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沿流諸岸,其中諸多的河流水系匯入其中,匯入成江,流入大海。海中有巨物,名為鯨,
鯨有各種,以白鯨為最靈。江淮出生在黔州之地,此地多以山流溶洞,地下地上水系并行。
這一日,天降大水,江淮在路邊從上往下俯瞰河谷中梓河。河中出現了一頭白鯨的身影,
它在吸食著一個小轎車大小的人類頭骨狀的奇怪骷髏頭。
骷髏頭上連接飄浮著一種白色的腐肉。這肉好像就是它的。鯨魚吸食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
那骷髏頭上的肉已經被吸食干凈。江淮就這么呆呆的望著這一幕。沒過多久,
下方河流中又出現了一條白鯨的身影,二者相互嬉戲,然后就消失不見了。江淮感到很好奇,
連忙從沿岸坡岸往下滑,最終滑到了河邊。但是此刻的河邊哪有什么白鯨,哪有什么骷髏頭,
一切就像是他的一場幻覺。他沿著河流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穿過一條溪流,
沿著環山的路前行。這里是他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他對這個地方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走啊走,在一處很偏僻的山間小譚,他碰到了一個女人,這女人是他的很多年前的老同學。
“你怎么在這兒?”他發問。“好久不見,我是和家里人一起來這兒釣魚的。
”“怎么沒有看到其他人?”“他們在另外一處水潭。”說完她沒有再搭理江淮,
將魚鉤拋向了潭中,沒過多久,隨著魚線繃直,一條大魚被她釣了上來。
江淮就這么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那女人釣完魚后,轉身反問江淮。“你呢?
你為什么在這兒?”“我在河中看見了鯨魚,然后我沿著河一路追尋而來,
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女子聽了只是覺得荒唐,這里怎么可能有鯨魚這種東西,
它們那么大的體型,怎么可能在河里活動?突然,那女子像是感應到了什么,
一個小男孩兒拿著漁具走了過來。“媽媽!”江淮看著這個小孩兒,不知道怎么的,
感覺很奇妙。“沒想到你都有孩子了……”“是啊……”江淮上一次見她時,
他們二人是同學,都是青春年少之人,如今,她已經嫁為人婦,還有了孩子。
時間太過于匆匆,讓人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像那昨日之景,還歷歷在目。“江淮,
我們要走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嗯,你們去吧,我會的。”跟著二人走啊走,
走到一條路,路邊停著一輛皮卡車,這是他們的車。“再見!江淮。”“嗯,再見!
”三人駕著車離去。這里又沒有人了,環山的路上只有江淮一個人。四面除了山還是山,
郁郁蔥蔥的山。江淮繼續沿著路走,然后他打開地圖,在不遠處有一個天坑溶洞,
里面全是綠幽幽的水。地圖上它的名字叫做董公洞。此刻看著遠處被挖了一半的山,
他也不清楚地圖上的董公洞到底還在不在。繼續前行,接近了地圖所示的地方。
他站在洞口往下望,坑底的水中再次浮現出白鯨的身影。他連忙下去,
最終只是在水中撈到了一些蟲子,有灰色的,有白色的,像是蚯蚓一般。他一時間有些失神。
手機在這時也突然沒有電了。他想回去了,可是又找不到回去的路。
于是他只能沿著路往回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他看見了一個小鎮。
看到一個大爺在路邊。他趕忙走過去,問大爺這里是哪里。那大爺說了這里是什么鎮?
含糊不清,江淮已經記不起來了。那大爺開口。“你怎么從山里出來,這山里太繞了,
很多人進去就沒出來,要是你在山間遇到了腐爛如白骨的尸體,那也不要見怪,
早早離去就好,要是警察來了,種種細節調查,很是麻煩,還是不要惹禍上身好。”“大爺,
這里怎么走?”江淮說出了自己家所在的鎮子的名字。那大爺聽了,告訴了他方位。
并且還幫他叫來了一輛車。“多少錢?”江淮問那個司機。“一百塊。
”江淮聽了直接搖頭拒絕。“太貴了,我還是走著回去吧。”說完就朝著家的方位走去,
準備走著離開這里。那司機沒有說話,那大爺也沒有說話。就這么看著他離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像是幾個小時,又感覺像是幾天。終于,他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場景。
他走到店里,借來充電器,給手機充上電。沒過多久,手機亮了起來,他一看時間,
離關機也就才過了十幾分鐘。他一時間有些疑惑,但是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摸了摸懷中的礦泉水瓶,看著里面的蟲子,確認了他所經歷的不是幻覺。回到家,
他拿起水瓶仔細觀察其中的蟲子。這時候,他的朋友來了,來他家找他。
看見他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看著瓶子,走了過去。“你在看什么?”“這個。
”他將蟲子遞給他看。他將瓶子里白色的如同蚯蚓般的蟲子拿了出來。
蟲子在他手中斷成了兩截,然后江淮像是瘋了一樣,拿起旁邊的刀一下子捅在了自己身上!
然后發出的怪異的亂舞,舞完之后,他身上的傷口也不見了,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后他感覺自己像是重獲新生,整個人獲得了非凡的才能,無論是身體還是所掌握的技能。
這時候,又有兩個朋友來了。剛剛那個朋友將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們。
在幾個朋友的追問下,他說出了自己看到的白鯨的事,并且在董公洞得到蟲子的事情。
可是讓他疑惑的是,他們都沒有聽到過董公洞這個地方。這時候,
其中一個朋友突然搶過瓶子,從里面拿出了一條灰色的蟲子,那條蟲子突然斷裂,
那個朋友突然一口黑水噴到了另外一個朋友身上。那個朋友直接就變成了一攤黑水,
然后又重新聚合恢復了人形。那個噴黑水的朋友的一條腿直接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然后他飛了起來,能夠浮空。看到這一幕,那三人好像陷入了瘋狂,
不停的從瓶子中拿出灰蟲,然后互相噴射黑水,后面,每個人都獲得不同的能力,
但是他們都缺失了身體的一部分。有的是眼睛,有的是腿……突然,三人相互攻擊,最終,
其余二人被一個人吸收掉了。那個人獲得了另外兩人的能力。
那人轉頭用空洞的眼眶看向江淮。他像一個人彘一樣浮在空中。“你還有白蟲嗎?
”眼前的畫面變得模糊,好像有些不真實。“我真的回來了嘛?”眼睛閉上再次睜開。
山風裹挾著腐殖土的氣息掠過江淮的鬢角。他盯著漂浮在空中的"人彘",
那些從對方斷肢處垂落的灰白菌絲正在瘋狂增殖,如同活物般在巖壁上蜿蜒出蛛網狀紋路。
礦泉水瓶里的白蟲突然集體轉向,細如發絲的尾端齊刷刷指向溶潭深處。
"董公洞..."江淮的喉結滾動著,掌心滲出冷汗。
三天前的記憶碎片突然涌來——當他在溶洞底部摸索時,
那些蟄伏在鐘乳石陰影里的白蟲曾發出類似鯨鳴的震顫,引得潭水表面泛起詭異的同心圓。
漂浮的怪物突然俯沖而下,江淮本能地舉起登山鎬。金屬尖端與菌絲相撞的瞬間,
竟爆出暗綠色火星。他借著反作用力滾向潭邊,后腰重重磕在突出的巖石上。
裝著白蟲的塑料瓶脫手飛出,在即將墜入水面的剎那被某種無形力量托住。
幽綠的水面下亮起兩點銀芒。白鯨的尾鰭破水而出,帶起的浪濤將江淮拍在石壁上。
咸腥的水霧中,他看到那具龐大的銀白色身軀竟是由無數細小的骨片拼接而成,
每片骨骼縫隙里都蠕動著灰白相間的寄生蟲。被托在半空的塑料瓶突然炸裂,
白蟲如彗星般拖著熒光沒入鯨魚開裂的顱骨。漂浮的"人彘"發出尖銳嘯叫,
菌絲網絡瞬間收縮成繭。白鯨張開由人類盆骨組成的下顎,
江淮看到它咽喉深處堆積著數以千計的汽車殘骸,每塊銹鐵上都攀附著正在產卵的灰蟲。
江淮的耳膜開始滲出黑血。在徹底失去意識前,
他隱約看見鯨魚脊柱處嵌著半具人類骸骨——那具骸骨的左手無名指上,
戴著一枚刻著"黔南地質局1998"字樣的青銅戒指。
消毒水的氣味在第七日的黃昏變得濃稠。江淮數著輸液管滴落的藥液,
窗框在地面投下的陰影已偏移了二十三度。護士說巡山隊發現他時,
溶潭邊的苔蘚上留著兩串腳印——他自己的登山靴印,還有一串赤足足跡,
腳掌紋路間嵌著灰白色的蟲卵。深夜的太平間泛著冷藏柜運作的嗡鳴。
江淮的指尖觸到第三層抽屜把手時,金屬表面突然滲出細密水珠。尸袋拉鏈卡在三分之一處,
露出護工青灰色的下頜——那上面正滋生著珊瑚狀的白色菌斑。"你果然來了。
"尸體的聲帶震動著腐壞的喉管。江淮看著菌斑迅速蔓延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與老同學兒子頸后的胎記完美重合。
他猛然想起二十年前小學自然課的幻燈片:1998年黔南地質局在董公洞拍攝的巖層樣本,
那些螺旋狀化石與此刻菌斑的紋路如出一轍。暴雨是突然降臨的。
江淮站在溶洞遺址的亂石堆上,看著山體裂縫中涌出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熒綠色液體。
他握著的鯨鱗開始發燙,掌紋間浮現出細小的骨刺。當第一道閃電劈開夜幕時,
地底傳來的鯨鳴突然具象成畫面——他看見1998年的科考隊員在溶洞深處歡呼,
攝像機對準巖壁上巨大的鯨類浮雕,而那些"化石"的眼窩里,灰白蠕蟲正在產卵。
吸收完同伴的"人彘"懸浮在骨鯨肋骨之間。江淮發現那些纏繞骸骨的菌絲正在重組,
漸漸勾勒出失蹤護工的面容。他背后的山體突然透明化,
露出其中盤根錯節的血管狀隧道——每條隧道盡頭都漂浮著汽車大小的蟲繭,
繭膜上印著不同年代的車牌。"時間從來不是線性的。"護工的面孔在菌絲中流動,
"白蟲在1998年就吃掉了董公洞,我們現在站在鯨的胃里。
"他的聲音突然混雜著女同學的音色,江淮看見她的魚竿從虛空垂落,
鉤子上掛著那個青銅戒指。江淮縱身抓住魚竿的瞬間,整片空間開始坍縮。
他墜入由無數記憶碎片構成的漩渦:五歲時在梓河邊撿到的發光卵石,
高中實驗室里突然孵化的未知生物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