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繃上繡,九重春色開消毒水的氣味像一層薄冰,
覆蓋在故宮文物修復室的每一寸空氣里。沈織云摘下放大鏡,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掌心那道淺淺的、幾乎不可見的斷裂紋。窗外是初夏的陽光,
透過高大的窗欞,在她面前的工作臺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恰好照亮了那架被白布覆蓋的物件——來自1945年日軍司令部舊址的殘破雙面繡屏風,
《九重春色》。這已經是她接手的第三個月了。作為蘇繡非遺傳承人里最年輕的修復師,
沈織云對絲線有著近乎偏執的敏感。可這架屏風,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它并非傳統的平金繡或亂針繡,而是用一種極其纖細、色澤暗沉的絲線織成,
光線稍弱便仿佛要融入背景,唯有在特定角度下,
才能瞥見那繁復紋樣中暗藏的、類似密碼般的幾何線條。“織云,又在跟它較勁?
”同事老王端著搪瓷杯探進頭,“這破屏風都快成你心魔了,
資料里說它是日軍從江南一個繡莊搶來的,送來時就這樣,能修復到六成就算大功告成了。
”沈織云沒回頭,目光仍膠著在屏風邊緣一處斷裂的飛針走線處。“六成?”她輕聲重復,
指尖拂過那處斷裂,忽然感到一陣細微的刺痛——是一根遺落在布料纖維里的細針,
針尖沾著她剛剛不小心蹭破的血珠。血珠不大,卻像一滴落入墨池的朱砂,
迅速在暗沉的絲線上暈開。就在那血色與絲線接觸的瞬間,異變陡生。
修復室的燈光驟然閃爍,發出“滋滋”的電流聲,仿佛老舊電影的膠片在燃燒。
沈織云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掌心傳來,那架《九重春色》屏風上的絲線竟如同活了過來,
金線銀線交織成流光溢彩的旋渦,將她整個人猛地拽了進去!天旋地轉,不是眩暈,
而是一種時空被強行拉扯的撕裂感。耳邊是尖銳的鳴響,像是無數根繡針同時穿過綢緞,
又像是老式留聲機卡碟時的噪音。她下意識地閉上眼,再睜開時,刺鼻的消毒水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混合著檀香、線香和淡淡煤煙的氣息。她不在修復室了。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身上蓋著一床帶著樟腦味的藍印花布被子。抬眼望去,
是雕花木梁和糊著白紙的窗欞,窗外傳來隱約的電車鈴鐺聲和吳儂軟語的叫賣。“阿云,
你可算醒了!再睡下去,王老板要拿戒尺敲你腦殼了!
”一個梳著雙丫髻、穿著月白色短襖的小姑娘端著銅盆走進來,見她睜眼,驚喜地叫道。
沈織云懵了。阿云?王老板?這是哪里?拍戲現場?可這陳設,這丫頭的裝扮,
都透著一股真實的、屬于另一個時代的陳舊感。她掙扎著坐起,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的,
竟是一件半舊的青布繡鞋,鞋面上繡著幾朵褪色的纏枝蓮。“我……這是哪里?
”她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傻丫頭,睡糊涂啦?
這是永安繡莊啊!你昨兒個染了風寒,王老板好心準你歇半日,再不起,
戲班子的霍老板可要上門取貨了!”小姑娘放下銅盆,擰了把毛巾遞給她,“快擦擦臉,
精神些,霍老板那人看著和氣,眼神可厲害著呢。”永安繡莊?霍老板?
沈織云腦中轟然一響,
那些在修復檔案里看到的零碎信息碎片突然拼接起來——1930年代的上海,
確實有一家頗有名氣的永安繡莊,而她手中的《九重春色》屏風,記載中正是從那里流出!
她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沖到窗邊。推開窗戶,一股混雜著水汽和塵土的風撲面而來。街道上,
黃包車叮鈴作響地駛過,穿著旗袍的女子踩著高跟鞋噠噠走過,
街邊小販在叫賣著“桂花赤豆湯”,遠處的建筑上掛著“先施公司”的招牌……這不是現代。
這是……民國?她真的穿越了?就因為那滴血?心臟狂跳起來,沈織云下意識地摸向口袋,
那里空空如也,沒有手機,沒有證件,只有一片冰涼的布料。她低頭,
看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串用極細銀線纏繞的手鏈,
上面墜著一顆米粒大小的、從屏風上脫落的珍珠——這是她修復時常用的標記物,
總重量絕對不超過1克。大綱里的設定……是真的?“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小姑娘連忙去開門:“霍老板,您來啦?”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阿巧,你家繡娘醒了沒?我那出《游龍戲鳳》的戲服水袖,
可是急著要呢,明兒個戲園子要開鑼了。”沈織云的心猛地一緊。她轉過身,看向門口。
逆光中,男人倚著門框,一身月白長衫,袖口滾著精致的玄色暗紋。
他手里把玩著一串沉香念珠,顆顆圓潤,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面容俊朗,
眼尾微挑,帶著幾分紈绔子弟的懶散,偏偏那雙眼睛,漆黑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
他后頸的衣領不經意間滑落一絲,露出一小片肌膚,似乎有什么圖案隱在那里。
正是大綱里的民國男主,霍臨川。霍臨川的目光也落在了沈織云身上,帶著一絲審視,
又很快化為溫和的笑意:“這位就是新來的繡娘?看著面生得很。”沈織云定了定神,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霍老板,我……”她話未說完,霍臨川卻忽然抬手,
指尖看似隨意地拂過她身側的一架繡繃。那繃上繡的正是《游龍戲鳳》的戲景,
明黃的絲線繡著皇帝的龍袍,翠綠的絲線繡著鳳冠霞帔。“這針腳倒是細密,”他贊嘆著,
指尖卻在龍袍的云紋處輕輕一點,“只是這‘龍’的走法,倒是像極了北派的‘盤金繡’,
只是這收尾的‘雀舌針’,又帶著點蘇繡的巧勁兒,有意思。”沈織云瞳孔微縮。
盤金繡是北方針法,雀舌針是蘇繡特有,這兩種針法極少在同一處使用,
除非……除非是在傳遞某種特定的信號!她在修復屏風時,
曾在類似的云紋圖案里發現過極其細微的、不符合常規繡法的走線,
當時只以為是繡娘的習慣,現在想來……霍臨川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異樣,依舊把玩著念珠,
慢悠悠地說:“說起來,我那水袖上的鳳凰,也想添點新意。沈繡娘可知道,鳳凰的羽毛,
除了金線,用孔雀羽線來繡,在日頭底下,會是什么顏色?”他的語氣輕松,
眼神卻銳利如刀,直勾勾地盯著沈織云。孔雀羽線?日溫超過25℃顯影密電?
大綱里的關鍵道具和暗號瞬間在沈織云腦中炸開!她明白了,霍臨川不是在問繡法,
他是在試探她!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她一個來自現代的文物修復師,
對民國的諜戰一無所知,現在卻被卷入了這個“云錦局”負責人的情報網里。說錯一個字,
可能就會萬劫不復。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掌心的斷裂紋,
那處皮膚隱隱發燙。她想起自己是蘇繡傳承人,這是她唯一的依仗。“霍老板說笑了,
”沈織云垂下眼簾,做出一副怯懦的樣子,聲音卻盡量平穩,“孔雀羽線雖好,
卻是極難伺候的。日頭下嘛……”她頓了頓,抬起頭,迎上霍臨川的目光,緩緩道,
“自然是五彩色,像……像烽火臺上升起的狼煙,看著熱鬧,實則……燙人得很。”烽火臺?
狼煙?霍臨川把玩念珠的手指猛地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他上下打量著沈織云,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繡娘,眼神里卻有種與年齡不符的鎮定,
尤其是在說出“烽火臺”“狼煙”時,那語氣里的暗示,絕非偶然。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卻也更冷了:“哦?是嗎?那倒要請沈繡娘,好好幫我‘繡’出這‘熱鬧’來。
”他特意加重了“繡”字。沈織云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被迫參與破解繡品中的軍事地圖,這個大綱里的情節,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開始了。
她看著霍臨川手中那串108顆的沉香念珠,又看了看窗外1936年上海的天空,
陽光刺眼,卻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而她這枚來自未來的棋子,
已經被推入了這盤名為“時光織錦”的棋局之中。掌心的斷裂紋,似乎更燙了。
2 針影迷局開,雙線經緯纏永安繡莊后堂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一塊浸了水的綢緞,
沉甸甸地壓在沈織云肩頭。霍臨川將那卷戲服水袖攤開在老舊的紅木桌上,
月白色的杭羅緞面上,用銀線繡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尾羽處預留著幾寸空白,
顯然是等著用孔雀羽線收尾。“沈繡娘既然懂孔雀羽線的妙處,
”霍臨川指尖劃過鳳凰尾羽的輪廓,念珠在掌心轉出細微的沙沙聲,“不如就試試?
我這戲班子等著上臺亮嗓,可耽誤不得。”他的目光像繡針一樣精準,
釘在沈織云握成拳的左手上。那里的斷裂紋還在隱隱發燙,仿佛在呼應這跨越時空的對峙。
沈織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看向那卷水袖——杭羅緞的紋理間,
果然藏著幾不可見的斜向針腳,若不是她帶著現代文物修復的顯微視角,
根本無法察覺這看似尋常的繡品里,竟藏著密碼學的排列邏輯。“霍老板放心,
”她接過竹繃,指尖觸到杭羅緞的瞬間,
一股奇異的畫面碎片突然涌入腦海:穿長衫的男人在燈下用銀針挑開線腳,
窗外傳來租界巡捕房的警笛聲……這是物品殘留的記憶?大綱里女主的特殊能力,
竟在此時悄然覺醒。她不動聲色地取過繡架,從針線盒里挑出一根極細的孔雀羽線。
這線在室內光線下呈暗綠色,卻在她無意中舉到窗邊時,
尾端閃過一絲極淡的金紅——正如霍臨川暗示的“日溫25℃顯影”。她心中劇震,
連忙將線收回陰影處,余光瞥見霍臨川擱在桌上的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刻著纏枝紋的銀戒,
戒面邊緣似乎有極細微的齒輪。“不知霍老板要這鳳凰尾羽,用什么針法?”沈織云拈起針,
故意讓針尖在燭光下晃了晃,“若是‘打籽針’,倒能顯出羽毛的蓬松;若是‘套針’,
色澤過渡更自然些。”她刻意提到兩種針法——“打籽”暗合摩斯密碼的“點”,
“套針”則對應“劃”。霍臨川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靠向椅背,
姿態慵懶地轉著念珠:“沈繡娘倒是行家。不過我聽說,蘇繡里有種‘虛實針’,
能讓羽毛看著像在風中動似的,不知可否一試?”“虛實”二字,他咬得極輕,
卻像敲在沈織云心上——這正是情報傳遞中“明線暗碼”的慣用手法。就在這時,
前堂突然傳來阿巧的驚呼聲:“王老板!您怎么把這破玩意兒拿出來了?
”緊接著是木質托盤落地的脆響,沈織云心頭一緊,霍臨川已猛地起身,
袖口帶起的風讓燭火劇烈搖曳。后堂門被推開,繡莊老板王老頭捧著一個蒙塵的樟木箱,
箱蓋滑落處,露出半幅繡著百子嬉戲圖的錦被角。那錦被色澤暗沉,
金線繡的孩童眉眼間竟透著一股詭異的僵硬,
沈織云一眼就認出——這是大綱里記載的“百子被”,藏著軍火船坐標的關鍵道具!
“霍老板您來得正好!”王老頭搓著手,滿臉堆笑,“這是剛從鄉下收來的老物件,
想著您戲班子說不定能用……”他話未說完,霍臨川已快步上前,
手指在百子被邊緣的流蘇處一捻,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沈織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流蘇末端的一顆琉璃珠上,竟沾著干涸的暗紅斑點——像血。
“這被子……”霍臨川聲音陡然冷冽,“從哪里收的?”王老頭被他眼神嚇得一哆嗦,
剛要開口,突然“哎喲”一聲捂住肚子,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沈織云驚得站起,
卻見霍臨川已單膝跪地,探向王老頭的鼻息,
隨即猛地掀開他的袖口——老人手腕上有個針孔,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出青黑。
“氰化物。”霍臨川低聲道,指尖迅速在王老頭衣襟內摸索,掏出一張揉皺的戲票,
票根上用鉛筆劃著個歪扭的“鳳”字。他猛地抬頭看向沈織云,目光如電:“你到底是誰?
從永安繡莊收來的東西,怎么會出現在你修復的屏風里?
”時空規則突然在沈織云腦中轟鳴——“現代修復進度影響民國物品完整度”!
她在現代修復《九重春色》時,曾在屏風夾層發現過與這百子被相同的絲線纖維!
難道王老頭的死,也與她的修復有關?“我……”她剛想解釋,窗外突然傳來尖銳的哨聲,
幾道手電筒光束掃過窗欞。霍臨川臉色一變,抓起百子被塞給沈織云:“拿著!從后門走,
去霞飛路‘錦繡閣’找一個賣絨花的老太太,說‘鳳凰要喝水’!”他說話間,
已從長衫內側掏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寧手槍,轉身抵住后堂門板。沈織云抱著冰涼的百子被,
指尖觸到錦被里層一處異常的凸起——是個用鎖針繡固定的細竹筒。
她想起大綱里“攜帶物品不超過99克”的規則,連忙擰開竹筒,里面掉出半張泛黃的船票,
上面用繡線繡著三個扭曲的符號:≡ - ·是摩斯密碼!“三”“減”“點”,
對應數字3-1,或許是航線編號?“快走!”霍臨川猛地推開門,槍聲突然在外堂炸響!
沈織云本能地縮身,卻見霍臨川手腕一翻,
子彈竟擦著他的肩胛射入墻壁——大綱里“子彈永遠偏移心臟1厘米”的設定!
他中槍后非但沒倒,反而反手甩出念珠,沉香木珠精準砸滅了廊下的氣死風燈。黑暗中,
沈織云摸到后門的門閂,身后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音,霍臨川低喝:“記住暗號!別回頭!
”她咬牙拉開門,沖進濕漉漉的弄堂。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細密的雨絲打在百子被上,
竟讓錦被表面的金線微微發燙——難道雨水也能觸發密文?她跌跌撞撞地跑著,
腦中突然閃過現代修復室的畫面:放大鏡下,
屏風邊緣的一處斷裂絲線正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動,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
將兩個時空緊密纏繞。她低頭看向掌心的斷裂紋,那里此刻灼熱得像要燃燒,
而更讓她心驚的是——她左手虎口處,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道新鮮的劃痕,
形狀竟與霍臨川肩胛上的槍傷一模一樣!時空病癥開始了。
霞飛路的霓虹在雨幕中暈成一片模糊的光團,沈織云按霍臨川的指示找到“錦繡閣”,
卻見賣絨花的老太太倒在攤位后,手里緊攥著一支染血的鳳凰絨花。她心頭劇震,剛想上前,
身后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腕——是霍臨川!他半邊肩膀浸滿了血,卻依舊抓著那支沉香念珠。
“密碼……解出來了嗎?”他喘著氣,將她拽進旁邊的裁縫鋪,“百子被里的坐標,
關系到今晚停靠在十六鋪碼頭的‘安慶號’……”沈織云連忙展開船票,
借著裁縫鋪里昏暗的電燈細看那三個符號。突然,她想起自己在現代修復屏風時,
曾在相似的紋樣里見過對應的針法——“≡”是三排平行的“接針”,“-”是“直針”,
“·”是“打籽針”,而蘇繡里,不同針法的組合恰恰對應著《繡譜》里的頁碼!
“是《雪宦繡譜》第三十一頁!”她脫口而出,“上面記載的‘百子圖’針法注釋里,
提到過‘船帆所向,水紋東折’——安慶號是從南京來的貨船,
東折的水紋應該指黃浦江下游的十六鋪三號泊位!”霍臨川眼中爆發出光亮,
他猛地抓住沈織云的肩:“你怎么知道這些?你不是普通繡娘!”窗外的警笛聲越來越近,
沈織云看著霍臨川后頸若隱若現的朱雀紋身,又想起現代博物館里那張老照片——照片上,
站在永安繡莊門口的年輕男人,后頸似乎也有同樣的印記。她深吸一口氣,
決定賭一把:“霍臨川,你信不信,我來自五十年后?而你現在守著的秘密,
就藏在我正在修復的屏風里。”話音剛落,她掌心的斷裂紋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裁縫鋪的鏡子里,竟同時映出兩個場景:一邊是民國雨夜里的霍臨川,另一邊,
赫然是現代修復室里,那架《九重春色》屏風上的金線正在瘋狂閃爍!雙重時空,
開始重疊了。3 鏡中雙影疊,針腳溯流光裁縫鋪里的老舊穿衣鏡突然蒙上一層白霧,
鏡面深處,沈織云的現代影像與民國身影詭異地重疊在一起——她穿著修復室的白大褂,
手中卻還抱著浸染雨水的百子被,鏡中霍臨川的月白長衫袖口,
甚至能看到現代展柜玻璃的反光。“這是……”霍臨川猛地后退半步,
握槍的手因震驚而微微顫抖。他后頸的朱雀紋身突然發燙,
泛著藍光的屏幕、以及一個與沈織云 identical 的女子在放大鏡前蹙眉的模樣。
“時空錯位癥。”沈織云按住狂跳的心臟,鏡中現代屏風的金線仍在閃爍,
“你開始記起未來了。剛才在繡莊,你中槍的傷口是不是和我左手的劃痕同時出現?
”霍臨川低頭看向自己肩胛,槍傷處的血跡竟已凝固成絲線狀紋路,
與沈織云掌心的斷裂紋形狀隱隱呼應。更詭異的是,
他揣在懷中的百子被突然發出細微的“咔嗒”聲,錦被邊緣一枚繡著蓮蓬的銀扣自動彈開,
露出里面藏著的金屬齒輪——這分明是現代精密儀器的零件!“所以屏風是鑰匙?
”霍臨川迅速冷靜下來,用槍托砸碎鏡子避免反光,“你每次修復進度到10%就會穿越,
現在修了多少?”“32%。”沈織云脫口而出,
同時感到指尖刺痛——現代修復室的進度條正隨著她的回答跳動,
“剛才在繡莊觸發穿越時剛好完成第三處斷裂金線的接駁。”她突然想起什么,
掀開百子被一角,只見錦被上繡著的童子手中蓮花,
花瓣竟在雨水浸潤后顯露出淡紫色的脈絡,組成一幅簡易的黃浦江地圖,
十六鋪碼頭處用金線繡著個扭曲的“3”。“安慶號就在三號泊位!
”霍臨川將地圖拓印在裁縫鋪的廢紙上,突然從袖中掏出個銅質羅盤,
“這是‘云錦局’特制的方位儀,指針會跟著密文溫度走。”羅盤指針瘋狂旋轉,
最終指向東北方,與地圖上的碼頭方位完全吻合。就在這時,裁縫鋪的木板門被重重敲響,
門外傳來日語呵斥聲。霍臨川眼神一凜,將羅盤塞進沈織云手中:“帶著地圖從狗洞走,
我引開他們。記住,無論看到什么,今晚子時必須回永安繡莊,
用你的血激活屏風背面的‘天孫錦’暗紋——”“等等!”沈織云抓住他的衣袖,
“你后頸的朱雀紋身,是不是藏著密碼本?現代檔案里說,
1937年失蹤的‘云錦局’負責人就有這個標記!”霍臨川瞳孔驟縮,還未及回應,
門板已被日軍踹開。他猛地將沈織云推到裁縫臺底下,
自己則反身扣動扳機——子彈擦著領頭日軍的頭盔飛過,嵌入墻上的旗袍畫中。奇怪的是,
那子彈竟在畫布上劃出一串火星,旗袍領口的盤扣被擊中后,竟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在畫布上暈染成新的圖案。“快走!”霍臨川用身體擋住門,念珠在掌心轉出殘影,
每顆珠子上都刻著不同的蘇繡針法名稱。沈織云從狗洞爬出,雨水瞬間澆透全身,
懷中的百子被卻越來越燙,地圖上的金線竟開始自行移動,
在“3”字周圍織出密集的網格——這是在標記軍火箱的具體位置!她躲在垃圾桶后,
看著霍臨川被日軍逼出裁縫鋪,突然做出驚人舉動:他扯開長衫,
露出里面繡著戲服紋樣的馬甲,在雨中旋轉騰挪,竟用武生的身段躲避子彈。更詭異的是,
他每次跳躍落地,腳邊的水洼里都會浮現出與屏風相同的幾何暗紋,仿佛在用身體繪制密碼。
“他在干什么?”沈織云看得心驚,
08針法與情報學結合”的設定——霍臨川是在用步法演繹《雪宦繡譜》里的“飛針八式”,
每一個落點都是摩斯密碼的“點”與“劃”!就在這時,她手腕上的銀線手鏈突然發燙,
那顆來自屏風的珍珠竟裂開一道細縫,從中滲出透明的液體。
沈織云下意識地將液體抹在百子圖的蓮花上,奇跡發生了:整幅錦被突然發出柔和的光芒,
繡著的百子竟手拉手組成了新的圖案——那是一艘貨船的剖面圖,
船艙底部用紅色絲線勾勒出密密麻麻的圓筒形物體。“是細菌彈!”沈織云捂住嘴,
現代歷史資料里關于日軍在華使用生化武器的記載瞬間涌入腦海。
大綱里的“病毒研究所位置”,原來最初的源頭竟在這艘安慶號上!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
錦被光芒中浮現出一行極小的蘇繡文字:“天孫錦破,經緯俱滅”。
這難道暗示著屏風修復與細菌戰的最終關聯?遠處傳來輪船汽笛聲,
十六鋪碼頭方向火光沖天。沈織云知道不能再等,她按照羅盤指示沖向碼頭,
卻在巷口撞見渾身是血的霍臨川。他肩頭的槍傷又深了幾分,
手里卻多了個用油布包著的金屬盒,盒蓋上刻著與屏風相同的九重春色紋樣。
“拿到了核心密碼盤。”霍臨川將盒子塞給她,
咳嗽著吐出帶血的絲線——竟是從傷口里咳出的,“日軍在船上裝了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