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的暗影注:本篇為雪線下的擺渡人續集伊斯坦布爾的地下診所蜷縮在金角灣的魚市深處,
潮濕的磚墻爬滿灰綠色霉斑,混著咸腥的魚血味。陸沉摘下護目鏡,
鏡片上凝結的冰霧在鎢絲燈下泛出冷藍,像手術室的無影燈。
離心機的嗡鳴聲裹著液氮罐的嘶嘶聲,在密閉空間里織成一張緊繃的網。他轉身時,
余光瞥見墻角的通緝令——照片上自己眉骨的彈片傷疤被水漬暈開,像一道干涸的淚痕,
下方的庫爾德手勢“四指如刃”已被霉菌啃噬得模糊不清。
新來的護士“白玫”背對他整理手術刀,黑色高領毛衣裹住纖細脖頸,
卻遮不住鎖骨下那朵未愈合的白玫瑰紋身。花瓣邊緣滲著血絲,針腳粗糙,
像是用生銹的縫紉針反復穿刺而成。陸沉的視線掠過她挽起的袖口,
小臂內側的針孔排列如琴鍵,每一處都泛著速愈因子特有的青紫色熒光。
他記得達瑪實驗室的“血奴”身上也有類似的痕跡——那些被抽干血漿的軀殼,
最后連針孔都潰爛成黑洞。“液氮罐放在B3區了。”白玫轉身遞來簽收單,
指尖不經意擦過他手背。陸沉嗅到她袖口逸出的氣味:雪松混著苯酚,
與三年前湄公河畔林晚照調配疫苗時的味道一模一樣。他猛地扣住她手腕,
醫用乳膠手套下的脈搏急促如蜂鳥振翅:“達瑪的人都學會噴香水了?怎么,
想掩飾身上令人窒息的骯臟嗎?”玻璃炸裂的巨響打斷對峙。子彈擊穿離心機,
飛濺的冷凝液在空中凝成冰霧,折射出追擊者的輪廓——三個戴防毒面具的身影,
皮衣領口繡著達瑪集團的黑日光徽章。陸沉扯住白玫撲向暗門,
冷藏箱自動鎖死的機械聲與車載AI警報重疊:“林晚照克隆體信號——200米,
3點鐘方向,神經毒素噴霧已啟動。”暗門翻轉的剎那,白玫的呼吸噴在他頸側,
溫熱中帶著鐵銹味:“他們想要的是你骨髓里的抗體……和我一樣。”她突然掀開衣領,
鎖骨下的白玫瑰紋身裂開一道細縫,露出皮下閃爍的微型芯片。
第二章 白玫瑰的倒計時冷鏈車在伊斯坦布爾的窄巷中疾馳,輪胎碾過積雪的喀山石路面,
濺起的藍紫色霓虹在車窗上拖出流光。陸沉緊握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后視鏡中三個黑影緊咬不放——克隆體的防毒面具在街燈下泛著冷光,
槍口噴出的冰晶子彈擦過車尾,在金屬外殼上炸開蛛網狀的霜紋。
副駕上的少女蜷縮在保溫毯中,電子紋身隨著車載指示燈的明滅而閃爍,
仿佛皮下埋著一片躁動的星云。她忽然抓住陸沉的手腕,
機械義眼的瞳孔縮成針尖:“你的血……有硝煙味。”她的指尖冰冷,
掌心卻滲出細密的冷汗,“和那些在實驗室里割開我喉嚨的人一樣。”陸沉甩開她的手,
從儲物格里抽出一支腎上腺素扎進左臂。
藥劑灼燒血管的劇痛讓他想起三年前的敘利亞——彈片嵌入肩胛時,
他正是用同樣的方式保持清醒。“C-581-Ⅴ,”他瞥了一眼少女鎖骨下的烙印,
“達瑪的編號規則里,Ⅴ代表第五代實驗體。你被迭代過四次,不怕再次被迭代嗎?
”少女輕笑“不會的,因為你是陸醫生,因為是你,所以一切總會迎來總結。
”金屬盒在顛簸中滑落,冷凍的眼球滾到少女腳邊。
虹膜上的紋路讓陸沉呼吸一滯——那朵白玫瑰的輪廓與敘利亞男孩臨終前畫的圖案分毫不差。
他猛踩剎車,冷鏈車在巷尾甩出直角漂移,克隆體的改裝摩托撞上堆疊的魚箱,
腥臭的鱈魚內臟潑灑如雨。“市政供水系統的滲透計劃,
”車載AI突然投射出灰隼的全息影像。東京黑客的機械義肢敲擊著虛擬鍵盤,
數據流在他身后匯成南極冰層的三維地圖,“林晚照在南極基地培養了基因噬菌體,
214天后,它們會順著水管蛀空全人類的DNA鏈。”少女突然劇烈咳嗽,
暗紅的血沫濺在儀表盤上。她撕開病號服,
胸口蔓延的黑色血管如毒藤纏繞心臟:“催化酶在吞噬我的血紅蛋白……他們算好了時間,
等我死時,噬菌體剛好成熟。”她的機械義眼閃過一絲譏誚,“而你,陸醫生,
你的抗體是他們唯一忌憚的東西。
”白玫的聲音從后排幽幽傳來:“所以達瑪才會派我來當魚餌。”她掀開左臂衣袖,
皮下植入的電子屏顯示著不斷刷新的基因序列,“我的血液里混著林晚照的端粒酶,
足夠讓抗體宿主產生排異反應——”她突然將針管扎進陸沉頸側,
“可惜他們低估了你骨髓里的‘戰地速愈因子’。”劇痛如電流竄遍全身。
陸沉在模糊的視野中看見后視鏡里的自己——瞳孔泛起速愈因子特有的熒藍色,
頸側血管凸起如扭曲的樹根。冷鏈車失控撞進港口集裝箱區,金屬碰撞的轟鳴中,
他聽見白玫最后的低語:“去南極……毀掉母體培養艙……”冷藏箱的低溫警報刺破耳鳴。
少女正用機械手指摳挖鎖骨下的烙印,
暗紅的血肉中露出一枚微型芯片:“這是定位器……也是自毀開關……”她的笑容蒼白如紙,
“殺了我,他們就會以為你死了。”陸沉奪過芯片,
熒光的基因代碼在空中濺開:“達瑪的規矩里,實驗體沒有自殺的權利。
”他扯斷車載終端的電線,將芯片殘骸接入冷鏈車的導航系統,“但我們有更痛快的死法。
”儀表盤迸出火花,全息地圖上的南極坐標驟然放大。冰川裂縫深處,
蜂巢狀實驗室的輪廓在雪霧中若隱若現,如同一只沉睡的巨獸。
第三章 血色同盟港口的集裝箱如鋼鐵墓群般矗立,咸腥的海風裹挾著柴油味灌入車廂。
陸沉將冷鏈車熄火,
儀表盤的藍光映出少女C-581-Ⅴ慘白的臉——她的電子紋身已蔓延至耳后,
黑色血管在皮下虬結成蛛網。“下車前先處理尾巴。”白玫抽出液氮手槍,
槍口抵住少女的太陽穴,“她的定位器雖然毀了,但催化酶會揮發追蹤信息素。
”“你不如直接說想滅口。”陸沉格開她的手腕,醫用乳膠手套擦過槍管凝出一層白霜。
他扯開少女的衣領,鎖骨下的烙印滲出熒藍液體,
速愈因子與催化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相互吞噬。“二十秒,”他盯著皮下蠕動的血管,
“要么我提取抗體暫時壓制酶活性,要么你替達瑪省顆子彈。”白玫的機械眼閃過數據流,
最終冷哼一聲退后。陸沉將手術刀扎入少女肩胛,
刀刃刮過骨頭的摩擦聲讓集裝箱陰影里傳來一聲干嘔。“出來。
”陸沉頭也不回地甩出止血鉗,金屬撞擊聲在集裝箱壁上炸響。一個佝僂身影踉蹌跌出,
兜帽滑落露出半張被酸液腐蝕的臉——左眼嵌著軍用夜視儀,
右臉肌肉因神經毒素壞死而僵硬如石雕。“黑隼?”白玫的槍口瞬間轉向,
“反抗軍的鼴鼠居然還活著。”男人掀起上衣,腹部縫合線下露出銀灰色的器官表面,
電流在其間竄動:“達瑪把我的肝改成生物電池了。”他咧嘴一笑,腐爛的牙齦滲出黑血,
“每次供電都像有螞蟻在啃脊髓——但至少我能聽見他們的通訊頻段。”少女突然劇烈抽搐,
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冰晶。陸沉將抽滿抗體的注射器扎進她頸動脈,
熒藍液體與黑色血管交織成詭譎的霓虹紋路。“三小時,”他掃視眾人,
“抗體有效期夠我們突襲碼頭貨輪,那艘船今早剛從南極運來液氮艙。
”黑隼的夜視儀閃過綠光:“船底貨艙有十二個達瑪守衛,
領隊的改造人叫‘冰喉’——他的聲帶能噴出零下五十度的氮氣霧。”“老規矩。
”白玫給液氮手槍換上爆破彈,“我切后排供電系統,陸沉解決冰喉。”“那我呢?
”少女扶著冷藏箱起身,機械義眼的焦距不斷抽搐。
陸沉將一支改裝過的腎上腺素拋給她:“你的催化酶是雙刃劍,等我們破開液氮艙后,
我需要你觸碰母體樣本——劇烈的基因沖突會引發鏈式爆炸。
”集裝箱外忽然傳來冰層凝結的脆響。黑隼的夜視儀驟然變紅:“冰喉來了!
他的氮氣霧正在封堵出口!”白玫一腳踹開集裝箱門,狂涌的氮氣霧如白色巨蟒撲面而來。
陸沉扯下防火服裹住少女,在冰晶子彈擊穿箱壁的瞬間吼道:“現在!引爆炸藥!
”男人腹部的生物電池迸出刺目電弧,整排集裝箱的照明系統過載爆裂。
在黑暗降臨前的剎那,陸沉看見冰喉的真容——那是個全身覆滿冰甲的三米巨漢,
咽喉處的散熱孔正噴出裹挾冰碴的颶風。“三、二……”陸沉在心底默數,
速愈因子讓他的視網膜能捕捉到氮氣霧的流動軌跡。“一!”黑隼引爆了碼頭油罐,
沖天火光中,冰喉的氮氣霧被點燃成藍色火海。陸沉踏著集裝箱躍起,
手術刀精準刺入巨漢咽喉的散熱孔。“告訴林晚照——”他將刀柄狠狠一擰,
“她的冰雕審美爛透了。”第四章 冰淵下的真相南極的寒風如刀鋒般切割著防輻射服,
陸沉的呼吸在面罩上凝成冰霜,每一次喘息都像在吞咽碎玻璃。他蜷縮在尸袋堆中,
腐臭味被極寒凍結成尖銳的顆粒,隨冷風灌入鼻腔。少女C-581-Ⅴ緊貼著他,
機械義眼因低溫而頻閃,電子紋身的藍光穿透防輻射服,在尸袋上投出蛛網般的陰影。
“恒溫系統還剩8%電量。”白玫的電子音從耳麥傳來,夾雜著電流雜音。
她的機械身軀藏在外圍運輸車底盤下,左腿液壓管已被冰喉的氮氣霧凍裂,
滲出熒藍的速愈因子,“主實驗室入口有生物識別鎖——需要活體樣本。
”陸沉的手套擦過尸袋表面,冰層下露出半張人臉——那是三天前失蹤的反抗軍聯絡員,
眼眶里塞滿晶狀的基因噬菌體。他掰下一根冰棱刺入尸體頸動脈,黑紅的凍血濺在識別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