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太平間燈光慘白。我掀開第七具尸體的白布。又是我的臉。左手腕同樣的疤痕。
監控屏幕突然閃爍。父親的聲音響起:“殺了她?!蔽遗e起手術刀,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錯了?!吧砗髠鱽戆自娫姷男β暋!霸摎⒌氖悄玫兜倪@個你。“1電話鈴響的時候,
我正把解剖刀插進三文魚壽司里。“林小姐?您父親林教授……請立即來市立醫院太平間。
”刀尖戳穿了魚肉,扎進塑料托盤。太平間的燈光白得發藍。
防腐劑混著劣質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像有人往我喉嚨里灌了一瓶化學廢料。
不銹鋼臺面上躺著個人形輪廓,蓋著白布,邊緣滲出暗紅。我一把掀開布。
C父親的臉是青灰色的,嘴角卻詭異地向上翹,仿佛在笑。從鎖骨到腹部,
一道筆直的長疤像拉鏈般剖開身體切口太干凈了,連血痂都像是用尺子量著凝固的。
“傷口邊緣有灼燒痕跡?!蔽蚁乱庾R摸向自己左腕的芝麻大疤痕,“這是電……”“自殺。
”穿制服的男人把簽字板遞過來,“家屬確認完就火化?!蔽叶⒅乜诘墓づ疲菏Y銘,
法醫助理?!白詺ⅲ俊蔽易テ鸶赣H的手————指甲縫里嵌著金屬碎屑,指節有防御傷,
“你他媽M管這叫自殺?”騙小孩子呢!“父親的死,一定有陰謀!
”-蔣銘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 “精神評估顯示,
林教授近期有嚴重妄想癥。”放屁。父親昨天還給我發消息:【實驗室數據有問題,
別相信值班表】。我掰開他僵硬的左手,一塊帶血的芯片黏在掌心,
和我手腕上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蔣銘突然按住簽字板: “林小姐,您也需要做心理評估。
”太平間的門在他身后無聲滑開,兩個白大褂走過來,口袋露出束縛帶的塑料包裝。跑。
我撞翻不銹鋼推車,防腐劑瓶子炸開在蔣銘腳邊。走廊監控探頭隨著我的奔跑規律轉動,
像一群饑餓的紅眼睛。我還會回來的!不會讓父親死的不明不白!2我沖出醫院時,
天已經黑了。雨水混著冷汗黏在后背,像一層冰冷的尸衣。停車場里,
我的舊豐田孤零零地停著,車燈忽然閃了兩下————我沒按鑰匙。車里有人。
我猛地剎住腳步,但已經晚了。引擎轟然咆哮,車燈刺破雨幕直射過來。我側身滾向綠化帶,
后視鏡擦著太陽穴掠過,帶起一陣火辣的疼。車門砰地彈開,
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年輕男人跳下來,手里反握著什么東西——刀。“林稚女?
”他歪頭笑了笑,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夜色,“有人出高價買你的命。
”我抓起一把碎石砸向他面門,轉身就往馬路對面沖。身后腳步聲如影隨形,
濕冷的呼吸幾乎貼上后頸。吱——!刺耳的剎車聲。一輛銀色面包車橫甩過來,車門洞開。
“上車!”里面傳來女人的聲音。我撲進車廂的瞬間,后腰一涼————刀尖劃開外套,
在皮膚上拉出一條血線。車門砰地關上,引擎尖叫著加速,后窗玻璃炸裂,碎片濺了我一身。
“系安全帶?!遍_車的女人單手打方向盤,另一只手從座椅下摸出把槍扔給我, “會用嗎?
”我低頭看手里的格洛克,槍管上刻著一行小字:實驗體7號?!澳闶钦l?”“白詩詩。
”她猛打方向盤避開迎面而來的卡車,后視鏡里,那輛豐田像瘋狗般緊咬不放。
“現在別問廢話,開槍打他輪胎。”我搖下車窗,雨水灌進來糊住視線。
豐田車頭已經頂到我們 bumper,黑帽衫男人的臉在雨簾中扭曲成鬼影。
我扣下扳機————砰!后胎炸裂,豐田瞬間失控,車頭一歪撞上護欄。金屬撕裂聲中,
它翻過橋欄栽進河里,水花濺起三米高。白詩詩吹了個口哨: “槍法不錯嘛,實驗體。
”我猛地調轉槍口對準她太陽穴: “你他媽到底是誰?”她笑了,
涂著暗紅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推開槍管:“救命恩人啊,小瘋子?!避囻側胨淼溃?/p>
燈光在她臉上劃過一道又一道,像解剖刀剝開皮肉。她的左手腕上,
有個和我一模一樣的疤痕。3凌晨3點17分,我站在父親辦公室門口。
白詩詩把我扔在科技園區外圍就消失了,臨走前丟下一句:“別信監控,別碰咖啡機,
別開燈?!遍T禁卡還插在感應器上————父親的習慣,
永遠把備用卡藏在《神經科學年鑒》的書脊里。我推門進去,黑暗撲面而來,
混合著微弱的消毒水味和……血腥氣。有人來過。月光從落地窗滲進來,
照出辦公桌上翻倒的相框。照片里,父親摟著年輕時的我,背后站著蔣銘,
笑容溫和得像條毒蛇。我打開手機閃光燈,光柱掃過文件柜————第三層抽屜微微凸出,
鎖芯有新鮮劃痕。咔嗒。抽屜里只有一沓泛黃的實驗日志,
首頁用紅筆圈著一行字:【Ω組實驗體出現意識覺醒,建議立即銷毀】落款日期是五年前,
我手腕出現疤痕的那天。突然,身后傳來極輕的“滴”聲。咖啡機的電源燈亮了。
我猛地撲向書桌,幾乎同時,咖啡機炸成一團火球。氣浪掀翻文件柜,
碎玻璃像暴雨般釘進墻壁。熱浪灼燒著后背,
我蜷在桌下摸到一塊金屬片————父親定制的鋼筆,筆帽刻著微型數據接口。
走廊傳來腳步聲?!半娏ο到y恢復了嗎?”蔣銘的聲音隔著濃煙傳來,冷靜得令人發寒。
“已經接管監控權限。”另一個聲音回答,“實驗體確定在室內?!蔽疫o鋼筆滾到窗邊。
二十八層樓的高度,風裹著玻璃碎渣灌進來。下方消防梯銹蝕的鉚釘在月光下泛著血銹色。
蔣銘的皮鞋踏進辦公室的瞬間,我翻出窗外。咔嚓!消防梯承重桿斷裂,
我隨著扭曲的金屬墜向黑暗。最后一刻抓住下一層的護欄,沖擊力幾乎扯斷肩關節。抬頭時,
蔣銘正俯視著我,金絲眼鏡映著火光。他舉起手機:“精神科救護車五分鐘到,林小姐。
”我松開手。4蔣銘以為我墜落樓下,便下樓查看。我再次翻身入室。
消防梯墜落時刮破的傷口還在滲血,在木質門把上留下幾道暗紅指印。
書房里彌漫著熟悉的雪松香——父親生前最愛的熏香,如今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銹味。
有人動過這里.書架上那本《腦科學前沿研究》歪斜著一一父親從不允許他的藏書排列不齊。
我抽出書,后面露出一個隱藏式保險箱,電子屏泛著幽藍的光。
么?我試了父親的生日、我的生日、實驗室成立日期一一全部錯誤.還剩最后一次嘗試機會,
系統將啟動鎖定。手指懸在鍵盤上,突然想起父親總愛說的一句話:”最完美的密碼,
是連破解者都看不見的答案?!蔽疑钗豢跉猓斎?Ω-000滴--保險箱無聲滑開。
里面只有一份薄薄的文件夾,
上印著猩紅警告:【實驗體最終銷毀指令 - 林稚女(Ω-000)】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翻開第一頁,是父親的筆跡: 【Ω組實驗體出現不可控情感波動,建議立即終止項目。
但高層堅持推進,我已無法阻止。唯一希望:反制程序植入成功,愿她能完成我未竟之事。
】紙張在我手中顫抖。原來我才是那個需要被銷毀的"實驗體"。"我一直很好奇,
師父為什么對你特別寬容。" 蔣銘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溫和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我猛地轉身,他倚在門框上,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冰冷如機械。"現在明白了,"他輕笑,
"原來是因為愧疚。他緩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沒發出一點聲音。"這五年,
我每天幫師父測量血壓、準備藥物、記錄他的'退化癥狀'。
"蔣銘從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知道他最后為什么咳血嗎?
我在他的降壓藥里加了點東西。"針尖在燈光下泛著寒光。"別擔心,很快的。"他微笑,
"就像師父睡著那樣。"我后退撞上書桌,手指摸到父親常用的黃銅書鎮—— 是時候看看,
這個"實驗體"到底有多不可控了。5醫院的消毒水味讓我想吐。
我靠在急診科走廊的塑料椅上,右臂纏著繃帶——昨晚那支注射器最終扎進了蔣銘的大腿,
但書鎮只讓他昏迷了七分鐘。足夠我帶著文件逃出書房,不夠我擺脫他遍布全城的監控。
"你看起來像被卡車碾過。"白詩詩不知何時坐在了我旁邊,黑色皮衣散發著淡淡的火藥味。
她往我懷里扔了個牛皮紙袋:"早餐。"我打開袋子——里面是半塊發硬的三明治,
和一沓皺巴巴的A4紙。上個月的值班表。"你偷這個干什么?"我壓低聲音。
她舔掉指尖的果醬,眼神掃過走廊監控:"看看最后三頁。"紙張翻動的沙沙聲里,
替班(張xx)蔣銘 - 替班(李xx)蔣銘 - 急診夜班(替王xx)整整23天,
不同的名字,同一個替班者?!坝腥さ氖牵?白詩詩湊近我耳邊,呼吸帶著薄荷煙味,
“這些被替班的員工,第二天都提交了辭職信。
"我的指尖停在5月17日的記錄上——父親死亡前一天。值班醫師本該是陳醫生,
但簽名欄里是蔣銘工整的字跡:【患者林教授夜間突發心梗,搶救無效,
03:17宣布死亡】墨跡比其他記錄更深,像用力刻進紙纖維里。
走廊廣播突然響起:“請精神科林稚女患者立即到3號診室。
"白詩詩一把按住我掏槍的手:“別犯傻,他們有二十個武裝保安。
"她從值班表底下抽出一張磁卡,“地下二層停尸間,現在。
"磁卡背面貼著小標簽:【特殊樣本冷藏庫 - 權限7】我抬頭時,
白詩詩已經消失在安全通道。診室方向傳來橡膠棍敲擊掌心。
6地下二層的燈光慘白得像停尸間的裹尸布。白詩詩給的磁卡在感應器上劃過,
發出"滴"的一聲輕響。門緩緩滑開,撲面而來的是刺骨的冷氣和某種電子設備運轉的嗡鳴。
這里根本不是停尸間。眼前是一個隱藏的實驗室,墻上的電子屏閃爍著密密麻麻的數據流。
正中央的透明隔離艙里,懸浮著某種泛著藍光的液體,里面隱約可見人形輪廓——那是什么?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什么東西。轉身的瞬間,頭頂的警報燈突然炸開刺目的紅光!
【警告:未授權人員入侵】【生物識別中……】機械女聲冰冷地回蕩在實驗室里。
我猛地撲向控制臺,
手腕皮下芯片(植入日期:2018.09.14)記憶像被閃電劈開——五年前那個清晨,
我醒來時左手腕莫名紅腫,像是被蚊蟲叮咬。父親站在床邊,手里拿著醫用凝膠。
“只是過敏。"他當時說,眼神卻飄向窗外,“涂點藥就好。"他在撒謊。
我抓起操作臺上的解剖刀,刀尖抵住手腕上那個幾乎不可見的疤痕?!拔也唤ㄗh你這么做。
"蔣銘的聲音從實驗室門口傳來。他斜倚在門框上,白大褂一塵不染,
右手舉著個黑色遙控器?!爸罏槭裁次迥陙砟愕钠^痛突然好了嗎?"他按下遙控器按鈕,
我手腕的芯片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人把燒紅的鐵釘釘進骨頭里。我跪倒在地,
解剖刀“當啷"一聲掉在金屬地板上。“多巴胺調節,腎上腺素控制,痛覺神經抑制。
"蔣銘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解剖刀上,“這個小玩意兒可比精神類藥物管用多了。
"他蹲下來,掐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
鏡片后的眼睛冷得像手術刀:“師父給你植入Ω程序時,
肯定沒告訴你——"遙控器上的紅燈亮起。“它同時也是個死刑執行裝置。
"7父親的尸體在冷柜里靜靜躺著,皮膚上凝結著細小的冰霜。
我強忍著手腕芯片傳來的陣陣刺痛,顫抖著掀開他的左袖口——一顆芝麻大小的疤痕,
和我的一模一樣。五年前,父親總是無意識地摩挲手腕,每次我問起,
他都說是做實驗時不小心燙的。“很驚訝嗎?" 白詩詩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
我猛地轉身,槍口對準她的眉心。她卻不慌不忙地卷起自己的袖口,露出那個熟悉的疤痕。
"歡迎來到克隆體俱樂部。"她冷笑道,"蔣銘也有,就在他那塊昂貴手表下面。
"太平間的冷氣在我們之間盤旋。
我死死盯著她手腕上的疤痕:"所以我們都是......"“實驗體?
"白詩詩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左手,兩根手指精準按在芯片位置。劇痛讓我眼前發黑,
但下一刻,某種電子音從她口袋里傳出。“信號已干擾,剩余時間:120秒。
"她塞給我一個微型干擾器:“蔣銘暫時找不到你,但我們要快。"我低頭看父親的手腕,
突然發現疤痕周圍有細小的針孔痕跡——這不是普通的植入,是——后期人為破壞。
“他在嘗試取出芯片......"我喃喃道。白詩詩突然拽著我蹲下。太平間的門被推開,
蔣銘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傳來:“林小姐,你真的應該學會接受治療。"透過停尸柜的縫隙,
我看到蔣銘锃亮的皮鞋停在父親尸體旁。他慢條斯理地卷起袖口,
露出手表下的疤痕——但那里明顯多了一道手術縫合痕跡?!皫煾傅剿蓝疾幻靼?,
"他輕聲說,“芯片取出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死亡倒計時開始。
"白詩詩的指甲掐進我手臂:"現在信我了?"干擾器突然發出警報——“干擾即將失效,
剩余時間:10秒。
"8手機屏幕跳出鮮紅的提示框:【賬戶已凍結-依據《精神衛生法》第37條】。
咖啡館的電視新聞突然切換畫面,
片赫然出現在屏幕下方——“警方通報:某生物科技公司繼承人林某出現嚴重被害妄想癥狀,
請市民發現后立即聯系指定精神??漆t院"。白詩詩猛地打翻咖啡杯,
褐色的液體潑在桌面上:“他們啟動了社會性抹殺程序。"玻璃門外,
兩輛印著“安康精神病院"的面包車急剎在路邊。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核對平板上的照片,
他左手腕上的手表微微滑落——露出下面新鮮的縫合傷口?!昂髲N!
"白詩詩拽著我沖進員工通道。身后的服務員剛想阻攔,被她一記手刀劈在頸動脈上。
我們撞開消防門時,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棟大樓。我的肺部火燒般疼痛,
但腦子里全是蔣銘今早發給我的最后一條短信:【9:00前自愿入院,
可以保留Ω項目的知情權】?,F在時針指向9:17——他選擇了最殘忍的方案。
9巷子盡頭突然沖出三個壯漢,他們的制服上別著“強制醫療執行員"的胸牌。
為首的男人舉起麻醉槍:“林小姐,請配合治療..."白詩詩從發髻里抽出一根鋼絲,
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數到三就轉身跑。一……"槍聲響起。我側滾避開飛來的麻醉鏢,
卻看見白詩詩突然僵在原地——她的后頸上扎著個微型注射器。
她對我做了個口型“檔案室",然后像斷線木偶般倒進垃圾箱?!罢孢z憾。
"蔣銘的聲音從防火梯上傳來,他手里把玩著另一個注射器,
“白小姐的干擾器只能屏蔽15分鐘呢。"他緩步走下樓梯,
白大褂下露出法官袍的黑色鑲邊。當我看清他胸前別的“精神鑒定專家委員會"徽章時,