""他會認出你。"張老咳嗽兩聲,"玉佩千萬保管好。
那是鑰匙..."電話那頭突然傳來撞擊聲,接著是張老的驚呼和什么東西倒地的悶響。
"張老?張老!"俞青對著手機喊道,但只聽到一陣雜音,然后通話中斷。她盯著手機屏幕,
冷汗順著背脊流下。現在,她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和一個素未謀面的"K"。
將玉佩藏好,俞青走出便利店,攔下一輛出租車。"最近的地鐵站,謝謝。"車子駛入夜色,
俞青回頭望去,沒有追兵的影子。但她知道,這場關于民國秘密的危險游戲,才剛剛開始。
第四章 守護者廢棄工廠像一頭沉睡的鋼鐵巨獸,在月光下投出猙獰的陰影。
俞青從地鐵站步行二十分鐘才找到這個地方,腳踝的疼痛讓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工廠后門半掩著,生銹的鐵鏈垂在地上。俞青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黑暗中彌漫著機油和霉菌的氣味。"K先生?"她輕聲呼喚,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
沒有回應。只有遠處滴水的聲音和老鼠窸窣跑過的響動。俞青摸索著墻壁,
希望能找到電燈開關。突然,一束強光直射她的眼睛。俞青本能地抬手遮擋,同時后退幾步,
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屬架。"別動。"一個女聲從光線后方傳來,"把手放在我能看見的地方。
"俞青慢慢舉起雙手,心臟狂跳。強光稍稍偏移,
現在她能隱約看到持手電筒的人影——高挑的輪廓,長發扎成馬尾。"你是誰?"俞青問道,
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穩。"你可以叫我周雨。"女人放下手電筒,另一只手舉起手機,
屏幕亮起,顯示一條短信:俞青已安全到達。——K"你是K?"俞青瞇起眼睛,
試圖看清對方的臉。當女人向前一步,月光照亮她的面容時,
俞青倒吸一口冷氣——這張臉與周臨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周臨的姐姐。
"女人——周雨——證實了俞青的猜測,"也是'守護者'現任聯絡人。""周臨在哪?
他安全嗎?"俞青急切地問。周雨的表情變得復雜:"暫時安全,但不長久。
那些人——'九菊'的人——正在審問他關于地圖的事。""九菊?""日本右翼組織,
前身是二戰時期的特務機關。"周雨示意俞青跟上,帶她走向廠房深處一個隱蔽的辦公室,
"他們一直在尋找當年林墨白和周綺羅藏起來的那批文物。
"辦公室里有簡易的桌椅和一臺發電機。周雨啟動發電機,頭頂的燈泡閃爍幾下后亮起。
現在俞青能清楚地看到她了——三十歲出頭,干練的黑色作戰服,腰間別著手槍,
右眉上方有一道細小的疤痕。"張老還好嗎?"俞青想起電話里最后的聲響。
周雨搖頭:"被帶走了。但他是老戰士,知道怎么應對。"她從背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
"我需要看看玉佩。"俞青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內衣里掏出那枚合二為一的蓮花玉佩。
當它暴露在燈光下時,表面似乎泛過一絲微弱的藍光,轉瞬即逝。
周雨敏銳地捕捉到了:"你看到了嗎?""看到什么?""玉佩的反應。
"周雨小心地接過玉佩,放在桌面上,"它認你。"俞青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周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打開電腦,
調出一份掃描文件:"這是組織檔案中關于'蓮心之鑰'的記錄。1929年,
林墨白得到情報,日本特務機關'九菊一派'計劃掠奪一批剛出土的商周青銅器運往日本。
他與未婚妻周綺羅、妹妹林婉清策劃了秘密轉移。"屏幕上是一張老照片,
三名年輕人站在碼頭上,身后是幾個大木箱。俞青立刻認出那是周綺羅、林婉清和林墨白。
"他們成功了嗎?""部分。"周雨放大照片,"大部分文物被安全轉移,
但最珍貴的三件——一面青銅鏡、一尊方鼎和一套編鐘——被'九菊'截獲。
林墨白設計奪回,但在行動中暴露了身份。"她切換到下一頁,
是一份泛黃的日記掃描件:"墨白傷重不治,臨終前將三件文物藏于法租界某處,
鑰匙一分為二,交予綺羅與婉清保管。'九菊'追殺不止,我等三人約定,若有不測,
后人當繼續守護..."字跡到這里中斷了。俞青認出這是周綺羅的日記。
"所以玉佩就是鑰匙?"她問道。周雨點頭:"合二為一的玉佩能打開存放文物的保險庫。
但具體位置..."她指向電腦上的地圖,"我們只有這個。"俞青湊近屏幕,
研究那張標有蓮花閃電符號的地圖。當她的手指無意中碰到桌上的玉佩時,
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突然襲來。眼前的景象扭曲變形,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鮮明的幻覺:——她(或是周綺羅?)站在一個狹小的金屬空間里,
面前是一排排保險箱。手指顫抖著撥動某個箱子的密碼盤:B-17...——箱門打開,
里面是一個黑色皮箱。掀開蓋子,青銅器的冷光映照在臉上...——突然,
身后傳來日語喊叫聲和槍聲。轉身時,一顆子彈穿透胸膛..."俞青!俞青!
"周雨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俞青發現自己癱倒在地,全身被冷汗浸透,玉佩滾落在一旁,
散發著微弱的熱度。"你看到了什么?"周雨急切地問,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
"銀行金庫...保險箱B-17..."俞青喘息著說,
"有人在追殺...我中槍了..."周雨的臉色變得蒼白:"這是記憶投影。
玉佩在向你展示周綺羅臨終前的記憶。""這不可能..."俞青搖頭,
但幻覺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可怕,
包括胸口中彈時的劇痛——那痛感現在還在她胸腔里回蕩。"玉佩會選擇能與它共鳴的人。
"周雨拾起玉佩,若有所思地看著俞青,"難怪周臨堅持要找你修復那幅畫。
他一定感應到了什么。"俞青想起周臨說過的那句"你可能是周綺羅的轉世",
胃部一陣緊縮。她一直以為那是夸張的說法,但現在...窗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
周雨迅速關掉燈,示意俞青保持安靜。兩人屏息凝神,聽著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音越來越近,
最終停在工廠外。"九菊的人。"周雨低聲說,從腰間拔出手槍,"他們跟蹤你了。
""不可能!我確定沒人——""不是你的錯。"周雨檢查彈匣,
"他們可能在你手機里裝了追蹤器。把手機給我。"俞青遞過手機,
周雨毫不猶豫地將它扔進角落的一桶水里。"跟我來,我知道一條秘密通道。"她們剛起身,
工廠前門就傳來撞擊聲。周雨拉著俞青躲到一臺大型機床后面。月光透過破敗的屋頂,
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聽著,"周雨在俞青耳邊低語,"通道在那邊儲物間的地板下。
如果我被攔住,你帶著玉佩自己走。去城市銀行總部,找安全主管陳默,說'蓮心永存',
他會幫你。""我不能丟下你——""這是為了文物!"周雨厲聲打斷,"九十年前,
我們的祖輩用生命守護它們。現在輪到我們了。"前門的鎖被砸開,
沉重的腳步聲回蕩在廠房里。手電筒光束四處掃射。"分頭找!
"一個帶著日本口音的男聲命令道。周雨將玉佩塞回俞青手中,推了她一把:"走!
"俞青彎著腰,借著機器的掩護向儲物間移動。她聽到周雨從另一側開槍,
引開了追兵的注意。儲物間門吱呀一聲打開,俞青閃身進入,立刻聞到一股霉味。
月光從高處的氣窗照進來,勉強能看清堆滿雜物的地面。她摸索著尋找地板活門,
卻聽到門外腳步聲逼近。"檢查那邊!"有人喊道。俞青屏住呼吸,躲在一堆麻袋后面。
儲物間門被踢開,一個黑影持槍進入。手電筒光束掃過她藏身的位置,幾乎擦著她的發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工廠另一側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和喊叫聲。闖入者立刻轉身沖了出去。
俞青抓住機會,繼續尋找活門。她的手指終于碰到一個金屬環,拉起后露出黑洞洞的通道。
她毫不猶豫地鉆了進去,小心地關上活門。通道狹窄潮濕,只能爬行前進。
俞青一手握緊玉佩,一手摸索著向前。黑暗中,她能聽到上方傳來的打斗聲和槍聲,
每一次響動都讓她的心臟緊縮。爬了約莫十分鐘,通道開始向上傾斜,
最終通到一個排水溝出口。俞青推開生銹的鐵柵欄,新鮮空氣撲面而來。
她發現自己已在工廠后面的樹林里。遠處警笛聲響起——有人報了警。
俞青猶豫著是否要回去幫周雨,但理智告訴她必須完成使命。她最后望了一眼工廠的方向,
轉身鉆入樹林。穿過樹林是一片廢棄的鐵路,沿著鐵軌走半小時就能到達主干道。
俞青的腳踝疼痛加劇,但她咬牙堅持。玉佩貼著她的胸口,散發著異常的溫熱,
仿佛有生命一般。當城市燈火再次出現在視野中時,俞青停下腳步,
從口袋里掏出玉佩仔細觀察。月光下,完整的蓮花圖案流轉著奇異的光澤,
背面的"蓮心所在,真知永存"八個字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
她想起幻覺中那個保險箱號碼:B-17。如果那真的是周綺羅的記憶,
那么文物應該就在城市銀行的B區17號保險箱里。但問題來了:銀行金庫需要預約,
需要身份驗證,
需要鑰匙...而她只有一個來歷不明的玉佩和一個可能已經犧牲的聯絡人給的暗號。
一輛出租車經過,俞青招手攔下。"城市銀行總部,"她告訴司機,又補充道,"后門。
"當出租車駛入夜色,俞青望著窗外流動的燈光,思緒萬千。周臨現在怎么樣了?
周雨能否脫險?張老又在何處?
而她自己——一個普通的古董修復師——為何會卷入這場跨越百年的守護之戰?
最令她不安的是,當玉佩引發幻覺時,
她不僅看到了周綺羅的記憶...她仿佛成為了周綺羅,感受著她的恐懼、她的決心,
甚至她的死亡。這遠不止是一個尋寶游戲。這是一場命運的召喚,而她,俞青,
已經無路可退。第五章 金庫謎蹤城市銀行后門的安保燈在雨夜中泛著冷光。
俞青蜷縮在對面的小巷里,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腳踝的疼痛已經麻木。
她觀察了二十分鐘,確認后門每十五分鐘會有保安巡邏一次。
手表指針指向凌晨三點十七分——銀行最安靜的時刻。俞青深吸一口氣,穿過馬路,
徑直走向后門的監控攝像頭。她舉起合二為一的蓮花玉佩,讓它完全暴露在攝像頭下。
"蓮心永存。"她對著看不見的監控者說道,聲音嘶啞但清晰。十秒過去了,毫無反應。
就在俞青準備再次開口時,后門的電子鎖發出輕微的"咔噠"聲。她推開門,閃身進入。
門內是一條狹窄的走廊,盡頭站著一位穿制服的高大男子,胸牌上寫著"陳默"。
他看起來四十出頭,方正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右手按在腰間的電擊棒上。"俞青?
"他的聲音低沉得像地下室的回響。俞青點點頭,仍然緊握著玉佩:"周雨讓我來找你。
"陳默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眼神微微波動。他轉身走向電梯,示意俞青跟上:"B區金庫,
現在。"電梯向下運行了至少三層。封閉空間里,
俞青能聞到陳默身上淡淡的雪茄味和皮革氣息。他站得筆直,
后頸處露出一截紋身——蓮花圖案的一部分。"你是'守護者'?"俞青小聲問。
陳默沒有回答,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門禁卡:"周臨還好嗎?""我不知道。
"俞青喉嚨發緊,"他被'九菊'的人抓走了。"電梯停下,門開后是一條明亮的白色走廊,
兩側是厚重的金屬門。陳默快步走向標有"B區"的那扇,刷卡后按下指紋掃描儀。
"1929年,林墨白在臨終前將文物轉移到這個當時新建的金庫。"陳默一邊操作一邊說,
"只有三位創始人知道確切位置。周綺羅被害后,線索就斷了。"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